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秋枫渐红之时 > 第四十一章 何似恶僧颠复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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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巴赤烈伸手抓住那支凤翎铜子箭,毫不迟疑地将它拔了起来。正待抓过那个青布包袱,却见得眼前人影一晃,那青布包袱赫然不翼而飞。原来竟是聂清臣足踏奇步,鬼魅般地闪身过来,在那刻不容缓之际,伸手抓走了那个青布包袱。

    丹巴赤烈也是反应神速,反手便将掌中的凤翎铜子箭冲着那道身影掷去,那箭矢登时化作一道赤芒,飞火流星般地射往聂清臣。

    聂清臣耳听得身后劲风势如奔雷,情知必有利器追身袭来,寒毛卓竖之余,浑身灵力汇入丹田气海,瞬息间便爆炸似地充盈到全身经脉之中。他想也未想,突然折而向右,侧身朝着那道劲风屈指一弹,只听空中“噔”地一声脆响,那箭矢已被他的灵犀指风击成两截,而真气反噬之下,聂清臣也是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丹巴赤烈勃然怒道:“好小子,原来也是魔教余孽!”他双目圆睁,眸中又闪起那妖异的赤光,嘴里急促而又低沉地念诵起一段经文来,霎时间,梵音四起,追魂夺魄,大堂里又隐隐开始出现了那诡奇邪异的元气波动。

    顿珠喇嘛仍然大呼小叫地跟在聂清臣身后,他的大手印施展得越来越紧,掌掌不离聂清臣的周身要害,若不是聂清臣脚下加速移步,每一掌都能取了他的性命。

    丹巴赤烈的念力波动越来越强,空气里开始响起了噼里啪啦地空爆声,每响一声,那念力元气也自强上一分。大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开始觉得胸闷气促,烦躁欲狂,聂清臣首当其冲,更是觉得呼吸艰难,步履蹒跚,好几次险些被顿珠喇嘛以掌击中。

    顿珠喇嘛见他步法神妙,变幻莫测,他也是斗得兴起,陡然大声喝出密宗三字明根本咒的第二声,“阿!”其声高亢激越,直指人心,聂清臣猝不及防下,心神顿时为之一颤,脚下不免就慢了几分。

    顿珠喇嘛大喜,疾驰中突然腾身跃起,双掌在空中印出重重掌影,以苍鹰搏兔之态,劈头盖脸地向聂清臣扑去。

    聂清臣骇然色变,但此时已是避之不及,只得将心一横,奋力提聚起全身真元内力,霍地转身过来,迎着那漫天掌影,右手连弹两道劲风,暗自希冀能阻延顿珠喇嘛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空中嗤嗤声中,顿珠喇嘛的双掌竟是被他各自射穿一个小孔。但顿珠喇嘛飞扑过来之势委实太过凶猛,仍是肉山一般地砸落下来。

    “嘭”声闷响中,两记势大无匹的手印霍地印上聂清臣的胸膛!聂清臣只觉得胸口如同被重锤捶中一般,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已是淋漓喷出,登时浇了顿珠喇嘛一头一脸。

    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真元震荡,瞬间汇聚成了一道坚不可摧、深不可测的护身真气,恰恰护住了胸腹要害,所以顿珠喇嘛那两记大手印仅仅只是震散了这道护身真气而已,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致命伤害。

    而他经脉之内灵力充沛,反而是将顿珠喇嘛震得倒飞而起。顿珠喇嘛也是又惊又怒,但觉得两臂隐隐作痛,经脉阻滞竟是再也提不起半分真气。而双掌掌心各有一个小孔,兀自汩汩流着鲜血,稍一动弹便是剧痛连心。

    顿珠喇嘛身不由己地倒飞到半空中,突觉又有三道劲风品字形地朝他激射而来,惊骇之下他奋起全身余勇,瓮声喝出密宗三字明根本咒的第三声,“吽!”其音低沉威严,宛如天空忽然响过了一声闷雷,周遭空气顿时便如沸水炸锅一般地翻滚起来。

    那三道劲风正是石铁心在一旁射来的利箭,他险些丧命于顿珠喇嘛的大手印下,幸得聂清臣突起一脚将他踢飞,这才拣回一条性命。他在锄奸盟里一向顺风顺水,何曾吃过如此大亏,再则他的性子又是执拗偏激,此时既然窥得如此良机,岂有不眦睚必报的道理?

    这连珠三箭正是他聚毕生功力所发,其势疾如惊虹,其利无坚不摧,料想顿珠喇嘛铩羽而飞之时,应是难以招架。哪知顿珠喇嘛桀然喝出密宗真言法咒,层层翻滚沸腾的气浪便如一重重无形气墙,竟是将那三支利箭的射速大大地减缓了下来。

    更让石铁心惊心动魄的是,顿珠喇嘛身后的丹巴赤烈突然也喝出一声密咒“吽!”。真言既出,威势更猛,层层气浪登时变得更加癫狂,团团包裹住空中的三支利箭,突听得“啪啪啪”地三声清响,石铁心射出的那三支利箭竟然同时炸裂成寸寸段段,再也伤不得顿珠喇嘛一丝一毫。

    石铁心大骇之下,再也无心恋战,只觉得眼前这三大妖僧邪恶之极,便如那九幽之下的鬼魔一般,他不过一介凡夫,又如何敌得过?他倏地一个转身,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岂知甫一转身,便见到一团瘦小的身影突兀地拦在他的身前,封死住他的所有退路,慌乱之下抬眼望去,正是隆多喇嘛阴恻恻地笑着拦在当中。

    石铁心厉声呼道:“挡我者死!”手中铁尺挽起重重尺影,宛如一张无所不容的弥天大网,劈头盖脸地就往隆多喇嘛急扑而去。

    隆多喇嘛不慌不忙,整个人仿似变成了狂风中的一片枯叶,柔若无骨地飘荡在漫天尺影之间,浑不着力,如影附形。石铁心出招越快,他亦是飘得越急,而石铁心出招越慢,他也随之飘得迟缓,始终就在石铁心身前三尺之处,不偏不倚地阻着他的退路。

    隆多喇嘛幽灵般地飘来荡去,他也不抢攻,只是嘿嘿地阴笑个不停。石铁心却是越打越心寒,越打越没有了信心,他徒劳地挥舞着手中铁尺,渐渐气喘吁吁,力不从心,忍不住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还手,就只会鬼影子似地躲来躲去么?”

    隆多喇嘛狞笑道:“锄奸盟的赏金捕头,原来也不过如此……”他忽地纵身一跃,竟是单足踩在了石铁心的铁尺之上,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石铁心大惊,更是运尽全身气力,将铁尺舞得虎虎生风,想要把隆多喇嘛甩过一边。可是隆多喇嘛像是粘在了铁尺之上,任他如何大开大合,始终便是挥之不去。石铁心无奈,只得慌忙撤手后退。

    只听得隆多喇嘛冷笑道:“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他双足一错,将那铁尺拨了转来,右足紧跟着在那尺柄一踢,那铁尺便如利箭一般,嗖地向石铁心后背射去!只听石铁心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那铁尺由他右肩射入,竟是将他钉在了一旁的廊柱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而另一旁的聂清臣也是艰难地爬了起来,他被顿珠喇嘛打了两掌,虽然并无大碍,但胸腑间也是剧痛难忍,浑身上下真气乱窜,搅得全身十二经脉无一不痛,端的是苦不堪言。

    慕容慈早已是花容失色,飞身扑了过来,惶急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可吓死人了。”聂清臣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温声慰道:“没事,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但听得丹巴赤烈的诵经声越来越炽,便如千百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聂清臣渐觉心浮气躁,一刻也无法安心下来,忽地转头望向方飞廉,急声问道:“你要紧不?”

    方飞廉惨然笑道:“谁知道你竟会灵犀指诀,可笑我还妄想能控住你吸你的血……”聂清臣怒道:“那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方飞廉摇头道:“是是非非就别说啦,你快逃吧,答应我,你手里的净命宝藏经可千万别落入这帮外邦妖僧之手!”

    聂清臣还未答话,便听得丹巴赤烈插口说道:“施主,你一身玄功来之不易,何必因为一部你也瞧不懂的经书枉自送了性命?净命宝藏经贫僧是志在必夺,你莫再作无谓争斗!”

    聂清臣的嘴角尽是血迹,瞧着甚是狼狈。但丹巴赤烈心里,却是惊疑不定。顿珠喇嘛的密宗大手印功夫,一掌之威足可以开碑碎石,劈山斩棘,可是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少年书生,坦然受了他两掌,竟似无事人般地安然无恙,反而倒是将顿珠喇嘛震飞一旁,当真是匪夷所思之极,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丹巴赤烈位列甘孜宝轮寺四大法王之首,一身密宗神通可谓是通天彻地,震古烁今,虽然这名少年身上确有诸多蹊跷之处,可堂堂宝轮寺红日法王又何惧之有?他依然默诵着那段神秘深远的古老经文,天地间那不知名的念力元气又渐渐开始了波动起伏,渐渐地渗透到大堂里的每一个角落。

    聂清臣凝视着地上的方飞廉,皱眉道:“这卷经书有甚特异之处?落入外邦异族又有甚后果?”方飞廉挣扎着立起身来,勉力回道:“净命宝藏经可是我大晋传世千载的无上瑰宝,即便我是离经叛道的圣教中人,我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此流落异域,更何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