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施主,你节操掉了凉陌川 > 138:伊始,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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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晨淡淡看着凌钰,藏下了眼底的风云万变,幕后策划者固然可恶,可这并不能抹杀慕晨对凌钰的恨,碍在身份原因他不得不克制,但这份仇,他深铭在心。

    “都督请进殿内,我们坐下慢慢说……”

    “不用了王爷,卑职要务在身,有些简单的事说完,便要立刻走了。”

    “那件事,还容小王跟你好好解释一番,要不了多长时间。”凌钰见慕晨脸上倒坦然,忐忑的心稍稍安下了一些,“至少我们得商量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捅小王刀子。”

    慕晨俯首婉拒:“林儿自会向卑职解释。”他道:“那件事冤有头债有主,王爷先将可疑人等控制,等卑职完成皇命后,再与您细谈。卑职现在只有一个要求,请王爷还林儿父女自由。”

    凌钰对林儿做了那种事,心虚地不敢合眼,生怕慕晨派人行刺了他,现在慕晨有心退让他求之不得,但林儿是他的一记筹码,卖身契就是他的护身符,如果毁了契约,慕晨说不定会秋后算账。凌钰没多想,折衷地笑道:“不如这样吧,本王派人送她父女先回旧居,凡事,等你事情办成之后再说如何?”

    这小人,慕晨早知他不肯轻易放过林儿了,无奈在大渊,卖身契约一旦成立便具有极高的权威,就凌钰对林儿做的那事,只算个主子染指奴才,王法上也不会支持林儿。慕晨暗暗压下心头火焰,波澜不惊地说道:“听王爷安排。”

    “诶,”凌钰试探性地问道:“都督你这回,是办的什么差啊?”

    慕晨抱歉地欠了个身,“这是少钦司机密,恕卑职不能相告。”

    “行。”凌钰脸皮抽了一抽,上次慕晨出门办的是泽恩寺的事,这回他回宫,匆忙见了圣上一面后又要出京,铁定是为了凌肃的事,强大的好奇心催使,凌钰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九弟的事有了新的……”

    “王爷,卑职得告辞了,林儿的事王爷费心。”不等凌钰给出反应,慕晨已向他抱了个拳,面容谦恭,退了三步后转身离去。

    转身后刹那,慕晨眼中凶光毕露:林儿不会白白丢了清白,我们被你玩弄至今,够了!少钦司侦查天下,你以为你们的事我一无所知?我要么不动你,要做,便叫你永不翻身!

    他从没像此刻这般期望凌肃活着,三王之中,凌钰上了他的黑名单,凌睿扶不起的阿斗,钱皇后又是制造林儿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只有一个凌肃了。

    一切的前提,是凌肃得活着。

    另一个人,最好也活着。

    少钦司大狱内,一阵阵浓重的腥臭味儿扑面而来,慕晨走进幽长过道时不禁掩了一下口鼻,在少钦司数年,他至今无法习惯这个充满血腥与罪恶地方,他麻木的表情下,是一个期待美与善意的灵魂。

    一间牢房内,那个血色褴褛的人背朝外睡着,虽然身子狼狈,叫人看了唏嘘,但他的睡姿却线条分明,姿态里闲散优雅。

    左脸横亘一条伤疤的三十来岁男子站在慕晨身边,他的疤痕太长,逼到了眼下,连累他左眼有些睁不开,因此更显得凶戾。

    “夜叉,可审出个什么了?”慕晨看着牢内那人。

    夜叉躬身回道:“嘴硬的很,大事要事一概不说,尽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送了一篮鸡蛋一把韭菜一捆葱,属下不信他为官多年,没行贿受贿没拉帮结派,属下自知从他身上攻破不易,便示意刑部从他的姨太太与仆从身上下手,并且抓了他几个门生,应该会有收获。”

    慕晨朝他那儿睨了一眼,面露鄙薄,“你想问成个什么罪啊?”

    “谋反之罪。”夜叉兴致不错地说道:“凉胜功大,普通罪名杀不了他,极易让他死灰复燃。”

    “嗯,”慕晨转过身,也不看夜叉,闲情似的理理他本就不皱的袖头,边走边道:“想置他于死地,并将他党羽连根拔起最好的办法,可不正是陷害他谋反么。”

    “是是……”夜叉听出话不对劲儿,连忙尴尬地纠正:“属下哪敢陷害重臣,明明是圣上疑心于他,我少钦司查出了蛛丝马迹啊。”

    “本都督要事在身,这事本暂不会过问,但有个事得提醒你一下。”慕晨走在长长的通道中,他的话,伴随着两边牢犯们的叫屈哀怨声,这间大狱中关押的都是一些涉嫌违法乱纪的官员,他们原本身份尊贵,才华横溢国之栋梁,五品起底上不封顶。凡进了大狱的,不管他们原先的身份是什么,在此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囚犯,他们住最脏乱的牢房,受最难熬的酷刑,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请都督明示。”

    慕晨幽然说道:“今日本都督面见圣上,无意中发现龙案上那只田黄石镇纸,镇纸的材质做工都不算上乘,市面上的中流货色,圣上用这种劣质品你不觉得奇怪么?若本都督说了这是谁孝敬圣上他老人家的,你大概会更奇怪。”

    “请都督指教。”夜叉直觉这不是个好消息。

    慕晨生怕夜叉听不清,放缓语速清晰地道:“凉、胜。”

    “这……”夜叉惊得猛吸一口气。圣上都将凉胜以重罪拿下问审了,为何还用着凉胜送他的镇纸?而且镇纸劣质,完全配不起高贵非凡的圣上,为什么?

    “本都督已耽误了太多时间,这儿就交给你,本都督得即刻离京了。”慕晨说话时全程不看呆愕的夜叉,径直说完,径直走开。

    留下恍然大悟的夜叉狠狠拍了拍脑门。

    新年初四,一年正伊始,新生。

    落云山。这带沼泽地较多,绕过一片沼泽,再经一段险峻山道,有一座不知名的山谷,谷中流水淙淙,一侧山壁上现出一道巨大石缝,这条石缝稍微倾斜,像张了嘴的巨型伤痕,深深嵌在山脉之中。

    石缝边沿,戴着黑纱斗笠的女子对外坐着,对面便是由上而下的一条瀑布,瀑布声悦耳,却打乱了她断肠的哀思。

    丈夫多年前病逝,儿子被杀,自己流亡在外无家可归,这些不幸都能过去,可仍有不幸的摆在眼前,或许在她未来不短的岁月里,还会一直纠缠着她。

    身后有脚步声,江微没有回头,冷笑问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凉陌川站在她身后,面色惨白着,呈一种孱弱的恹恹病态,眼神不见了以往的锋利、狂傲、恣意与痴愚,眸光淡然,如晨曦抚上了天边的细云。

    最贵的话是沉默,最利的剑是无锋。

    “关于飞鱼的死,你真的连一个字都吝吝啬回答么?”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你不都看到了么。咱们的事,等凉家此案结束后再谈吧。”凉陌川向石缝外的天地看去,目光仿佛透过了重重山碍,回到她想往的地方,与她惦念的人们身上,嘴角在沉重中微扬,“他从不做没有成算的事,在打发我绊住凌肃时,想必后面还有连环的招儿,他所属的暗卫们养之千日,是到了用之一日的时候了,要说凌肃这一次没有接应——我不信。他们必定已经在这四周,待命了吧。”

    江微嘲讽道:“你这机灵劲儿,叫人想一巴掌拍死你。”

    “谢师父饶我一命,赐我一命。”那夜她经脉逆行,到了生死边缘,多亏江微拼着耗损大半内力助她渡过一劫,数日来,他们藏身落云山,靠着暗卫们精密的布置与出众的反侦察能力,躲过一次又一次朝廷搜查,钱皇后及凌钰那边都相信了凌肃之死,十三骑已撤身,这自然是慕晨所属的少钦卫手笔,那些畏惧一旦凌肃之死被证实要受圣上牵怒处斩的相关人员,唯有乐此不疲地搜查下去。

    在这些天里,凉陌川浑浑噩噩中接受江微治疗,到今日才彻底恢复正常,也缘于当初四高僧鼎力相助,为她的复原做足了铺垫,否则单靠江微一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江微嗤之以鼻,斜了她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西施楼那晚,我何曾想过留你的小命?如今救你,不过是想你亲口向我解释飞鱼的死。”

    “等救出我爹,就跟你说。”

    “先说,再回京。”

    凉陌川微笑,摊了个手:“要看守在这附近的暗卫们,听你的,还是听我了的。”

    “呵呵。”江微的自嘲表情就像农夫救了冻僵的蛇,反被没良心的蛇咬了一口,“究竟有何隐情,你竟然一再避谈飞鱼之死?”

    当初凉陌川做出杀死飞鱼的假象,为的是逼江微反目,只有她们成了至仇,凉胜才不会再企图施救于江微,将他牵连进叛国谋逆的旋涡。而今凉胜入狱,手无权柄,往日威望不再,凉陌川不怕自身难保的他再干涉江微,再为江微一事奔走,现在她本可以不用顾忌这层利害,用不着继续让江微误会。

    凉陌川不解释,只是单纯的不想江微自责,悔恨自己当晚对徒弟下的那绝命一掌。凉陌川想,如果师父知道这是个误会,一定会后怕她曾亲手制造了爱徒一生最可怕的劫,一定会心疼徒弟受的苦,解释已无意义,何必再让师父承受后悔呢?

    反正,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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