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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罗尔被叶明说的一怔，他呆呆的回想起菲尔德临死前的表。愤怒，绝望，失望，恨铁不成钢……那样的表对曾经调皮捣蛋的巴罗尔来说是如此悉，因为每当自己犯错的时候，菲尔德都会露出那样的表。

    他一直因为菲尔德临死前的做法而耿耿于怀，直到叶明这时说起，他才发觉，父亲的表和当一模一样。

    难道，他临死前是这么想的么？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儿子？他就算在临死前也在做着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我误会他了？我误解他了？不！不可能！

    “别在这里开玩笑了！”巴罗尔无力的扭动着，他大吼道：“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你们根本没人关心我，你们根本没人在乎我！这些都是你在骗我！”

    “懦弱！”叶明又给了巴罗尔一个巴掌，他恶狠狠地骂道：“谁没有欺骗过别人？谁没有被别人欺骗过？不过因为薇拉一次地胆怯，你就因此而彻底否定掉这个世界？你别他妈说我胆小，我算看出来了，你才是一个真正的胆小鬼！”

    “我自一人走过这么多的岁月，你竟然说我胆小？”巴罗尔很是不服气。

    “你就是胆小，你就是一个胆小鬼！”叶明瞪着巴罗尔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承认薇拉当的那次抛弃确实很伤人，但这并不是你懦弱的理由！就因为薇拉的一次懦弱，所以你就否定了薇拉，否定了这个世界，同时你也否定了你自己！”

    叶明一边说一边对着巴罗尔拳打脚踢，他要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多出几口恶气，否则一会自己昏了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真是可怜啊！亲人的一次懦弱伤害了你，所以那个名叫巴罗尔的可怜虫从此以后就把自己封闭在自一人的世界里，从此不敢再向外迈出一步。”叶明冷笑着嘲讽道：“哼，而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再次受到伤害。所以，与其冒着再次受伤的风险再次敞开心扉，倒不如就此封闭自己，做一个只靠自己眼中只有自己的人。我真就不明白了，平常你算计我陷害我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竟然会做出这种因噎废食的蠢事？你到底有多胆小？”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巴罗尔红着眼睛喊道：“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你他妈给老子好好听着！”叶明又对巴罗尔甩了一个巴掌吼道：“受过伤害的不止你一个人，受过欺骗的也不止你一个人，但像你这么胆小的却没有几个。这个世界可能会有许多不公平，但是却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事事如意，能够一辈子不受伤害，能够一辈子没有坎坷！至少在这一点上，世界是公平的！没人欠你什么！世界也没有苛待你，没有对不起你！所以，别他妈给老子整天臭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欠你五百万金币似的。”

    “你懂什么？你又不曾被亲人欺骗过，你又不曾被亲人抛弃过！你懂什么！”巴罗尔还在挣扎。

    “你说得对，我是不懂。”叶明突然语气柔和了几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哀伤地说道：“亲人之间的感，我真的不懂。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孤儿，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有亲人。我又怎么可能懂呢？”

    “所以，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评头论足。”巴罗尔冷冷地说道：“这次比试是你赢了，你想杀我就把我干掉，但是别在这里唧唧歪歪地给我灌什么大道理，你不配！”

    “是啊。”叶明站了起来，他透过森林茂密的树叶看了看月亮的点点光斑，然后接着说道：“我不配，可是，巴罗尔，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羡慕我被人抛弃，羡慕我自一人？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贱。”巴罗尔讽刺道。

    “我羡慕你。”叶明说道：“我羡慕你有一个美丽的童年，我羡慕你小的时候有父亲母亲哥哥照顾你，你不用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了一块酸臭的菜叶和别人打架，你不用整天在垃圾堆里翻找别人吃剩的食物残渣。我羡慕你有家人，有亲。不管你是否承认，但是在我看来，你的父母，还有哥哥，都是很爱你的。我想如果我犯了错误，就不会有那么一个父亲咆哮着过来揍我一顿，然后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是是好的。而当年我被人追杀到走投无的时候，也不会有一个哥哥站出来不惜以自己的命挡住敌人，然后让我逃跑，也不会有一个跪下来祈求敌人，让他放我一条生。”

    “……”巴罗尔不说话了，但他的眼眶依旧很红，他死死地盯着叶明，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叶明擦了擦眼角，原本他只是想劝导巴罗尔，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越说越委屈，几滴眼泪也因此而溢出了眼角，顺着脸上因为开启黑暗之躯而生成的黑纹淌。

    “真好啊。”叶明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家人和亲，可我却只能看着，根本没资格感受。”

    “所以你不过是个可怜虫。”巴罗尔冷冷地说道。

    “没错，我也是一个可怜虫。”叶明说：“我生来就一无所有，而这个世界又是公平的，你想去获得什么，就一定要去付出一些东西。我渴望亲，但是它不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我就退而求其次渴望友。可是我一无所有，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去交换友。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拼，艾琳，老大，薇拉，安妮，伊妮……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我拼了命才争取到的朋友。所以我很珍惜，非常珍惜，他们是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珍贵之物，为了他们，我就是和你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你能够拥有这么大勇气的原因么？”巴罗尔喃喃地说，然后又冷冷地补了一句：“还真是够蠢的。”

    “是的，我就是这么蠢。”叶明摊了摊手说：“人永远都不会珍惜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你不去珍惜你的亲，而我，因为我知道我的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我对自己拥有的东西都非常珍惜。如果愚蠢能够让我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牢牢守护的话，那么我这辈子当一个蠢货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觉得这比你这么个聪明却落得一无所有的家伙要强得多。”

    “切！”巴罗尔咬牙切齿，但是他的眼角也有了一滴晶莹的液体，尽管他竭力克制自己，可叶明说的话还是多少打动了他一些，泪水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

    叶明见说的差不多了，他开口说道：“我这次可以放你走，你如果想，可以跟我回去，薇拉一直在等你。”

    “不必了，我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巴罗尔喃喃的说。

    叶明看了看巴罗尔，也没有强迫他，他接着说道：“那你自己离开也可以，不过，我要你保证，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更不允许伤害我身边的人。如果我以后在发现你算计我或者我的朋友，那么就算薇拉往后跟我绝交，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巴罗尔冷哼一声说道：“这次决斗我都输给了你，维尔莱斯老师自然不会再多看我一眼，我也没有找你麻烦的理由了。这一点，我想你可以放心。”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叶明顿了一下，才接着问道：“艾琳，告诉我她在哪。”

    巴罗尔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还是问到了，看来那个丑八怪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第一，我不许你叫她丑八怪，第二，她对我确实很重要。”叶明面无表地说：“我虽然向薇拉保证过饶你一命，但既然你也是维尔莱斯老师的弟子，你应该知道老师有许多种方法可以让人生不如死。幸运的是，他也教过我几种。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她的下落。”

    虽然心中紧张万分，但是叶明却依旧安静地等待着巴罗尔的回答。

    最终，巴罗尔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叶明有些奇怪，这森林里就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地？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凑了过去。

    巴罗尔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叶明看了看巴罗尔，然后点了点头。

    “塞姆瑞拉行省，托恩镇……”叶明死死地记住这个拗口的名字，尽管这几个地名显得无比陌生，但叶明在听到之后却依旧全身微微颤抖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她……还好么？”

    “餐馆的洗碗工，虽然生活艰苦，但还不至于饿死。”巴罗尔沉声说道。

    “你怎么找到她的？”叶明又问，他很好奇，为什么连月影盗贼公会都没能找到的艾琳巴罗尔却找到了。

    “……”巴罗尔沉默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自己去那里看了就知道了，艾琳根本不在我的手上。如果真的是我找到的，你以为我会真的蠢到跑过来和你单打斗么？”

    “……”叶明也沉默了，他看了看巴罗尔，然后认真地说道：“谢谢你。”

    巴罗尔也看了看叶明，然后冷冷的说道：“白痴！”

    “那我也要谢谢你。”叶明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他看了看天，约莫自己黑暗之躯的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所以，他还是早一些离开这里比较好。他扭头对巴罗尔说道：“既然我们的事已经了结了，那么，我就走了。”

    “我现在命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没办法阻止。”巴罗尔冷冷地说道。

    “你说的很对，手下败将。”叶明得意洋洋的站了起来，他最后对巴罗尔说了一句：“你的毒我想很快就会解开了。如果以后回心转意，可以来西部大陆找薇拉，她从来没有恨过你，也一直都在等你。”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巴罗尔硬生生的说。

    叶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然后使用暗影瞬身离开了这里。

    等到叶明刚走不久，一个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无法动弹的巴罗尔的身旁。

    巴罗尔因为不能活动，所以他用眼睛撇了一下来人，然后开口问道：“我的任务完成了？”

    阿历克斯检查了一下巴罗尔身上的伤口，然后点了点头：“不错，完成了。”

    “那么？你现在给我解毒放我走？又或者，你会直接杀了我？”巴罗尔看着阿历克斯接着问道，在决斗之前，他就已经做好的打算，如果这次败，那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直接被叶明杀掉倒也不错。

    可在被叶明说教一通之后，巴罗尔还是对生活又生出了几分勇气，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如何走投无，还有一个亲人，一个在等着他，这是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

    阿历克斯心复杂地看着巴罗尔，当年就是自己把他从死灵法师的手里救下来的。当时的巴罗尔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刚刚被自己的抛弃，眼中满是恐惧和仇恨。

    阿历克斯带着浑浑噩噩的巴罗尔来到了维尔莱斯的身边，之后维尔莱斯和他说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当巴罗尔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伐果决冷酷无的刺了。

    阿历克斯这几年几乎是看着巴罗尔长大的，他从男孩变成少年，从少年变成青年，从青年又变成男人。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个阴狠却弱小的小孩子，而到现在，他已经拥有了足以与自己比肩的实力了。如此迅猛的进步速度，当然和巴罗尔自己影舞者的身份分不开。

    但是阿历克斯也清楚，为了变得更强，为了向曾经的痛苦复仇，巴罗尔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输了，输给了那个拜入维尔莱斯门下不过两年的叶明的手里。

    现在的巴罗尔，一定万念俱灰吧？

    “现在很沮丧？”阿历克斯没有回答巴罗尔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巴罗尔说：“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将力量提升到这个地步，可没想到即便这样还不是他的对手。老师看的没错，叶明确实比我强。”

    “像他那样的暗属亲和度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阿历克斯开导道：“你不用因此而太沮丧，我在你这个年纪和你相比都差远了。”

    “说的也是。”巴罗尔竟然非常快地就同意了阿历克斯的观点。

    “那么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阿历克斯说道：“虽然喝了药之后你的潜力已经彻底透支，无法再寸进一步。但是一个十八级的刺对公会来说也是非常稀缺的资源，以你的资质，好好努力的话，混一个暗杀部部长当一当还是很可能的，说不定会长大人也会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然后叶明接替老师的位置，我就像你服侍老师一样服侍他么？”巴罗尔接着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么？”阿历克斯愣了愣，他没想明白其中有什么不妥。维尔莱斯虽然是一个异族，但是其行事风格和心狠辣的程度都更像人类而不是一个灵。而且，他可能也是目前东部大陆唯一一个圣域刺。服侍这样一个强者，他并不感到有什么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