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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多年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黑暗和虚伪，见过太多的伪装和虚情假意，体会过太多的恶意。他不是看不穿安琪对云卿卿的敌意，不是不知道温晴在对她温柔低语的时候，掩藏在话里的恶意。
他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还想对她们容忍，不想去拆穿罢了……
只是，委屈了云卿卿。
司湛睿忍不住闭上眼睛，埋头在云卿卿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鼻息之间全都变成了她的气息。
他想，大概云卿卿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赤-裸-裸、明白白地将自己所拥有，能够用来交易的东西摆出来，去交易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的人了吧。
他趁她最艰难的时间，用钱买下她的身体，甚至侮辱了她的尊严。
可是她从来不曾怨怼或者愤恨，她总是平静而又坦然，理智地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明明白白从来不会多出不该有的奢望。
人家都说斗米恩，升米仇。在云卿卿身上他却从来不必有这种顾虑。
他给的多，她感激并且惶恐。他不给，她也觉得理所当然，是人之常情。
她是那么冷静而又客观，从来不奢望，不把别人的给予当做理所当然。
不会学着别的女人，因为自己迫于无奈卖-身就一天到晚做出不甘愿的样子，摆出一张不开心的脸，故作清高。她也不会因为他偶尔的温和就多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她从签了契约之后，从来不拒绝他的亲近，也从来不违抗的他的需求，甚至百般配合，像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即使像今天她明显已经很累了，可是在以为他想要她的时候，她依旧没有拒绝，反而极快的调整好表情，力求让他在性-事中得到享受。
但是当他忙起来冷待她的时候，她也做自己的事情，做的自得其乐，从来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跟这样的人相处无疑是很愉快的，她有分寸，知感恩，从来不会被养大胃口，也从来不会做无所谓的事情，她会把自己该做的事情极力完美。
但是，如果她是属下，或者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情人的话，这样无疑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是，她不是。
他不想要她的理智客观，不想要她的平静冷静。
他想要她多出点奢望，多一点要求……
司湛睿突然一顿。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他从来没有对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即使是当年恋爱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女朋友有时候总想粘着他，觉得他的时间理所当然的属于她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可是……他为什么会希望云卿卿能够变成那样呢？
司湛睿突然之间心乱如麻。
云卿卿却把他的沉默当成因为今天的日子，而有些失落和难过。
毕竟不论他再怎么坚强，再怎么故作无所谓，再怎么说不难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真的不爱自己，还是会心里很失落的吧？
想了想，云卿卿反手环住司湛睿的腰，他不让她转头看她，她也就老老实实地靠着靠着他的肩膀，声音平静地安抚道：“我想这个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相，这其中，说不定会有什么误会。”
实际上，亲生母亲虐待自己孩子的事情从来就不少。但是那毕竟还是少数，云卿卿虽然也觉得自己这样说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也许这样想，司湛睿会觉得好过一些呢？
司湛睿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知道云卿卿这番安慰的话有多么的漏洞百出，也知道她单纯的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情。
虽然云卿卿总是表现出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模样，似乎浑身长满了刺儿，谁如果得罪她，就要有被她刺伤的准备。
但是实际上，她真的有一颗很柔软的心。
就像是，他们之前明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司湛睿知道，云卿卿心里肯定多少是有怨怼的。
但是她的理智不允许她无理取闹，不允许她向他索求更多。
所以她在心里竖起了高墙，将他隔绝在外，像是成为了最开始的模样。
但是，当司定宇满怀着恶意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愿意站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对抗司定宇。
而现在也是，在她以为他脆弱难过的时候，她依旧愿意放下所有的芥蒂，想尽办法安慰他，给他温暖。
这样的云卿卿啊，让人怎么愿意放手。
良久之后，司湛睿才放开云卿卿，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淡漠。
云卿卿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脚，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她回来的本来就不算早，这会儿更是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
刚才还没注意，这会儿看了时间，反倒是一阵困倦和饥饿感涌了上来。
如果是自己，云卿卿也就直接上楼去休息了。只是这会儿……她扭头看了看似乎恢复如常的司湛睿，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软了一下：“司先生，要不要吃夜宵？”
司湛睿微微顿了顿，转头看她，沉默了一瞬才点头好：“好。”
云卿卿已经习惯了司湛睿今晚的不正常，也没有多想，就径自起身进了厨房。
司湛睿请的厨师，都是一日三餐按照时间过来做饭，像这种额外要吃宵夜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打电话叫她过来。
这片别墅区，有专门空出来的宿舍，就是给她们这些请来的佣人晚上住的，厨师也一直都住在那里。
只是毕竟有一定的距离，而且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带着海边咸湿空气的冷风吹到身上实在是不好受。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云卿卿还是打算自己做。
翻了翻冰箱，发现里面有揉好的面团，大概是厨师特地提前揉了等着明天早上过来做早餐的。食材倒是填的满满当当。
想了想，云卿卿探出头去问坐在沙发上的司湛睿：“吃手擀面可以吗？”
司湛睿淡淡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可以。”
云卿卿回了个笑，然后就拿出面团，切了一块下来，动作麻利的拿出擀面杖将已经揉透的面团擀开，切成厚薄均匀的长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