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施主,你节操掉了凉陌川 > 132: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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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肃本想带了尘遗体上京,遂了老人家的愿,老人家也是想让圣上亲眼看见他的死,好安圣的心,可凌肃现在敏感,不宜在泽恩寺出面,且一路凶险莫测,无法带了尘遗体同行。圣上倒不会疑心了尘假死,毕竟朝廷、佛门、及民间许多人都曾瞻仰过了尘遗体。

    距凌肃离京时隔多日,想必那些人已经对国公府下手了吧。

    凌肃不禁长叹。若他来泽恩寺、了尘的死、凉陌川离京牵制他的事本在凉胜的计划中,那凉胜也一定想到了,了尘一死,他将背负第一嫌疑,成为弑师逆徒,这点倒不可怕,在凌肃决定以假死助了尘脱身时,已想过这问题,只须了尘一封“临终遗言”他便能撇清关系。

    自然,凉胜暗示了尘自尽不可能是想害他背上罪名。

    凉胜其实并没有在钱皇后与德贵妃身上做手脚,好将她们的儿子荣王、慧王一并拉下浑水,以此来模糊淑妃与了尘的往事。凉胜虽然能力惊人,但并不能通天,凉胜这么说,只是为了宽他的心,哄他出京罢了。

    凌肃心间的凉意更深,凉胜必定料到了国公府灾难性的一天将至,所以才哄走了他与凉陌川。凉胜明知了尘一死,他第一个涉嫌弑师,接而被人恶意攻击,如此,他纵使逃开京城的旋涡,同样逃不过江湖倾轧、舆论中伤,若自保不力,甚至可能含冤而死,那凉胜为何还让凉陌川阻止他回京澄清谣言?凉胜似乎在这事中,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到底是害他,还是助他?他否定了前者,凉胜若想害他,不会让自己唯一心爱的女儿插这一手,而且凉家即倒,凉胜完全没有动机去害一个可以用命来护他的皇子,更何况这位皇子,一直当他是最尊敬的师长,他亦将他当作孩子。

    但若想助他,凉胜又何苦将他逼到这步绝境?凉胜不会不明白,他在外头耽搁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让凌肃稍感安慰的是,少钦司专门负责对朝臣的审查,凉胜一出事,必会进入慕晨的权力范围。他曾试图争取过慕晨,并为慕晨献计,劝慕晨主动揭发慕家讨好圣上。当夜在水云亭,他与慕晨聊得还算投机,慕晨身为皇权守卫者,机器一样无感情地运作着少钦司,但凌肃能感到慕晨丰富的内心世界,他或许不算君子,但绝对是个真男人。

    不过这所谓的安慰也撑不了太久的,想动凉胜的是当今天子,即便凉胜自身再干净都没用,因为天子判他有罪,何况,他也算不得干净了……

    “殿下?”常青见凌肃没反应,又轻唤了一声。

    凌肃未回头,怅然道了一句:“是不是快到年下了?”

    常青没想到他忽来此问,默了默,答道:“今日是腊月二十五,还有五天。”

    大雨呼啸,几乎淹没凌肃的声音,“在寺中的时候,年年我都在想,能与父皇母妃一起过个团圆年该有多好。本想今年可以圆满,却又出了这事……你说咱们回去,父皇能信我清白么?”

    “殿下清者自清,圣上必定是相信殿下的。”常青欲言又止,嗓子中哽了哽,正色说道:“属下是圣上亲信之人,愿为殿下证明。”

    凌肃苦笑,看了一眼常青,便接下他手上的衣裳,“抓紧时间休息吧。”

    “属下为殿下与兄弟们守夜。”

    “今夜有我在。”凌肃固执地看向常青,常青不敢再有异议,恭敬地领命去了。

    腊月里天气寒冷,侍卫们将身子焐热后才又换了干衣,缩在裘衣中慢慢睡去,习武之人天生机警,即便睡着,也对外界保持着高度警惕。

    他们睡后凌肃才脱下淋湿的外衫,手在心口按了按,他里头穿了一件防水紧身衣,用料与凉陌川那套“防水防火防滑”的夜行衣相似,在他的紧身衣里,放着了尘临终前的那封信。换好了衣裳,凌肃坐在一处干燥地,四下里盲然环视。

    像想到了什么,凌肃嘲讽地勾勾嘴角。

    冬季里少见会有今夜这样大的雨,连续两个时辰雨势只增不减,凌肃坐在石下,渐渐也生了困意,正闭目小休时,忽觉得哪里异样。

    他当即伏了身子,耳贴地面探听,可雨下得疾,只能听出雨点砸落的声音,不对,在落雨声中,应当还夹杂着别的声响……

    究竟,是什么?

    听出来了!

    “警戒!”凌肃低呼一声,机警的侍卫们立刻抽刀起身,将凌肃围在了正中,雨夜冷暗,视线茫然,十人团结如一。

    “他们很可能来这里避雨,对方身份不明,立即将马牵走,分散隐蔽,随时听我号令。”凌肃果断发下命令,这时候策马离去会立刻暴露所在,相反他们隐蔽起来,若对方是敌人,下手也比较方便。

    侍卫们二话不说应了,火速收拾随身行李扔在马上,再将他们的马匹就近藏起,十人跳跃飞窜,凌肃与常青贴身隐在了巨石上方的山壁上,其他人则进入四周的草木中。

    很快,一阵混和在雨中的马蹄声进入他们耳中,久经训练的侍卫们从蹄声中大致听出,向这边赶来的马大约有七八匹,匹匹都雄壮有力。

    后来这队人马到达此地时,果然进了大石下避雨。

    凌肃及侍卫忍着雨水浇身的冰冷,等待着那队人的动静,夜太暗,靠目力根本分不清,更别说辨出他们是哪路人马了。

    不过放着大道不走,来荒山遭罪的人,说不定也跟他一样见不得人吧……凌肃刚这么想,便听那队人当中有人道:“你衣服湿透了,当心着凉。”

    凌肃听后,抠在石缝中的拳微微一握。

    巨石下,有人吃力地说道:“让马休息半个时辰,我们连夜赶路。你——拿干粮,去喂马。”

    某位苦命的属下无奈地应着“是”。

    正当凌肃惊叹底下那拨人超乎寻常的追踪能力时,好属下常青表示安慰地拍了拍殿下:再忍半个时辰就好。

    冬天里,雨水中,半个时辰何其难熬,凌肃贴在山壁上还好,草木中的兄弟们可算受大罪了,但为了避开那只讨债鬼,这点痛苦还能忍得。

    今早黑子趁凉陌川去竹林治病时,造了她的反,放了她的人,凉陌川回来时却也不恼,兴许在她的定义里只有执拗,不存在其他情绪吧,人跑了,她便负责追。

    依赖着本能精准的判断,她认定凌肃会走一条艰辛的回京路,当时她便地图一摊,玉手在落云山上一指。

    一名国公府暗卫取了馒头掰成两三份,洒在地上喂马,其中一只暗红色骏马吃着吃着,抬头向黑色雨夜中看了看,不安份地踏踏蹄子,低鸣了两声,显得有些焦躁。

    凌肃心上一惊,凉陌川他们的马忽然有所异动,不是个好信号。

    那匹暗红马猝不及防地仰首嘶叫,倒不是激烈的长啸,而是压抑着、兴奋着的狂放,接着它奔出巨石的遮掩,冲入雨中,狂奔向凌肃等人藏身马匹的地方。

    “拉回来!”黑子指使那位喂马的属下。

    那属下刚要冒雨追去,凉陌川喊下了他:“不用,让它去。”

    “糟了……”凌肃咬咬牙,暗红马一旦引导国公府暗卫发现了其他马匹,必会引起凉陌川警觉,以她那精经质脾气,不逼出马主人绝不会罢休。

    凌肃为不幸成为她对手自我默哀了一瞬。

    常青见己方的马匹将被发现,迅即起身,凌空飞跃,惊燕一般掠过雨幕,向藏马的草丛中飞去。

    常青一动,凉陌川等人几乎同时便有察觉,凉陌川更是身先于心,第一个飙出去,明明后发,却先常青一步到达藏身马匹的草丛,并准确落坐在了其中一匹马背,这匹马冷不妨被陌生人的臀坐上,惊得腾蹄嘶鸣,它一叫,其余的马儿也都跟着响应,一时间,凌肃及他侍卫的马纷纷开腔,群马鸣声,激破暗夜。

    失手的常青懊恼万分。

    凌肃抱憾地拍拍自家脑袋:凉陌川家的马儿,那是发情了么,咱家的十匹马儿,也全体发情了么……

    “是殿下他们的马,”凉陌川坐在马背上,一指了指周遭,淡定道:“出来,否则杀你的马。”

    常青连忙喊道:“殿下已经先一步回京了,你……”

    凉陌川不听他辩解,果断拔出腰间长剑,连警告都懒得:“全部杀光!”

    黑子放走凌肃,本意是想他尽快回京,自然不希望凉陌川用这种方法逼凌肃现身,忙劝道:“常青不是说殿下已上京了么,不然他也不会主动跳出来。”

    她跳下马背,刀指黑子:“我说他在,杀了!”

    还不等黑子回复,突然“嗖”一个疾厉的破空声,一支利箭直击凉陌川胸口,凉陌川闻声身形一侧,箭支贴她的心口处擦身而过,与她的衣衫几无距离。

    那箭噔一声,没进她身后的树干中。

    “小心!”

    凉陌川话落,一阵箭雨相续而至,她与黑子迅速掩入树后藏身,险险避开了箭阵。

    巨石下的几名暗卫也都在第一时间找到合适的掩体,己方与王府侍卫的坐骑不幸被黑暗中的那群人射死,雨水冲刷着鲜血,淋漓出道道河一般的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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