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无赖不赖 > 第九十九章 虚无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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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穿过第十四道甬道回廊后,众人赫然踩在了一片虚空之中,足下是一如黑潭般的镜面,四周是空旷无垠的虚空,只剩下身后那一片孤零零的甬道墙壁。

    陈灵定了定神,按照他的理解,简单粗暴地讲,这就好比玩RPG游戏时,主角队伍已闯出了地图边界,走到了地图之外,隐隐向着某个隐藏点靠近。

    然而朱老似是低估了这禁制的威力,直到吊在队伍最后的散修们也出了甬道,一行人刚行了不到十息的工夫,周围原本静谧的虚空陡然生风。狂风将一行人的衣物扯得猎猎作响,更是将何若依的粉色裙摆肆意倒卷在了她的脸上。

    她整个人就像一朵狂风中颤栗的玉兰,花瓣惨遭摧折,肆意裸露着娇蕊。这乍泄的春光,旖旎的羞态,足令身旁每个男人热血愤张,可此刻却没有一个敢去多瞧一眼!

    几乎是一刹那间,平地掀起的黑色巨浪席卷了众人,它来势奇诡,势头极大,一如飞瀑三千。

    浪头甫过,反应过来的众人非但没有被冲走,更觉毫发无伤,可周遭原本静谧的黑暗赫然成了一副多姿多彩的“星空”,这就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巨浪冲进了另一个维度。

    说是星空那是第一眼产生的错觉,只要细细瞧看,便会发觉远处哪里是群星,分明是一栋栋大小不一,横七竖八,犹如尸体一般漂浮在虚空中的残垣断壁。

    而近处的脚下居然半埋着各种仙阙的房顶颓院,那残破的瓦面,半毁的墙垣,以及只露出半面空洞入口的大殿,无一不表明,这里就是一栋栋仙阙建筑的乱葬岗。

    “大家小心,这里是虚无乱流!”

    青阳从队伍中站了出来,他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但却是风灵子的入室弟子,入宗年月也是这群门生中最久的一位,所见所识自然有别于他人。

    而他这一出声,也顺带化解了何若依的尴尬,显然,方才那一抹诱人的春光还是让一些人瞧见了,比如此刻仍用余光瞥着她的阮一鹤,又比如一脸厌恶的钱无用。

    陈天宝没有看到身后这一幕,否则他肯定会挖出阮一鹤的眼珠子,他见青阳发言,不禁昂头抱着胸,不以为然地道:“区区虚空乱流而已,瞧把你吓的。”

    说着随手一抬,离火神诀便从掌心喷涌而出,一团直径超过一米来长的火球,便击在了缓缓飘来,快要撞上人群的仙阙一角。

    这一手也的确漂亮,恐怕也只有陈家的离火神诀,才能让还不到六重千岁境的陈天宝不依靠丙火符,就能施展出如此巨大威力的火系法术。

    一阵闷响过后,仙阙一角已碎成了无数石屑,钱无用突然抓起一块崩到脚下,尚有余温的碎块,仔细瞧看一阵,面露惊喜道:“这,这石材中含有灵石的成分,难怪会发光!”

    此言一出,阮一鹤,陈天宝等人纷纷捡起石块瞧看,落在最后面的十几位散修,更是先后架起飞行灵器,手持法宝向着漂浮的残破建筑砸去。

    他们并不能像陈天宝一般将建筑炸成粉末,只得将大块大块的墙垣,碎瓦一股脑地收入储物袋中,更有甚者竟是麻着胆子闯入那半埋在黑色地面的大殿之中,企图在里间儿寻出一两件仙界残存的秘宝。

    只是,这刚一入得其中,平地又是一阵黑色巨浪,将那栋残破建筑悉数吞没,而里面的人也就再没能出来。

    “哼,一群见钱眼开的废物,死有余辜!”

    陈天宝随手又是一连四五记火球,就将近处偌大一栋毁成了碎渣,收进了储物袋中。

    青阳见着,不禁阻止道:“师弟!这虚无乱流非比寻常,你莫要在毁坏这里的废墟建筑,小心节外生枝,再触发禁制!”

    陈天宝斜睨了他一眼,面上轻蔑之色愈显:“区区长生榜十七名有什么资格来喊我师弟,难道就凭你入宗时日比我久?哼,废物榜上那些老废物倒是比我更久些!”

    “你!”

    青阳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陈天宝天资聪颖,乃是名门陈家之后,修为一日千里有目共睹。而自己一介平民,天赋平平,自从被风灵子正式收为入室弟子后,修为进展缓慢,所以这话是大实话,只是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是以,青阳还未回击,死胖子已挡在了他的前面,两只眼眯成了黄豆:“哟,陈家二公子倒是好气势,是不是您觉得,朱老等人不在,您就可以出来蹦跶了?”

    这话摆明着是在挑衅,搁在以往陈天宝一定早已上前,让所有人看到谁才是那只能称霸王的猴子,而此时此刻,他只作未听见,抱着胸,撇过头,手中不停收着含有灵石的建筑,嘴上振振有词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更何况,那朱老头子说过,以我们的能耐并不会触动禁制,所以你质疑我,就是质疑朱老头子。”

    稍微一想就知现在这种情形一定在朱老预料之外,否则他断不会不提醒诸位阵眼周围有虚无乱流,可众人绝不敢明说是朱老的不是,陈天宝也正因为看清了这点,便打算以此堵死胖子的口。

    谁知,死胖子和陈灵厮混久了,除了脾性相投外,这嘴巴也益发不饶人,刚想踢个腿儿,撸起袖子,张口就是一顿乱怼,忽听身后上官青面染寒霜地截口道:“够了。”

    她的嗓音不高,却很严肃,腰间的灵器龙筋鞭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手上,仿佛有谁再不识相就要以小皮鞭伺候,而她原本一张英气的脸,已显出了几分焦急:“我们有麻烦了。”

    众人之中包括慕轻寒和白毛已均都围了上来,他们也都看清了麻烦在哪里,此刻五行八卦盘上的指向已乱了套,八个方位本该同一时间只亮起一处的古盘上,居然犹如霓虹灯一般不停变换方向,如此一来,阵眼的位置也就再难找到。

    陈灵见着不由将罗盘拿在手里,仔仔细细一顿瞧看,他知道若这玩意儿真坏了,那就连自己也甭想出去了。

    上官青蹙着秀眉道:“我来时听闻我父亲说过,仙界碎片所在的入口也在一片虚空乱流之中,那处乱流肯定比这里的要大,但时空错乱的现象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朱老给的罗盘在这里失效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样一来就很难找到阵眼,我们也无法用风灵符离开,你们可有其他办法。”

    没有人说话,人人脸上显得阴晴不定,就连之前一直笑嘻嘻的白毛也一改方才玩世不恭的态度,一张脸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陈天宝见着不由冷笑,然后以命令的口吻道:“哼,果然是件破玩意儿,本公子建议立刻分散开来四处搜索阵眼,一炷香后,还回到这里集合,就这样。若依,你跟我走,我俩去西边!”

    这陈天宝明摆着眼见罗盘失灵,就要弃众人不顾与何若依双飞。而队伍中明里暗里,何若依的追求者绝不止他陈天宝一个,若是没人看着陈天宝,指不定他就会来个霸王硬上弓。

    阮一鹤已当众跳了出来,坚决否定道:“绝对不行!”

    陈天宝眼珠子一瞪,“你说什么?”

    “我……”

    阮一鹤双拳紧握,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但话到嘴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若正面硬撼,他绝对不是这个陈家二世祖的对手,但在见到何若依那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那双透着一丝苦楚的眼神,想起那一夜的温存,这心中不禁热血上涌,忍了再忍,终究是鼓足勇气,据理力争道:“这里的虚无乱流就算比不上仙界碎片入口的那条,但也是虚无乱流,指不定这其中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否则仙界碎片入口的虚无乱流怎会需要六重千岁境的真人!”

    陈天宝冷冷一笑,傲然道:“这么说,你是怕了?也行,我的朱雀羽虽然只能载两人,但若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挂在羽尾上跟着,如何!呵呵。”

    阮一鹤一挥袖袍,道:“陈天宝!!你听着!我身为执法堂弟子,有义务重申宗规。宗内第一百六十二条规定,弟子出外历练遇有困难必须齐心协力,共赴难关。可你一而再再而三,三番四次企图分裂队伍究竟是何缘由!你要走就一人走,但休想带走这里任何一人!”

    白毛一旁帮衬道:“说得好。你看,虽然我不喜欢女人,但是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姑娘和你一块去了,万一有个不测怎么办昂?”

    “哼,我陈天宝一人当然能保护好何姑娘,别人就不好说了。”

    “不不不,你听错啦,我的意思是,家贼难防,偷断横梁嘛。”

    白毛话里话外寸步不让,他显然是存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将话挑明了说。

    陈天宝听着,面上青气连闪,深深望了一眼白毛,又瞥了瞥阮一鹤,随后冷笑两声,对着何若依道:“若依师妹,你的意思呢?”

    何若依的笑容有点甜,脸上也显出恰到好处的羞涩,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缓缓扫过了众人,又特意在阮一鹤脸上顿了顿,最终落在了陈灵的身上:“我看陈大师神色平常,泰然自若,想必早已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既如此,大伙儿不妨听听陈大师怎么说。”

    我说,我说你奶奶个腿儿!

    刚才,他陈灵托着罗盘一直没有发言,一双招子始终在罗盘和周遭景物之间来回晃动,不经意间扬起的眉头仿佛在表明心中已有了些眉目,看起来很是轻松。

    轻松到他已可以同样存着看戏的态度,听着他们争风吃醋,倒有种置身事外的优越感,也巴不得陈天宝离开队伍自生自灭去。

    如果能不费半口吐沫,不动半分力气,就将仇敌给放逐出队伍,那实在是件令人酸爽不已的事情,他陈灵小王八犊子腹黑着呢。

    可谁想,何若依这一句话就将他坐山观虎斗的看台给拆咯,所以,他尽管心中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站出来吹个流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