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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影娇喝一声，反手抽出一柄寒芒凛凛的短刀，朝着距离她最近的那人兜头砍去。利刃袭来，那人心头不禁一突，慌忙架起武器去格挡，夜月影手掌一翻，短刀擦着对方的武器顺势斩落，一把便砍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砰！”
不等那人痛呼出声，夜月影一脚踹出，狠狠踹在那人腹部，转身去招架来自身后的攻击。
夜月影最擅长的是小范围内的战斗，因为她的异能是高速神经反应。
高速神经反应，强化类异能，提高拥有者神经反应速度，小幅度提升拥有者肢体反应能力。
正是因为高速反应的存在，夜月影才能凭借高超的技巧，从正面碾压于德龙，只可惜，面对十三营地众人的围攻，她的异能正在被迅速消耗。
一旦异能告罄，等待她的，就是众人无情的屠刀。
左边刚刚将一人逼退，右侧立刻有人趁虚而入，挥舞着利刃朝着夜月影脖子砍去。
丰厚的天赐奖励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像是着了魔似的，疯狂的攻击着夜月影。
人数太多，夜月影疲于应对，很快，呼吸就开始出现了混乱。
她本就是奔波一夜疲惫不堪，现在又不惜损耗的和对方13人大肆拼杀，这对体能的消耗是异常恐怖的。
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夜月影身上各处就出现了深浅不一的伤口，衣服已经被损坏的不成样子，大块雪白的皮肤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
夜月影开始大口的喘气，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已然煞白如雪，汗水打湿了她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动人的曲线暴露无遗，夜月影却已经没有心思顾及。
冰冷的眸子澄澈如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异能也彻底亏空，她能感受到生命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迅速减弱。
又一次体会到濒死的感觉，夜月影的心中却只剩惆怅不甘。
“小羽哥哥，我可能真的要死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想起…当年莫叔叔的那句玩笑话…”
慢慢抬起头，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树冠的缝隙，轻轻洒在她的脸上。
夜月影突然笑了，笑容中含着一抹凄凉，又带着股淡淡的温馨甜蜜。
“相隔十年能再遇到你，这已经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恩赐，我本就不该再奢求什么。忘了，都忘了吧…”
看到夜月影的表情有些异常，躲在战圈外的屠山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兄弟们，这女人快撑不住了，大伙儿加把劲啊，拿下她就能一步登天！”
屠山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心立刻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红着眼睛，朝夜月影步步紧逼过去。
夜月影站在原地，对周围的一切仿佛没有丝毫察觉一般，随即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心里一喜，不由紧了紧手里的刀，屠山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向后又退出几步。
无意间看到他这一举动的狗鼻子男人刘景源也鬼使神差的向后退了几步，隐隐和屠山处在同一距离。
“上，杀了她！”
屠山大吼道，所有人纷纷咆哮起来，叫嚷着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夜月影眸子猛然睁开，一道妖异血芒从眼睛中迸射而出。
“都给我死吧！”夜月影娇喝出声。
下一刻，双手合掌夹住短刀，身体绷的笔直，远远看上去，整个人就像化作了一柄锋锐无匹的利剑，剑气凌霄，肆虐全场。
“灭！”
“嗡~”
一声轻鸣的剑吟陡然响彻天地，所有人愣在原地像失了魂一般，耳朵里全是那一声诡异的剑吟，视线中夜月影握着短刀，瞬息化作一道雷光，从众人间一闪而过。
“噗~”
剑吟声消失，躲在远处的屠山惊愕的发现，刚刚还站在人群中间的夜月影，竟然已经出现在了战圈之外，只是那状态看上去差到了极点。
夜月影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拄着短刀艰难的支撑着身体。
在她的身后所过之处，位于一条线上的6个人已然身首异处，剩下的人也是面如土色，身体抖若筛糠。
一招，六人死！
看着这一幕，屠山心神惧意，快速思索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脸上慢慢露出了得意之色。
毫无疑问，夜月影刚才是发动了一招与敌皆亡的手段，尽管成功杀掉了六个人，却也让自己彻底失去再战之力。
看到夜月影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口鼻间满是鲜血淋淋的的刺目，屠山知道，他收获的时候到了。
正当屠山准备上前结果掉已经没有丝毫威胁的夜月影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伸手拦住了他。
屠山眉头一皱，定睛一看却是刘景源。
“刘景源，你想干什么？”屠山不悦的问。
刘景源嗤然冷笑，反问道：“这话该我问屠老大你才是。”
“这个女人杀了咱们那么多兄弟，我作为老大不可能坐视不管，现在就过去解决了她，以告慰死亡兄弟的在天之灵。”屠山大义凛然的说。
听到这话，刘景源不屑的哼了一声。
“屠老大好威风，刚才兄弟们玩命拼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手？现在看那女人没有反抗之力了，就想上去捡便宜，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屠山眼睛一闪，伸手拉过刘景源，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刘景源，开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
刘景源一把推开屠山，满脸鄙夷的看着他。
“屠山，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开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屠山的脸沉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刘景源，眼中闪烁出愤怒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呼~”的从他们耳侧刮起，两人背后的汗毛瞬间根根直立起来，回过神来，冷汗已然打湿后背的衣服。
霍然转头，就见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赫然站在距离夜月影不远处，微微低头怔怔的看着夜月影。
“他是什么人？！”
屠山眸光一凝，双瞳在这一刻收缩了一点。
尽管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流出，但屠山却感到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恐惧，那是一种源自于生命本能的直觉，没有任何理由，也无法清楚的解释，却真实存在。
他感觉到了，刘景源却没有感觉到。
转身看着男子，刘景源大声喝道：“你是谁的人？是吴堪让你来的？知不知道这是我们十三营地的战果，吴堪是想捡漏吗？”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他，刘景源不禁有些恼火。
“我特么问你话呢，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傻子？”
“别…”
屠山正要开口制止，刘景源已经走到了男子旁边，伸手朝男子的头发扯去。
“嗖~”
“噗嗤~”
“呃…”
屠山视野内，刘景源刚刚伸出的手立刻收了回来，却直接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踉跄着脚步向后跌跌撞撞。
刘景源退出几步后，屠山这才看清，在刘景源的脖子上，一根筷子粗细的树枝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刘景源惊恐的看着男子，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连忙回头朝屠山投来求救的眼神，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倒向了一旁，双目圆睁，手还捂在脖子上，就这么气绝身亡。
看到这一幕，屠山心中的惊恐瞬间提升到极致，正打算转身逃跑的时候，男子清冷的声音倏然响起。
“你们都稍等一会儿，我先处理一下手头的事。”
声音很轻，话音很淡，乍听上去就想是和关系要好的朋友间互相问候一般。
但就是这个声音，让屠山等人已经抬起的脚步重新收了回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有了外人的干扰，男子蹲下身，轻轻拉过夜月影，将她慢慢抱在了怀里。
“月影，我来晚了，你应该等我的，你明明可以等到我的，傻丫头…”莫羽低声呢喃。
夜月影的腹部，那把她用来杀敌的短刀，此刻已经连根没入，骇人的伤口正向外汩汩的涌出殷红的鲜血。
听到他的声音，夜月影身体微微一震，艰难的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
“小，羽…哥…哥，我，想…替你承受…危险，不想看到…你，遇到危险。”
“月影，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莫羽痛心的说。
“不用了。”夜月影笑着摇头，笑容显得格外恬静，“我已经耗尽了体内的生机，活不了了，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不要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莫羽低喝道，眉毛却几乎快要拧成一团。
夜月影的情况着实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胸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肋骨也有几根被折断，同时莫羽还发现，那把短刀直接对她的内脏造成了严重的损坏。
一般人受到这种伤，就算没有当场死亡，只怕也就顶多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
“小羽哥哥，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看到莫羽精神转好，夜月影说起话来已经不再磕磕绊绊。
“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全部告诉你。”
莫羽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无声滑落。
就像夜月影自己说的那样，她体内生机损耗过度，死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莫羽不想用欺骗的谎言去蒙蔽自己，那是弱者才会有的行径，同时，他更不想再夜月影带着深沉的遗憾死去，那是对夜月影最大的亵渎。
看着莫羽悲恸的表情，夜月影痴痴的笑了。
“小羽哥哥，你还记得当初在华山山脚，莫叔叔说过的话吗？”
“父亲他…”
莫羽沉默着，脑海中记忆翻腾，当年那一幕缓缓浮现。
父亲站在山石旁，看着洗漱整洁后的夜月影，眼中毫不掩饰赞叹之意：“这女娃娃生的真俊俏，以后长大了铁定是个美人胚子。小羽，要我看等以后直接让她给你当媳妇儿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莫羽父亲的话，当时的夜月影娇羞满面低头不语，莫羽则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现在，夜月影旧事重提，莫羽沉默良久，怅然叹息。
看着莫羽有些阴兀的脸色，夜月影又笑了起来。
“小羽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习惯还是没变，拒绝的事情就用沉默代替…小羽哥哥，你太诚实了，有时候，说说谎也好，至少善意的谎言也能让别人得到宽慰。”
“月影，别说了，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你死的。”莫羽咬牙艰难的说。
“小羽哥哥，能亲我一下吗？”
莫羽怔住了，挣扎半晌，艰难的摇了摇头。
这一吻，也许能完成夜月影的心愿，但同时也可能葬送掉她最后的一份生机。
夜月影神色黯然了一下，随即脸颊上又浮出一抹动人的红霞，蚊声呢喃：“小羽哥哥，那…你还有初吻吗？”
莫羽一愣，点头称是。
“有。”
夜月影笑了，笑容前所未有的明媚，就连天空中炽热的阳光也不能与之媲美。
满含深情的望着莫羽，夜月影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一声满是欣喜的轻吟：
“那你现在，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