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死不掉的永乐年 > 第十八章 袁家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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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的空气,令围观的旁人,也都纷纷强压着笑意。

    言语贬斥这种事情,往往便是那么有趣。

    一线之差,相别千里。

    若是有人狺狺狂吠,你还忍不住还了嘴。那在还嘴的这一刻,你便已经输了……毕竟狗能咬人,但人总不能咬狗!

    但反过来说,对于这聒噪声,只要能当做耳畔清风。

    真正狼狈的,却变成了叫嚣者自己。

    无处着力,才最是可怜。

    “逐之初至,为兄且为你介绍一番。”

    “这位绛衫公子,是户部薛主事家的大才,现已有了功名,只待顶缺入仕。那名儒袍文士,乃尚宝司少卿家的长子,才学也是优卓。至于旁边这位,就更是了得,李公子尊上是太仆寺丞,叔伯则为一府同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并且,除却真正的功勋贵戚,寻常的官宦子弟,也没人敢轻视金主谢氏。

    谢苏扬领着杨子牧,这一路招呼下来,竟是人人以礼相待。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只不过,那份意外本身,却被二人给默契无视。

    上元县县令独子,便成了人群里,那唯一的例外……在一片祥和问候声中,被孤单的当做空气。

    “一个拨弦弄乐之人,有什么资格参宴?”

    某空气,再度高声质问。

    “早闻你谢氏豪阔,今日见了这方别苑,这才明白所言非虚。”杨子牧观园中风景,诚心称赞道。

    “作得一首歪曲,便敢自称曲家?”

    某空气,他还在挣扎。

    “逐之谬赞。再说了,要说到令人羡慕,为兄这淤尖儿一园,可比不上你那家宅……毕竟为兄的园子,可聚拢不了无数佳人。”

    繁花杨门,倒也算是京师趣闻了。

    此言一出,就连微微自矜的公子们,也纷纷面露调侃。

    唯有某透明人,却是愈发恼怒。

    这般刻意的无视,令明明出身不错、家世不错、更得名门赏识的他,已是愈发口不择言,悍然攻讦道:

    “一曲粗鄙俚曲,既不合乎乐法传统,也毫无幽雅意蕴……这般媚俗低艳之物,如何担得起漫江追捧?”

    “难不成……尔等的鉴析能力、亦是这等低陋?”

    ……

    这话,却终究是过了界。

    俨然犯了众怒。

    你不喜欢,自然可以;你不认同,却也无妨。

    但要因此寻得优越,并抨击这秦淮风尚,却已然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感到愤慨,并随之便要言语相向。

    毕竟,所谓的文人……其实大多都是喷子!

    不过,也还不待众人开口。

    一阵骚动嘈杂,却是从人群外传来。

    接着,便见一及笄之年的女子,由小婢相伴而至。

    见状,刚刚还欲大肆斥驳的众人,却是默契的缄了口。谁也不愿在此刻,展示出自己的咄咄逼人。

    来者,自然是一名世家小姐。

    姓苏、名染、字墨韵。

    而众人此番反应,更是因为……眼前这女子,却正是京师一众权贵们,所梦寐以求的婚亲对象。

    无疑,名为苏染的女子,便是那大家闺秀的典范。

    同艳绝秦淮的应如是,更是刚好相反。

    应如是媚然,苏染却恬澜;

    应如是容姿炽卓,苏染则静润温宁;

    应如是明艳得放肆,苏染便也和煦得清雅。

    名为苏染的女子,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这般曼柔、这般温润。

    想来,她所喜的曲调,亦不会是放纵的《千本樱》,而该是含蓄的《出水莲》。

    一时间,众宾客竟有些尴尬。

    却是谁也不愿开口。

    ……

    某透明人见状,终究是扬眉吐气。

    找到救星般,眉峰一挑。

    得意道:“还请苏小姐评评理,我道那《千本樱》,本是拙劣炫技之作……称其为鄙陋俚曲,难道还贬低了它?”

    “要我说来……”

    大仇得报的某空气,端是一个意气风发。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一幕,却就在空气兄的叫嚣间,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更在杨子牧的错愕中。

    这般清晰的,真实发生着。

    只见那苏小姐,却是不但没有理他,反而是轻抬莲步,向杨子牧走去。

    盈盈一礼间,已低糯着声音,谦谨道:

    “公子已至舞象之年,家父还未曾道贺,此乃家父之失。家父命我代他致歉,日后亦将登门造访。”

    “至于……”

    名为苏染的女子,举止、礼数,皆属上佳,言辞也是温润优雅。

    虽是寥寥问候,亦令人如沐春风。

    并且,她说完了这一席话,也同样不理某空气。

    谨身一福间,已携丫鬟远去。

    去往了,其余的官宦小姐处……并很快在女子间,成为毫无争议的焦点,被众人所环绕着、所羡仰着!

    ……

    “你认识她?”

    几乎是异口同声,谢杨二人,竟同时问道。

    然而,不同的是……杨子牧的问话,是真的充满了迷惘;而谢苏扬的质疑,却带着浓浓的揶揄。

    “先是应姑娘,又是苏小姐……逐之你,还真叫为兄惊叹!”

    不过,感慨归感慨。

    但谢苏扬心底,却到底有些疑惑。

    毕竟这苏小姐,终究是名门闺秀,就连此番聚宴,她亦是第一次到访……杨子牧纵有几分曲才,也该无缘结识才对!

    更遑论,这苏小姐,还提及了其尊上。

    然而,比起谢苏扬的茫然。

    杨子牧他自己,却是更加不明所以。

    “淮左兄休要调笑,关于这苏家小姐,小弟还真是初遇……于此之前,别说是相见,甚至都未曾闻名。”

    杨子牧此言一出,谢苏扬却是一脸愕然。

    场间的旁人,更是神色怪异。

    因为……

    “逐之你……真不知晓?”

    “这苏小姐,可并非是苏家小姐……苏小姐的尊上,姓袁、名珙,乃当世第一奇人,连圣上亦敬他七分。”

    “而苏小姐,则是袁老太公义女,亦是其最宠溺的后辈。老太公甚至扬言,他日仙逝,袁家的一半家产,都将由苏小姐继承。”

    “真要说起来,这袁家的苏小姐,可是京师女子中,嫁妆最丰厚的一位……谁要是娶到了她,便等若得了半个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