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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了甩手，这一巴掌下去估计对方的脸要肿上十天半个月，而我的手估计要疼上一段时间。“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
我没发过酒疯，我只知道现在我心情不好，有人要遭殃。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肥头大耳的男人，光头带着大金粗链子，右手臂纹着类似龙之类的纹身。
而我对他的评价，像是暴发户刚从牢里出来的牢改犯。
他捂着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脸，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被一个未成年打了，对方还是个喝醉的女生。
这家酒吧进来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势，能在包厢内出现的人绝非一般人。我勉强站稳脚跟，准备离开，手臂却被人死死攥住。
惯性下身子往后倒去，人在快要摔倒时条件反射的会抓住周围能支撑的物体，手在空中乱抓，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踉跄了几步男人并没有打算放我走。
“臭娘们！敢打老子！”
头皮传来一阵拉扯的疼痛，让我不由得眯起双眼，疼痛的刺激下酒醒的差不多，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被人狠狠攥住头发往墙壁上撞。
“啊！”
我吃痛的大叫一声，只觉得额头似乎肿上起了包，男人并没有打算收手，骂着难听的话。
“他妈的，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臭**！”
胃里一阵难受，加之脑袋被震得昏沉，反胃到直接吐了出来。
没有吃任何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酸水，难闻刺鼻的酒精味在空气中挥发开，让人更想吐。
男人咒骂着，似乎觉得不解气，抬脚准备在补一脚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住手！”
我勉强抬起头，眼睛迷离的看着走廊不远处端着餐盘向这边走来的女生，穿着酒吧的工作服，应该是酒吧的工作人员。
“先生，你在打人我可要报警了。”
“你他妈谁啊！老子教训别人管你什么事，还想不想在这工作了啊！别多管闲事，给老子滚！”
“先生，你要在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报警了。”
我支撑着墙壁站起身，看着挡在我前面瘦弱颤小的背影，明明害怕，却假装坚强护着我。
男人很容易就被激怒，一把推开站在我面前的女生。让人反感恶心的脸在我面前晃悠，脖子上带着的大粗金项链有点晃眼。
“打啊，去叫警察过来。老子难不成还怕警察，哈哈哈！有本事去叫警察过来。”
坏人也分三六九等，有的是一种属于跑龙套的角色，还没出场就被秒杀。有的一种是和主角对拼到底，称之为敌人的大反派。
还有一种就是猥琐下三滥，穿的人模狗样，在怎么包装也掩盖不住满身散发的恶臭味。
前者属于有颜值有修养，主要心理变态。后者暴发户，混与黑道却连狗都不如。
人在某种情绪低沉下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主角往往大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拯救女主。
而我只会做出让局面达到无法控制，事态更严重许多。
斜眼看了一眼脚边空的酒瓶，男人同样看见，微低着头指着自己光亮的头说：“来，朝这打！”
弯腰捡起想也没想紧闭上双眼打在男人的头上，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声酒瓶“砰”的碎成玻璃渣子，只剩下我手中拿着的瓶口。
男人不敢相信我会真的下手，手摸了一把光洁的头，残留的玻璃碎渣子咯的手疼，黏糊糊的一片，猩红的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
也多亏酒吧每个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不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真的很难收场。
我喘着气，扔掉手中攥住的瓶口，转过头看向刚才挺身而出的女生。她哆嗦的嘴唇，害怕的表情在浓重的妆容下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国产恐怖片中的女鬼。
不吓人却丑出了新天地。
男人倒在我的脚边，我厌恶的挪开脚，他只是暂时性昏迷，死不了人。产生了报复心理，踩着高跟鞋狠狠的在他腰部踢了一脚，很难察觉到。
“你没事吧，刚才谢谢了。”我走到女生身旁，朝她伸出手。
她摇摇头，搭上我的手站起来。刺眼的灯光下我才看清她的容貌，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程思瑶？”
302包厢门打来，于时北看了地上狼藉一片和躺在地上暂时昏迷的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额头上的肿起来的包，疼到半眯着眼。朝他耸了耸肩，“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人是我砸的，我是属于正当防卫，你自己看着办。”
于时北似乎认识地上躺着的男人，正想着该如何处理好这件事，包厢内的几个人全部都走出来，表情相当惊讶的看着犯罪现场。
“怎么回事？”
“人是我砸的，呐，凶器就在哪呢。”我指着男人身旁只剩下断掉的瓶口，散落着满地碎玻璃渣子。
“这男的我认识，在酒吧可没少因为打架被带回警察局，后台硬关了几天就放了。”
“管他后台硬不硬，欺负咱妹子能便宜了他吗。”
“呵呵呵，说的也是，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
“员工休息区在哪？额头受伤了需要马上上药。”
程思瑶感激的看着我，拿起地上的餐盘带我去员工休息区。这种场面还是不要让她看到的好，我和她始终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她打开换衣柜，掏出药水替我上药，我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
她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棉签碰到伤口，痛到我倒吸一口凉气，她有些慌乱连忙说对不起。
我拿走她手中的药棉，自己对着镜子上药。她呆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住衣角。
“打暑假工？”我问。
程思瑶抬起化着浓重妆容的脸，往昔那种笑容不复存在，眼睛不在闪着对未来充满憧憬异彩的光。“嗯。”
我走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她十指交错贴满创可贴的手指，并不是因为弘远而怜惜她，而是觉得她的存在让我看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黑暗的。
“酒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里这么危险，汇聚了形形**的人，你很容易吃亏。去哪里打暑假工不比这里好。”我收回视线，这种工作我比任何都要清楚。
“我也没办法，谁让这里工资高。”
“你很缺钱花？还是……？”
“你别问了，余简。”她垂下头，长发遮住脸颊看不清楚面部变化。
员工休息室里没开空调，有点闷热，额角渗出密密细汗，闷热的头有点发晕。我侧头看向程思瑶，她脸颊微红，穿着长袖工作服想必比我还要热。
程思瑶将散落的头发用发夹固定在脑后，站起身走到立式空调旁一阵摸索找到空调遥控器按开。
冷风吹进来驱散了不少炎热，门外大厅的音乐嘈杂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看来，于时北他们几个打算私下处理好。
程思瑶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在露出单纯的笑，她本来就很漂亮，妆容后的她显得更加妩媚。
她掏出女士香烟放在嘴边点燃，食指夹住烟头一阵烟雾从口中吐出。“余简其实你说的对，习惯了烟草味就真的很难在洗掉。”
她向我扔过来女士香烟和打火机，我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整个过程我都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上烟草味，这个致命的毒物。
我认识程思瑶是在14年三月份左右，那时的她素颜朝天，有了喜欢的人就像恋爱中的女生一样，会哭，会笑。甚至会为了对方改变自己，做一个“坏女孩”。
我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抽烟的情景，被烟味呛到喉咙，不停的咳嗽。而现在的她，吸烟成了家常便饭。
我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
“其实我是没得选择，”她轻轻吐出嘴里的烟雾，眼睛闪着泪光。自嘲的笑着，“我爸因为在生意上和人发生口角，失手将人打死，不仅将公司搭进去还把自己弄进了监狱，欠下的债都落在我和我妈身上，为了还债我只能来酒吧上班。”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支撑着下巴看着上海的夜景，心里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杂陈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程思瑶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水中荡起阵阵涟漪。
她说：“乖乖女又怎么样，老师同学的关爱又怎么样，这些我都可以不要。我也不能让别人拿我现在的模样践踏我的自尊，侮辱我的家人。”
“都处理好了？”沙哑的声音响起，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每天这种时候有多少人孤独偷偷的哭泣。
“嗯。”
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给于时北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我知道所有事物都能用钱衡量。“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对吧，于时北。”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视线又放在前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