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施主,你节操掉了凉陌川 > 169:新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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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三日未朝。

    凌肃在凌南寝宫见到凌南时,见他斜躺在矮榻上,淑妃正坐在榻前喂药,王福领着凌肃走来,在凌南耳边说道:“圣上,盛王殿下来了。”

    凌南懒懒地挥了手,示意王福退至一旁,凌肃与王福错身后上前,朝二老磕了个头:“儿臣拜见父皇、母妃。”

    “不用多礼了。”凌南说话时刚喝下一口苦药,一句话引来他一阵猛咳,凌肃急忙起身过去,为他顺了顺后背,淑妃也放下药碗,捉住凌南瘦得起皱的手,满面担心。

    凌南面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忍着胸中的痛苦,勉强维持语句平顺:“朕听说,你府上昨夜闹了刺客,可曾伤到了?”

    “有父皇护佑着,谁敢伤儿臣?”

    “没事便好,”凌南掩掩唇,笑容有些吃力,“刺客是文丞随从,对此,你如何处置?”

    凌肃回道:“刺客已被清除,”见凌南眉头微皱,凌肃忙说道:“对于文家,儿臣本想上奏文相,落云山儿臣遇刺,领头者与文莫长相相似,此事凉陌川在刑场也曾说过。儿臣之所以这么久未曾提起,是因为事端频出,一是此事牵连甚广,儿臣与世女没有十分把握,更是不想父皇太过操劳,有伤龙体。”

    “真的?”凌南默然一笑。

    “真的。”

    淑妃眼光中溢出淡淡幸福,只静静地听他们父子说话。

    “以朕看,你是想等死文相吧。”凌南表情中闪过一丝狡黠。

    “父皇……”凌肃垂首,尴尬地说道:“您英明。”

    在九卿会审国公那日,慕晨揭发凌钰及其母弑杀太子一案,少钦司与凌钰一党进入正面较量。按惯例来看,凌钰一倒,其党翼必受株连,就算父皇包庇了凌钰,但他仍重处了凌钰母亲一族,拔除了相当一部分凌钰党,在凌肃的以为中,以这种情况,身为凌钰党核心人物的文相不可能独善其身,必定是父皇的重击目标。

    因为帝王不会将一个外党祸患,留给他的下任继承者,动摇真命天子的社稷,以政治立场处置文涛,才能让文相府所受伤害降至最低,若牵连到大逆罪,后果不堪设想。

    奇怪的是凌肃左等右等,关于处置文相的事,一直没有后话。

    这时凌肃需要出手,印证凉陌川当日在刑场上对文涛的指责,防止文相缓过了凌钰一事后对凉陌川反击,但之前,他想安排文丞,帮他在接下来的风暴中脱身。

    不过御前献艺的想法已经黄了,毕竟昨晚文丞随从刺杀当朝王爷,并且刺客已被全部斩杀,再将一个不清不楚的文丞送来御前,会令凌南生疑,有谋害天子之嫌。

    如今,到了凌肃必须铲除文涛的时候了。

    “文相必然要除,”凌南好像看穿了凌肃心思,“朕之所以留着,是要等新皇继位,杀他立威。”

    “父皇英明!”凌肃郑重说道。

    淑妃满面欣慰,“你父皇一生运筹帷幄,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他的所做所为,无不是为大局考虑,孩子,学着点儿……”

    话中有话啊……凌肃正要捕捉母妃话外之音,凌南又是几声接连咳嗽。

    “父皇,”凌肃跟着他的咳嗽声心上一紧,眼中神色暗淡,不禁流露出深深悲戚,“父皇您这病情实在令儿臣焦心,大渊的天都是您一人在撑着,为了天下百姓,您要更加保重自己才是。”

    真到了病入膏肓时,人反而会将生死看淡,凌南瞧儿子一脸忧虑,当事者的他却笑着说道:“我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该来的天意,便让它来吧。”

    淑妃听后忍不住抽泣,捉紧了他的手说道:“圣上不可消极,臣妾相信您能撑过去。”

    凌南拍拍她冰凉的手,两人四手,紧紧相握,“朕能在有生之年,见你康复如初,有生之年,得以与你冰消往事,盘桓在心头的结,得以开解,也就够了。”凌南在淑妃脸上宠溺地眼神不变,移向了凌肃:“朕的肃儿,文韬武略,皆在同龄时的朕之上,朕已拟好圣旨,明日朝上诏告天下。”

    凌肃茫然相看。

    淑妃对他递了个眼色,点点头。

    “父皇?”凌肃撩袍跪在榻前,眼圈一红,朝上重重磕了个响头,什么也不说,深深伏低,没有想象中激动,此刻他眼神平静,内心复杂,对于大位的得手,竟不曾幸运这莫大的喜庆,反而离那位子越近,越彷徨。

    得到这高位,会不会意味着要失去更多对他而言,更加重要的东西?

    可是私心与天下的得与失,又该如何衡量?

    凌肃在淑妃的送行下走出寝宫,两母子步行在两侧青草葱葱的石板路上。

    步行到此,凌肃一路都见淑妃神情恹恹,劝说道:“娘亲,也要爱惜些自己才是。”

    “我很好。”她停下脚步,突兀地开口:“他若走了,你便能与心上人在一起。”

    “娘亲?”凌肃眼神一凛,吃惊于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更吃惊于她将父皇的死,联系他的儿女情长,然而他的凛然稍纵即逝,一股哀伤从心底深处漫来,“我想同她在一起,我宁愿花半生时间来求得父皇同意,若她真心喜欢我,我们必然会心照不宣地等着彼此。都说父皇情薄,可身为儿子,我想他长命百岁。”

    “避讳这些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淑妃目光遥远,神采里却透着点点欣然,“你总有一天,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娘亲为你高兴。”

    凌肃心中触动,握着她的手轻轻问道:“儿子想到您年轻时,父皇追您的画面了,后宫诸位妃嫔,就数您最得父皇心,如今您能跟父皇化解恩怨,儿子也为你们高兴。”

    淑妃别有意味地笑笑,当中深沉叫人难以承受,凌肃是个心思通透的人,霎时便看出她眼底的苦涩,不免一惊。

    “您……”

    “孩子,做为娘亲,本该为你的前途,铺最后一段路啊。”她拍拍凌肃手背,一霎间泪满眼眶。

    假的,都是假的……凌肃放开她的手傻傻退后一步,娘亲欺骗了那个重病垂危的可怜老人,不是为了他能安心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她编织着假象,只为从那个老人手中,替儿子拿到登上众生之颠的通行证,因为她知道,凌肃得天独厚,唯一的弱点便是她的传言,及她与凌南的心结。

    为了他,她委屈求全,强颜欢笑,折煞自尊。

    他含着眼泪,不知该说什么,怔怔地看了淑妃良久,忍着喉间不断的哽咽,淑妃只是笑笑不语,寞然转过身去,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伸出的手想要挽留,却无力地停在半空,他想开口唤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最显赫高位,离他只剩一步之遥,他没想到这一步里冰箭风刀,竟然这样寒冷彻骨……

    次日,当今圣上颁下诏书,册立九皇子盛王凌肃为太子,即日起代掌玉玺监国,封定国公凉胜为太子太傅,辅佐太子处理朝务,国庆三日。

    下朝一路,文涛瘫在轿中不断地出冷汗,回府后脸上才见血色,他明白自己要完了,朝局一片倒,凌肃上位,凉胜一举登天再握权柄,他刺杀凌肃失败,凌肃岂会放过他?加上他与凉胜斗了这么多年,更是不可能再有侥幸!

    他神色慌乱,不住地催夫人收拾值钱东西,他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他乔装改扮从后门溜出时,撞进了面前一个高大身影中,他吓得双腿一软,颓废地倒在了地上。

    慕晨背光而立,衬得他身形格外颀长健硕,他的红披风荡起波澜,猎猎有声,全身上下散热发着一种逼人的英毅。

    他面冷如霜,淡淡说道:“圣上本打算新皇登基再动您,可如今看来,我少钦司要提前动手了,右相大人,请吧。”

    太子册立日,右相入狱,十日后,文相府近百名下人遭到遣散,文涛家人流放南疆。

    京城高高的城楼上,凉陌川迎风而立,中春时候仍有些冷意,今日尤其。她裹了裹紫色披风,华美的花式金锈图案含蓄地隐在纹路,只因她嫌那金线硌手。

    她面无表情,看着城下那队在士兵枪棒下行走的人们,他们昔日还是王公贵族,今日却连平民都不如。他们背影落拓,步伐沉重如灌铅,不时地回头望望,看一眼给过他们荣华富贵,又在一朝之间剥夺他们所有骄傲的京城,眼中尽是不舍与伤怀。

    然后他们背开头去,偷偷地抹眼泪。

    士兵在他们身边催促,手中大棒时不时打在身上。

    只有一个衣不染尘的淡青装少年,背影挺拔如初,他步履稳健,自出城门开始便未回过一次头,一直保持着昂扬身姿前行,仿佛家族巨变,水天倒转,都理所当然。

    像是察觉到背后有目光的注视,他的脊背更加坚毅,缓缓抽出负在身后的长笛,横笛地手,一曲悦耳悠扬徐徐飘荡在城门外、天地间。

    “因为看透了,遇事才能坦然以对。”

    在凉陌川右侧一丈外有人说话,他音色微沉,目光同在那名吹笛的男子身上,“只要你开口,我尽力为你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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