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肉搏专家 > 第七章 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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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口城的中心,高脊飞檐的金家正坐落在此。屋有数十幢,院内却无一棵绿树,更无假山流水,甚至见不到一朵鲜花。有的只是深沉肃穆的墨色,以及在风中凄凉摇曳的白丧幡。

    金正奇是一个刻板无趣的人,在这样的人身边,你永远不知道笑需要牵动哪根神经,嘴角该如何的上扬。在他的世界或许只有修炼,金家的演武场之所以比住宅面积大上数倍,也许正是此种原因。

    然而,演武场上已经没有那个终日挥舞棍棒的身影,有的只是来回穿梭的白丧服。再没有劲风厉啸、吼声连连,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压抑的让人几乎窒息。

    那孤身在龙口城崛起的无名小卒此刻孤独的躺在了灵柩中,圆瞪着双目望着房梁上的残破蛛网,他的眼皮任刘管事抹了几个时辰始终无法闭起,他不仅仅是因为留恋这个世间。

    大汗涔涔的刘管事已经放弃了,他该用黄纸遮住这张青灰可怖的脸。黄纸盖脸为的是让去世的人分出阴阳,免得变为孤魂野鬼。可刘管事却站在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旁,将灵柩中的人全然忘却了。

    丧事忌浓妆艳抹,绾着灵蛇髻的妇人却身着百花长裙,半卧在躺椅中,完全没有亡夫的悲伤。她的手中捧着一杯香茗,时不时地用葱白的手指拨动茶盖呷上一口,灵柩就在她的身旁不远,可她却仿佛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嫁入金家穿的便是这件衣裳,发鬓插得也是翡翠步摇簪,双手指甲涂的同样是嫣红的玫瑰花汁。唯一不同的是,那雄狮般的男人再也醒不来了,而她,也不像那时那般年轻了。

    她的眼角已有细纹,双目闪动的再不是少女时的不谙世事,而是居高临下的冷漠。

    “痛不痛?”江初蝶将手中的香茗放在刘管事的掌心,漠然的望着跪在她面前不远的金修文。

    金修文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他所穿的华服还没有换去,下身还有一大摊血迹,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骚味。

    金修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垂着头道:“母亲,我……”

    话未说完,江初蝶便挥手打断,道:“临海山庄有几间不错的宅子,我已经买下了。”

    金修文猛地抬头,嘶声道:“母亲要赶我走?”

    “失去男人最基本的尊严,你还有何面目留在金家?”江初蝶的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金修文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怒声道:“我是金家唯一的继承人!”

    江初蝶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将视线停在金修文脸上片刻,而是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金修文悚然一惊,颤声道:“你……你……”

    “他会是一个乖孩子,不是吗?”

    金修文是第一次见到江初蝶露出这种笑容。

    “你们这对奸夫***竟敢做出如此**之事!”金修文指着刘管事破口大骂,只有面对刘管事他才有足够的勇气。

    笑容满面的刘管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浓重的杀气使金修文的血液仿佛凝结住了,冷汗正从毛孔中粒粒泌了出来。他终于知道,这个一直对他卑躬屈膝的刘管事,竟也是一名凝魄境强者。

    金修文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起来,畏缩的向后退,他的声音也仿佛冻结在了喉咙中,许久才挤出尖细的声音:“临海……临海山庄是……是吧……我……我愿意去……”

    笼罩全身的杀气骤然一松,金修文“扑通”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更令他感到耻辱的是,他的大小便竟失禁了,并挣裂了伤口,骚腥味异常的刺鼻。

    “你愿去临海山庄,这是一个好决定,只不过……”神情漠然的江初蝶突然住了嘴。

    “只不过什么?”金修文下意识的接道。

    江初蝶微动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向外吐道:“去的是你的尸体。”

    金修文耸然动容,正欲爬起向外奔逃,脖子忽的一痛,头颅高高飞了起来。

    刘管事淡淡的扫了一眼鲜血喷薄的无头尸身,形如快刀的手臂缓缓恢复回了原貌,放在掌心的香茗一滴未洒,捧到江初蝶的面前道:“秋溪茶自然是初秋时节最为甘甜,冷了就变得涩苦,还是莫要浪费才是。”

    刘管事不仅体魄强健,更懂得讨女人欢心,绝不是只知修炼的莽汉能比的,江初蝶的身体没来由的发热起来,眼中含了一汪春水。

    就在江初蝶推掉刘管事手中的香茗,双手勾起他的脖子时,一道惊天骇地的爆炸声几乎震穿了龙口城所有百姓的耳膜。

    刘管事心头一跳,作势起身,却被江初蝶紧紧拉住了。

    “必定是承业与那小叫花子闯的祸,暂不管他。”江初蝶在刘管事耳边吐气如兰。

    刘管事微惊道:“不管他?”

    江初蝶妩媚一笑,身体也如蛇一般扭动起来,凝望着刘管事道:“难道我还不值得你上心?”

    “可是……”

    “他们的腿脚再快,能快的过老五吗?”江初蝶的舌尖蜻蜓点水般轻舔刘管事的耳垂。

    刘管事却忘却了身下的美人,只顾着吃惊道:“你要派老五去?”

    江初蝶咬着下唇道:“不如此你怎么肯卖尽力气。”

    刘管事大笑,将江初蝶拦腰抱起,如久不食荤腥的饿狼般扑了上去。

    无头尸体已经倒下,血水在地砖上的裂缝中徐徐蔓延,落在门边的头颅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惊惧,而躺在灵柩中的人,双目依旧圆睁望着残破的蛛网,他们再也听不到了。

    房门紧闭,似有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回荡在一片片白丧服的耳边,他们的脑中俱都出现了旖旎的画面。

    又有人不远万里前来吊唁,却被一群燥火旺盛的白丧服挡在了门外。他们当然也听到了弥漫在风中的靡靡之音,却只能长叹三声,继而甩袖离去。

    风渐轻渐弱,白丧幡倦怠的垂着身体不再摆动,日头尚未西下,夜色便已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