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余简 > 第六十七章 黑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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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不止一次用过偏激的方式来伤害身边的人,也不止一次将自己和他们隔绝的越来越远。

    顾言曾经说过,生命的流逝就好比从指缝中一点点流逝的水,无论怎么握成拳,始终留不住。

    我问他,如果在只剩下最后一小时的生命,你最遗憾的是什么?

    他的笑容明亮,唇边浅浅的酒窝衬托着唇角的笑意,手心中的暖意比冬日里加热的柚子茶还要灼热。

    一点一点将我冰封坚硬的心融化,透过层层云彩照亮我的世界。

    他说:我没有任何遗憾,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我只想看到余简眼中的笑意。

    “为什么?”我问他!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眼里的笑,如沐春风。”

    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就已经深深的被他所吸引,无法自拔。

    以至于在最后的岁月里,他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无法抹去记忆,烙印深沉而有鲜明。

    无论过了多久,他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始终如初见一般,如清风霁月。

    我似乎在做梦,又那么的真实。

    我梦见了顾言,他穿着一身白衬衣,微卷起的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双手插在裤兜里,就这么伫立在榆树下,斑驳细碎的树影洒在他的身上,一双如鹿清澈的双眼静静的凝视着我。

    “岁月静好”或许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和他站在一起,让我感受到了还有比烟与酒更美好的东西。

    那是怎样一种体验,天空格外的蓝,空气中隐隐能闻到加了冰块的薄荷茶味道,凉凉的却又透着辛辣。

    斑驳的树影倒映在水泥地上,折射在水泥粉刷的墙面上,老墙头上长满了青绿的苔藓,黑**咪懒懒的趴在上面,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徐徐微风从面庞佛过,带着他身上的柠檬清香从鼻尖掠过,飘散在街道不知名的尽头。

    他敛了笑,眼神不在温柔。眼底的失望填充整个眼眸,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讽刺,失望之余突兀的多了一些难过。

    我几次张了张嘴想唤他,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抬脚准备走向他,步伐沉重缓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我的视线消失……

    心跳突兀的慢了一节拍,我开始害怕又不敢想象的事情似乎就在眼前发生。我和顾言总会有一天在某个岔路口,因为选择走的路不同而分开。

    脚像是被灌了铅,我想跑起来去追他,却发现越跑脚步越重,越是行动缓慢。

    眼看着他就要消失在街道那头,我拼劲全力去追他。在横穿马路时,“滴——”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划破安静的午后,窝在老墙头上的黑猫躬起背从墙头上跳下来。

    “碰——”

    黑猫低低的从嗓音中发出几声叫声,躬着背琥珀色的双眼注视着午后的街道。

    ………

    我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不小心牵扯到左手臂上的伤,痛的我到吸一口凉气。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却又突兀的感觉到有点冷意。

    侧头看着厚重的窗帘缝隙中渗进来的月光,电脑微弱的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诡异极了。

    屏幕静止的画面刚好停留在某恐怖电影贞子出场的环节,惨白凹凸的白眼球似乎死死的盯着我。编辑到一半的文档不知道什么原因打出一连串的乱码。

    开着的小视频几个朋友聊的嗨翻了,我看了一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23:45。

    我只睡了半个小时不到,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朋友聊到恐怖主题,我将用来打发时间看的贞子电影把那个页面截屏发过去,然后收到了不少朋友发来的消息,轰炸了我的QQ。

    关掉视频页面,顺带又将聊天视频退出,想伸个懒腰,但看到左手臂打着石膏最后还是放弃了。

    手臂上的伤算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用网络流行语说,不作就不会死。

    而我,作了却没有死!

    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太多自己跳下去会发生什么,如果假设自己从车上跳下去,因为车速带动身体惯性的原因,脑震荡断胳膊短腿也是有可能的。

    再假设点背,极有可能会被后方行驶的汽车碾压过去,然后去上帝那里当天使。

    人总在某些重要时刻开始各种假设,刚燃气的勇气被消磨掉。

    我却没有,可能是在气昏头下,歇斯底里的冲开车的苏祁大声喊着让他停车。

    因为汽车行驶与高架,车流辆超多,不好靠边停车,苏祁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着我,让我冷静下来。

    一秒钟我也无法和叶承呆在一起,我却做出了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打开车门迅速的跳下去。

    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些跳楼自杀的人他们心里的变化,没跳下去之前他们有轻生的yuwang,跳下去之后开始后悔却为时已晚。

    某些事物总是要自己去尝试一番,才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尽管生命太过渺小,时间太少。

    我比那些跳楼自杀的人走运极了,额角只有一小点擦伤,跳下来的时候手臂紧紧护住头部,左手臂未能辛免。

    轻微的骨折,而这次暂停休学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养伤。

    我站起身,走到窗口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的月光瞬间涌进来,阳台上搁置的满天星花盆,枯黄的叶子渐渐飘散。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半分钟左右我才走到房间门旁按下卧室灯的开关,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亮起来,眼睛一时还不太适应周围的光线。

    眯了一会双眼,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才睁开,手机铃声还在不间断的响起,走到梳妆台旁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手指滑下挂掉键。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已经是第五天了。每次睡不了多久,然后被细微的吵声惊醒后,在也睡不着。

    这样的失眠断断续续,又恢复了以前日夜颠倒的生活,时间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因为我总能在各种时间段里沉睡或是苏醒。

    上了一会网,浏览着各种狗血套路的小说,却还是起不到催眠的作用。

    时间显示00:37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换好衣服后出门,此时的街道上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细微的呼吸声,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欣长。

    偶尔路过两三辆汽车,飞快的消失在街道拐弯处,独留一阵尾气排放。

    从我家小区出门左拐直走,一直沿着街道走,过了三个红绿灯后就是酒吧。

    这个时间段酒吧的人还很多,舞池中央男男女女忘情的跳舞,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刺痛耳膜。

    我穿过人形墙,挤到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酒保并没有立刻为我调酒,而是“苦口婆心”的劝我。

    “胳膊都成这样了还来喝酒,我说你应该在上高中吧,小小年纪干嘛不学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快点!我的酒!”我大声的说,话音刚落就被酒吧的音乐覆盖。

    酒保将调好的酒放到我面前,同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在学校好好读书,没事跑到酒吧来干嘛!”

    我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小抿了一口,在听到酒保的话语后,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语气很不善的说:“你不该管的事最好别插手,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酒保不在说话,低头擦拭着酒杯。耳边的嘈杂声依旧在持续不断,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自己从酒吧出来时,整个人都很不好。

    酒吧特制的鸡尾酒,味道不辛辣很受女孩子的追捧。虽说不辣,却最容易醉人。

    摇摇晃晃的从酒吧走出来,胃里一阵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却还有一点清醒。

    胃病看来又发作了,就好比有人拿钝刀割着我的胃,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疼痛。

    我蹲在马路牙上吐的昏天黑地,一边费力的挫着双手,手心搓热后隔着衣衫放在肚子上。

    这种缓解疼痛的方法似乎是顾言曾经告诉我的,他说我容易胃病容易复发,如果在外胃病发作了,搓搓手心放到肚子上,缓解疼痛。

    我心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心里一阵苦涩,这种时候就算我意外的死在某小巷,被警察发现后,也是无人认领。

    空气中飘荡着酒精气味,混掺着从胃里吐出的酸水,难闻恶心的气味像生化武器刺激着我的大脑,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不知道吐了多久,肩上一沉,头顶传来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喂,你没事吧?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

    身体僵硬一下,双眼无神的看着从我侧面打进来的影子印在地面上,看样子对方是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生。

    飞驰而过的汽车声将我从浑浊的思考中拉出来,彼时灰茫茫的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却很急促。

    冷意一点一点上身,发丝被打湿了一小片,酒精麻痹下也醒的差不多。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站起身背对着男生。

    这种时候还问一下有没有事,难道是白痴吗!

    我在这吐的只剩下胃里的酸水,紧皱着眉头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说:“当然有事!”

    男生挑挑眉,黑色鸭舌帽下遮住的脸看的不真切,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周围的雨气雾气将他包裹住,穿着一身黑色衬衣,双手插入裤兜里,伫立在朦胧的雨下。

    一副俯瞰天下事,一览众山小的气质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像泼墨的江河山水画,肆意洒脱,却又不失王者之气。

    “……走吧,阿姨!”

    “……你叫我什么?!”我满脸黑线,嘴角抽动了几下。却又很快反应过来,“滚,我没你这样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