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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岁晚，兴庆城的夜虽比不上岭南热闹，但也绝对有声有色。大街上四处张灯结彩，为即将来临的新年平添几分喜庆的色彩，无论宋厦，平民百姓关心的都只希望来年能够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我不知道杀掉李元昊会对这里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是让这种终日沉溺在战争和侵略的君主存在，总有人会因他而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如果杀掉一个人，能够救到一万人，那么至少我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正义。
昨天安顿好后，宁令格便与没藏庞讹一道赶往王宫见架，至今未回。
我和颜玉趁着夜色结伴出门，目的是与雷绯碰头。
离开家乡后的几个月来，心情从未如此刻般畅快。
其一，碰头的地点是我定的，据说是整个兴庆城最大最热闹的欢场寻花阁，正所谓大隐于市，我也学着魔门的人去风月场所找个地方议论大计划，正事娱乐两不误。
其二，此刻的我正穿着久违的男装，雪凝的俏脸在颜玉的精心妆扮下，变成一派少年公子的俊俏模样，尽管给人感觉脂粉味稍微重了点，但起码在外表上，极难看出破绽来……唉，我本来就是男子啊。
想想也够可怜的，我凤凌霄堂堂一个男子汉，眼下却只能靠着颜玉的易容术才能找回遗失已久感觉。
颜玉也回复男装，作富家公子哥儿的打扮，英俊得带点病态美的瘦削脸庞，惹得路上众多女子抛来媚眼，他倒是习以为常，也难怪，无论作男装还是女装打扮，他身上都有一种引人注目矜贵气质，轻易能够成为瞩目的焦点。
我压低声线道：“颜……兄，在下有个问题请教。”
“但说无妨。”
“为什么我要扮你的书童……”
颜玉洋洋得意道：“不是说好了，时间和地点你定，人物由我作主，你我外貌年纪相差近十岁，当然是做书童比较合适，你要是不满意，我马上找个地方帮你弄成婢女如何？”
我哑然失笑道：“客……客气了，书童也罢……也罢……”
言语间，两人已经来到寻花阁灯红酒绿的氛围里。
一浓妆艳抹，作鸠婆打扮的少妇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身上胭脂水粉气味呛得我差点要打喷嚏。不过她绝对专业，大冷天时胸前依旧中门大开，内里风光秀丽，引人入胜。
她老练地瞧了瞧我们，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道：“两位贵客晚上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哩，今晚寻花阁新来了不少花姑娘，燕瘦环肥任君选择。”
西夏本为宋地，尽管党项族有自己的蕃语和文字，但绝大多数西夏人也像宁令格他们那样同样通晓汉语，对话交流自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这鸠婆见惯场面，尽管我们身穿厦服，她也能看出我们是汉人。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胸脯，嘴里说道：“约了朋友。”
鸠婆笑道：“小公子不但人长得俊，声音也真好听呢，请问两位大名？”
言下之意应是说我声音像女子般娇柔吧，其实我已尽力掩饰，但和颜玉那种前后判若两人的水准，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不过既然现在年纪只有十来岁，也就无所谓了。
颜玉道：“我叫萧凌风，他叫萧玉颜，从兰州来的。”
鸠婆道：“哎呀，找雷爷的对不，雷爷就在杨柳间，我马上让人带两位过去。”
说罢不但连送秋波，还往借机往颜玉身上挤了挤，明显是对颜玉的英俊样貌大昏其浪。
去杨柳间的路上，我皱着眉对颜玉道：“我们什么时候改姓萧了？”
颜玉得意道：“不好吗，这只是必要的联络手段，昨天我已找拜托陈老设法知会雷前辈了。”
推开房门，雷绯身穿富家子弟的锦衣华服，摆出腰缠万贯的爷们气势，左右各拥一个党项族的年轻美女，正连施怪手，探入衣裙之内，把两名陪酒女子折腾得娇喘连连，比我以前的作风还要大胆得多。
雷绯见我们来了，先招呼我们就座，然后往二女脸蛋上各香一口道：“你们先出去，叫人把我刚点的酒菜端上，等和二位公子谈了正事，再和你们作乐。”
二女幽怨地应诺，施礼告退，离开前还不忘向颜玉和我抛来媚眼，这种熟悉的情景，看得我心神荡漾，要不是脚间空空如也，早就把持不住了……
雷绯笑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约我到此一定是凌霄的主意，这位朋友是？”
我耸肩道：“你们早认识了。”
颜玉凝望雷绯，脸上流露复杂的神色，良久道：“在下颜玉，见过雷前辈，请恕颜玉无礼，若不是凌霄相告，我还错把你当作灭门的仇人哩。”
见雷绯一面愕然，我遂把颜玉其实是男扮女装，以及他的身世和盘托出。
雷绯听罢，正容道：“原来李临风那恶贼霸着我的皮囊做了不少坏事，即便没遇到颜兄弟，我和凌霄也必然会上门找他的晦气，不过眼下我们最好积累实力，谨慎行事，皆因他的手段和能力，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
颜玉道：“大恩不言谢，我与他之间仇深似海，以后前辈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请务必让小弟尽力。”
雷绯刚想发话，我打断道：“你们两个现在加起来都没有五十岁，讲话老气横秋的甚是奇怪，再说，我这个大哥啊，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前辈，以后颜玉你跟我一起唤他大哥好了。”
雷绯道：“凌霄简直是我肚里的蛔虫，我就是这个意思。”
颜玉笑道：“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说回来，雷大哥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相还如此淡定的人哩。”
雷绯耸肩耸，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莞尔道：“好兄弟，这事儿已有更离谱的先例，所以大哥我只是习以为常而已。”
说完指指我……两人同时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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