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相贱不恨晚 > 【77】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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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和殿内,满目熟悉的华丽景致,也有未弦的两只宝贝:小霸王、小无敌。

    未弦满心欢喜地为两只宝贝换了住所,又嘟嘟囔囔说了一些大概可能也许只有对方才能听得懂的小情话,然后坐回了他那张大桌子前,一脸笑容难测。

    我紧抱着盒子,一直不撒手。未弦虽是皇帝,泼皮之事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干过。我若不看的紧些,现下早就被未弦拿走了去。

    “小笙子,朕已兑现诺言,你是否也应该履行你的诺言呢?”

    我现在所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拖。

    说天扯地满口胡言怎样都好,只要暂时能拖住未弦,不让他看这个盒子,等到花间来把未弦处理走那么世界就和平了。

    “皇上,请容奴才想一想。”

    未弦没有回话。

    他当然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玩上了他的小霸王!不过玩的好,这样我就能再拖一会儿了。

    就在我脑中各种幻想花间就快要来了的时候,未弦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我所有思考:“想好了?”

    “想好什么?”

    “你不是说让朕容你想一想?”

    “”合着他玩小霸王还是为了我,我该感激涕零吗。

    我头低着,可眼睛却在看着未弦。十六岁的他已然有了些俊逸的味道,如果将来他的皇位还在自己的手中,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后宫女人看一眼就爱的拔不出的好皇帝。

    不过回想前个月的某种经历,以后未弦的后宫能否住进来女人还是一个很令人揪心的问题。思及此,我又觉得愧对未央的人是我,未央将来极有可能没有子孙后代,这是我造成的呀!

    “回皇上,奴才奴才可并未求着皇上带奴才进去,是皇上您自个儿提出来的,奴才不敢违抗皇上命令”

    我说的没有错,从谈论这件事开始,我就没有向未弦开过口!都是他,都是他因为想要看这个宝贝所以自己才进去的!

    “你!——”

    “皇上,要是皇上和奴才开口,奴才哪儿敢不听呢?可是督公有令,奴才不听可就没命了啊皇上!”我抱着黑木匣,从座位上走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谁都有一段年少不知事的时光,我觉得我在那段时光中,最不懂事的一回便是现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统治这片王土的人目前还是未弦,再无用的君王,终究是君王。而现在,我却在这君王的面前说我虽然怕你,但我更怕另一个人。

    犯了大忌啊!

    我若能有当时事当时醒的悟性,我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堆事儿了,更加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惹了未弦。

    “花间的命令你可听,朕有命令你就不听了是吗?”

    未弦平日里都只是一个娇气孩子的形象,何时对谁严肃过?然而此时,我在少年微皱的眉头中,读到了一种叫作龙威龙怒的东西。

    “奴才不敢!皇上让奴才说一,奴才可不敢说二;皇上要打奴才左脸,奴才肯定把整张脸都送过去给您打啊皇上!”

    “朕听够了!”

    随着话音落下,未弦烦躁的扑乱桌上的摆设,摔打的地上噼啪一通乱响。

    而隔着这番响声,未弦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仿佛我是犯了多大的罪过似的。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在屋里伺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一同小步颠跑过来,然后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大片,齐齐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几滴墨水迸溅到了我的额头,但我没敢擦。未弦这脾气来的莫名其的,我怎知哪句话惹了他?

    “是不是在你看来,这天下江山早已落到了花间手中,而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已经没有必要再尊朕敬朕!?”

    “奴才该死,奴才冤枉,奴才不曾有过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呵,”未弦冷笑一声,这也许是未弦第一次冷笑。“朕还是皇上,只要朕在位一天,你们也只能尊敬着朕!”

    一不小心触碰到权这个字眼,当真是随时都会丢命的事儿。以我多年的奴才经验,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

    所以贵和殿内除了未弦的呼呼喘气声以外,任何声音都没有,安静地出奇。

    打破这份安静的,是在门外负责通传的小太监:“启禀皇上,督公大人在门外求见。”

    未弦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挥袖坐在座位上,很快收拾好方才那副浑欲喷火的模样。

    “微臣参见皇上。”

    这声音,清润,温和,像极了初见时那个一眼惊鸿笑面春风的他。

    奇怪,原本便是一个人,我为什么要说像。

    “平身。”

    我悄悄扭头看花间,他面带习惯性微笑,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白衣胜雪,映衬衣角桃花更加鲜艳。

    也不管未弦是不是会注意,我一分一分向花间站的地方挪啊挪,一点又一点的挪。都这个时候,救星就在眼前,我也管不得未弦对我是什么眼神,伸出双手结结实实的把花间的大腿抱了个满。

    “督公大人救命啊”

    我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装作可怜的模样。花间低头瞅了我一眼,那一眼活生生将我和花间之间的差距拉的更大——花间长得好高哦。

    “皇上,是微臣让这奴才去的,事关国运未来,还请皇上不要多问。”

    国运?未来?花间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更上一层楼了噢!这他也扯的出来!

    未弦不给面子的拒绝了,“无论如何,朕也要看一眼这匣子里面的东西,否则,朕要你们好看!”

    完了完了,花间这秃毛狮子肯定要生气了!

    我偷窥一眼花间的脸色,见他并未有任何类似于不满意的神色,我不禁纳闷了。依花间的性子,岂不是已经动怒了?”

    “皇上真要知道?”花间摆出一副事情很为难的样子,勾足了未弦的兴趣。

    “要!要!”

    花间十分为难地思索了半天,然后像下了好大决心似地,决然道:“好罢!还请皇上屏退所有奴才,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一本正经的口气,如果不是坚信“花间人品一直稀烂”这个真理,我差点也跟着未弦相信了。认识花间这么久,倒从未见过他这般语气。

    原来他不仅是个实力派,还是个演技派啊!

    待这一屋子的下人都被未弦轰走之后,花间走上前两步,朝未弦一拱手,用一种沧桑的口气,缓缓道出了这个关于国运未来的事情。

    我作为唯一一个指定留下来的奴才,有幸听到花间讲述这个惊天秘闻。

    “回禀皇上,历朝历代都会有龙脉一说,王朝龙脉一断,也昭示着这个王朝命数已尽。所以每个朝代都会死死保护龙脉,以防龙脉受伤,或者被他人窃去。”

    历朝历代,为了能好好看护着龙脉,他们便建造皇宫,将龙脉死死的压住。也就是说皇宫所在便是龙脉所在,除非皇宫坍塌,不然龙脉就会一直绵延。

    至于龙脉这个东西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要说这天下大势谁能预料得到?既然龙脉在皇宫里,未央看护的好好的,那未央怎么会失去决政大权。现在只要花间说反,未弦的头可说没就没了。未央士兵攻城又有什么用,皇帝都已不在了。

    更何况,以花间的手段,兵部那边他不可能不会安排人。

    好好的说话,怎么扯到假想花间造反去了?歪的太远了吧!

    花间说,龙脉听起来像是一种气,实际上是确有其物的。

    开国皇帝建造皇宫在上京,不是没有道理。开国皇帝在上京寻得龙脉,为了害怕在运移过程出什么差错,开国皇帝直接将皇宫建造在此,并且把龙脉精心收藏了起来。

    花间说到这儿,我似乎已经悟出了花间的念头。但是再仔细琢磨这个弥天大谎,不由得感叹——难怪花间是奸臣,说谎话不需要草稿,活脱脱一神棍!

    “皇上,并非这奴才存心不让皇上看,实在是先帝有遗言,身在皇位的人,是碰不得龙脉的。您本身就已是真龙,若龙脉被您吓跑了怎么办?咱们未央该咱们办?”

    厉害啊!

    我在下面悄悄朝花间竖起了大拇指,这一番谎话已经差不多要使我爱上花间了。忽悠皇帝倒也算了,还忽悠得跟真的似的,反正开国皇帝也死了,可谓死无对证啊!

    真心服了!

    我抱着木匣,看着花间在我身前与皇帝唇枪舌战——好吧,只有他一个自己在战斗。但是花间,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此刻,你不是一个人!

    在花间费一番口水总算把“龙脉”事件给未弦解说明白之后,花间又是拱手为未弦作一个总结:“皇上,请相信夜笙她并非存心,他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未央考虑!”

    未弦将目光移向我,我连忙狠点头,恨不得将头点断。

    “所以这里面装的真是我未央龙脉?”未弦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我身前,接走盒子。

    他有心打开,但是见我和花间都在看着他,他只好不甘地收回手,用拳头敲了敲。

    “龙脉只有这般大?”

    “皇上,请允许微臣将龙脉保护好,以防被有心之人毁掉!”

    看花间的话多么忠心耿耿,加上那认真的表情,让人不信都不行。 8(.*)8阁8,o

    未弦的年龄还小,道行自然就没有花间的深。何况花间这人行事素来都有准头,平日里也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未弦没道理不信。

    “不可,既然是龙脉,朕无道理放到外人手中。”未弦微抬头,稚嫩未褪的模样竟敢与花间对视。

    我:“”少年你还真是机智过人啊

    花间想必也没有预料到未弦会这么说,他明显是震了一会儿,旋即从我手上接过了木匣,冷声道:“皇上三思,国运未来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朕没有开玩笑。”

    一个乳臭未干,终日只知如何玩乐的少年天子突然间一改本色,换上正经模样,真是让人从脚底板觉得不适应。

    好比一只吃惯了屎的狗,突然间每天吃上肉可能还有些不适应。啊,当然,我并不是说我就是那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