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本心

    第二百六十七章本心

    “柳家主，人证物证俱在，我想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周鹜天说道，“虽然柳家的事情我并不想掺合，但是如今柳丹为我做事，我自然得帮我的朋友将事情考虑周全，不是吗？”

    “我没有，你这是诬陷，你这是放——”柳家大长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立刻有人将其狠狠的按在了地上，下巴与地面重重的碰在一起，顿时血肉模糊。

    周鹜天一招手，大长老等人皆是被押了出去，只剩下柳家家主柳坚和二长老等人在场，“他们的性命不会由我来决定，等到日后柳丹有这个能力了，自然会由他们来决定，我现在要的只是两位的态度而已。”

    “没意见，一切交给丹儿发落。”二长老率先发话。

    自从抓到了当年参与那件事情的匪寇之后，周鹜天算是对柳家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当年的事情乃是柳晶母亲的策划，大长老帮衬，以此来迫害柳丹和其母亲，不过下手并不彻底，因为当时二长老正在附近游荡，在袭击发生之后，立刻赶到现场退敌，而二长老之所以在附近游荡的原因，则是因为柳丹的母亲是二长老的私生女，二长老一直想与其相认，但是又放不下自己在柳家现在的地位，因此一直犹豫不决，然而没想到这样的犹豫直到最终天人永隔。

    二长老早年花天酒地处处留情，疏于与夫人的感情以至于没有留下子嗣，直到其夫人不幸去世之后，二长老方才发奋图强并且立志终生不再娶，因此柳丹的母亲是二长老唯一的女儿，而柳丹现在是二长老在世间的唯一血脉亲人，因此二长老对于柳丹百般呵护。

    “我也没意见，但是希望你能够放过柳晶他们母子。”柳坚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一切不会由我做主。”周鹜天说道，“如今柳城主已经回来了，我们也打算启程皇城了，在此之前，我希望柳城主能够帮助柳丹宽宽心，当然这些事情对他要保密，直到他从皇城回来。”

    “我明白了，都是我的儿子，我也希望他们能够走的更远，请放心，我会做好的。”柳坚无奈的点点头，显然一切根本不容他拒绝，而且也没得拒绝，毕竟很多事情也是因他而起，他心中的愧疚不必大长老的错误少到哪去，柳坚赢下承诺，便是立刻启程前往丹城。

    “嘭嘭嘭——”敲门声传来，柳丹只顾着拿着书卷批阅文件，随意的喊道，“进—”

    “吱——”柳坚推门而入，静静走到书案之前。

    “什么事？”柳丹很奇怪，来人为什么不说话，方才抬起头来问道。

    “父亲？！您怎么——”发现面前站着的是柳坚后，柳丹立刻站了起来，有些震惊。

    “这里的一切那位大人已经告诉我了，我来此的目的是在你去皇城之前看看你。”柳坚叹道，“以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记恨为父，那也是我的无奈之举。”

    “父亲您说什么，我怎么会记恨您那？”柳丹听到柳坚这么说，眼眶中的泪水顿时喷涌而出，自从柳丹的母亲去世之后，两人之间的父子感情出现了嫌隙，因为柳坚一直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制造了这场袭击，因为自己的无能，所以将错误归咎到了柳丹身上，一种错误而固执的归咎，父子无言而立，此时的气氛更是胜过千言万语，一切的话语尽在不言之中。

    “去吧！为父希望你走的更远。”良久之后，柳坚开口说道。

    “是！”柳丹应道，方才离开去收拾东西，准备前往皇城。

    柳丹离开后，周鹜天方才踱步进入屋内，“辛苦了。”

    “自己的孩子，谈不上辛苦，这么久以来，也是我对不起他。”柳坚叹道，“大长老的事情随便阁下处置，不过柳晶母子还请阁下放她们一马，毕竟是我的发妻和骨肉。”

    “你的发妻是不错，不过是谁的骨肉可就未必了。”周鹜天说道，“我们的手段非常的出众，你们的大长老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你以后可以自己问他，宣城的事情就有劳城主了。”

    “我——”周鹜天的一席话立刻让柳坚陷入到了绝妙的沉思之中了，不过剩下的就与周鹜天无关了。

    皇城位于丹城的东北方向，乃是胡家祖籍之地，在胡家发迹之后，方才由一个城镇发展成了方国的中心，而此番周鹜天和苏毅及柳丹三人就是要前往这里。

    按照之前得到的情报来说，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到达皇城，因为城与城之间的贸易路线都是固定而且唯一的，必须前往一个城之后才能够到达另一个城，而想要在野地之中直接穿行则是不理智的，因为每个城镇的领地的人口基本上都聚集在了主城附近，而城镇领地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没有人烟的，因此路途非常的难走。

    不过，周鹜天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直接将苏毅和柳丹两人送入无名界之中喝茶，自己凌空云间，直奔皇城，如果累了就返回无名界之中修养，或者打开无名界的界门，派出人手从外面往无名界之中搬运东西，无论是草木还是土石，但凡看见的基本上全都搬进去，用来填充无名界的基底部分。

    因为三关城的人手比较充足，所以周鹜天这一次直接从三关城带走了两万人马方才无名界之中，准备直接在皇城创建势力，必要时刻直接起兵拿下皇城也未尝不可。

    虽然这两万人的实力普遍在炼气境，但是却迎了那句人多力量大的原则，虽然众人的实力不强，但是凭借着人数优势，在周鹜天前往皇城休息的期间，共挖平了六座小山以及三处湖泊，效率着实是非常的迅速了。

    不过，虽然获得了很多物质上的补充，但是因为天地之力过于稀疏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天地之力的补充，目前天工一族正在研究更高效的抽取天地之力的方法。

    “我说，你这两天一直在看的纸卷是干什么的？怎么偷偷摸摸的。”修炼休息之余，苏毅忍不住说起话来。

    “是婚书，我父亲给我的。”柳丹将纸卷递给苏毅说道，“一份与倪家的婚书，婚书是我爷爷那辈人定下的，那时候他们身份地位差不多，亲如兄弟，为了日后各自的后人能够相互扶持，便是定下来这桩婚事。”

    “这么说，你即将白捡一个媳妇喽？”一旁的苏毅立刻开玩笑的说道，不过显然柳丹并没有因为这个玩笑而开心起来，反而更加的惆怅起来。

    “你在玉安不是也还有个小情人，还有心情在这里调侃别人。”一旁的周鹜天说道。

    “我那不是特殊情况嘛，再说了，也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嘛。”被周鹜天这么一说，苏毅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追求吴霜有些太过冲昏头了，一些过去的不由得被苏毅抛在了脑后。

    “老大，依你看，我该怎么办？”柳丹问道，“这封婚书原本是应该留给我二哥的，因为他的天赋无可挑剔，可是没想到后来出现了这样的转变。”

    “天赋从来无关紧要，据我所知，你二哥虽然十八岁达到了开阳五层，但是在跟你哥这个岁数的时候，也不过瑶光巅峰而已，与你现在的情况一样，你比他并不差，更何况——”周鹜天本想将柳丹小时候经历的变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不过最终顿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算了，这些日子你好生修炼，等到了皇城之后，用不了 多久就能够达到你二哥的实力水平。”

    “老大，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柳丹说道。

    “你还想去见见面，然后看一看女方的相貌合不合你的口味？”苏毅一旁调侃道。

    “不是，我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两家的关系，让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就这么在一起一辈子，如果两人相和也就罢了，如果不相和的话，那么不等于是一下子毁了两个人吗？”柳丹说道，“这种事情对于男方了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娶妻纳妾之事，古往今来也有很多，可是对于女方来说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否则名声上必然大受影响，最关键的是，两个人要是过不到一起去，那么谁也不好受，不是吗？”

    “有理。”周鹜天点点头，随即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继续问道，“如果你这次去了皇城，你那婚约的对象知道你来了，但是嫌弃你的身份和实力低下，所以暗中派人追杀与你，你会如何去做？”

    “那我会尽快前去退婚，以此来终结这些杀戮。”柳丹说道。

    “你不生气吗？原本将会成为你妻子的人，却以为你的身份和实力地下而追杀与你？”周鹜天感到有些无法理解的问道。

    “如果是凭心，自然会生气，如果是论理，自然也是错误的，但是如果是论道，那么也自然无可厚非。”柳丹说道。

    “此话怎讲？”周鹜天说道。

    “老大你之前不是曾经说过吗？修炼之人要么沉迷现在，碌碌无为，要么与天地相争，扫清所有的障碍，而这婚约自然也是修炼之路的障碍之一，毕竟一旦接受了婚约几乎就注定了剩下的路如何去走，但是如果撕毁婚约，下半辈子还能由自己决定。”柳丹说道最后，声音越发慷慨，似乎是笃定了什么信念一般，“修炼之人与天地相争，对抗天劫尚且不知生死，那么对抗人劫，又有何畏惧？而且，这人劫不单是对婚约之人，对于我自己也是一番劫数，度过此劫必然有所收获，若是度不过，那是修炼不足，难抗天命。”

    “你还真是个大善人啊，这种事情都能够扯出来这么多。”一旁的苏毅调侃道。

    “全凭本心。”周鹜天起身说道，“我有点事情，你们先行修炼吧。”说着，周鹜天独自凌云离开，留下苏毅和柳丹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看王爷的灵魂境界有所松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无名山之巅，柏文悄然出现在正在静心思考的周鹜天身旁。

    “之前吕家的事情，我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内心深处仍然怀恨在心，虽然很细微，但是但凡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会深入到的我的思考逻辑之中，我自己的事情如此，苏毅的事情如此，连柳丹的事情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周鹜天静静的说道。

    “直到柳丹给您上了一课，您方才醒悟了一些事情，因此在此苦思而不得解。”柏文回道。

    “不错，如果平心而论，我自然很是生气，而且越想越气，有时候没事的事情想起来，甚至后怕。”周鹜天说道，“但是如果把这些当作劫数，当作心魔去考虑，那么事情反而容易的多了，心中的记恨也并没有那么沉重了，毕竟天道妒人，则降天劫，而人心妒人，则生人劫，都是劫数，天劫如果是渡劫过去之后，自然庆幸命好，除了咒骂几句，谁会无休止的怨恨天道，而人劫渡劫过去之后，多数会记恨在心，心生怨恨，直到铲除人劫之人，了除心魔。”

    “柏族长，你说，我该如何去想？”周鹜天问道。

    “王爷，你有没有发现，在无名界之中，如果不借助无名界天道的帮助，那么便无法探察周围的情况。”柏文问道。

    “没错，我一直以为是世界不同的原因，灵魂境界只有在鸿星才有效果，难道不是吗？”周鹜天问道。

    “灵魂境界并非鸿星天道而生，而是由大道所成，之所以在无名界之中无法探察周围，那是因为无名界之中没有意识力量的存在，因此想要探察周围必须动用了灵魂力量才行，而以您现在的灵魂境界，尚无法动用灵魂力量。”柏文说道。

    “无法动用灵魂力量，那么在鸿星怎么可以？”周鹜天有些迷惑的问道。

    “在鸿星之中能够运用的并非灵魂力量而是由鸿星天道根据灵魂境界为生灵提供的意识力量，虽然有着灵魂力量的效果，但是也仅仅是在鸿星之中而已。”柏文说道，“而鸿星之中的灵魂境界虽然分为脱俗、超脱、自在、深邃，但是实际上脱俗、超脱、自在其实是一个灵魂境界，称为入道，而深邃之后则是悟道。”

    “入道，悟道。”周鹜天低声默念着这两个新感悟。

    “嗯，对于灵魂境界而言，脱俗和自在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入道而已，但是如果放到鸿星之中，便会因为鸿星天道的加持而产生区别，表现为自在要比脱俗强，但是实际上跟属性成就一样与灵魂境界无关。”柏文说道，“所以知道鸿星事务越多，只要能够抗过天劫，便是能够在鸿星得到相对应的规则优待以及相匹配的灵魂境界，但是出了鸿星便是毫无意义。”

    “那么如何提升灵魂境界？”周鹜天问道,“从入道到悟道。”

    “以你现在的境界，应该已经见到那条河了吧？”柏文问道。

    “那条河？”周鹜天苦苦回忆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不是梦境吗？”

    “那不是梦境，而是鸿星通往某处的边界。”柏文说道，“只有当你像今天这样，获得自己的感悟，找到自己的办法，越过那条河，穿过河对面的森林之后，踏上更远的地方，方才能够悟道。”

    “更远地方？那里有什么？”周鹜天问道。

    “那条河和那片森林都是鸿星的灵魂境界的关隘，鸿星生灵生于河的这边，永远无法度过那条河，天工一族生于河的这边，永远无法走出这片森林，所以我也不知道更远的地方到底有什么。”柏文说道，“恐怕只有等王爷您走出那片森林，我们才会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

    “我该怎么做？”周鹜天问道。

    “两种办法，一个是撕破鸿星边界，也就是那条河和那片森林，前提是必须有比肩鸿星的力量，而另一个便是另辟蹊径，从鸿星之外接触那里，比如从无名界接触那里，便可以绕过鸿星的边界。”柏文说道，“不过，绕过鸿星边界并不是意味着到达了那里，应该还有别的考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如果我可以通过无名界绕开鸿星边界，那么天工一族岂不是也可以绕开鸿星边界，那样的话不就能够离开鸿星了？”周鹜天说道。

    “您现在是无名界界主，在身份上与鸿星同等地位，所以您进出鸿星的时候，灵魂也会在鸿星边界与无名界之间来回穿梭，鸿星天道无法加以限制，因为它不能违背大道，但是这些发生在大道层面，所以除非您进入悟道境界，否则无法感知。”柏文说道，“而我们之所以能够离开鸿星，是因为身为界主的您将我们带了出来，但是也只是肉 身离开了鸿星，而灵魂仍然在鸿星之内，虽然两者分处于两界之中，但是因为都在大道之内，所以没有什么影响。”

    “那日后，我该如何帮你们离开鸿星？”周鹜天问道。

    “只要无名界够强就可以，鸿星天道不会因为我们一族而与一界发生不愉快。”柏文说道。

    “足够的强吗？”周鹜天攥紧拳头说道，“该如何去做那？”

    “对于鸿星而言，只要遵循鸿星天道便是可以强大起来，知道的更多便是更强，而对于大道而言，必须走出自己的道来才能够更强。”柏文说道，“大道三千不过虚数，谁都可以走出自己的一条道来，而你找到自己的道，便是可以强大起来。”

    周鹜天皱了皱眉头，开始沉思柏文所说的话。

    时间流逝，日落西山，无名界慢慢的沉寂于夜色之中，繁星闪耀于天际，很近又很远，闪烁不停，星光不止，一点点的收集着无名界的力量，汇聚到太阳之中，等待绽放明日的光芒。

    月色渐柔，银色的月光洒向无名界的大地，也落在了无名山之巅的周鹜天身上。

    “你不是柏文吧！”忽然，周鹜天像在跟谁说话，但是又像是自言自语，而这里从一开始只有周鹜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