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快把女王赶下台 > 第三十五章 热度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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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到家的时候,乔帅鲜有地没在打牌,而是躺在客厅的地上,喝得烂醉。

    她看了看地上一堆的空酒瓶,忍不住用脚狠狠踢了一脚。玻璃罐子碰碰撞撞,在地砖上打了好几个转儿。

    乔帅头发乱糟糟的,脸涨得通红,满身酒气。衣服也皱巴巴、脏兮兮的,里面衬衫的领子都翻到了大衣的外面。听见瓶瓶罐罐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歪过头又昏睡过去。

    乔伊将书包重重甩在桌子上,抱了条毯子扔在他身上,随即上楼把房间门锁了,拉上窗帘,脱了外衣,爬到床上缩进被窝睡觉。

    唐佳倪坐在前面看班,其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了刚考完试,又是自习课没老师管,整个班级像是压缩在小玻璃管的一大团棉花。无论男生女生,都兴致勃勃地猜测着齐凯和乔伊的关系。

    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分钟,各种版本的烂俗言情故事全都传出来了。岑雨想听不见都难,一些言辞简直不堪入耳。以阮言为首的小团体说得最凶,竟然扯上狗屁的相爱相杀,江湖恩怨。

    岑雨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对着阮言说:“阮言,你给我闭嘴!不准你们这么说乔伊!”

    阮言刚被乔伊呛了,心里正是有火气,现在逮着机会随便说她几句,反正也不用负责。不想,岑雨也敢这么跟她横起来。

    “岑雨,你才闭嘴吧!现在乔伊什么都不是,成绩直往下掉,班长课代表都轮不到她。区区的生活委员,谁不知道这是蒋雨怕她丢面子赏给她的闲职,还真当个什么的东西!你家的女王如今可是落魄得很呢!”

    “就是!没了乔伊你还横得起来吗?你当她是女王,人家不过当你是条狗!还真以为自己是宠妃呢,当初这事儿提出来,大家只不过是赏个面子,陪你玩儿玩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阮言还没开口,小团体里的两个小姐妹儿就先忍不住开了嘴炮。

    岑雨单枪匹马,被说得满脸通红。女生之间的争论,男生不便参与,沈白和宋纪只能默默听着。而班上真心认可乔伊的女生,除了岑雨几乎没有。岑雨势单力薄,说不过她们,平日里伶牙俐齿,这会儿却不知如何是好。她咬着牙,依旧坚持维护着自己的面子和乔伊的尊严。

    “别含血喷人!你们根本不了解乔伊,不知道她的经历,不知道她的为人,有什么资格对她妄下结论!”

    阮言听着翻了个白眼儿,见着岑雨炸毛的可怜样子,回了句:“你还真以为乔伊把你当朋友呢?”

    岑雨瞪着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去年刚开学她就换了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坐在你喜欢的宋纪后面。你说,她把你当什么?你这么聪明,不会真的天真地认为她换座位是因为受不了沈白上课烦吧?那天放学你去办公室找蒋雨换座位,要求坐到乔伊旁边,蒋雨可是直接拒绝了你啊。你说,这是为什么?真是傻得可怜!也许在人家眼里,你连条狗都不是。”

    宋纪听到自己被指名道姓,又被迫听了岑雨的小心思,有些尴尬又觉得岑雨很可怜。他知道岑雨是个好女孩儿,是真心崇拜着乔伊的。阮言的一番话,必会让她大受打击。可女孩子的话题,他无法参与,更何况还是“当事人”。

    沈白仿佛是个局外人,置身之外,数学作业做完了,抽出了最头疼的英语卷子。长篇大论的阅读理解,看了题目扫一遍文章就直接写答案。英语的作文,草稿都不用打,十分钟就写出了一篇近乎满分的作文。邵榭从刚才一直盯着他看,很佩服沈白那异于常人的大脑,即使这样吵闹的环境,也能下笔如有神。可他不知,这正是沈白愤怒值爆表的体现。

    岑雨被说得哑口无言,当初她确实是趁着检查打扫的时候跑到办公室,对蒋雨说要换位置,也确实被拒绝了。而乔伊被调到宋纪后面,她只当是偶然,并无过多想法。阮言的话不无道理,且极具煽动性,仔细想想就能掉进去。

    此外,阮言还把岑雨的秘密当着全班的面说了出来。岑雨喜欢宋纪,懵懂幼稚的,本就小心翼翼,只当给自己一个念想。如今却被硬生生撕扯开来,曝晒在灼日之下,觉得无比羞耻。

    岑雨站得恍惚,嘴里还犟着:“你胡说!乔伊,她,她明明那么温柔……你们懂什么!”

    她说到一半没了底气,沉默片刻又高声吼了一句,情绪彻底崩溃,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小团体冷笑几声,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其他人只是默默听着,默默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唐佳倪见气氛没那么剑拔弩张,才说了句:“安静!不准说话!”

    沈白听了这声音,抬起头狠狠瞟了唐佳倪一眼。唐佳倪自然是看见了,无辜地对着他挑挑眉头。

    岑雨不知哭了多长时间,一直到放学好久了才抬起头。她眼眶红肿,眼角生涩疼痛。收拾完书包,只觉得浑身乏力,心里堵得慌,一阵恶心。

    岑雨站起身子,背起书包,刚准备走,却发觉旁边还有一个人。

    宋纪为了安全,让沈白去小学部带乔尔回家,顺便给宋步传个话,让她先回家。等到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纪才坐到沈白的位置,一直看着岑雨,怕她出事儿。

    见岑雨醒了,收拾完书包准备离开,宋纪才起身给岑雨递了一张纸巾。

    “擦擦脸。”

    岑雨没理他,背着书包站着,天色微黑,看不清神情。

    宋纪暗叹一口气,手伸过去,准备帮她擦擦,顺便好好跟她说一下。不想,捏着纸巾的手还没碰到就被岑雨拍开了。

    岑雨拍开宋纪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宋纪直觉头疼得很,锁了门,背起书包,自行车扔在学校,直接走回家了。凉风瑟瑟,天边寥寥几颗星子闪烁。夜也风凉,人也忧伤。

    沈白将乔尔带回家,见乔伊家黑灯瞎火的,便没有进去,直接回家了。

    乔尔对着沈白道了声谢,推开家门。乔帅仍躺在地上,毯子上还有一大滩的呕吐物。酒臭味和呕吐物的酸臭味充斥着整个屋子,乔尔见地上散了很多酒瓶子,捂着鼻子上楼了。

    他开了房间门,放了书包,敲了敲玻璃移门,半天都无反应。

    乔尔知道乔伊在睡觉,但她平日浅眠,一点声响就会醒,今天敲了这么久都没反应。他不放心,推开移门,房间里连窗帘都拉上了,黑乎乎的,不透风又闷得很。他开了灯,喊了乔伊好几声。

    乔伊闻声钻出被子,伸出手对着乔尔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

    乔伊摸了摸乔尔的脸,歉意地说了句:“抱歉啊,姐今天不舒服,你自己到店里拿些饼干牛奶吃一下,实在饿得不行就泡一碗方便面。上楼睡觉的时候,再推推爸,喊他几声,看他有没有反应。没反应就再从柜子里拿条毯子给他盖着,夜里地上凉。”

    乔伊的手心滚烫,还有些粗糙,乔尔觉得脸蛋难受。他低低应了一声,乔伊摸了摸他的头,翻身又缩进被子睡去了,似是累得很。

    乔尔深呼吸了几口气,房间里太闷,他怕乔伊睡昏了,就拉了窗帘,窗户开了些缝,透点风进来。

    他下楼到厨房烧着热水,跑小店拿了包泡面,把面饼放进锅里煮,不知道要用筷子把软下来的面条搅拌搅拌。等到上层的面煮熟了,底层的面都烂了。他随便加了些调料,应付着吃完了。

    等到锁好门窗,乔尔推了推地上的乔帅。乔帅嘀嘀咕咕几句,打着呼噜沉睡不醒。乔伊见那毯子上的呕吐物,一阵反胃,差点把自个儿肚子里的泡面吐出来。他小心地把毯子团起来,抱到卫生间,加水加洗衣粉泡在盆里。

    乔尔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被子,盖在乔帅身上,顺便把地上的酒瓶全都拾起来摆放好。结果,不小心踩了空,滑到在地上,手里的酒瓶子也跟着溜出去好远。乔尔动了动身子,左屁股摔得疼。

    他小心地站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家,想着醉倒在地上睡觉的爸爸,躺在床上发着烧的姐姐,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虽然感受不到难过,但就是很想哭。

    乔尔握着湿拖把拖着地,因了力气小,拖把拧不干净,地上全都湿乎乎的。他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窗外漆黑,让他觉得一家三人活在与世隔绝的封闭空间里。日复一日,如行尸走肉,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姐,起来喝点儿水。”

    乔伊躺在被窝里,脑袋晕乎乎的,听见乔尔喊她,挣扎着从被窝里钻出来,浑身瘫软。

    乔尔将热水和药片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摸了摸乔伊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姐,去徐医生家打个针吧,看你额头烫得吓人。”

    乔伊根本不想动,床都懒得下,更别说要骑车到医生家,实在麻烦。她见了床头柜上的热水和药片,拿过胡乱吃了,又躺下了。

    乔尔见乔伊靠在床上,稍微动一下都要喘气,担心得很。

    “吃饭了?洗澡了没?爸还躺在地上?”

    “吃了泡面,也洗了澡。没叫醒爸,我就拿了条被子盖在他身上。”

    乔伊点了点头,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她踉跄地下床,跑进卫生间,刚掀开马桶盖就吐了。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一直吐胃酸,整个胃就像有人拿在手里使劲儿揉捏着一样,卡着难受。

    乔尔见她关着门,在卫生间里吐得厉害,声音听得难受,又惊又怕。他跑下楼,蹲在乔帅旁边,喊他推他都没有反应。无奈看了看柜台上的摆钟,已是八点多,衡量了片刻,还是决定跑到隔壁喊沈白了。

    沈白推开门时,乔伊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他赶紧冲过去抱住乔伊,隔着衬衣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滚烫的温度。

    乔尔见沈白抱着乔伊作势要下楼,连忙喊住了。

    “给我姐穿件衣服!”

    沈白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才发现乔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胸部还微微浮起些轮廓。他扫了一眼,并没有那次梦里想象的发育好。

    乔尔见沈白呆愣了片刻,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正猥琐地看着乔伊的胸部,扯着嗓子骂了句:“你个变态!大笨蛋!你在干什么啊!”

    沈白无辜地回了句“我什么也没干”,指示着乔尔给乔伊拿件厚外套,细心地给她穿上了。扣衣服纽扣的时候,沈白的手无意略过乔伊的胸前,软绵绵的,暖暖的。

    乔尔瞥见沈白给自家姐姐穿个衣服也一脸**,毫不客气地对着他揍了两拳,觉得他简直无可救药。

    等到把人抱到楼下,准备往诊所送的时候,沈白才惊觉自己根本不会开电瓶车。

    农村晚上睡觉早,五月份田里最忙,大家都累,沈白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再说,自己抱着乔伊让人家往医院送,乔伊的亲爹倒是喝醉了酒,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传出去也让乔伊难堪。思考片刻,沈白小心地将乔伊放在楼下睡午觉的床上,回家把外婆的三轮车蹬来了。杜奶奶打着手电,不放心地跟过来看了看。

    沈白找了条厚毯子铺在三轮车车厢里,细心地把容易那些磕着、勾着皮的地方全遮住了,才将乔伊抱着放进车厢里。

    车厢不大,乔伊只能半依在里面。沈白见状,知道是不能骑,乔尔还得留在家里看家。他问杜奶奶要了手电,用胶带缠在把手上,给乔伊盖了件衣服,一手扶着乔伊,一手推着把手,一直折腾到诊所。

    幸好,南校对面的诊所不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