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千山记 > 第367章 皇后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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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一意要给他家子衿姐姐攒嫁妆,起码不能叫子衿姐姐的嫁妆薄于三姐姐啊。肚子里跟老鬼商量,“我看祖母的话挺对的,你说,我去学个什么手艺好?”

    老鬼险炸了,道,“愚蠢!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学什么也不如念书!你是不是傻了!读书之利,岂是学门手艺做门营生可比的!”

    阿念沉默半晌,“三姐姐十五上就定亲了,子衿姐姐再过四年也十五了,这四年我怎么也考不到举人进士,就给子衿姐姐攒不了嫁妆了。我听人说,要是嫁妆少了,去了婆家没面子。”子衿姐姐不大会做绣活,手脚也慢,每年卖花抄书存不了多少钱的。

    老鬼道,“你看何家太太嘴上厉害,心却是软的。再说,何家大奶奶,你子衿姐姐的亲娘那酱菜铺子生意也不赖,人家早悄悄的置地了,难不成以后何家大奶奶不给闺女陪嫁?哪里用得着你操这闲心?你把书念好,考个好功名,以后叫人知道你家子衿姐姐有你这样能干的兄弟,谁家敢慢怠她啊!”

    老鬼不得不给今世的小鬼做思想工作,又道,“再说,你难道不喜欢子衿啊?”

    “喜欢呀,子衿姐姐对我这么好。”

    “那你干啥总说子衿去嫁别人的话,你是不是傻呀?”老鬼都不能相信他小时候是这种智商,明明念书挺上道的呀~

    阿念义正严辞,“子衿姐姐这么好,岂是我能般配的?子衿姐姐配得上更好的男子!”

    老鬼:我这辈子竟成了圣人?

    老鬼不理这些小儿女之事,他道,“总之你甭想学手艺的破事儿,一心一意的念书!早日考出功名来!”

    阿念感叹,“这样子衿姐姐出嫁前我就不能给子衿姐姐攒嫁妆了。再说,我念书纸张笔墨也要很多钱的。以后要去学堂,每月还要二两银子。”

    老鬼实在受不了这一世的自己,没奈何的翻个鬼眼道,“倒是还有一笔银钱,不要说供你念书,以后娶媳妇也足够。”

    阿念问,“哪里有钱哪?”

    老鬼叹,“当初盛叔叔送你到义父家,应该给了义父一百两银子。义父不是贪财的性子,我那时后来住江家,这笔钱是给了江家的。你这回是寄居何家,想来应是给了何家的。”

    阿念默默思量,“我与三姐姐不一样,我跟子衿姐姐毕竟没血缘关系,这该是我吃饭的钱,念书怕是不够的。”

    “还有一笔钱。”老鬼道,“要是没差错的话,你来那日穿着的鞋里夹着一张银票,州府的银庄就能兑出来。”想来是她特意留下来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没告诉他,所以,前世他最需要钱的时候,并不知身边有这一笔钱。

    阿念问,“真的?”

    老鬼,“反正我那时候是这样,你自去瞧瞧吧。”

    阿念就跑去拆鞋了,他的东西,都是叫子衿姐姐收着呢,尤其他被送到长水村的时候就那一身衣裳,再无他物。这一身衣裳鞋袜,后来小了穿不下了,洗干净后,子衿姐姐都妥妥的收到柜子里放了起来。

    阿念啥都跟子衿姐姐说,何子衿道,“不会有银票吧?你那鞋我都刷过好几水了,有银票也早拿水淹没了。”谁家藏银票能长时间缝鞋里呀,鞋都会刷洗的,银票有防水防伪的措施,可也禁不住水洗的。这样说着,找出阿念的旧鞋,又寻了剪子来给阿念拆鞋。

    老鬼信誓旦旦,“反正我那辈子是有的!”

    阿念这双鞋很破了,鞋面上还有补丁,不过洗的却干净。因阿念就这一身衣裳鞋袜是亲娘留下的,故此,不能穿后,何子衿也给他留了下来。因为知道里头藏了银票,何子衿拆的颇是小心,果然鞋底里子夹了几层油布,不一时,他就从阿念的鞋底里拆出个小油纸包,那油纸包包的颇是严实,待何子衿展开来,里面真的折了一张银票,细瞧去,何子衿吓一跳,道,“五百两诶!”

    阿念这穷孩子也两眼泛光的去瞧这五百两的银票是啥样子,他开了回眼界,欢喜的说,“子衿姐姐,你收着!以后用来置办嫁妆!”这样以后子衿姐姐就不怕没嫁妆在婆家没面子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嫁妆了?”何子衿笑,“我看,你这银钱倒该置些田地,也有个出产。”

    阿念坚持,粉儿认真的说,“这是给子衿姐姐的置办嫁妆的!我以后会自己挣!”

    老鬼在阿念脑袋里啰嗦,“起码留出一百两,以后考功名也得用钱哪,傻小子!”傻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笔巨款啊!以后当然不用在乎,但现在对于傻小子还是相当要紧的!

    阿念根本不理老鬼,执意把银票交到子衿姐姐的手里,硬要子衿姐姐收着以后置办嫁妆。

    阿念突然有了这一大笔钱,何子衿问他,“老鬼知不知道这钱是哪儿来的?”阿念他娘可不穷啊!六百两银子,节俭着些,阿念以后盖房娶媳妇的钱肯定是够的!

    阿念道,“应该是我娘留下的。”

    何子衿问,“老鬼知道你娘去哪儿了吗?”

    阿念对他娘的情感明显不如他对子衿姐姐的情感,肚子里问老鬼,老鬼轻叹,“我也想知道呢。”他也想知道,他的母亲,究竟去了哪里?他的母亲,究竟是不是……究竟为什么……

    阿念就老实的跟子衿姐姐说了,“他也不知道。”

    何子衿把银票收起来,道,“这年头,也没好的投资途径,还是置些田地,以后每年出产些,虽不多,可也不少,你念书也足够了。”

    阿念相当执着,“给子衿姐姐置办嫁妆的。”

    何子衿摸摸他的头,“来,咱们一并商量商量,得弄个长久的营生。”

    这也就是何家了。

    何子衿想着,阿念他娘为何把银票给他缝鞋里,怕就是想着财不外露。可缝双破鞋里,万一把鞋扔了拆了或是给别的小孩子穿,这钱岂不是不能到阿念手里了吗?

    真不知阿念他娘是怎么想的,这事儿办的不大周全啊!

    五百两,这样一大笔银子,搁个黑心肠的人家儿,真能把阿念卖了独吞了银钱。好在,何家不是这样的人家。

    何家虽不是大户,但也衣穿不愁。何老娘虽爱财,嘴也坏,却是个取之有道的人。不然,何老娘完全可以随便弄幅薄嫁妆打发了三姑娘。

    何老娘没贪三姑娘挣的银子,如今瞧见阿念这大笔银钱,眼睛火热是真的,但何家也没变成荣国府,阿念也没变成携家财投奔的林妹妹。要不说,仗义每多屠狗辈呢。何家比屠狗辈要强,仁义也是有的。

    主要是,阿念他娘可还活着呢。虽然人家沓无音信,可能给儿子鞋底子里藏五百两银票的女人,万一哪天有了音信,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

    何子衿道,“这银子,约摸是阿念他娘留给他以后用的,我看,不如连上回舅舅给的那一百两,一并置上百来亩地。到时每年收益我给他记着账,以后阿念念书的开销,就从这里头出了。”做地主,最稳妥。

    阿念道,“地以后给子衿姐姐做嫁妆。”

    何老娘半点儿不客气,再次感叹,“阿念这孩子真仁义。”小子你以后可也得记着啊,你这地可是给我家丫头片子做嫁妆了。何老娘也不打算全要了阿念的,但如果阿念真要给子衿一些田地做嫁妆,她老人家将来也不会拒绝滴。

    沈氏没说啥,她也没拿阿念的孩子话当真,反正置了地正好贴补阿念的开销。阿念当初救过她闺女,如今看着也是个好孩子,沈氏道,“这样也好。不如就让你祖母安排着给阿念置了田地吧。”

    何子衿便将银票交给了何老娘,道,“到时官府过地契,可得叫阿念去。”

    “还用你说,我买地买老的!”何老娘笑眯眯瞅了回银票,说来,何老娘大字不识一个,银票却是认得的。如今三姑娘那里刚割了肉,阿念这里转身找补回来,现下先置了地补贴阿念日常花销,既然阿念有钱,想念书就念呗,这些银子,能置百多亩地呢,将来有这些地,寻房媳妇也够了。到时他家丫头片子成亲时,再提醒下阿念今日给他家丫头片子赠地的话,说不得还能真得几亩地来着。得了地她也不要,全给他家丫头片子做嫁妆,争取嫁个好婆家,以后省得来抠索娘家。不然,闺女嫁不好实在后患无穷啊,一个闺女三个贼哩。

    东想西想的,得了这么一张大额银票,何老娘欢喜的紧。

    老鬼对阿念道,“倘到你科举时,这地还在,一辈子值得来往。”

    阿念一片坦荡赤诚,“要子衿姐姐都不可信,这世上就没可信的人了。再说,我本来就是打算给子衿姐姐做嫁妆的。”

    老鬼不置可否。少年人一腔热血,是最不容易被说服的,将来自有生活用血淋淋的事实来教他看清这世道人心。

    阿念陡然从寄人篱下变成了吃穿不愁的大户,何老娘此方才正视起阿念的读书问题,关键是,阿念如今读的起书。若能读个功名出来,以后也体面。

    何老娘叫了儿子来问,“阿念念书如何?”

    说到这个,何恭不知阿念开挂,私下有老鬼辅导的事,当然,阿念本身资质也不差。何恭一脸喜色,道,“闻一知十,融汇贯通,比儿子少时强的多。时有只言片语,振聋发聩!阿冽若有阿念的资质,以后还愁什么。”

    何老娘不乐意听儿子这样说孙子,道,“阿冽也聪明的很,那天背书给我听,可流俐了。”

    何老娘再三问,“阿念这样的,以后能不能念出个名堂来?”

    何恭道,“肯定比我强。”

    “那中秀才没问题吧?”

    何恭自信满满,“只要阿念一心念书,不要说秀才,举人亦可期。”

    何老娘心下琢磨了会儿,“既这样,就叫阿念专心念书吧。以前我总想给他寻个铺子当学徒,他如今有了银子,学不学营生的也不要紧,反正有田地,一年总有些个出产,也念得起书。”

    何恭不料他娘近期竟打过这种主意,连忙道,“娘你以后再有这种事也问问我,阿念这样的资质,怎么能去做学徒当伙计呢?岂不可惜!”

    “你知道什么?他要没这地,哪里念得起书?”既然阿念发了财,何老娘也就不提前话了,对儿子道,“行了,那你就好好教他们念吧。也别忒耽误了自个儿,后年秋闱,再去试试。”

    何恭感叹,“屡败屡战哪。”

    何老娘笑,“这急什么,咱家又不是念不起书,你就是四十上能中举,你爹泉下也高兴。就是一辈子中不了举,也比你那死鬼爹强的多啦。”

    一辈子中不了举啥的话,也就他娘会说了。幸而何恭素来心宽,笑道,“这也是。”他自己中举比较艰难,倒是阿念,小小年纪已可见天资,阿冽也不是笨人,能把这两个小的调理出来,比他自己中举也差不了多少。

    何恭已决定,五月节的时候带着两个小的去许先生过去走动一二。

    何老娘因阿念成了小地主,有地中产出可供其念书,又听儿子说阿念脑袋不算笨,估计将来能念些个名堂出来。自此之后,何老娘就再未提过让阿念去学手艺的事,在何老娘看来,倘阿念将来能考个秀才,再有百十亩田地,也够体面了。

    放下阿念这桩事,何老娘转而同沈氏商量着给三姑娘准备嫁妆的事儿来。

    王氏拿到了三姑娘的八字,亲自去芙蓉寺和朝云观找大师道长都算过了,两人八字极合适的,尤其朝云观的朝云道长指着三姑娘的八字道,“此人命里无父母缘,自八字来看,是水中金命,少时恐有灾厄,好在命里运道够旺,时能化险为夷,且微有福泽。”指了指何涵的八字,“此人八字如汪洋大海,五行旺水,则是海中水命,两人一处,可谓天造地设。”

    王氏再三问过,绝无相克的意思,又照着八字投了几个吉日,给了银子,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与丈夫商量后,托了媒人去何恭家提亲。

    这样两家都商量好的亲事,媒人如何不乐意去白赚这媒人钱。王氏素来精明,没便宜外人,叫自己妯娌常氏去的。常氏是个微有圆润的中年妇人,个子不高不矮,这把年纪,没啥身段儿,因性子活络,圆圆的脸上常年带着笑,是个和气又精明的人,闲着没事儿就爱干些做媒拉奷儿的事。王氏托她,她自然一口应下。那日何念是叫了她男人何怀一并去州府镖局叫回了何涵,故此,何涵这点子事儿,常氏一清二楚。今日来做媒人,常氏特意换了衣崭新的石青襦衣配天青色长裙,头上簪一二溜金金钗,耳上挂着金坠子,腕着戴着压箱底的金镯子,配着她微有圆润的身材面孔,颇是富贵体面。常氏与王氏道,“你们邻居家的三姑娘,阖县出了名儿的能干,那薛千针拢共就收三个徒弟,可不就有她一个。我听说,如今那三姑娘一幅绣图就要好几两银子呢?她这今年才及笄的年纪,你听我的,弟妹呀,你的福气在后头呢。要不是我家老三比阿涵小些,实在不大相宜,哪里轮得到弟妹占了先。”

    王氏笑,“我也不图别的,就图那姑娘能干。”

    常氏与王氏甭看是妯娌,没有别家那些妯娌间的事儿,两人关系正经不差,不然,王氏也不能叫常氏来白挣了这媒人钱。常氏轻声道,“不知隔壁族婶给三姑娘多少嫁妆?就这么一个侄孙女,想来也薄不了?”

    王氏实在想低调些,只是,人逢喜事话间仍是带了一丝炫耀,笑,“族婶倒是跟我透了个信儿,她家里孩子也多,正经的除了子衿阿冽姐弟两个,三姑娘是娘家侄孙女,还养着一个子衿舅舅家的孩子呢。族婶说,多了也拿不出来,起码有二十亩地给三姑娘做嫁妆。”

    常氏顿时羡慕的了不得,再三道,“我的乖乖,咱们阿涵当真是有大福气的小子呀!”伸出两根茁壮的带着金镏子的手指,“二十亩田!也有□□十两银子了!再加上其他嫁妆,咱们碧水县,肯拿出百两银子陪嫁闺女的,数得着!”

    “我的天爷,侄孙女都舍得这样陪嫁,族婶真正敞亮!”常氏道,“怪道当初分家,咱家老太太宁可多花十两银子,也要给你们买这处宅子跟族婶做邻居呢。其实东头五婶子家隔壁那处宅子同你们如今这处一样大小,这处却贵十两,咱家老太太说的就是有道理,这有个好邻居,事事都好。你看东头儿他五婶子,她闺女琪姐儿跟三姑娘年纪差不离,前儿有人托我打听她家琪姐儿。说来琪姐儿也是个好闺女,与三姑娘一样跟着薛千针学针线。那丫头也是小小年纪就在李大娘的绣坊拿活计做呀,我听说,不分日夜的这样苦干哪,先前比三姑娘挣的还多。五婶子这没良心的,全都补贴了儿子。琪姐儿这到了说亲的时候,因琪姐儿有这份手艺,五婶子家日子也尚可,不少人家打听琪姐儿。你就猜不出他五婶子给琪姐儿几分嫁妆,我说了都嫌寒碜,家里有田地,外头还有个铺子,家里就沧哥儿一个在念书,念书是抛费大,可闺女给家里挣了这些年的钱,怎么能只出十两银子的嫁妆就打发闺女出门儿呢!你说说,这还是亲娘呐!”

    因五婶子这抠八儿样,琪姐儿这亲事难说的很,好些人家虽看中琪姐儿有手艺,却嫌她嫁妆微薄,人家都不乐意。常氏跑断腿也还没给琪姐儿说成亲事,这媒人钱自然不能到手,也因五婶子这刻薄性子,十分来火。

    王氏听了都不大信,咂舌,“不是吧?十两银子打发闺女出门子,又不是穷家破户,再不够丢脸的!”

    “谁说不是?”常氏挑着画的弯弯的两道眉毛,“琪姐儿真是个实诚闺女,听说她白天晚上的做活,眼睛都熬坏了,现在看人都眯眯的呢。可惜就是命薄,你说,这倒是有亲娘,还不如三姑娘这跟着姑祖母过活的呢。要不我说族婶仁义,要我,我也宁可多花十两银子跟个仁义之家做邻居,真遇着五婶子那样的,还不够晦!”

    王氏叹,“就看谁有福,不嫌琪姐儿嫁妆单薄得了去,这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丫头呢。”

    “有什么用,五婶子还有话儿呢,说要留琪姐儿十八后再出门子。”常氏讥诮道,“只肯给闺女出十两银子的嫁妆,难不成是舍不得闺女出门子?无非是想留琪姐儿在家多挣两年银子补贴娘家罢了!”

    王氏道,“我少往东头走动,倒是听人说五婶子精细,这也精细的忒过了。就是不用她自家出嫁妆,把琪姐儿这些年挣的钱算一算,也能置一幅厚奁了。”

    常氏冷笑,“那还不得要了她老命!”

    说了一回刻薄的五婶子,常氏就起身去隔壁说亲了。其实两家早谈妥的,不过是走这么一道流程过场罢了,何涵是自家亲侄儿,常氏又干惯了说媒拉奷儿的营生,此时更将何涵与三姑娘赞得天上有地下无,两家正式定下了定亲的时间。

    常氏连带着将何子衿也赞了一番,她原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然也干不了媒人这差使。常氏对何老娘与沈氏道,“我住的远些,也没能常过来给婶子请安,同弟妹说说话儿。以往只知三姑娘是难得的美人儿,我常说,谁家有三姑娘这样的闺女那真是运道,有一个已是难得,你家竟还藏着一个。子衿也生得这般伶俐,怎么咱们碧水县的那点子灵秀全生在婶子家来了呢。”

    何老娘给常乐奉承的笑个不停,乐道,“小丫头一个,她大伯娘也太赞她了。”这都是她儿子的好眼光啊,不但娶了进士之姐,沈氏模样也还成,主要是孙子孙女会长,挑了父母的长处来长,自然长得伶俐。

    常氏笑吟吟,“这话要搁别人家是奉承,搁婶子家,可是我掏心窝子的话。三姑娘这个是我做的媒,待子衿大了,婶子只管把说亲的事儿交给我,我一准儿给子衿说门妥妥当当的好婆家!”

    何老娘笑,“成啊。那就托给你了!”

    常氏说这话绝对真心实意,沈氏的兄弟是进士,何家连三姑娘都舍得陪嫁这许多东西,可见是宽厚人家儿。与三姑娘这无父无母的不同,何子衿可是父母双全的,舅舅还是进士,这模样生得,将来肯定不比三姑娘差。这样的美貌,家境尚可,父亲是秀才,何况,瞧着眉眼就知这闺女伶俐。因常氏是来说亲的,三姑娘早避了出去,何子衿是个爱听事儿的性子,她就在屋里帮着端茶倒水的招待常氏。常氏家里只三个儿子,她实在稀罕何子衿这样的小闺女,拉了何子衿的手问,“子衿可念过书?”

    何子衿笑,“念过两年。”

    “跟她姑祖母家的女先生念过两年,学的不多,就知道些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的事儿。”何老娘随口一句注释险把天吹破。

    俄了个神咧,哪怕状元公估计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何子衿颇是汗颜。

    常氏却不觉什么,这年头儿,说亲时谁家不吹啊。就她这侄儿何涵,念书没念出个一二三,习武是跟道观的老道士学了个三招两式,听说镖局肯收,到底武功如何常氏也不晓得,可到了常氏嘴里就是文武双全的人才。何子衿这念过两年书就很不简单了,寻常人家,儿子供计尚且困难,何况女儿?何子衿哪怕是附学,能跟女先生学两年,知道些琴棋书画的事儿就相当不简单了。

    常氏不料她竟如此出息,常氏在心里,随便一盘算也有好几户人家的合适呢。要知道,身为一个职业媒人,日常资料收集是基本功。常氏不算专门做媒的,不过,她是个爱揽事儿的性子,丈夫在衙门做书吏,碧水县人面儿广,尤其条件好些的人家儿,哪家有几个儿女,都什么年纪,常氏心里自有一把算盘的。故此,这一划拉,何子衿将来的亲事,她便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