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朽

    打开了“水闸”，时光之力宛如洪水一般涌进了尼古拉斯的体内。浩瀚的时光之力，一下就把尼古拉斯完全虚化了，外面，镇长双眼微眯，一时猜不透尼古拉斯的想法。尼古拉斯的脸庞瞬间成熟了二十岁，他只觉身体各处的骨骼开始不断硬化，关节也因为失去了魔力保护而开始隐隐作痛：原来这就是我日后会体会到的感觉吗？十六岁的尼古拉斯已经感受到三十六岁才能体会到的痛楚。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调动时光之力呢？魔力的调动就像呼吸一样，尼古拉斯都不用学就知道如何使用它。但是时光之力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首先是凝聚、压缩，就好像，心脏每一次跳动的感觉，有所领悟的尼古拉斯把时光之力都强行泵到了心脏里去。

    这种方法看似冒险，尼古拉斯的身体被时光侵蚀得更快了，他的视线开始不再那么清晰，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但是一部分高级魔法师也会把魔力压缩到自己的心脏体内，把心脏炼成魔心，这样一来，他们就无需依赖外界的魔力，即使在魔力稀薄甚至没有魔力的地方，他们也能通过心脏产生的魔力来施放法术。尼古拉斯一心把时光之力当成魔力来用，他也不想想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施放出来的法术真的和以前一样吗？而且能不能放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压缩，再压缩，总感觉时光之力的包含的能量还没魔力强啊？尼古拉斯拍了拍有点发晕的脑袋，硬化的颈椎也由不得他多想了。浮空术！尼古拉斯晃晃悠悠地浮起来，他来不及惊喜，连忙先控制自己飘出窗户，再来一个轻身术加速，尼古拉斯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飘到了塔顶，尼古拉斯已经开始眼神呆滞了，他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了。他的左手已经开始逐渐消失，看来这关，他还是过不去了。“出去，你是要出去！！！”一个声音从塔下传来，那声音之大，整个小镇都能听见，连喷泉旁的“老人们”都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是谁？尼古拉斯已经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了，不过他想起了自己上来塔顶的目的，他使劲对抗着想要继续耷拉下去的眼皮，竭力睁着双眼看着前方的时空门。

    我要出去！走进时空门里！尼古拉斯半只左手已经消失了，他离时空门还有一半的距离。塔下，镇长因为那一声吼，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把镇长的工作交给下一个同伴。镇长在尼古拉斯使用法术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是用魔力作为动力施放浮空术的，因为浮空术用魔力施放的话，不可能速度那么慢。用时光之力施法，镇长在他身上看到了逃脱的可能性，与其保住同伴在这苟延残喘、生不如死，还不如成全尼古拉斯。有一个人逃出去也好，总比全部人都被埋葬在此地强。

    还不够，这样下去尼古拉斯还是得跪。离时空门还有二十步、十五步，尼古拉斯整个左臂左手已经完全被时光吞噬了，现在时光开始直接往尼古拉斯的头部去了，这些时光之力好像是有思维的，它们觉得尼古拉斯说不好真跑出去了，所以它们就不按顺序来侵蚀他了。左边脸都没了，尼古拉斯用仅剩的半个鼻子呼吸着，按道理他是无法呼吸的，整个肺像破风箱一样工作着，不能摔倒，摔倒了可能就像八号一样碎了，尼古拉斯没意识到他的记忆又回来了一部分。“有趣的灵魂，没想到竟然孵化了一丝不朽的气息，看来我的实验也不算完全失败。”深渊魔法塔的顶层，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正坐在王座上注视着眼前的一块镜子，里面赫然呈现出尼古拉斯挣扎着走向传送门的身影。“中级魔法师，如此弱小的存在，即便领悟了不朽也不一定能走出来，罢了，帮他一把。”这个身影右手一握拳，一股邪恶的能量环绕在他周围。“不好！被发现了。”那个身影突然消失在他的座位上，王座后面，一个时空门在缓缓打开，里面不是平和的魔力而是一道道狂暴的闪电：“找到你了，恶魔领主，让我看看是哪一位还能挣扎到现在。”从时空门中出来的人，不，雷元素，还是披着铠甲的雷元素，他那用雷电构造的粗线条五官狰狞地笑了笑。“嗯？时光类秘境，这个人类，有不朽的味道。”雷元素也透过镜子看到了尼古拉斯。

    “嗯...恶魔领主要紧，随便帮帮这小子好了，毕竟我也曾经是人类。”不知道现在的大佬们是不是都流行自言自语，说罢雷元素直接上面按住镜面，右手雷光一闪，整个镜子都碎了，做完这些，雷元素也不管尼古拉斯是死是活，转身消失在原地。

    摇摇欲坠的尼古拉斯并不知道自己交上了好运，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走出去，一股死亡的气息穿越空间而来，缠绕着他，试图骗过时光之力；另一边，几道雷从天而降直接把尼古拉斯四周的时光之力隔离开来，现在尼古拉斯只需面对留在他体内的时光之力。之后虽然时光之力也尝试着吞噬尼古拉斯，但是都没有成功，尼古拉斯觉得自己很疲惫，很想要就此睡过去，他已经看到了时空门的另一端：一个散发着绿光的池子。尼古拉斯失去意识的时候，正好是他走过时光门，整个身体倒向那个池子的时候。如果这个池子的水不是生命之泉的话，那么尼古拉斯就荣幸享受了一次乐极生悲，逃出生天之后在一个小池子里溺亡了。生命之泉看字面就知道是恢复生命力的好东西，更神的是，它会按照使用者的念头来修复身体，而不是被动的哪里伤了就修复哪里，因为虽然有一池子那么多的生命之泉，但是魔法师所需的生命力都是极其庞大的，不有所选择可能再给一池子尼古拉斯都不够用。因为尼古拉斯处于晕厥状态，生命之泉只能先帮他修复了脸部然后重新活化他接近老化坏死的身躯。至于失去的左臂，生命之泉判断如果帮助尼古拉斯左臂重新生长，那么剩下的泉水不足以维持尼古拉斯的生命，还不如在修复脸部之后全力让尼古拉斯变得更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