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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5:第八层(十)

    “我是圣光骑士的后裔,消灭吸血鬼是我们的天职。加入俱乐部的时候,我发过誓要忠诚主人,但没想到闫御竟然是威廉的血脉传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狄诺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咬牙吐出这一句时,我和卓远远都惊愣了。

    是啊,我们竟没有想到,狄诺是圣光骑士的后裔,在历史的传说中,除了背叛吸血鬼的一族吸血鬼猎人,就是圣光骑士,消灭世上一切黑暗的圣光骑士,是吸血鬼的死对头

    闫御和狄诺,他们却是宣誓过忠诚的两人,让他情何以堪?

    “妮子,谢谢你。”

    我和卓远远哑口无言的时候,狄诺硬着声音接着说:“谢谢你把威廉封印了,把威廉封印在他的体内,他就还是闫御。只要他是闫御,我就不必对他出手。”

    闫御,在客厅里的时候他虽然承认了他是闫御,但在房间里的时候,杰森说他是威廉,未被封印啊

    这话我没有说出口,嘴唇张了张,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卓远远亦是,沉默着。

    杰森是一个活了这么久的老妖怪,如果闫御不是威廉,断是无法骗过他的。他之所以能够掌控着整个霍尔的权势,不就是因为闫御虽是传人,却不是威廉吗?只要威廉没有觉醒,闫御就没有制服他的本事

    杰森的身体还是依靠威廉的能力才能继续存活下去的。所以,如果站在那的不是威廉,杰森绝不会屈服于下,苦苦的哀求。

    但闫御还是威廉?威廉还是闫御?这两者间,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们是分别不同的两个人,或实际上是一个人?这,我恐怕凭自己的脑袋,是搞不清了。

    难怪他要送我走,并叫我再也不要回头。

    如果不想介入吸血鬼一族的事件中,我最好就此离开。

    这个世界,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会产生新的纠纷了吧。

    我坐在车内,望着窗外飞驰着倒退的景色。不知是否我的多心,从我们出来的那个方向,天边一片映得血红。

    我抄起地上光线昏暗,已经不稳定的手电筒往那人的后脑上敲去。

    我使出了我平生最大的力气,在那一刻,我的身体里涌现了仿佛不属于我的力量。

    因为这股惊人的力量,那人被我敲得不轻,哎哟一声就倒在地上了。他蜷缩着身子,手紧紧的捂着后脑,手肘部挡住了他的脸。

    时间得来不易,我自不会浪费这点宝贵的机会去看他的样子。一脚跨过,我冲向了邓洁。

    脚腕一紧,是那人抓住了我。因冲力缘故,我被摔倒在地。

    “邓洁快跑”我扬起头,嘶力的呼叫着。

    邓洁惊恐的看着我们的方向,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她激灵的反应了过来,忍着剧痛的脚,极力的撑起身子,慢慢的向后退去。

    她逃跑的背影非常的踉跄,几乎每两步便摔倒一次。但是求生的意念如此的强烈,在我和地上的人开始纠缠博斗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走道楼梯口的尽头。

    那人的武器是剪刀,当他被敲中后脑倒下来时,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剪刀把。他一手抓住我的一只脚腕,另一手高举剪刀刺向我的腿部。

    眼前只见寒光一闪,我的另一只脚奋力蹬出。

    啪

    剪刀落地,他被我蹬中了脸部,头狠狠的扭到了一边,嘴里发出吃痛的抽气声。

    脸是人身上娇弱的部位,更有着五官这种重要的感知器官,脸上的剧痛使得他紧锢着我的力道消失了。一时半会间,我估摸着他可能连路也看不清。

    趁着他失去攻击的力量,我捡起了地上剪刀站起来,往楼梯口跑去。

    “邓洁邓洁”

    追着跑下了一层楼梯,发现邓洁的身影蹲坐在半途。也许是脚上的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她连逃跑都显得无力了。

    我正要靠近她,邓洁身子一颤,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

    “你,你……不要过来”回头看到是我,她的恐惧也没有得到减轻,盯着我手上反射出冷冷光辉的剪刀,干涸的眼睛又流出了泪来。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她哭泣着哀求,已经没有能力反抗和逃跑的人,便只有这样尽最后的一丝努力,希望不要死得太痛苦。

    我奇怪的看着她:“邓洁,是我啊。我是黄蜜蜜啊你看清楚,我刚刚才逃出来的,我们要赶快走,不然凶手就追过来了。来,我扶着你,我一定会带着你走出去的。”

    我伸出的手刚一碰到她,邓洁立刻激动的向后弹去,不顾身处楼梯的半途,一退便滚下了楼梯。

    “啊——”她发出极不寻常的惨叫。

    我下去扶起她,将她翻过来的时候一下子震住了。

    一根长长的螺钉x入了她的脸颊,从右边刺入口腔,也许还经过她的舌头,穿过牙龈从另一边的脸颊刺出。

    邓洁的嘴张着,已经合不上了。血汩汩的从她嘴里冒出,呼吸的时候发出像水中泡泡的咕噜咕噜声。

    她全身都在抽搐着,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似有要突出眼眶的感觉。

    我想,她一定非常的痛。她连疼痛的****也无法发出了。

    可是这样的伤,却不至于会让她立刻死去,因此她只能活着承受这份痛苦。

    邓洁紧紧的抓着我,指节骨泛白,手指深深的掐进我的肉里,隔着衣服的面料划破了我的肌肤,渗出了血。

    但是这点血很快就被从她脸上冒出来的血流覆盖了。

    她瞪着我的眼睛里面神色复杂,我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就是里面有着深深的哀求。

    她在求我什么。

    求我替她结束痛苦,还是帮助她苟延残存?

    我分不清楚。

    因此我什么都没做,也不知该做什么。

    这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那人下来了。

    我放下邓洁,让她尽可能舒服的躺在地上,抓起地上的剪刀,蓄势待发的准备着。

    “为什么”

    还不等他的人影出现,我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怆吼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我们,杀死我们”

    “龚月龙是你杀的,张志明是你杀的,范小玲也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我们甚至都不认识你,难道只因为闯入了这里,就要赔上性命吗?你到底是谁?是谁——”

    黑色的人影转过楼梯的转角,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站在高层的楼梯上,手上拿着我用来敲打他后脑的手电筒。

    手电筒被他打开了,昏暗不稳定的光束从上面投射下来,晃了一晃,拂过了我和邓洁,为她看情底下的情形尽职的工作着。

    “她死了吗?”

    没有温度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这是他出现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让我听到他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震住了。

    虽然很低沉,很冷漠,甚至透着一丝残酷。可这是个女生的声音,并且,这个声音我非常的熟悉。

    因为我每天都会听到——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还没死吗?”

    邓洁咕噜咕噜的抽气声忽然放大,许是她到了最痛苦的时候,身子像虾子一样蜷曲着,又像鱼一样翻腾着。她在我的脚边挪动,不知是想靠近我一些,还是想离我远一些。

    手电筒里发出来的光束从邓洁的身上扫到了我的身上,那人感觉到我的惊异,光束一黑,消失了。

    沉默大概只有几秒钟的时候,我整理着自己的心跳,颤颤巍巍的说:“你……是谁,究竟是谁?”

    “呵,也罢,断气只是时间的问题,她逃不出这里,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那人似是松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透出了轻松。

    “想知道我是谁吗?”她拧开了手电筒,将光束慢慢往上,照向了自己的脸。

    “黄田田,你还记得我吗?”

    我瞪着她的脸,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现在,游戏开始了。”

    手电筒的光束虽然昏暗,可是足以让我看清站在楼梯上那个女生的脸。

    和我一样的发型,和我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唇和脸型。甚至她弯着嘴角绽露的兴奋的笑,亦是我每天早晨在浴室中洗漱时所见到的。

    这样的微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展露了。

    久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也曾经常常露出这样冷酷,阴谋,又兴奋至极的微笑。

    这是一个意味着夺取的微笑。

    记忆在这个笑容的刺激下排山倒海的涌来,我身体里沉寂着的真实的我惭惭的苏醒了。

    “黄蜜蜜,你竟然把我引来了。”

    我冷冷的说,声音里的残酷与阴冷,比之她刚才那没有温度的语调,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脚边蠕动着的邓洁听到我这声音,整个身体一弹,似是被冰冻住了,不止是言语不能发出,连那无谓的翻腾与挣扎都停止了。

    我站了起来,脚底触到了什么,柔软的。

    邓洁呜呜的发出提示,那是她的手。

    我脚底使力,狠狠的踏了上去,仿佛那不是一个人的手,而是一团咯着我鞋底的,碍事的抹布。

    “一切重回起点,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