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天命江山 > 章一百零二 一让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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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与蛇纵横于战场,将曹操精心布局而成的八门金锁阵搅了个天翻地覆。眼看佘闻人与赵云越奔越远,夏侯惇仍旧穷追不舍,放声吼道:“佘闻人,小白脸,给我站住!”

    听见夏侯惇的话,赵云竟真的勒马停步,不再前行。调转马头,赵云浅笑地望着夏侯惇,说道:“我不是小白脸,是——常山赵子龙!”

    赵云言罢,枪出如龙,直刺向夏侯惇。大夏侯这才看清四周,原来他不知不觉中早已追出八门金锁阵,眼前赫然是衡天刘备联军的部队。而他身后的曹军,则辙乱旗靡,不成体统。夏侯惇眉头一皱,意识到此时此刻已是劣态,凭自己一己之力很难挽回。

    但至于如何挽回,是孟德该考虑的事,他夏侯惇所该考虑的,是如何将眼前这名为赵子龙的白脸小子——劈成两半!

    理清思绪后,夏侯惇怒目圆瞪,挥刀迎向赵云的银枪。电光火石之间,刀与枪相撞擦出火花,赵云连人带马被打退数步,才后悔起自己的莽撞——眼前的夏侯惇,虽在度上难及佘闻人,在膂力上却不亚于她。自己一时被胜局冲昏头脑,竟与他以力相拼,只一刀就被劈得虎口麻,连枪杆都握不稳。可夏侯惇却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大喝一声从马上跃起,直斩向赵云的头颅,力贯山河。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一把青色大刀拦在赵云面前,硬生生挡住了夏侯惇拼尽全力的一击。那大刀青龙偃月,握刀之人正是关羽关云长。赤面长髯的武圣肃重刚毅,对赵云说道:“既是兄弟,自当患难与共。子龙,你先下去歇息,由我关云长来对付他!”

    “云长兄……多谢!”赵云向关羽道声谢,打马退到后军阵中。而夏侯惇的这一刀被关羽拦下,只好一脚踏在关羽的刀杆上,借力退回自己的坐骑。大夏侯瞪一双虎目打量着关羽,早在虎牢关,他就和这人有些看不过眼,如今刀兵相见,倒有些遂愿之感。想到这里,夏侯惇冷笑一声,说道:“关羽,你来做我对手吗?也好,看刀!”

    夏侯惇由关羽迎击,而张飞亦杀入曹军阵中,和夏侯渊缠斗了起来。小夏侯不敢和猛张飞交锋,且战且退,羽箭连。眼看追击的双夏侯都为人拦下,佘闻人与赵云退回联军阵中。衡天军阵列里,佘闻人举步维艰地走向同伴们,骑在马上的她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就在这时,一只温厚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将佘闻人稳稳接在怀里。冉为面露微笑,对昏昏欲睡地佘闻人说道:“你做的很好,闻人,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全军进击,冲破敌阵,突入徐州!”周临一声令下,衡天刘备联军悉数冲向不远处乱作一团的曹军。八门金锁早已不成气候,曹军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击即溃。夏侯兄弟意识到情况不妙,却无奈各自被对手缠住,不得脱身。

    八门不成八门,金锁不成金锁,衡天刘备联军一举冲破曹军的阵型,长驱直入徐州包围圈。由翟燎率领的狮吼营如同一支利矛,将曹操军打得七零八落。本来稳若泰山的曹军大营,也轻而易举地被联军突入。曹操缓步从中军帐里走出来,他蹙眉看了看一团乱麻的自军,又望向身先士卒的周临与刘备,淡定自若地笑道:“玄德,你也来趟这摊浑水了?以如此鲁莽的战法突破八门金锁阵,还真是我曹孟德始料未及的。清明,玄德,我且让你们这一阵,只是进徐州之后,你们又该如何拦住我这二十万大军?”

    周临面色凝重地望着曹操,望着这位昔日挚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孟德,我再问你一句,当真不退?”

    “父仇不报,死战不退。”面对着两位挚友,曹操的唇角划过一丝微笑,目光中却尽是仇恨的凶戾之气。刘备长叹一声,说道:“孟德,一己私仇与国家大义,你为何选的如此糊涂?李傕郭汜未除,汉室未兴,你又何必兴此无名之师,大肆杀伐?”

    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在曹操眼里,不过是无力的辩白。他冷哼一声,说道:“别再白费唇舌了,玄德。你们再不走,待我军重整阵型,一个都别想逃!”

    正如曹操所言,八门金锁阵的崩坏是一时的,待曹军重整阵型,联军是进是退都难如登天。周临一挥马鞭,对曹操说道:“既然如此,孟德,我们徐州城下见。有我周临在一日,你就休想踏进这片乐土!”

    言罢,周临策马扬鞭,奔向近在眼前的徐州城,而在他身后的,是浩浩荡荡的耕田刘备联军。冲破曹军层层叠叠的包围圈,坚实厚重的徐州只在咫尺。身为自古兵家必争之地,经历自炎黄到楚汉之间无数次战争,徐州仍旧屹立不倒,也难怪曹军一路势如破竹,却唯独在这最后一关被牢牢钳住。

    来到徐州城前,城门适时地打开,迎接他们的,是王芷兰与徐州群臣。将追兵应付掉后,周临总算松了一口气,下马对王芷兰说道:“芷兰,这些日子辛苦你待在这里固守了。”

    “徐州城高墙厚,还有陈到和影锋不断骚扰曹军,守这几日不难,但你们若再来得晚些,可就说不准了。”王芷兰面容憔悴,显然这几天也没少为徐州忧心,她说道:“昨日见你们被曹军围在大营里,当真让我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才又见闻人和赵将军两骑突入敌阵,看得我惊心动魄,是谁想出这么疯狂的计策来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计是东来出的。”周临微微一笑,望着不远处躺着歇息的佘闻人与围在她身旁的周采薇,说道:“别担心了,她不是做到了么?真不愧是闻人啊。”

    见周临与王芷兰的对话有了空隙,一旁穿着富贵的徐州谋士糜竺走了过来,说道:“周将军,刘将军,此番仗义相助,徐州上下感激不尽。”

    “不敢当,陶大人德高望重,向我刘备求援,是看得起我,岂有不救之理?”刘备恭恭敬敬地也向糜竺还了一礼,显得谦逊而温润。如今的刘备无兵无地,东奔西走,只为打一个名声出来,来给他之后的进击铺路。这是刘备在这乱世的生存之道,也是他复兴汉室的小小一步棋。

    刘备与糜竺互相客套一阵,周临才插嘴说道:“糜先生,请问陶大人现在何处?曹军未退,徐州城防之事,我们还需和他商议。”

    提起陶谦,糜竺不由得一声叹息,说道:“曹军围城,大肆杀伐,陶大人心力交瘁,已病倒在卧榻上。他老人家曾有说过,联军一进徐州,城防事宜一并交托,不需疑心。”

    将整座徐州交给周临与刘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陶谦如今穷途末路,若还是疑神疑鬼,就只有死路一条。周临深知这些道理,也就没多推脱,说道:“那好,九渊,带受伤的将士们去安营扎寨,无忌,你去接收城防事宜,孟德随时会卷土重来,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

    “糜先生,还请带我们去见陶大人。他如今卧病在床,我和玄德也总该去拜访。”

    安排好徐州城防后,周临与刘备随糜竺来到徐州刺史府。在庄严森重的太守府里,糜竺一路将两人带到一处僻静别院,在别院的卧榻上,周临与刘备见到卧床不起,憔悴不已的陶谦。济北和徐州虽素有交集,但在其间游走的是王芷兰,周临与陶谦彼此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而刘备属地和徐州千里之外,更是无缘相见。但患难相逢,陶谦却是无比动容,抱着一副病躯艰难起身,一边行礼一边对周临与刘备说道:“周将军……刘将军,昨日听芷兰姑娘说你们抵达城外,未想今日便破围而入。你们来了,这徐州就有救了,老夫这番有礼……咳咳……”

    见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如此低声下气,两人都忍不住皱起眉来,争相上前扶起陶谦,刘备恳切地说道:“陶大人不须多礼,救困扶危,是我等小辈在乱世所该做的。您是长者,这番屈尊降卑,我和清明万万受不起。”

    与刘备一样,周临也绝不会接受这一位长者的重礼,扶起陶谦后说道:“陶大人,您请放心,我和玄德同心协力,一定会将孟德驱逐出境,还您一个太平徐州。”

    “徐州……徐州……”说起徐州,陶谦目光灼灼,握起周临与刘备的手,说道:“周将军,刘将军,徐州的祸患是我一手造成,是老夫对不起徐州。从即日起,我想将徐州让给两位,由周将军和刘将军共同接管,老夫才可心安。”

    听到陶谦说这话,周临与刘备的脑袋都“嗡”得响了一声,如同醍醐灌顶。但周临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陶谦三让徐州中的第一让,只是自己也和刘备一同成为这场大事件的主人公了而已。

    不过与刘备相同的是,周临也不可能接受陶谦这厚重的馈赠,一口说道:“陶大人,万万不可!我和玄德来此,只为徐州百姓,而非贪图您的城池。之前曹操约我共谋徐州都被拒绝,我又怎会趁人之危,夺人基业?”

    “正是如此,陶大人,刘备无才无德,来徐州只为一个义字。您几代攒下来的基业,我分毫取不得。”刘备与周临一人一句地拒绝了陶谦的恭让之举,但老刺史却双目紧闭,声泪俱下地说道:“周将军,刘将军,老夫是真的无颜面对徐州父老。你们两位德才兼备,接管徐州,定能共抗曹操,重振徐州!”

    见陶谦仍旧不放弃自己的念头,周临假作嗔怒地站起身来,说道:“陶大人,我与玄德和曹操是挚友,这番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举。我和玄德来,也是为了挽救挚友的初心,但若是我们将徐州据为己有,那我们和孟德的情义,就真的找不回来了。您若是再提此事,我和玄德,就只有告辞。”

    说起和曹操的情义,刘备眉头一皱,但碍于周临如此义正言辞,也跟着附和了几声。陶谦被两人感动得涕泗横流,说道:“周将军,刘将军,两位的大恩大德,老夫无以为报,只有一拜而已。”

    陶谦说着,滚下床来就要想周临和刘备行叩拜之礼。不开玩笑,周临和刘备连他一个小小的作揖都不敢经受,更别说如此大礼了。七手八脚扶起陶谦后,周临说道:“陶大人,徐州局势刻不容缓,我们先放下这些俗礼,商议军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