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施主,你节操掉了凉陌川 > 122:远离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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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凉陌川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父亲,他的眼好红,像有血随时会滴淌下来,他的眼神太可怕,似乎长了锥子,要将她的肉都剜去,他还牙齿打响,是想将她咬碎吃掉么?她生生被吓哭,又不敢哭出声来,忍得哭声哽在了喉咙,拼命摇头:“我傻又不是装的,不要这样骂我,呜呜,爹不喜欢我了,爹不要吃我……”

    “我没有开玩笑,与其你连死都不知怎么死,不如我亲手解决了你,我的女儿,不许像一个畜生般,死在屠夫手里。”他用力一掼,生生将手上的人摔倒在地。

    不等她起身,凉胜已抽出悬在壁上的龙泉剑,直指她咽喉。

    利刃映在她眼中,闪出一道雪亮的寒光。

    偏厅内剑拔弩张,可国公府中仍是平静的,并没有侍卫或下人接近此处,仿佛就算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此地也将是默默无声。

    除了府中在编制内的一批私卫,凉胜还有一批多年来积攒的私密力量,一部分负责暗中保护主人,一部分下发各处,负责刺探情报,他们个个精英忠诚不二。

    今日偏厅,便是他们在负责守卫。

    “爹你要杀我?”凉陌川手撑地往后退去,不敢置信地看着剑锋,又疑惑地看向凉胜,“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无能,你懦弱,你不敢面对现实,你自我逃避!”他一步步逼近,剑锋始终不离她脖颈一寸。

    很快退至墙角,退无可退,凉陌川扭过头,不敢看那逼近的长剑,“我没有逃避,是真的傻了啊,不要杀我……”

    他打断她:“这些年我战战兢兢地活着,怕的就是这一天,在圣上面前,再大的功劳又如何,他不会容我如此翻覆,他不会容我……”明知这些话她听不懂,但他依然木讷地说着,生怕错过了今日,便连与女儿倾诉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他的手抖得厉害,像腕子下架了一把火,雪亮剑身随着他的颤抖而战栗,映碎了他们彼此眼中的泪光。

    “是不是那夜的恶梦伤你太狠,所以为了逃避,你便选择了将从前遗忘?你是否潜意识中不敢面对真相,所以你索性抛弃一切,单纯地重活一次?想知道为什么你傻了么?”

    “我不想知道,你别说!”她紧紧捂上耳朵,曲腿缩在了墙角中,“我这样很好,为什么非让我变成以前的样子,我以前肯定糟透了,被所有人讨厌,我什么都不要听。”

    凉胜苦笑,嘴角浅浅辙痕惊人的悲凉,“做傻子很好么,你被人嫌弃嘲笑,被人利用,然后糊里糊涂被人捉去砍头,你宁愿背负这些,也不愿面对过去。我知道你怕,不愿面对你师父杀你未遂,致你残疾的事实。”

    “师父不会杀我,你胡说!”凉陌川突然大惊,梗起脖子便朝利剑迎了上去,生生抵在了锋刃上,凉胜愕然回避,但匆忙中回撤已来不及完全避让,剑偏过她的颈项,从右侧划开了一道血痕!

    “呜!”一声干脆的低鸣声暴起,小红疾风般一个猛扑,一口咬住凉胜的剑,小红是个极通人性的良犬,怕咬伤凉胜,便衔在了剑身护手的位置,凉胜本能护剑,在两道力量的相交下剑刃撩起,割进小红嘴角,当它扑落在地,剑在它口中,同样在它流血的皮肉中。

    此时偏厅内的诡寂,像厮杀后仍在弥漫硝烟的战场,遍地残肢断剑,血河蜿蜒,还在不甘地,招扬着破碎染血的战旗。

    龙泉剑落地有声,这一记轻且惊心的声响,惊醒了呆愕的凉陌川,望着目如死灰的凉胜,身上一个冷战。

    “爹……”

    他深深叹息,为自己的失态惆然,他太心急了,没有人能一日长大。

    “小红!”凉陌川才见到口中鲜血直流的小红,一下失声痛哭,不顾自己脖上还流着血,也忘了伤口的疼,爬过去抱住小红的脖子,想护住它伤口不让它流血,却又怕弄疼了它。她将小红按在肩窝里,小心翼翼道:“不要杀小红,它没有爹娘很可怜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你……”她泣不成声,嘴上说着小红不幸,心里想的也是自己,娘亲死的早,记忆中她的模样已模糊,可她相依为命的爹爹,今日却对她以剑相向。

    始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是不是只有小红?

    前一刻,珍馐佳酿坐享荣华富贵,下一瞬,一念生死如同丧家之犬,她的骄傲离她远去,如今仅有的亲情也仿似荡然无存,一霎,天堂至谷底。

    次日卯时,闺房内,凉陌川眼睛红肿,含泪撇着嘴,下巴止不住地打颤,极力忍着哭恸,背着一只与她的背差不多大小的蓝锦缎包袱,惶惶地站在那儿。

    身旁坐着她亲自包扎过嘴儿的小红,纱布一圈圈缠着,合了伤口,同时也将它的上下腭合在了一起。

    “爹爹不要我了……”她话到中途停下来,哽咽地不能自已,担心再多说一字便要忍不住大哭,狠狠咬着牙关,不去直视面前那表情漠漠的父亲。

    凉胜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硬物什,那东西包在黑色绸缎中,只知是个扁平状,看不出是什么。

    “这东西万万收好,不到最后关头切忌不可打开,这东西,能救你的命。”凉胜打开她的手,极其郑重地将它放在她掌心,再拨着她的手指合拢,“记住我今日说的每一个字,若你有一字违背,今后我与你再无半点关系,懂了么?”

    她除了重重点头全部应承,再做不了其他。

    他气息沉闷,像心口压了块巨石,吐气战战,“你以去江宁求医为由离家,出城后,与盛王在泽恩寺会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绑了他也好,骗他与你游山玩水也罢,总之要阻止他回城,并且,保护他与你自己的安全,在没有收到我消息之前,不要回来。”

    “那你呢?”她泪落两行,又怕他看了生气,连忙使手背去抹,可是越抹越多,终于撑不住这离别的崩溃,哭出了呜呜声响:“爹爹不赶我走,我明天就长大不行么?”

    “记住!”凉胜忽然暴睁眼,用力地抓住她肩膀:“没有人能为你拿主意,没有人帮你,这条路你必须自己去走,今日起你不再是定国公世女,没有御赐封号与神奇老爹,记住我的话,你必须做到,必须!”

    他眼底充血,非人似的可怕,像个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带着满身不可赎清的罪恶。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血丝,与渐渐溢出的眼泪,她不懂他为什么非要她走这一步,刹那间脑际一线亮光似乎在告诉她答案,但刹那过后,又是惘然。

    凉胜的话不可触逆,凉陌川失神着,却都满满应了,“好,我做到。”

    摸摸小红狗头求安慰,小红本想哀叫两嗓子应个景儿,可嘴巴被纱布缠着张不开,只好在喉咙里呃呃两声,以表示对主人的响应。

    凉胜转了身背开视线,不想亲眼看着她离去,音色中的寂寥敲痛人心:“走吧,出城。”

    ……

    在凉陌川带着六名仆人模样的顶尖高手离开京城时,凌肃才刚下朝。

    下朝后他单独见了凌南,说到母妃病情,说病来的十分古怪,恐是不详征兆,特请圣上恩准他去泽恩寺为母祈福,又按着与凉胜商议的那般,请圣上对他此次行踪保密。

    乔装改扮,白衫青褂,衣带当风,凌肃与常青一行十人,打马向泽恩寺进发。

    他遵守与凉胜约定,出京前不再见面,因此未去国公府见他与凉陌川,心想泽恩寺与京城之间不远,快马四日可来回,等办好了了尘师父的事,再回来打算也不迟。

    “国公,望你和稀泥顺利。”

    ——马上风如刀割,腊月里天寒地冻,他紧抿薄唇,坚毅眼神仍有一丝忐忑,此事当中凶险不必多说,他只盼着早日回来,与国公联手渡此难关。

    “驾!”马速更快,寒风更急,十匹骏马在悠长古道上带一路长风,绝尘而去。

    次日傍晚,座落泽恩寺的香叶山下,一家客栈中人客满员。

    小胡子掌柜正飞快地敲拔算盘,盘算他今日又赚了多少白花花银两,感觉有人来到柜台前,他抬头一瞧。

    笑得鲜花儿般灿烂:“此刻天快黑了,客倌您是要住店么?”

    “上等客房来两间呗。”这位客倌本是脆亮的嗓音,因为一路劳顿未歇而变得有些沙哑。

    这一身男子装扮的少女背着一只蓝包袱,一双眼睛清水汪汪,虽穿着普通,依然掩不住容色间流露的清贵飞扬气质,在她身后,跟着六名看起来很是精明的仆从。

    其中离她最近一名浓眉阔目的仆从碰碰她手臂,他们是要与凌肃等人会合,便提示她,今晚不宜住栈。

    “对不起了客倌,上等间已住满,都是等着明早进泽恩寺抢头一柱香的,目前只有一间下等房,公子将就一下如何?”掌柜每每开口必定先笑成一朵花儿。

    “算了,小爷我先吃个饭。”凉陌川悻悻,掉头去找了个桌位,这间客栈生意红火,厅中食客坐了八成,不少人都在打量新来的客人,六名属下戒心重,当中有三人与她同桌,其余三人在邻近的桌位落座,也是眼神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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