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灵世劫 > 204、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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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唐翎这一句话,引来在场几人惊愕。肖靖九天对破浪掌只有粗浅接触,听到唐翎的对话只算讶异,但李长河专研此掌法数十年,对于张瑾主将他掌劲转移一事,只觉得难以置信。

    破浪掌掌劲雄厚霸道,一旦入体即时爆发,绝不会作出半点停留,张瑾主当日硬吃他三掌,亦的确受到创伤,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余力将掌劲保留,转移到别人身上?

    唐翎依旧平静叙述下去:“当日我击败张瑾主后,发现他体内仍旧留有破浪掌劲,当时只以为他是将你掌劲强行压下,待得与你分出胜负后再逐渐化解,故此并没有太过在意。但当肖平沙与九天、肖靖交手之时,见到他将两式破浪掌施展出来,而且劲道威力与你当日修为所能施展的威力相差不远。而事后我更是对肖平沙体内经脉进行过查探,发现他体内掌劲乃是由秘法注入储存,只在必要之时才施展出来用以自保,这才得出这个结论。”

    说到此处,唐翎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赞许神色:“说来那张瑾主居然能化敌招为己用,也可算是一个奇才,看来血海日后将会又个劲敌出现啊。”

    九天此刻双目闪出厉芒:“这么说来,便是张瑾主将父亲掳走,抹除他的灵识记忆,让他沦为栖霞堡的棋子?”

    “虽不敢肯定,但起码有八成可能。”唐翎将茶杯放下,长吁一口气,“假若肖平沙当年乃是因为事败被栖霞堡所擒,那么他之前所调查的谋反之人,则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在背后支持栖霞堡的安禄山了。”

    听过唐翎一轮分析,九天此时紧咬玉齿,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

    肖靖大惊,忙开口问道:“姐姐,你要去哪?”

    白发飞舞,九天的回答已透出无边杀意:“我如今便去取了张瑾主与段环山的人头。”说罢,她便要腾云而起。

    一股自魂魄深处生出的威压瞬间笼罩了这道白发娇影,叫她寸步难移。

    九天自然知道这股威压属于谁人,当即反唇相讥道:“难道堂堂创世圣者,受万民敬仰的风云王也会执着于所谓‘证据’?”

    随即,唐翎那平静话语传来:“莫说方才全是我的推测,便是证据确凿,你又有几分把握将他们二人格杀?至少他们绝不会只有一个肖平沙作为傀儡,而且我看那张瑾主要将你擒下,根本不成问题。”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正因为不一定,我才要阻止你,毕竟你是小靖的姐姐,他自然也不希望你涉险。”唐翎语气依旧平淡,“我建议你这段时间最好还是留在肖平沙身边。手中棋子失踪,对方为免败露,一定会极力搜寻,难保他们发现肖平沙踪迹后不会杀人灭口。”

    “哼!”

    九天虽然心中愤慨,但也不能否认唐翎所言,无可奈何下,只得将杀意收敛,重新坐下。

    看到九天心服口不服的模样,唐翎也没有过多纠缠,转向李长河道:“你回去之后,建议程游陆多多注意安禄山以及栖霞堡的动作,但也要小心运作,我总觉得此事并不仅仅只关系到安禄山谋反而已。”

    说到此处,唐翎脸色不觉凝重起来,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居然想起了看似与此毫无关联的某件陈年旧事。

    渎灵一族。

    当年胆敢亵渎创世之灵威严的凡人族群。

    凝重在唐翎脸上一闪即逝,再次望向李长河之时,已是往日神色。

    “另外,我需要长河向杨国忠传句说话。”

    ……

    长安三绝居。

    虽然城中连日来满是江湖侠士的身影,但此处却依旧没有被所谓的武夫莽气所沾染。一众文人雅士依旧在此谈经论道,偶然兴致正浓时,引吭高歌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此时已介正午,往日已然充斥着诗词歌赋的三绝居中却是颇为清静,只有一老丈、一妇人与一名少女模样的女子在此就坐。老丈与少女此时正处于对弈关键,棋盘之上,黑白双子正杀得难分难解,相互未让半分。妇人在旁静观这对老少之余,不时为二人身边已空的茶杯上添上新茶。此情此景在茶香茶烟交叠间,显得格外温馨。

    良久。

    老丈将手中棋子扔回匣中,哈哈一笑后举手投降:“终究还是无法扳回劣势,这局又是老夫输了。”

    少女叹了一口气,随之开始收拾棋盘:“父亲,胜负未分,你怎可以认败?这不该是你应作出的决定。”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既然劣势无法挽回,洒脱一点未尝不是好事。”

    不多时,棋盘已收拾妥当,老丈眨眨眼,流露出这个年纪不应出现的调皮:“再来一盘?”

    “请。”

    新局再起,黑白双子再次战得天昏地暗,只是棋盘上的针锋相对,却难掩棋盘外的天伦美景,若是有旁人见到,只会又是羡慕,又是磋叹。

    棋局战至半途,老丈又发感叹:“不愧是尘世仙心,我这几个暗子不但尽被你破去,反而还受你利用,处处制约我的步伐啊。”

    “父亲你又来了。”少女略带几分不满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哈。”老丈大笑,手中黑子正试图扳回劣势,“我曾听说,如今长安才俊之中,棋艺首推吴三子,不知灵儿你有何看法?”

    面对黑子固守,白子落处仍旧显得干脆从容,不觉,几处暗涌已于棋盘上形成。

    随之,少女才不温不火地发出评价:“吴三子虽被称作‘三子离手定胜负’,但据女儿所知,长安城中仍有人能在棋盘上将他挫败。比如礼部侍郎王剑州的千金王月瑶、环姨的侄儿杨守业皆在此列。而听闻不久之前,一名神秘青年曾在观星楼中轻描淡写间将吴三子杀得毫无招架能力,其路数高深,便连王月瑶也自叹不如。”

    “山野旅人风啸岭,此子确实是一名奇才。”老丈笑容更甚,“甫一出手,便制伏了在长安作恶多时的贼人,引得王月瑶芳心暗许同时,也引来长安才俊的嫉妒,在观星楼设下连环七关来与之一较高下,又被他轻易闯过。如此奇才,若不是他早已婚配,也不知道有多少上流名士要收他为婿啊。”

    说到此处,老丈又看了少女几眼,意义莫名,倒引来了少女的不解:“父亲,你因何事如此入神?”

    旁边一直未曾作声的妇人这才掩嘴笑道:“老爷一定是想到那位风啸岭的夫人了。”

    被妇人说中心中所想,老丈尴尬一笑:“当日为父与你环姨曾在此处见过风啸岭夫妇,若不是气质各异,差点便认为你与他夫人乃是同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亦是难以置信,没想到世间上居然有两人能够如此相似。”

    “难道今日父亲你就是为了再见风啸岭才在此等候?”

    “是,却也不尽是。”老丈说完,便将注意力在此集中到未了的棋局之上,黑子起落间,只为巩固自己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