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望辰幽幽 > 第四十章 终于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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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望辰将字画取下,字画后面的石砖规整而厚实,密不透风。又将锦盒重新放在手上,揣测它可能存在的任何暗示,无奈再将它原封不动放回。

    江望辰失魂落魄地悄悄走到花幽幽身旁,看着花幽幽眼睛闭上,耷拉在墙角,有气无力地呼吸着,心中一阵难受,又坐立难安,忍不住走到另一面墙上,用右拳狠狠地砸在石壁上,宣泄着心中沮丧又无奈的情绪,也抱着不可能的侥幸和希望,希望这一拳,能像先前那样,将石壁轰穿。就算不能一拳轰穿,能轰出一条裂缝也好,江望辰心中苦求着,只是这经历了千百年的石砖,早已是凝固成一体,又哪有那么容易被击碎呢。

    “江望辰,能不能到我身边来?”花幽幽的声音微弱,但每字每句,都真真切切地传到江望辰的耳中。

    江望辰收起愤怒的拳头,又重新落座在花幽幽身边:“我来了。”

    “我怕冷,这夜风吹得人生冷。能不能抱着我。”

    这个时候的江望辰,心中早已经摒弃了杂念,在生死面前,一切的界限看起来都只是多余的考验,现在的他,只想给花幽幽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少受一份寒冷。

    可在江望辰怀里,花幽幽依然觉得冰冷,瑟瑟发抖地说道:“江望辰,我怕。”

    “不要怕。有我在呢。”江望辰哄骗着。

    “江望辰,若我死了,你可要到雪域山脉找我,我的魂会落在那呢。”花幽幽看着江望辰的眼睛,极认真地缓缓说道。

    “你别胡说,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江望辰声音颤抖,又搂紧花幽幽道:“我会找到出口的。”

    “能再遇见你,真好……”花幽幽眼神迷离涣散,看着江望辰,又好像看到千里之外的冰雪山脉,心满意足地浅浅一笑,便阖上了双眼。

    江望辰见花幽幽闭上双眼,心中不敢想象,控制不住地摇晃着怀中的花幽幽,喊道:“花幽幽……花幽幽……“

    见花幽幽真的没有任何反应,江望辰当真是紧张了,咆哮道:“花幽幽!你醒醒……你醒醒……我不是答应你要带你去炎城挑最好的兵器嘛,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就这样不理我了呢。”

    江望辰见花幽幽像是一个风筝,任他摇拽也没有回应,心中由紧张到慌乱,又觉得绝望而悲凉,哽咽道:“你不是要我要永远陪着你吗,既然这样,你就不可以在密室中就倒下,若是你现在就醒过来,我就答应你,你快醒过来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有逼你。”花幽幽蓦地半睁开双眼,努力笑着埋怨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嘛。”

    江望辰见花幽幽突然醒了过来,心中一下子又有了着落,笑得像一个失而复得心爱玩具的孩童一样,那般简单而美好。

    不知是因为欢喜还是因为紧张,江望辰结结巴巴道:“我以为你……你…”

    花幽幽勉强笑道:“我只是体力透支了。”

    “那你还能坚持多久。”

    “顶多一个时辰吧,遇见了你,再多活一秒,都是足够,若是现在就结束了,也是无憾的,至少还能在你的怀里。”花幽幽努力抬起手,摩挲着江望辰的脸颊,微微笑着说。

    江望辰没有如往常一般逃避或反抗,泪眼婆娑地看着花幽幽脸色枯蔫,生命在慢慢地流逝,而自己又束手无策,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难受。

    见花幽幽又闭上眼睛,他便将她扶靠在墙角,又为她披上外套,这才站了起来,急迫地寻找着甬道的出口。

    在静谧的黑暗中,时光正偷偷溜走,每一次烛焰的摇晃曳曳都像是在催促江望辰加快节奏。脱了甲胄的江望辰,在更冷的深夜,出更多的汗。每一次跑动都力求极速,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而每一次起身转向却都背着失望。而时间就这样被阴风吹拂成气,被烛火燃烧成灰,被黑暗一点点笼罩在虚无之中。

    “江望……”花幽幽的声音卡在喉结,但在宁静的密室,江望辰却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有等花幽幽喊完自己的名字,江望辰就先回应道:“在这。”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坐到花幽幽身旁,又将她搂入怀里。

    花幽幽的头无力地倚靠在江望辰的肩膀上,经过了两夜,她对这一双厚实的肩膀,已经有了依赖,就像是她枕边的月华,在黑暗中给了亮光,也给了浪漫。

    “能在你怀里,就好……”花幽幽气若游丝地说着。

    江望辰看着花幽幽的手无力地摊着,脸色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样,毫无生气光泽,心中阵阵无声的绞痛,强忍着难受道:“你不要说话。”

    “再让我说完最后几句,不说就来不及了。”花幽幽努力地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道:“你看那具残骸,到死都孤苦伶仃,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你能不能将千雨姐姐的石像移到他身旁,也好有一个陪伴。这可能也是千雨姐姐的愿望。”

    江望辰看着那具残骸,心中总有莫名的恼怒,若不是他,自己江望辰也不用困于密室之中,但这又是花幽幽最后的心愿,只得顺从。

    江望辰将花幽幽安置好,便站了起来,见江望辰再次双手钳制住石像,然后用尽全身的蛮力,让石像在石道上慢慢挪动。石像离骸骨大致只有六、七步的距离,但对于江望辰来说,却如登蜀道,在他挪了三步之远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再无余力了。即便这样,江望辰哪能罢休,他看了看花幽幽,又稍作调整放松,便又重新开始,听他如雷般大喝一声“哈”!全身肌肉虬扎,青筋暴突,面目充血而呈暗红,一鼓作气竟直接将石像直接移到骨骸旁边。

    石像沉重,竟压的石砖下陷,而应着石砖缓缓下层,又一阵与先前相同的“咯咯”声在密室里兴奋地回荡开。紧接着在骸骨后面的石墙开始慢慢颤抖,有大致一个石门面积大小的石砖开始纷纷向地下沉陷。随着石门的出现,一抹清浅的月华,不小心便泄入,落在骨骸之上,折射着幽幽的荧光淡绿,一阵山间的清风带着久违的春意,灌入密室。那一具骸骨在春风之下,顷刻化作尘埃,或落在月光中,或落在石像上,或随风而去到未知名的地方。而那象征着权利的残破的皇冠,仍在风中纹丝不动,不愿从历史中退去。

    江望辰从未觉得月光会如此亲切、可爱、温暖、善良……,在他思绪飞转的脑海中,所有能用来形容美好事物的词,他都用了一遍。

    在最后的时刻,千雨姐姐的石像又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但眼下还有最大的对手――所剩无几的时间。

    石门落下,整个密室的动荡仍在继续,江望辰也顾不得平衡,向着花幽幽奔去,只是脚下踩偏,没有了支撑,整个人借着巨大的冲劲飞了出去,幸运得是,他恰好摔至花幽幽身前,江望辰哪里还有间隙喊疼,咬着牙,抱起花幽幽直往石门方向飞窜,还好密室较小,未有几步,江望辰就抱着花幽幽逃出了密室,落在月光之下。江望辰不敢停步,背后的密室几经震荡,框架结构已经岌岌可危,果然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密室,连接着整条甬道瞬间塌落。带着强烈的共振余劲,竟也让东独山震撼摇摆了几下。惊乍飞鸟走兽,啼鸣嗥叫不断,又四散飞奔逃窜。

    江望辰停在一条细细的涓流旁,将花幽幽放了下来,确定她鼻尖还有清浅如涟地呼吸,又用东瓢草沾了泉水,喂了些水。见花幽幽死灰般的脸色这才恢复了几丝水嫩,江望辰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终于可以稍稍有点松懈,一个高悬在外太空的心,也安全着陆了。

    花幽幽睁开双眼,见江望辰也正盯着自己呢,愁眉不展道:“江望辰,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就这么陪我殉情了呢,真是孽缘啊!”

    “你醒啦。”江望辰看着花幽幽又恢复往日的俏皮,也不在意她此时说着这番没皮没脸的话。

    “我们逃出密室了?”花幽幽看了看周围,月牙悄悄躲在树梢背后,夜风徐徐但有点寒意,不过还好,江望辰的怀中给了足够的温暖。

    花幽幽收回目光,又落在江望辰的脸上,劫后余生的二人就这样在朦胧月色下静静地对视着。眼里的话有很多,但在生死与共之后,什么都不说才是最适合,侥幸得,无疑是你还陪着我,不管未来天涯会在何方,都不会再孤单,因为有一个人,在回忆里曾经这样地护着我。

    江望辰不敢多看几秒,便转移目光,目光往哪里放都不自在,最后只能停留在遥远的地方。

    只是他一转开,花幽幽便喊他的名字:“江望辰……”

    “怎么了!”

    “我想站起来!”

    “哦……”江望辰应声后才惊觉自己还紧紧地搂着花幽幽,便一下子动作僵住,又刹那间神经末节受了电击一般,突然撒手。让没有支撑的花幽幽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

    “哎哟……”

    江望辰听得这声呻吟,又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不好意思道:“你……你没事吧。”

    花幽幽没有回话,拍了拍屁股便蹦了起来,眼神平淡地看着这个刚刚将自己搂在怀里的男人,心中不忍苛责他的温柔太过短暂,怪只能怪自己始终无法叩开他的心扉。

    “没事,我到那边梳洗整理一下。”花幽幽说完便自己向着上游走去。

    江望辰见花幽幽不再理会自己,只能朝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那我去打点野味回来,你不要走太远了。”说完便也向着密林处走去。

    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