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天命江山 > 章 二百五十七 仲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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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显而易见的暗示。

    花将军未曾想过自己只是讨好一下姐妹花,就能得百雀楼花魁的青睐,这羽凰的性子,当真让人捉摸不透。冉为浅浅一笑,也凑到羽凰耳畔,说道:“却之不恭,如此一来,在下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一亲芳泽了。”

    还以一声冷笑,羽凰揪住冉为的衣襟,颇有些咄咄逼人地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与楼上那两位姑娘,谁更让公子醉心?”

    “呵,姑娘还是莫要强人所难的好。”被羽凰揪住衣襟刁难,冉为倒是不怒也不恼,反而好言好语地对着她,甚至搂住花魁的脖颈,说道:“牡丹国色天香,绝艳群芳,让人难以拒绝。不过桃花淡雅素净,亦别有一番风味,在下心驰神往。两者不可得兼,不如将我这颗心剜出来罢。”

    “油嘴滑舌。”见惯了男人嘴脸的羽凰又是冷笑,她一跃下了酒池,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开了楼中风流客们的视线。花魁到底是花魁,就算偶尔在百雀楼中露脸,也只是昙花一现。但风流客的兴致并不会由她的远去而淡漠,反而更加纵情享乐,醉生梦死。

    而冉为,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也消失于酒池畔,回到二楼,坐在姐妹花的身旁,笑说道:“小姑娘你看,在下说到做到,舞罢就回来,绝不失约。”

    “哼,瞧不出来,你剑舞得有模有样,还挺好看的。”一见冉为,妹妹就一手托着脸,将脑袋扭到别处去,不多看他一眼。而姐姐也是有礼有节地笑了笑,说道:“公子方才一舞,当真惊艳,小妹在楼上的时候,赞不绝口呢。”

    “姐姐!”妹妹娇嗔地喊了一声,赌着气也不与姐姐说话。而冉为则是淡淡一笑,将姐妹两人的赞誉收到心底,说道:“这都是在下不务正业,闲暇时学来玩的雕虫小技而已,得小姑娘谬赞,着实惭愧。”

    “我可没夸你,明明是姐姐赞不绝口,还好意思说我。”一来一回,两姐妹竟都将对方出卖给了冉为,显然对他舞剑青眼有加的,并不止姐姐抑或妹妹一人。花将军又笑了笑,说道:“在下何德何能,大姑娘和小姑娘竟双双赞誉,不敢当,不敢当。”

    “话说回来,那个羽凰姑娘,舞起来也是极好看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妹妹谈起昙花一现的花魁羽凰,不禁好奇起来,凑过去问冉为道:“吴忌,我看她后来和你耳语了几句,是说了些什么啊?”

    一曲舞罢,羽凰说与冉为听的话,颇有些少儿不宜。花将军忍俊不禁,又伸手敲了敲妹妹的幕篱,说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知道了。”

    “喂,小姑娘是我让你这么喊的,我早就不小了好不好?”听了冉为这话,妹妹的火爆脾气又被点燃,她隔着一张桌案就要去挠花将军的头,口中不服气地叫嚷道:“我……我都十七了,你真当我是小姑娘啊!”

    佳人相伴,就算不曾与楼下的风流客们一般纵情声色,冉为也乐得逍遥自在。直到日暮黄昏,楼中的花奴出来,主持众宾客竞价住楼。入楼的这千人,个个都是家财万贯,富甲寿春。在几番争抢后,冉为与姐妹花都分得了百雀楼中的一处客房——两间房在二楼,相隔不远,夜深之后,花将军与姐妹两人道别,回到房中。

    百雀楼中的客房,在这寿春城里亦是绝无仅有的豪奢,其间陈设亦是典雅华贵,甚至比花将军亲自监修的洛阳皇宫还要更胜一筹。点燃房中的火炉取暖,花将军只着一身轻衣,坐在床榻前吹响玉笛,笛声婉转悠扬,余音绕梁。

    “公子好雅兴,不知可是等小女子,等的有些急了?”门前响起一道极为诱惑的声音,冉为睁开双眼望去,果然是羽凰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白日里端庄素重的花魁,深夜来访,却是期盼着一袭长发,裸着玉笋般的双足踩在地摊上,一身上下只着一层轻薄的纱衣,雪白的肌肤和神秘的内衬都隐约可见,令人怎能不动心?

    “恭候佳人,荣幸之至,又怎敢说急呢?”冉为依旧坐在床榻上,他伸出一只手指,朝着羽凰勾了勾,算是挑逗。花魁倒也知趣,就一步一步地款款走到花将军身前,跪坐到他腿上,眉眼带笑。冉为拿起手中玉笛,戳在她胸前那一方沟壑,说道:“羽凰姑娘,你这么直截了当的吗?”

    “呵,与我中意的人鱼水,还要扭扭捏捏的吗?”羽凰信手拨开冉为手中的玉笛,双臂挽在他的脖颈间,正要吻下去,而冉为亦将手放在她的翘臀上,轻抚享受。就在这时,羽凰的玉手无意间触碰到冉为脸颊一侧的皮肉皱褶,那是花将军面具连接的地方,极不起眼,也唯有这般亲密接触的时候,才会偶然为人发觉。

    一时大意,冉为脸色一变,脑海里已谋划起将花魁灭口后如何在这百雀楼中自处的计划。谁知羽凰却只是在那皱褶处拨弄两下,就将玉手拿开,说道:“吴公子,似乎有很多秘密在身上。”

    “羽凰姑娘的秘密,也并不少。”见羽凰对自己的面具并无兴趣,冉为又将手放回她的臀间,但他震惊地发现,羽凰的肌肤并不如看起来那般光洁如玉,反而坑坑洼洼,像是有不少伤疤,只是用药遮掩住而已。花魁嘴角顿了顿,落寞与悲苦在眼中转瞬即逝,只说道:“既然你我都是怀着秘密的人,不妨心照不宣,如何?”

    “悉听尊便。”

    将彼此的秘密收入心底,冉为任由羽凰按着自己缓缓地压下去,花将军身上的轻衣与花魁裹身的薄纱都在不知不觉间褪下,两人说着不自知的挑逗情话,天人交融,鱼水之欢。

    在这一方面,冉为与羽凰都是个中高手,不相上下。两人从床尾战都床前,起初是花将军平躺,由着羽凰发挥,而后花魁亦趴下,任他冉为摆布。两人翻云覆雨到了不知几个时辰,到最后还是冉为筋疲力竭,而羽凰则还欲求不满,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一坐一躺,默契而又熟稔。

    就算冉为已经累得大半直不起腰来,但他还是一边施展神通,一边坐在自己身上寸缕不着的羽凰谈天说地。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谈到了白日里的姐妹花,花魁笑了笑,问道:“你那两位戴着幕篱的姑娘,知道你的秘密么?”

    “她们岂会知道?实不相瞒,羽凰姑娘现身的时候,我才与那两位姑娘相识半个时辰都不到。”冉为抚着羽凰那看似完美无瑕,实则千疮百孔的娇躯,坏笑着说道:“在下本想撩拨一番那两位姑娘,谁知却由此与羽凰姑娘结缘,反倒是大赚特赚了。”

    听了冉为这带有意趣的话语,羽凰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公子分明清楚,你我只是萍水相交,享一时欢愉。待到公子离开这百雀楼,或许会与那两位姑娘再续佳缘,但羽凰仍旧会留在这里,看这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宾客,直到身与魂俱灭的那一刻。”

    “这座百雀楼,其实是一座漆黑不见天日的囚笼,就算我以凰为名,也终究是为人把玩的雀鸟,不得自由。奉劝公子一句,要真为那两位姑娘好的话,就早些带她们出去,欲都的大公子,可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说到大公子的时候,羽凰显然咬了咬牙,像是在压抑着自己胸中的愤怒。冉为将她抱得更紧些,也认定这位花魁风光无限的背后必定有故事在,他又笑了笑,说道:“这就是羽凰姑娘对在下的秘密毫无兴致的理由?我有不可说的隐情,必须留在这百雀楼中,又何谈带那两位姑娘出去?不过至少我能够保证,在下不会眼睁睁看着任何无辜之人受难,那两位姑娘如此,羽凰姑娘亦然。”

    “你身上的,和心底的伤疤,都与那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公子有分割不开的关系,是也不是?”

    回答花将军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羽凰咽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而后只是说道:“这与公子无关,都是羽凰自己的伤疤而已。公子去留,都由你自己,但我还是要劝上一句,无论如何,都不要与那位大公子为敌,这座百雀楼中隐藏的秘密,远不如公子所见的那般简单。”

    “这里不仅有折翼的雀鸟,还有掠夜的蝙蝠。”

    掠夜的蝙蝠?

    从这句话中,冉为认定了百雀楼与大公子,与姚倾袁弄玉,乃至与夜蝠都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他眉头微蹙,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问道:“掠夜的蝙蝠,姑娘此言何意?雀鸟指的是这楼中的美人,那蝙蝠又是……谁呢?”

    “是潜藏在这楼中,不为人知的阴影。”就在羽凰好像要吐露真相的时候,楼中传来一阵响亮的钟声,花魁脸色一变,从冉为身上抽离出来,说道:“羽凰言尽于此,时间不多了,公子好自为之。”

    一语方罢,羽凰坐到床边,沉默着穿起了自己的衣裳。冉为也支撑着起身,问道:“这钟声是何指,竟能让姑娘离我而去?”

    “大公子到了,如果我不去,他就会点其他的姐妹,她们是受不住他的手段的。”将那一身让人放眼过去便欲罢不能的衣衫穿好,羽凰裸着双足站在冉为面前,深情款款地望了他一眼,亦步亦趋,离开了花将军的房间。而在她走后,冉为则低头沉思,喃喃自语道:“看来羽凰姑娘这忠告,我左右是要辜负了。”

    言罢,冉为也穿上自己的衣裳,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袁家大公子来时高调,来后却又低调,似乎只是来寻欢作乐,还遣散了楼中围观的宾客与美人。冉为站在门前,正巧看到羽凰被横抱在一个肥胖如猪的青年人怀中,那青年满脸横肉,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中却又难掩庸俗。他挑逗着自己怀抱中的羽凰,笑着说道:“小美人,多日不见,且让本公子来好好临幸你。”

    而躺在他怀中的羽凰,脸上虽波澜不惊,身躯却微微颤抖,那是恐惧,亦是憎恶。可见抱着她的人,除却袁家大公子袁耀,不会是他人。

    就在冉为想要悄无声息地跟过去的时候,他看见袁耀身后的侍卫里,有一张他熟悉的面孔。而这人的出现,也让他彻底认定,百雀楼与夜蝠的关系不浅。

    他就是姚倾的左右手,夜蝠的统领之一,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