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神火世代 > 第436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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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者境达黄焰,体质便将远远超出凡人极限,百毒不侵,百病不犯。

    但这毒,也仅指自然之毒,或凡间毒物。

    若是以神火之力制成毒药,御火者一样会中招。

    可惜,常乐不在此范围之内。

    迷雾之力,连蓝焰高手亲制的迷魂香亦能轻易破解,又何况是区区青焰极的迷药?

    常乐行于街上,摇头一笑。

    真是有趣,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当成了大夏败类,而欲诛杀。

    多亏自己有迷雾之力相护,不然今日岂不是死得冤破了大天去?

    笑过后,他又不免感叹。

    不论何时何地,总有这样热血的青年,敢于为国为民而牺牲自己,流尽热血。

    但可惜,不论何时何地,这样的热血青年中,总是鲁莽者多,智深者少。

    真杀了我,你们却是便宜了秦士志,反让大夏失了一位良才啊!

    可此事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

    常乐开始深思。

    他没有心情再闲逛,于是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伙伴们被集中在后院苦修,掌柜和伙计们便都老实地呆在客栈中,不敢到后面去听去看。

    常乐归来,立刻有伙计恭敬迎上,接过笠帽。

    这些天来,皆是如此。客栈中从掌柜到伙计,都对常乐恭敬有加,照顾周到至极。先前常乐未细思,但此时想起方才那些年轻人,却不由深思。

    他突然意识到,这间客栈中已经没了其他客人。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间客栈变成了我们几人专用的居所?

    他仔细回忆,似乎是在海生初次来过后。

    身在山中,便不知山之真容;身在局中,便看不破局势。

    而外人,却看得分明。

    所以自己看不到相府的关照,看不到群兽一党的逢迎,而那些年轻人却看得清楚明白。

    又有多少人,正像他们一般做如是想,把自己看成了一个藏着深重心机的群兽一员?

    常乐站在院中,抬手放出金光,反掌握住金剑。

    他开始练剑。

    晚上时候,凌天奇来到前院,看着他舞剑如金乌出世,缭乱一片夜色。

    他停下,望向师父。

    “怎么突然用功起来了?”凌天奇问。

    “您不是说,我应该尽快提升实力吗?”常乐说。

    “怕必是有什么事触动到了你。”凌天奇一眼看破。

    常乐收了剑,来到师父身边。凌天奇示意他坐下。

    师徒两人一起坐在院中木椅上,望着天上星。

    “明月不出,便无物能与繁星争辉。”凌天奇说,“一月独尊,与群星并耀,似乎后者更壮观些。但繁星再亮,终照不透这无边夜色。”

    他转头看着爱徒,语重心长:“小乐,当事者往往不自知——你便是高天明月。你若沉迷东山而不出,单靠这些星光,照不亮死寂黑夜。”

    “师父您太高看我了。”常乐说。

    “先前我觉得你是应运而生。”凌天奇说,“后来我却觉得,运是因你而来。你所到处,天地神火变化;你身边人,命运际遇变化。你是变化之源,是上天对大夏的恩赐。”

    “您这就越说越离谱了。”常乐摇头。

    凌天奇笑笑,并不接话。

    “师父,有件事,我突然觉得怕是不对。”常乐说。

    “说说。”凌天奇点头。

    “好多人都把我看作了英雄,看作了希望,看作大夏年轻一代的代表。”常乐说,“可我现在所做的事,却树了一个不好的榜样。也许,这样会让更多人失望,也会让更多人迷失方向,而走错了路。”

    “你指对秦士志虚与委蛇之事?”凌天奇问。

    常乐点了点头。

    “既然常乐都如此,我们又为何不能如此?”他低声说,“我只怕许多年轻人真以为我投靠了秦士志,而对未来失了希望,更怕他们因为我这榜样,而选择了屈从于权势与利益。”

    凌天奇看着弟子,明白他今日外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但他没有问。

    他只是欣慰地点头:“小乐,你又成长了。觉得不对,改过来便好。”

    “可是对他虚与委蛇,是师父您的教导。”常乐说。

    “人生于世,若想成长,无非两条路——亲历与听闻。”凌天奇说。

    “直接经验与间接经验?”常乐问。

    “这词有趣。”凌天奇点头,“不过倒也贴切。这两种经验都极重要,因为人生苦短,不可能历尽万事,观他人之得失,是学习,是借鉴,能悟透他人之路的成败,亦是成长。但若不亲历,终也只是照本宣科,照猫画虎,有样学样而已,走不出真正适合自己的路。”

    他看着常乐说:“师父也好,父母也罢,教导给你的都是间接经验。你当如何,还要亲历才知。一味盲从,不是好事。这便是今日为师要教你的。”

    “弟子受教了。”常乐笑了。

    “心中有了想法,便去做。”凌天奇说,“你还年轻,未来无穷广阔。正因如此,才要趁此时去试,去做。错了不怕,未来还有机会改。不用像老头子一般,知来日无多,所以就怕行错,而谨小慎微。”

    “我怕引来天雷。”常乐说。

    “他秦士志安能称天称雷?”凌天奇一笑,“便算有天雷,师父和那些姑娘小子,跟你一起扛。”

    “可弟子会不安。”常乐说。

    “师父是你的师父,自然要与你祸福与共。”凌天奇说,“至于你那些伙伴们……他们已在你身上得了天大的好处,怎么能不跟着承担些责任?”

    常乐一怔:“天大的好处?”

    凌天奇笑着拍了拍弟子的背:“小乐,你以为他们为何可以进步得这么快?小里子未遇你之前,却是因实力不济而被蒋门排斥;欣儿未遇你之前,因嗓音黯哑而不入歌道;小胖子未遇你之前,不过是受人欺凌的软弱小子;小草未遇你之前,又何来神武宫?”

    常乐仍是怔怔。

    “为师在你身边日久,旧疾亦有所痊愈,境界虽未提升,但力量,却无时无刻不在变得更强。”凌天奇沉声说,“小乐,你身上有大秘密,也有大气运。我们借了你的光,你可知道?”

    常乐不知当如何应答。

    “别想太多。”凌天奇说,“不要为身边人所困扰,选你想选的路便好。若诸人愿意跟随,便会与你前行;若诸人退缩,自不配随行左右,便随他们去。可懂?”

    常乐半懂不懂,但仍缓缓点头。

    “饭还是要吃的。”凌天奇笑着站了起来。

    夜色中,八个年轻人聚在一起。

    窗门紧闭,桌上烛火暗。

    诸人面色阴沉,筝儿低垂着头,小声说:“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想来他……他是没有告发我们。”

    “搜寻不易,怕他是打算等我们自投罗网。”有人说。

    有人摇头:“也许他只是没能见到秦老狗,没来得及将此事上报。”

    “其实……”有一人沉吟道,“杀一常乐,只是治标,却不是治本之道。若真为大夏亿万黎民计,我们应当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有人问。

    “刺杀秦士志!”那人沉声说。

    诸人一时皆寂。

    “若能杀他,倒是好事。”筝儿小声说。

    “谈何容易!”有人摇头,“不说其周围护卫如林,便是他本人,亦是紫焰之境。凭我们?”

    “光凭我们,自然不成。”那人说,“但若我们能联合天下志士……”

    笑声起。

    起于窗外。

    “天下志士?”有人在窗外笑。

    诸人一时变色,三位白焰境抬手间,白焰化为刀剑,同时厉喝:“谁?”

    窗子微动,诸人盯紧,却不见窗子再有变化。

    筝儿却隐约感觉到身后有寒气,转头一看,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立于自己身后。

    屋内诸人一时惊骇无比,慌乱之中,各持神火刀剑,指向那人。

    那人扫了诸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真是好大胆子,竟然敢谋划刺杀相爷。不过,也真是可笑。”

    紫焰流动,刹那间,神火尽散。

    在他眼中看来,这一屋子的年轻人,与窗外地上爬行的蚂蚁,并无多大不同。

    日出之时,常乐已然在客栈院中。

    剑起如风云,剑落如瀑。

    他慢慢感悟着手中剑的变化,感悟着初起朝阳的变化,回忆着自己所见过的用剑高手,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

    太阳越升越高,常乐的心思却越来越沉静。

    他渐渐进入一种微妙的境界之中,隐约之间,似有一剑东来,随着阳光一起慢慢流淌,至他身边。

    他眼见便要生出感悟。

    但此时,有紫气自南而来,扰乱了他这一念神思。他一怔,自那玄妙之境中退了出来,再想把握,已不可得。

    他不由有些生气。

    客栈门开,伙计恭敬地迎进了一辆火兽车。驾车的中年人常乐很熟。

    相府大管家,海生。

    “如此大才,还如此勤勉,真令海某自愧不如。”海生下车,负手向前,冲常乐点头。

    常乐面色有些冷,这令海生有些意外。

    但再想想,便明白了原因。

    于是他笑。

    “常公子昨日虽是有惊无险,但终是我照顾不周。”他一拱手,“先告个罪。”

    常乐心头一震。

    “大管家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他皱眉。

    “照日城中卧虎藏龙,这些龙虎,却未必都是可靠可信之人。”海生说。“相爷自然怕常公子为心怀恶意者所伤。不是监视,只是守护。”

    常乐望向火兽车,感应到了一些不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