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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剑光笼罩之中，众人难以睁眼，就只能听到阵阵呼啸声传入耳中，其中还夹杂两位魔王的惨叫。白鹭洲眯着眼睛，看着已逃远的巨魔王扎格斯，遂缓缓降落在地，利用柱子当掩体，看向秦歌所在的方向。
只见那处残影漫天闪烁飞舞，像是很多墨汁溅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之上，形成一幅简单却又残酷的水墨画。
那是无数个秦歌在挥剑。
但事实上，秦歌只有一个，只是因为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所以看上去像是有无数个秦歌。
十步杀一城。
这招足矣屠尽千军万马！
红眼和绿眼两位魔王浑身血肉模糊，身躯摇晃不停，面对秦歌这一招，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白鹭洲喃喃道：“真强，不愧是那座山上的。”
……
时过少许。
剑光顷刻敛去，强大而深邃的剑意，来于虚空，也消于虚空。
一切都已平息。
苏月摇和安芝芝睁开眼，发现秦歌已倒在地上，而他手中那把很奇怪的剑也已消失不见。
在秦歌前方数米之外，两位魔王浑身上下已被砍得稀巴烂，多处还露出森森白骨，极其凄惨，但却仍是如两座山岳般矗立在那儿。
但也仅仅只是矗立在那儿，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体内残留的那种剑气，仍在肆意破坏。
安芝芝和苏月摇两女连滚带爬的跑向秦歌，发现秦歌只是深度昏迷，并无生命危险，这才松一口气。
苏月摇跪坐在地，扶起秦歌，让他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智障女王，快给秦歌治伤。”
安芝芝伸出两只小手按在秦歌胸膛，掌心散发出温和的精灵之力涌入秦歌体内，“苏月摇，刚刚秦歌到底是怎么了呀，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我哪儿知道？”苏月摇温柔地擦擦秦歌嘴角的血丝，“不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再奇怪我也不觉得奇怪。”
安芝芝重重点头，“嗯，你说的也对。不过刚刚秦歌拿剑的样子，真的好帅呀。”
苏月摇担心的却是秦歌的恶魔诅咒，“刚刚你看到没有，他出剑时的状态……就跟市井凶徒持刀打架一样，对着就是一顿乱砍，把两位魔王往死里砍，所以我担心他刚刚是受到恶魔诅咒的影响。”
安芝芝说道：“放心吧小老婆，秦歌的剑道本来就这样，他以前教我剑法的时候跟我说过，没有任何招式，对着敌人乱砍，往死里砍，这才是最无解的招式。”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还说这是‘疯狗模式’。总之你就放心吧，他不会被恶魔诅咒影响。”
“……”
另一边。
白鹭洲手提长剑，摇摇晃晃的走向两位魔王。
这座大到有些夸张的大殿，数千年前神威魔尊理政之地，此刻正在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一砖一瓦，一梁一柱，都被之前秦歌散发的剑气切割成齑粉。
这便是“十步杀一城”的威力，如果秦歌是太白仙境，发动这一招，真的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屠杀一座城，而若是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更是没有谁能够招架。
两位魔王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兄弟俩身上的血肉，正在不停的掉落，像是遭受过凌迟酷刑，几乎就快成为一具骨架。
在刚刚那短短一会儿时间里，他们不知道自己具体挨了多少剑，只是觉得浑身各处无时不刻都在遭受攻击，秦歌手中的剑很锋利，即便是太白仙境强者的体质，也难挡那种锋锐。
“接下来……就由我来送二位最后一程。”
两位魔王无力的跪下，身上的血哗啦啦的流淌。
红眼发出虚弱的声音：“就算你杀掉我们，后面还有阁主，他会为我们报仇。”
白鹭洲淡淡道：“所以，我要拉你们垫背。”
红眼闭上眼睛，轻轻笑道：“但你顶多只能拉一个。”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红眼已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绿眼身上，一股巨力包裹住绿眼的身体，将其送出大殿，飞向远方。
“老弟，哥死，你活。记得要给老哥报仇！”
“不——！”身在空中倒飞，绿眼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红眼，两眼布满血丝儿，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看到白鹭洲一剑砍下红眼的脑袋。
大殿中。
红眼的头颅在地上轻轻滚动。
白鹭洲咳出一口淤血，伸手捂住胸口，随即快步走到苏月摇和安芝芝身边，“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红眼魔王陨落，绿眼魔王逃走，但是还有一个巨魔王。
以众人现在的状态，要是让巨魔王给追上，那只有死路一条。
“想走？难道尔等竟敢无视强大的巨魔王扎格斯？”便在白鹭洲和苏月摇一左一右扶着秦歌准备离去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后方传来。
刚刚在秦歌发动那一招的时候，巨魔王扎格斯意识到不妙，便及时退走，现在见没事儿，它又跑回来继续装逼，倒也是机智得一批。
问月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面向殿外的巨魔王，伸手抹去嘴角血丝，“白姑娘，你们先走，我断后。”
白鹭洲眼帘低垂，似乎知道问月想要做什么，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不！”问月回头看着白鹭洲，目光中满是温柔，“白姑娘，你听我说，我在之前面对红眼时，就已受到致命伤……早晚是活不成，所以，请你让我在死之前，最后为你做点事。死我一个，比我们都死，显然是前者划算。”
白鹭洲默然。
虽然内心难以接受，但事实上，问月的话很有道理。
问月微微一笑，在死之前，他也鼓起一直所缺乏的某种勇气，柔声道：“白姑娘，其实问月一直都很……喜欢你，但问月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问月只是个在贫民窟的孤儿，幸得白姑娘收养，传授本事，才有如今。能默默陪在白姑娘身边，问月心满意足。”
“问月一切，都是你给的，所以……就让问月，最后一次报答你。”
看着问月毅然朝巨魔王走去的背影，白鹭洲眼眶湿润。
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白鹭洲，但她却拥有白鹭洲的一切，包括白鹭洲的记忆、感情、性格……所以她能明白问月的心意。
“我们走！”白鹭洲一咬牙，扶着秦歌离去。
……
……
陌问看着无力坐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的绿眼魔王，淡淡道：“很难想象你们经历过什么。”
绿眼虎目含泪，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不是之前与巨魔王一战，身受重伤，我和老哥也不至于如此。”
陌问：“我想我应该提醒过你们，如果遇到巨魔王，要尽量避让，不可正面冲突。”他看着垂头丧气的绿眼，轻叹一声，“算了，事已至此，马后炮毫无意义。”
“你先回去，到前线，将这个交给公主。”陌问将一块令牌丢给绿眼。
“这是什么？”
“能控制遗弃者的东西。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绿眼心头微沉，郑重接过，“阁主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令交给公主。还有阁主……请你为我老哥报仇。”
陌问什么也没说，抬步走入那扇高达两百米的大门。
有陌问亲自出马，绿眼心安。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昏迷的秦歌渐渐恢复意识。
剑灵儿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传来：“主人你终于醒啦！”
秦歌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留恋斩仙剑的那种强大，以及那种亲切感，那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使用未来斩仙剑的机会，就这样没了，唉，蛋疼。”
剑灵儿说道：“主人你忘了吗？你可以使用未来的斩仙剑十分钟，但之前你才使用三分钟，所以你还有七分钟的使用时间。”
秦歌讶然：“还能这样操作。”
“是的主人。这是根据时间来算，而不是根据使用次数来算。不过主人你可真厉害，这才刚拿到斩仙剑，才几分钟的时间里，就从御气丹境初期直接提升到破罡玄境后期，你们鬼剑派的都这么变态吗？”
秦歌说道：“有时候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这大概就类似于……作家一旦拿起笔，就会有源源无尽的灵感。老头子经常说，修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真正困难的，是认清自己的内心之道。”
“孤雪刀圣七十多岁才悟道，不也在短短几年内成就刀圣之名？”
说着秦歌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忙问：“对了灵儿，为什么我的意识恢复，但身体却还是醒不过来？”
剑灵儿说道：“是因为白鹭洲将你禁锢，大概是因为她担心你的恶魔诅咒。而且，主人你这次伤得很重，之前先是遭受魔王全力一击，又没用木之星治疗，接着又吞服一块天品灵石，虽然利用剑招将那股巨大的灵力给发泄掉，但你的经脉也严重受损，如果让你的身体现在醒来，你会很疼。”
秦歌回想之前发生的那些，现在难免后怕。
但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好不容易拿到斩仙剑，如果不好好利用斩仙剑击退眼前强敌，并感受斩仙剑的强大，那会很吃亏，所以才不顾一切。
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他不由想起安芝芝，想起苏月摇，想起白鹭洲……
那一张张脸，便是他敢不顾一切的答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