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望辰幽幽 > 第一百零一章 同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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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好的孩子啊,就这样说带走就带走,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商掌柜喝下不少热酒,借着酒劲泪眼婆娑道:“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无凭无据,就把大德带走!”

    “商掌柜,大德这样的好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江望辰这般安慰的话,连自己都难以信服。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商掌柜喃喃道,说着说着便直接扑倒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还好有阿鲁收拾残局。江望辰顺便问道:“阿鲁,你知道月真家吗?”

    阿鲁道:“知道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他不是想学我的剑招吗?我准备给他送剑谱去!”

    “江大哥真是好心。他就住在城东茅屋群中,你一去应该便能看到,那一件最破最矮的房子就是他家!不过你可不许嘲笑他的房子,他这个人啊,啥都不错,就是把自尊心看得太重。”

    “那从客栈道城东怎么走?”

    “你只要先往北走,到了头在往南走就是了,虽然路途会远一点,但在夜间不易迷路,哦对了,虽然魔御军撤走了大半,但到了夜间,还是会有很多巡逻守卫,你们最好还是避开他们!”

    “行,谢谢你啊,阿鲁……”

    江望辰告别了阿鲁和商掌柜,便又回到院中。他才走出门廊,便听到花幽幽依栏叫道:“不错啊,收了个徒弟,还蹭了顿酒,这小日子够逍遥的!”

    江望辰耸耸肩,故作无奈道:“没办法,这东西讲究的是个缘分!与这月真有师徒之缘,我便收他为徒,与商掌柜有这千杯之缘,我便与他共饮!”

    花幽幽噗呲一笑,问道:“那我们呢!是啥缘分?”

    江望辰抬首仰望花幽幽双目间眸光空灵,顾盼生辉。他不敢直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便低着头走上楼梯,还好站在花幽幽身边,放眼远眺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我们啊!如你所说的是浪迹天涯的缘分!”

    花幽幽短短的“哦”了一声。

    二人不再说话,安静凭栏远望,直到余晖坠落。

    江望辰只和花幽幽道了别,却不回房间,又向着院子走去。花幽幽大为困惑,直接纵身一跃,从二楼长廊上跳落,又接一个踏莲,落在江望辰身旁。

    “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

    江望辰道:“你跟来做什么?”

    “不是一起浪迹天涯的缘分嘛,这样跟上来才算!不是吗?”

    “真拿你没办法。你要去,把小星叫上……”

    待花幽幽将小星抱来之后,江望辰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炎迦兽?”

    “不知道,什么东西啊?”花幽幽问道:“怎么,这么晚出去就是为了这炎迦兽。”

    江望辰又将月真将要去采摘凤杞旱莲的事说了一遍,花幽幽才明白了来由。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你这个徒儿!”

    “我可不想刚收了个徒儿,还没教他一招半式,就被野兽叼走了。”

    “对哦,我忘了你和那少年一样,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二人飘飘忽忽间边走边聊,几转几弯之后,已经绕过夜间巡逻的守卫,来到阿兹城的城东,茅草屋鳞次栉比,月奈族对于物质生活并无太多追求,匮乏的物资,简陋的生活条件在丰富的精神信仰中得到了平衡。

    果然如阿鲁所说,月真的房子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若是不认真留意,那仅有一人多高的茅屋,在风沙之中,一定会被误以为是堆草垛而已。

    花幽幽和江望辰停在不远处的黑暗,花幽幽道:“要不要进去拜访一下?”

    江望辰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在这等着,等他出来之后,我们再默默很在后面?”

    花幽幽眉头倒锁,轻嗔一声:“真不明白,为什么帮个人还鬼鬼祟祟的。好像跟做贼似的。”

    “你,当然不明白!”

    二人边等边聊。

    江望辰旧事重提道:“幽幽,你知道吗我也是在他这个年龄入伍的,在母亲去世之后,带着满腔的怨恨,我一头栽入边城卫队中,魔御军入伍的年龄至少要达到十八岁,你知道我为何只有十五岁就能破格进入吗?”

    花幽幽认真地看着江望辰,摇着头。

    “那个时候大,哥看着年少轻狂的我,说到,让我随便挑一个新兵,若我能够打赢,就让我入伍。”

    “那你打赢了?”

    江望辰清淡一笑道:“我没有打赢。”

    花幽幽正疑惑,江望辰接着道:“我挑了一个最高最壮的,结果打平了。”

    “因为打平了最强壮的那个,所以你留下了?”

    江望辰又讪笑道:“也不是,因为我被打成重伤,大哥不得不把我留在军中疗养。而我在疗养期间便偷偷学会了行军长拳,其实后来我也知道是大哥故意疏漏给我看的。”

    “那后来呢?等你伤愈之后不也得离开。”

    “后来我凭着行军长拳打败了所有新兵。自视甚高的我以为大哥会将我留下,没想到大哥一招就把我撂倒。”

    “他便又提出条件,若是一个月之后能和过招坚持过五个回合。便可继续留下来,否则就得卷铺盖走人。”

    “再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每日每夜的练着行军长拳,那些人一年的训练量加起来都没有我一个月之多。”

    花幽幽问道:“所以你最后坚持了五招?”

    江望辰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若不是大哥让着我,怕是三招之内,我已经落败。所以我最后还是破格留下了。”

    我心中既是感谢又是不甘。直到半夜大哥单独找我聊天,他说道:‘你知道你这两个月来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当时的我心高气傲道,当然是我的实力爆增。他却摇着头,拍着我的肩膀道:‘是气质,你刚来的时候,双目之中无不是暴戾和狂躁,像着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不愿被驯服,你和那新兵格斗的每招每式,全凭心中怨恨宣泄着蛮力,也硬撑你到最后,再看今日过招,你已经学会冷静旁观,招式套路已了然于胸,见招拆招做得巧妙恰当,再不是莽撞无措。年少锋芒是好事,但要懂得收放自如,只有将满腔的热情和轻狂用到该用的地方,才会破茧成蝶地成长。’”

    “你知道吗,这是我那个木讷的大哥讲出来最美妙的话,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说出如此连珠妙语,更多的是用拳头教我如何做人。”

    “你看这月真是不是和那时的我很像,空有满腔怒火,却不知天高地厚,若不让他折折丰满的羽翼,受受挫折,以后这性子恐怕就难改了!”

    江望辰难得唠叨一大堆,不见花幽幽反响,他侧头一看,不由苦笑一声:“喂!喂!怎么每次说着说着,你都睡着了。”见花幽幽脖子一缩,又往自己身上倚靠,便流着口水,做起了美梦。

    茅草屋内,月真靠在涂墙上,借着一小片窗户看着心空,整整三年,父亲每一次到了入夜,就开始不停的咳嗽,厚厚的被褥盖了两件,依然是手脚冰冷,全身冻的直哆嗦。月真无能为力,只能凭借自己对于元素天赋的感应,自学了几招最为简单的魔法,也能引导绵薄的火元素,为父亲驱寒,但他能力有限,又无人教授,这些火元素在浓郁庞大的寒毒面前宛如九牛一毛,不足为提。他看着父亲每日每夜受着寒毒腐蚀侵扰,心中对安达的痛恨就多一份,虽然长大之后,其实很多事情也耳濡目染,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安达都是坏人,只是自己的父亲恰巧遇到最坏的安达,但在他幼小而无助的心中,这一份怨恨就必须有所有的安达承担。

    直到昨日,江望辰为他买下那一株朱枣根,也为父亲带来一夜宁静的美梦,他心中感激涕零,对于安达的芥蒂也开始有了松动,更巧见得江望辰剑招之下,元素波涛汹涌,澎湃流动,心动不已。抱着侥幸心理试着拜师,没想到竟然得到应允。

    他今夜决定采摘那一朵凤杞旱莲,一来年少倔强的他要向自己的师父证明,自己有那份胆识和潜质,二来他父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三来若是能得到凤杞旱莲,卖掉其中的莲子还可以还清之前的欠款。

    他将这两日的事都告诉了父亲,也将今夜的决定和父亲商讨。

    月真父亲名曰月强,本该入睡的他此时长吁短叹道:“都是父亲没用,保护不了你娘,还连累你受苦。”

    月真淡然一笑道:“父亲别说这样的话,我孝敬您本是理所当然,一家人哪来谁拖累谁呢!”

    月强缓缓道:“阿真啊!要不先不要去摘取那朵旱莲了,等你学艺有成之后再去,不行吗?非要现在不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拖着,你不要着急哦。”

    “父亲,孩儿都这么大了,心中有分寸的,这事你就别再劝孩儿了。”月真拍抚着父亲的背,将父亲扶倒床上,接着道:“您好好休息,等孩儿的好消息!”

    月强当然知道月真已经长大,从他出事的那一天,这个本是无忧无虑的少年就已经开始跌跌撞撞地学着长大了,他也明白自己孩儿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倔强,他不再劝道:“你把我的那把短剑带上吧,或许还能派上用场,你小时候不是整天嚷嚷着要拿它当玩具吗,现在我就正式的交到你手里了。”

    月真从床下的木箱中翻出一把古朴的重金短剑,短剑剑鞘通体墨黑,一条玄蛇盘旋环绕。他满握短剑,屈膝跪下,连磕三个响头,道:“放心吧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月强最后交代一句:“若是拿不到那株旱莲也不要勉强,你能安全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少年点头过后,已然抬头仰望,星海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