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啸马西风 > 第二百五十九章谁的牙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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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萧冉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请他用饭的驿卒见了,心知有异,就找了老秀才。

    老秀才看过后,就去了一趟并州府衙。

    老秀才见了梁州牧后,告诉梁州牧萧爵爷病了,病的很厉害。什么病老秀才却没说。梁州牧问了几句,老秀才支支吾吾的敷衍了过去。

    梁州牧想了想,就叫一名文官去驿馆一趟,代表自己去看望一下萧冉。那文官临走时,梁州牧还不忘让他去帐房支了一贯钱,作为慰问礼。

    那名文官到了驿馆后,在驿馆的一间驿舍里看到了蒙着毯子坐在木榻上,只露着一个脑袋的萧冉。驿舍里还站着一个医者模样的人,那文官认出此人是并州有名的疾医。而一个面目狰狞、只有一只手臂的汉子凶巴巴的的站在一侧。

    看那医者的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看到老秀才领着那文官进来了,独臂汉子挥挥手,让医者出去了。

    “看不好就砍杀全家,拿我等当做什么了。”那医者走过文官的身边时,嘟囔了一句。

    那文官看到医者出去了,就紧走几步,到了那张榻前。

    “清晨时,就是这般模样。”老秀才低声对那名文官说道。

    “萧爵爷、萧爵爷。”文官轻声唤道。

    萧冉像是没听到,连眼皮也没抬,只是痴痴地看着窗外。

    那文官无法,拉着老秀才来到屋外,低声问道:“萧爵爷莫非中邪了?”

    老秀才摇摇头,“我等也不知道。看爵爷这样子,倒是在草原上时常见。”

    “何时能好?”

    “说不准,短则几个时辰,长则数日。”

    “这可如何是好?”那文官搓着双手说道。

    “爵爷今日定然是不能去府衙了,还请梁州牧见谅。”老秀才拱手说道。

    “唉……”那文官胡乱拱拱手转身匆匆走了。

    “可曾让医者看过?”梁州牧听了文官的述说后问道。

    “数位郎中都去过,看了萧爵爷的样子后,都没敢诊断。”

    “这又是为何?”

    “他府中的府军统领说,看好了千金感谢,看坏了……”

    “如何?”

    “砍杀全家。”

    “荒唐。”梁州牧一甩衣袖,生气的说道。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萧冉是指望不上了。

    梁州牧瞅瞅众人,道:“你等今日可有谁肯去与外面那些军汉说话?”

    大堂上站着的那些官吏一个个顿时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这里站着的这些人谁也不傻,今日领了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就每日都要坐在府衙外面吃土。

    吃土也就罢了,若是和昨日郑郡守一样,在风沙中酣睡了大半日,那官威可是尽失啊!

    对了,郑郡守今日怎么未来?众人像是同时都想到了他,互相看了看后,又看向桌案后的梁州牧。

    梁州牧从众人祈求的眼神里,知道自己不能指望他们了。

    “速去将郑郡守找来。”梁州牧满是怨气的喊道。

    一个时辰后,郑郡守再一次站在高将军面前。

    “今日你来晚了。”高将军坐在那里说道。

    郑郡守看到高将军面前没酒没肉,只摆着几张大饼,就先自放心啦。

    “不是我想来,实在是萧爵爷身体有恙,梁牧就让下官代劳。”

    “萧爵爷------病了?”

    “想必是吧。”

    “该让梁州牧自家来,你等一次次只答应几十文,当我等是在讨饭吃。”

    郑郡守叹了口气,不等高将军相邀,就主动在昨日坐过的那张羊皮上坐了下来。

    “今日梁州牧让你施舍我等多少?”高将军盯着郑郡守问道。

    郑郡守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与昨日一样,五十文。”

    高将军没说话,像在心里默算着。过了好一会,高将军才说道:“梁州牧打的好算筹啊!”

    “将军何有此说?”

    “镇西关一月千贯军费,从百贯起算,每日三五十文,怕是要等到我等的子孙做了边军才能拿到这些军饷啊!”

    高将军没有说错,按照萧冉从一成起步,每日只加三五十文,若是谈到千数贯的全饷,需要二万多天,合着五十多年。高将军怕是等不到了。

    高将军这样算,心里也知道梁州牧要的就是多靠些日子,等自家捱不住就乖乖走人了。五十年,这可是两代人啊!

    郑郡守有些奇怪,心说你是现在才知道吗?本就是一个拖延时日的办法,你还当真了。

    “郑郡守,今日无酒无肉,只有这军中打仗时常备的干粮,你且尝一尝,我再说话。”说完,高将军掰开一只大饼,递给了郑郡守一半。

    郑郡守心里窃喜,只要不是烈酒生羊就可。可放进嘴里一咬,郑郡守就愣了。这是咬在石头上了吗?干粮,可真是干。

    再看高将军,将嘴里的大饼咬的咯嘣有声,一副铜齿钢牙的样子。

    “吃,为何不吃?这大饼就是河西郡所送的军粮做的,你若不吃,就是看不起我等,也看不起你手下的百姓。”

    话说到这里,郑郡守就无话可说了。他咬咬牙,朝着手中的大饼就咬了一口……

    只听咯嘣一声,一颗门牙就被杠了下来。

    “唉哟!”郑郡守捂着半边嘴叫了一声。

    高将军见了,面无表情的说道:“回去和梁州牧说,派了那牙硬的来,我就与他谈。”

    郑郡守捂着嘴,很快就觉得嘴里满了血------

    “憋住,等见了梁州牧再松手。若是他问你是不是本将军打的,你就说是。”

    郑郡守又疼又气,心说你不知道擅自殴打朝廷命官有罪吗?可想到在自家嘴里那硬如磐石的干粮在高将军嘴里就是一块酥糕,郑郡守觉得这颗牙掉的一点也不冤枉。

    这军中只吃这样的吃食,梁州牧还昧着良心拖欠军饷,真应该让他也尝尝掉牙的滋味。

    “高、唔、高将军,唔、我这就去、唔、回禀梁州牧,让他找牙硬的来。”说完,郑郡守紧闭着嘴巴,爬起身向府衙跑去。

    什么官威,什么礼仪,再不跑快点,自家便是口喷鲜血了。今日若是喷血,也要喷在梁州牧眼前。

    所以,当郑郡守站在梁州牧面前时,一张口就冒出一股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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