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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二七章初为人父2

    十分钟后,老刘的“黑豹”出租车停在了家门口,宋建等人帮着春天把疼得呲牙咧嘴的许丹搀扶上了车子。

    老刘麻利地调转车头,车子稳稳地驶向户山镇卫生院。几分钟后,车子在户山镇卫生院大门口停住,许丹的二姐许火和卫生院的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已经等候在医院大门口。春天把许丹搀扶下车,护士用一把轮椅把许丹推向了病房。春天把司机老刘和一直等候在医院的王超各自打发回了家,随后也跟着进了病房。

    四人间的病房内空无一人,护士把许丹安排在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让她仰面平躺在床上,许丹银牙紧咬,疼得浑身直冒冷汗,许火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她。

    几分钟后,那名负责接生的年轻女医生走进了病房,春天连忙迎了过去。

    “医生,什么时候进产房?”春天焦急地问。

    “怎么?着急当爸爸了吗?”那位女医生莞尔一笑,逗着春天,“我先检查一下,估计你妻子这种情况进产房还需要有一段时间···”

    说着,女医生戴上了超薄的一次性乳胶手套,替许丹做起了检查,许丹乖乖地配合着。

    “还不行,骨缝才开了四指,要等十指全开才行,我估计这个过程可能要等到明天早晨或者上午,”女医生检查完,回过头跟春天说,“我会一直在值班室,有事你喊我···”随即又转身安慰着许丹,“开骨缝的过程应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许丹忍着一阵阵的剧痛,连连点头答应着,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

    “开骨缝”,是民间对女人生产时的俗称。老人们都说,女人生孩子时骨头与骨头接缝都开了,所以才会痛,因此就叫“开骨缝”。其实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医学上讲述“开骨缝”是指子宫口首先展平,展平之后再张开,一直到张开至10,这个过程就是老人们讲的开骨缝。我们通常说到开骨缝时,都说开了2指了,5指了,10指了。开几指,是以女人的手指为标准的,这是因为女人的手指头宽度大体是1(胖人等除外),而胎儿的头顶径一般是10以内。所以,开10指(10)说明宝宝就可以顺利出生了。

    把这一切都安顿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偌大的镇卫生院里一片寂静,除了医生值班室和许丹居住的病房有灯光之外,卫生院内再无一人。空荡荡的走廊悠长阴森,在黑暗中散发出空洞虚无的气息,再加上医院里特有的来苏水的味道,让春天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许丹居住的病房里摆放着四张病床,可只有许丹的那张床上有有褥子、床单和枕头,剩下的三张床上都是光光的床板,只能坐不能躺。病房里也只有一门一窗,门上和窗户上都没有防蚊蝇的纱门、纱窗,屋子里又没有电风扇。如果门窗紧闭,正是盛夏天气,屋子里很快就会闷热得让人受不了。如果把门窗打开,则要忍受蚊虫的叮咬。这可苦了春天和许火,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人照顾许丹,另一个人就要不停地驱赶满屋子的蚊子和被灯光招来的那些不知名的飞虫,赶蚊虫的人累了,就会和照顾许丹的人换一下,反正是一直没有空闲。

    许丹又是第一次经历生儿育女这种事情,虽然是身处医院,可内心一样还是恐惧不安,再加上时不时的阵痛,更是让许丹痛不欲生,那一声声凄惨的喊叫,一次次挑动着春天的神经,让他提心吊胆、坐卧不安。

    从半夜十一点多到次日凌晨,在这六七个小时的时间里,春天和许火一点儿都没有休息,除了照顾安慰许丹,就是驱赶蚊虫,还要忍受许丹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声嘶力竭般的喊叫。这个期间,许丹小睡了一会儿,春天坐在许丹的身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一边注视着许丹那因惊吓和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庞,春天第一次感受到了为人妻、为人母的不易。

    那位负责接生的女医生很负责,每间隔半个多小时就进病房来看一看,说几句安慰许丹的话,或者指导一下春天该怎样护理孕妇。这个长长的夏夜里,这位尽职尽责的女医生也一直没有休息,这让春天心里很是感动。

    17日早晨六点多,许丹的肚子疼得更厉害了。女医生检查过后说要立即送产房,接着就和小护士两个人去做接生前的准备工作了。

    听女医生一说送产房,病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许丹白皙的双手紧紧抓住春天的手,怯生生的眼神无助地看着春天,一脸的不安和惧怕,春天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许丹才好,只好紧紧地攥住了许丹柔若的小手。许丹的二姐许火毕竟是过来人,连忙现身说法,安抚着许丹。

    六点半,许丹被推入了产房。女医生很宽容地让春天也跟着进了产房,说是让春天陪产可以给产妇以安慰,还说只有目睹了女人生孩子的全过程,男人才知道疼爱妻子和敬爱母亲。

    躺在产床上的许丹,在接生医生和助产护士的指导帮助下,已经进入了临产的阶段。可是,阵阵产前的腹痛却使许丹不能按照医生的指导去用力,那种钻心般的疼痛让许丹有一种想在地上打滚、想撞墙、甚至是想死的感觉;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混乱地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双眉拧作一团,一双秀目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地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双手紧紧抓住春天的小臂,手臂上青筋暴起,尖尖的指甲抠进了春天肉里,春天的胳膊上已见丝丝血迹;但此时的春天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只知道,躺在产床上的这个女人,为自己、为老春家已付出了太多,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模糊了春天的双眼。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慢慢过去,许丹的喊叫声也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微弱。

    “快,去外面买几块巧克力,给产妇补充一下体力!”正在忙碌的女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把扯过了春天。

    春天二话没说,用手拍了拍许丹的胳膊以示安慰,然后转身窜出了产房。

    产房外,许丹的二姐许火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不停地在产房门口踱步转圈,坐立不安。

    春天顾不得跟许火打招呼,急急地窜出了医院。医院的对面有好几家小卖店,但都还没有开门,反正大清早的也不会有生意上门,店主人不是在睡觉就是下地做农活去了。春天敲开了一家小卖店的门,开口要买十块巧克力。店主的女儿以前是春天班级里的学生,春天和店主人也算相熟。当店主人弄清楚了春天买巧克力的原因后二话没说,用袋子装了两大把巧克力,就把春天推出了门外,钱说什么也不要。春天也顾不上跟他磨叽,拿上巧克力返身跑回了医院。

    刚刚跑到产房门口,从产房内突然传出的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和喜悦让春天一时怔住在了产房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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