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死不掉的永乐年 > 第四十二章 御赐翎刀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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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赊刀逆贼?”

    不得不说,第一次从锦衣卫口中,听到如此清晰的态度。

    这对杨子牧而言,倒是莫大的收获。

    并且,杨子牧而今的行为,也本就并非逃避,反而是要正面撞向……眼前的县衙,以及县衙中的众锦衣卫。

    毕竟,杨子牧需要知晓:

    所谓赊刀人,到底有多么庞大的能量,而诸如苏染等人,又究竟会不会……如他所料般行动!

    随着道道寒芒,纷纷自刀鞘中迸现。

    一众锦衣卫,也不再掩藏各自身份,赫然抢步于衙堂间。

    森冷的刀锋,直逼杨子牧眼前。

    只不过,此刻的杨子牧,却是丝毫也不紧张。

    甚至,连一丝惊愕也没有。

    因为……

    这一切,他简直太过熟悉。

    最左侧,那个下盘稳健者,他其实上身不够灵敏,出刀总是略缓。

    而最右侧,那个眼神锐利的身影,他目力却反而不佳,极易被近身偷袭。

    至于众人中心,担当指挥的那人。

    此人,便是杨子牧在无数夜里,一直没能抹去的对象……只不过,在某刀客眼中,他依然是不堪一敌。

    当你曾血战他们十余次,你自然不会再紧张。

    唯一想的、也只会是:

    如若真要动手,该优先突向哪边,又从何处摆脱重围?

    ……

    当然,此时的杨子牧,自然不会动手。

    而一众锦衣卫,亦并未身着夜行衣,反而换上了鲜色常服。

    夺目的鲜衣,以及俏锐的长刀……无一不在说明着,眼前这群持刀者,他们真正的来历……大明锦衣卫!

    一时之间,衙堂外的围观者,已然是各自惊心。

    而为首的徐畅,更赫然再道:

    “赊刀余孽,祸患大明……本旗给你个机会,速速供出你的同伙,如此一来,方能计你一份将功补过!”

    事已至此,锦衣卫既然已经公开露面。

    那今日之事,便再无回旋。

    毕竟,一旦放任杨子牧离开,以袁家的影响力,再加上谢氏的帮扶……一介锦衣卫总旗,其实也再难逼迫。

    眼下的景况,无疑已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所以,当道喝出来意后。

    锦衣卫总旗徐畅,却也兀然压低了嗓子,用仅有杨子牧才能听闻的声音,飞速在他耳边说道:

    “我既不在乎,你曾参与了什么。”

    “也更不在乎,你又参与到何等程度。”

    “既然你身后,还有袁家和谢氏,本旗亦不会太过难为于你……只要你能说出,那真正的杀人者所在,一切便到此为止。”

    不得不说,徐畅给出的条件,其实已经颇为诱人。

    以既往不咎,只换取一句坦白。

    但遗憾的是……

    “总旗大人误会了,那所谓杀人者,在下的确不知。”杨子牧同样压低声音,有条不紊的答道。

    “你这是在自寻末路?”徐畅拧眉。

    “大人难道在公然威逼?”杨子牧垂目。

    杨子牧此举,终究是激怒了对方。

    “不要以为,本旗是动不得你……纵使抛却真凶不谈,单单是你夜访荒院,本旗便不能治罪于你?”

    这话,倒也没错。

    若不是想通过杨子牧,揪得幕后的真凶……其实,在定罪一事上,徐畅纵使做不成铁案,也至少能令其脱几层皮。

    然而,杨子牧的回答,却依旧不为所动。

    甚至于,还愈发语出惊人道:

    “此时……我能解释!”

    ……

    杨子牧的举动,终于将徐畅给气笑了。

    夜访杀人所,更在被擒获之后,由神秘武者给悍然救走。

    这种事情……还能怎样解释?

    此时的徐畅,也不再打算交涉,反而是赫然回头,看向了衙堂明匾下,同样脸色阴郁许晋忠。

    继而、朗声说道:

    “许大人,你且为我等做个见证……本旗也到要看看,诸如那夜的妄肆之举,他还能怎么解释?”

    事实上,杨子牧的确没法解释。

    不过,他也不需要解释。

    因为,从对方的言辞中,而今的杨子牧,已然捕捉到了更多东西:

    虽然对方口口声声,一口一个“赊刀余孽”……但此前的条件,却反而试图放任杨子牧,以换取更多讯息。

    一个锦衣卫总旗……便能擅自对“逆党”纵容?

    显然,答案只有一个。

    眼前的锦衣卫,他们其实根本无从确定,杨子牧是否乃赊刀人……至于此前的论调,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而只要赊刀人一事,对方还并未察觉……

    只见,于此情此景之下。

    哪怕无数的刀锋,正凌厉相对;哪怕徐畅的眼神,也凛然相逼……但杨子牧自己,却是兀自转过头,看向了衙堂之外。

    将他的目光,坠落于名为苏染的女子。

    继而微微一笑、轻声道:

    “拿出来吧!”

    ……

    徐畅见状,心中微惘,没想到杨子牧,竟是真的试图自证。

    而端坐的许晋忠,更是神色微微一凛。

    用既怀疑、又审视的目光,看向那堂间少年……似乎想从他的眉眼中,看穿他究竟有何底气?又到底有何持凭?

    但下一刻,一切便全都得到了解答。

    只见,苏染的贴身小婢,如今已捧着一方木质长匣,轻轻向衙役们致意后,也同样踏入了公堂间。

    并且,在她入堂之后,她也并未立刻打开长匣。

    反而是特意的,来到人群最前。

    继而,才一手托着匣体,一手将木匣半启……只让立于正首的徐畅,以及衙案后得许晋忠,能够看清匣中事物。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眼。

    徐畅的表情,却是愕然中带着惊惧。

    甚至,在看清楚某些篆文后,他眼中的惊惧,更是彻底化作了……渗入骨髓的深寒!

    而比起徐畅的惊愕,许晋忠的眼神,倒是要平静很多。

    至少看起来,似乎要平静很多。

    虽然,他手中紧握的惊堂木,已经下意识放下。虽然,他居高临下的目光,也一点点变得低垂。

    木匣中的事物,乃是一柄雁翎刀、以及一枚象牙牌。

    只不过,那柄雁翎刀,却是御赐的绣春刀;

    只不过,那枚象牙牌,更是锦衣卫的例牌。

    此方木匣,色泽明明如此黯淡,但当长匣轻启的瞬间……其中盛放的事物,却是这般的斑斓!

    斑斓得……令人心生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