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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布甲手术很成功,融合药液如同记录里描述的一样神奇,巴基修斯恢复地很快很成功。而且卡布甲惊奇地发现,内炁宗师巅峰的内腑即便是生机断绝了,也强大到足够吊着米修的一丝生机。于是他赶紧让人赶制了个寒晶冰棺把米修保存进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用内炁再次激活温养在米修体内的内腑。

    后面的事,巴基修斯就全都知道了。

    巴基修斯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中,他把寒晶冰棺放到了父亲给他的戒指里。只有放在那里随身带着,他才能觉得稍微安心一些。只有时刻能够将意识探进棺内,确定她的平安,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藏好了米修,巴基修斯开始疯狂修行。他知道内炁的感觉,知道如何增强内炁,强大的躯体完全承受得了内炁的洗礼,但是内腑受到内炁冲击开始承受不住了。他只能放缓了节奏,尽量选择温和的方法去锻炼内腑,争取早日能够修炼回曾经的实力层次。只有重新用与内腑相匹配的同等级的内炁去激活替换到米修体内的他的内腑,才能有希望唤醒她。

    姜戈虽然继承了巴基修斯的内炁实力,却是完全不能做到精微控制,这也是凭空继承不是自己一点一点修炼出来内炁的缺点。

    为了救人,为了自救,也为了继续完成复仇的大愿,巴基修斯恳求三三德上师,希望他能够传授给自己绝世的技艺。结果三三德大师考虑很久,犹豫了半天,最后又找卡布甲商谈了很久,最后才似有所悟一样,满脸惋惜地拒绝了巴基修斯的请求。

    上师三三德告诉他:“你的机遇不在此城,也不在我这。不要懈怠,不要悲凄,你还要继续远行,去南方,只有那里,你才能得到那无上机遇。”

    虽然请求被拒绝了,巴基修斯却并没有流露出半分沮丧。现在他没权利沮丧,在他的戒指里,还有个人在等着他唤醒呢。

    他不能放弃,必须奋斗,必须努力。

    巴基修斯四个人并没有着急离开卡布里甲城,三三德和卡布甲把他们挽留下来,不管是姜戈还是巴基修斯都是很好的研究对象,毕竟他们俩的情况可是很难遇到的。对他们进行研究和观察能够提高他们的医疗水平。尤其卡布甲,给人体换内腑虽然他听说过,但是这还是头一回真正地尝试。现在看来还是挺成功的嘛,不过他需要更多的数据,还要进行更多探索和研究。如果换内腑有很好的治疗效果,那么以后说不定可以应用到伤兵的身上,也许可以把卡布里甲城的防御能力再提升一个档次。而且,能够对这么神乎其技的方向进行研究、探索,机会千载难逢啊。

    虽然三三德没有把自己的能力和技艺传授给巴基修斯,却也在对巴基修斯和姜戈进行研究和观察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知的治疗手段和药理知识尽数传授给了巴基修斯和蓝风、蓝月,这几个少年的心性和品行让三三德很满意。

    在卡布里、卡布甲和三三德的悉心照顾和帮助下,姜戈掌握了新的力量,身体在内炁的改变下越来越强大了,虽然仍旧做不到对内炁的精微控制,但是灵活运用已经没什么问题。

    而巴基修斯经过修养和调理,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而且外来的内腑竟然神奇、快速地度过了排斥期,开始和他的身体进行真正的融合。这意味着,巴基修斯很有希望恢复曾经的实力,虽然这希望很渺茫。因为毕竟不是他自身的内腑,不管是承受力还是发展强度的匹配都有很大的诧异。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锻炼才能使米修的内腑发生改变。

    这次濒死危机使巴基修斯实力大损,而且在内腑强度没有得到足够的提升前不能再修习内炁,为了在之后的冒险中不拖累同伴,只有尽力增加保命的手段,所以趁着修养的时候,巴基修斯开始绞尽脑汁,再次重新修炼基础魔法,研习自己研究出来的魔法战技,争取把他有限的魔法实力融入到了武技中,毕竟能增强一分实力,未来就多一份保障。

    在开始的时候,研习过程艰难无比。法球离得近了一旦破裂爆炸就会炸伤自己,离得远了,根本不能形成足够数量的法球进行防御,很容易就被突破防御,让法球环绕周身运转也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即便是法球形成繁复杂乱的运转轨迹进行防御也很容易被突破,而且法球一旦连锁爆炸还会对自己产生不小的影响。使用法球时间一长,精神力不足的缺点就显露无疑,不是虚弱的晕头转向就是昏厥到底。

    虽然研习魔法战技的进展缓慢,但是巴基修斯并不气馁。

    既然法球数量的问题不能解决,就在稳定性上,下功夫,争取做到每释放一个法球都能起到盾牌的作用。这就要在元素上下功夫了,所以巴基修斯开始重新认真研读老法师多多林给他的魔法笔记,研究起了魔法元素构成和元素态结构变化。这样艰涩的研究方向是只有高级法师才涉及到的领域,对于巴基修斯来说真是难的要命。然而情势所迫,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研究。

    巴基修斯连日来近乎于疯狂,废寝忘食地研究,不断结合笔记进行验证,不断细致观察和沟通元素才有了重大发现,找到了一个办法来解决法球不稳的问题,就是三维稳态结构。

    利用这个发现,巴基修斯释放的法球形态有了极大的改变,基本上脱离了球的概念,说是一堆凝结到一起的多面晶体气泡倒是更贴切,尤其在控制下还能组成各种样子,或浮于空中或附着在物体表面,更显得诡异莫名。在模拟对战很多次之后,巴基修斯尝试了各种用法,当盾牌、当拳套、当护甲,不过都不理想,最后因为可以控制的极限法球数量制约,只能选择在法杖表面包裹上很少一层,还需要根据需要来进行调整和移动,看上去就像在法杖上嵌套上某种装饰品。

    虽然这个发现帮助巴基修斯把武技提高了不少威力,给了他与高手一战的实力,但是经过和卡布里的比试训练发现,这个办法顶多能挡住一个内炁宗师高手一盏茶的功夫,而且仅仅是能做到有限的抵挡而已。法球消耗光就必死无疑了,不等再释放补充,巴基修斯就先晕倒在地了。

    虽然巴基修斯的发现是值得敬佩的,研究成果也足以载入史册,不过仅仅是这个程度的威力并不能让他满意。为了进行更多的研究,钻进牛角尖的巴基修斯把自己关进了卡布里甲城城主大楼最顶层的静室里。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只有通过蓝风、蓝月每天的感应到虽然很微弱但越来越强大的魔法气息才能判断出来,至少他很平安地活着。

    在冻祭即将结束的时候,已经好久不见的巴基修斯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总算出来了。打开关闭已久的顶层大门的时候,他看见一直守在大门外,脸上写满了担忧的蓝风、蓝月,心里一暖嘴角轻轻一笑,给了蓝风、蓝月哥俩一个手工编织的金属小球作为礼物。接过小球,蓝风、蓝月哥俩一愣,没想到巴基修斯在里面竟然这么惬意,还有心情做手工艺玩,但是再一细看小球的模样,两人脸上突然大惊转而大喜,连连施礼拜谢巴基修斯。看得旁边的人是莫名其妙,给个礼物至于这么感恩戴德地吗?只有三三德和卡布甲才隐约能够猜出来,巴基修斯给蓝风、蓝月的东西有多了不起。本来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的巴基修斯在大家为他出关而举办的庆祝晚会上想要向卡布里和卡布甲两位城主辞行继续进行冒险的旅程,去追寻三三德上师说的那个机缘。但是卡布里一听巴基修斯的话,死活就是不放行,想起之前他和巴基修斯的比试,实在是不放心,要求巴基修斯没有恢复内炁宗师实力之前不能离开卡布里甲城一步,如果不听话就把他强制软禁在城主大楼的顶层。

    巴基修斯好话说尽,卡布里分毫不松嘴就是不同意。最后在巴基修斯强烈请求下,被磨得睡不好觉的卡布里只能妥协。答应再跟巴基修斯进行一次比试,如果能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进行自保,卡布里就不再阻拦。

    化祭到了,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大地又恢复了生机。得到了充分的补给,恢复了健康和自信,学到了更多新的技能和知识,肩膀又负担上了新的责任,四个年轻人饱含热血和激情向着南方出发,去寻找三三德和卡布甲口中的机遇。

    站在初升的太阳的光辉下,总是能让人觉得那么安心和充满了活力。在城下,来送别巴基修斯、蓝风、蓝月和姜戈的人不多,但是都是最好的朋友了。

    老统领并没有随众人一起在城下,而是站在城墙上。

    巴基修斯、蓝风、蓝月和姜戈在城下大声呼唤:“老统领叔叔!我们走了!再见啦!”

    老统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轻挥手告别,看着再次远行的四个年轻人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激荡,动了感情,忍不住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他岁数大了,怕孩子笑话,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看着就好。虽然老统领并没有和巴基修斯他们有太多的接触,也没有血脉、传承的关系,但是在老统领心里,这四个心地善良、赤诚的年轻人和自己的孩子无异。他们实在太不容易了,经历的苦痛和危险远远超过了他们那个年龄应该承受的。这个时代给了人太多的悲伤和离别。轻轻捋了捋白胡子,再偷偷擦掉眼泪,长长地叹息一声,舒缓着心里的难过。也许是他岁数大了吧,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任何一个孩子受伤,也不想再道一声离别。

    自旁边悄悄伸过来一张手帕,递给了老统领。老统领下意识地伸手就接过来,擦了擦泪水。突然一怔,老脸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卡布甲嘴一抿,憋着笑道:“统领叔叔,好兴致啊?不怕风大迷了眼?”正自害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城下传来卡布里特有的大嗓门:“统领叔叔,回家吃饭了!”

    老统眼神一转,领灵机一动,正好,借这个机会“饭遁”。招呼一声就一阵风似的从城墙上跑了个没影,看得卡布甲一愣,都忍不住大赞老统领老当益壮,身手真灵活。不过能看见几十年如一日的硬汉老统领落泪,这可是个难得的一幕。

    多好的机会啊!显然卡布甲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去,绝不能自己一人独享。捡起丢在地上的手帕就下了城墙,没两步追上回城主大楼的众人,跟卡布里一个劲地嘀嘀咕咕,听得卡布里一惊一乍的连道不信、不可能,卡布甲献宝似的抖了抖还略微潮湿的手帕,似乎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稀世奇闻一样,还不时眼神偷偷一瞟走在前面的老统领。

    老统领被眼神扫得四肢僵硬,左右手脚成了一顺腿,路都不会走了,老脸自然羞红……冒险的路如果太平静,就会显得很无聊,巴基修斯他们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无波无澜地一路向南,一直向南,连碰上个大点的强盗团让他们过瘾的机会都没有。就好像所有的强盗全都商量好了,亲自把他们前进的路给清理得一干二净一样。哪怕连个难民都少见。

    有一回,哥四个实在无聊,爬上山头,偷看沿途的难民拉屎,结果碰上个便秘的,看了好久还暗自替人家使劲……难民拉没拉出来不知道,哥四个倒是在山头一人摆了一摊。

    离开卡布里甲城后,四个人就一头扎进了山脉的包围中,走了好久的崎岖山路,穿越了无数的险峰,又好奇宝宝一样进山洞探险,见识了好多奇景,啥宝藏都没发现,反而看见不少死于瘟疫的动物尸骸,让哥四个失望不少。

    “哎!我说……”巴基修斯、蓝月和姜戈突然被蓝风一句话给问了个尴尬:“咱到底该走多远啊?一直奔南,会不会到极地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

    众人沉默了好久,巴基修斯才叹了口气,无奈道:“唉……忘了问了……”

    四个“冒险家”本来以为还需要这样漫无目的又无聊地走上好久,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事干了。

    仅仅翻过了一个不大的山脉,哥四个就惊呆了,要是眼眶子大点,嘴岔子松点,肯定砸地上八只眼珠子四副嘴岔子。谈不上漫山但绝对是遍野的无数难民。怪不得一路上那么清净,敢情全在这呢!

    极度缺吃少穿的难民陷入极度饥饿时候是什么样子?刨草根、扒树皮也许经常听说,但是拌观音土、易子而食似乎很少听说。实际上,某些难民和恶鬼,在某些时候是无限相似的,当一大群人一起陷入到饥饿的苦狱又毫无希望时,那里就是人间地狱。

    万幸,他们看见的这些难民好歹还保留着一些难得的人性,但是境况也是如坠地狱。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平原,走过了北方的最后一条山脉,就是正式步入了南方的土地。再想看见山还需要再往南走很远的路才能看到,那里是一个重要的分界线,隔离着野兽和人类的重要屏障。

    当然了,现在不是想说那道屏障一般的山脉,而是说眼前这个平原。巴基修斯他们翻过去的山脉名字很容易记,地理位置也很奇特。山脉的名字叫最后风山脉,而这个小平原也因此山脉得名,叫最后风平原。这条山脉分隔了这个国家,不,应该说,这条山脉分隔了曾经的这个大国的南北。凛冽的北风至此而息,绵绵南雨也跨不过最后山脉。

    很奇特吧?

    那为什么呢?

    因为这道山脉形状地势很奇特。不知多少年前,由于某些很特殊的原因导致大陆板块运动,(*这个原因以后会提到,当然了,前提是我没忘了写……剧透下,是因为在灾难中造成历史记录断绝而失去记录的“多空间神战”。)引发了强烈的火山喷发和地脉运动,形成了几乎完整分隔整个国家南北两地,横贯东西的连绵山脉,整体几乎都是由坚硬的石英和云母为主要成分构成的岩石,某些地段由于火山喷发和岩浆抛洒还造成了大面积的金属浪峰。

    不错,就是因为这些如同向天卷起的浪花一样的山峰,才造成了“南雨不过北风天”的奇特现象。浪花形状的山峰和数不尽的金属涵洞大大阻隔了北风的吹袭,而大片的山脉也断绝了雨云的北迁。

    言归正传,巴基修斯他们四个翻过了最后风山脉的最后一座山峰,看见的无数的难民,虽然这些人还没有丧失人性,但是境况也如坠地狱。

    一眼看不到边的难民们被圈养起来,每隔两千米就能看见一座高塔,每三座高塔或者四座高塔延伸出去光带,形成虚空围成的篱笆,塔台上坐着几个人,拿着奇怪的巨大镰刀型武器,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的家伙不时瞭望,监视着四周的难民动向。如果有走动范围超过光带形成的篱笆的人,就会造成光带篱笆的剧烈抖动。然后就是一道灰色的箭气自高塔上瞭望的人武器上射出,打在触碰篱笆的人身上。被击中的人也不嚎叫也不哭闹叫痛,只是表情痛苦万分地倒在地上,恨不得死了一样的狰狞。在高塔上看守的人肆意的调笑中倒地的人赶紧被拖回了圈里,过了好一会才哆哆嗦嗦地止住了痛苦的挣扎,浑身汗水湿透了衣服,眼神中没了方才那不甘心为牲畜的神采,晦暗的好像行尸走肉。一个体型肥硕好像一堵墙一样的秃子拄着大镰刀,艰难地挪到了高台边,高声道:“逃你们是逃不掉的!饿了,病了,熬不住了就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治病、给你吃喝,送你们去灵穴工作,虽然工作很繁重很辛苦,但是总比在这个圈里强。”同在一个高塔里的人都忍不住直掩嘴嗤嗤地笑。

    一个高瘦的女人调笑道:“胖爷,你还真卖力啊!难得你还走得动。一手骗人演戏的功夫越来越精湛了,不过,还是省省吧,那些难民又不是傻子。”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就是啊,胖爷,他们扛不住饥饿和疾病的折磨自然就会心甘情愿地站出来了。何必废那个劲呢。再说了,多受些折磨还好呢,有利于提高威力。”

    二人口中的“胖爷”抖了抖脸上的肥肉,肥嘴一咧,开口说道:“哼,折磨过头了万一控制不住也让你们好好尝尝反噬的苦。再说了,灵使大人要求的数量还没达到,说两句好话劝劝,也让他们早点解脱,既完成了任务又多分些到手,喝了而不为?权当做好事好了。”

    一直背朝着三人不言语的瘦小中年人猛然转身道:“狗屁的好事,要我说,你这心肠最坏了。别人也就用用魂念,你连肉身都不放过。”

    ‘胖爷’一听,一翻白眼说道:“我说宽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老记心里了吧?不就是当初稍微‘伺候’你一顿吗?现在同在一组,多少给点面子吧?再说了,要不是我,你哪有现在这么悠闲自在?”

    瘦小中年人脸色阴冷,眼睛一眯,射出两道寒光:“死胖子,那你意思是我还得感恩戴德地谢谢你了?”

    大胖子躲闪地一扭头避过射来的目光,看着高塔的顶棚心虚地说:“我可没这么说……”

    高瘦女人一错步,挡在二人中间,不住劝解道:“行啦行啦,宽爷,过去的不开心就不要再说了。做事,做事。”

    瘦小中年人鼻子里一声冷哼,不再说话。‘胖爷’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眼神还在看着高塔顶棚。尖嘴猴腮的男人目光贼贼地看看‘宽爷’又瞅瞅‘胖爷’,嘴角一扯,阴险一笑,也不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