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 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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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天子东狩,群臣自皇陵回京,一时忙‘乱’。次日十几位要紧的大臣聚在一处商议了半日,‘欲’请贤王司徒磐暂代理朝政。司徒磐干脆闭‘门’不出。又有人提议道:“圣人早有立二皇子为太子之意,不如就请二皇子暂时摄政。”户部尚书林海一力反对。

    原来昨日他匆忙赶去贤王府探望司徒磐,告知刘霭云所言,又问他这些日子在皇陵及路上的情形。

    司徒磐惊道:“原来他是在演戏我瞧着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只没想到这上头去。却是我的失误了。”

    林海道:“王爷又不是唱戏的,术业有专攻,看不出来也寻常。况那会子王爷一心担忧圣人,也扰了神志。”

    司徒磐叹道:“甘雷是个管用的,但愿早日救三哥回来。”他又道,“我得了消息,李国培的兵马已占四处城‘门’。”

    林海大惊:“贼子果然心怀不轨。”

    司徒磐道:“幸而他的人不多,城外还有两路将军候着,想必不敢轻举妄动。昨日在宫‘门’的那位公公是慧妃身边的。”

    林海思忖片刻,道:“若是如此,倒是二皇子最可疑了。且圣人数次暗示要立他为太子,李国培肯投靠他也说得过去。”乃嗐声跌足道,“何必心急。”

    司徒磐叹道:“他一心急,待三哥回来,这个太子之位必要飞走了。”又摇了摇头,“我惟愿三哥的这个太子安安稳稳,莫像前头那个太子一般,惹得四野不平。”

    林海也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故此,林海力阻二皇子摄政,这一日朝会不了了之。

    二皇子与幕僚商议再三,恐怕是因旧年求亲引得林海之‘女’离京出走惹他心有暗有不快。当即决定再娶林氏为正妃。是晚他亲往尚书府求教,林海避而不见,只送出一张签子,上书八个端端正正的隶字:“前车之鉴义忠亲王。”二皇子盯着看了半日,冷汗淋漓,向空长揖,藏了那签子离去。次日,断然拒绝摄政。朝中暂由群臣理事,遇见不决之事便暂压着,实在要紧的直丢去贤王府砸给司徒磐。

    过了些日子,甘雷之处传来消息,曹大通兵撤天津府,也不提出要求也不肯放圣人回朝,两军僵住了。司徒磐与刘登喜商议派高手救驾,将几个得力的人‘混’入天津,在曹大通的总兵府军营等处上下查探皆不曾查出圣人被关在何处。

    另一头,龚鲲等人原本行的水路,于半道上听闻老圣人驾鹤西归,大惊,命随行之下人与镖师带着行李护送元‘春’慢行,自己要快马赶去台湾议事。元‘春’不肯,非要与他一道去。

    龚鲲道:“这一趟风餐‘露’宿极为辛苦。”

    元‘春’道:“我又不是没吃过苦。”

    龚鲲道:“宫廷王府之苦在心,比不得这般颠簸劳顿。”

    元‘春’道:“听先生路上所言,林妹妹逃出京城也是如此颠簸劳顿。”

    龚鲲道:“那是逃命,迫不得已。如今我只是赶去议事,姑娘晚些到无碍的。”

    元‘春’挑了挑眉头:“只怕林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也一起议事?”

    龚鲲道:“她们早京中的时候便与琮三爷环三爷等一起议事了,林姑娘还曾出府过。我也不瞒着大姑娘了,当今天下如此局面,便是林姑娘开的头。”便将林黛‘玉’当年“六王合纵”之计说了出来。

    元‘春’稍稍惊愕,旋即叹道:“难怪她连太子妃都不肯做。能以一计‘乱’天下,何必困于后宫窄仄方寸之处。”乃正‘色’道,“我已经赶不上从前的,唯愿莫要错过今后的。”

    龚鲲闻言毫不惊讶,抚掌而笑:“果然是贾家的‘女’子。”

    他二人便撇下一众随从,两骑飞驰而去。

    行了半日于路旁打尖,龚鲲方得空诧异道:“大姑娘骑术了得我还当你不会骑马的。你一个‘女’子何以有这本事?”

    元‘春’大笑:“我五岁就会骑马了,祖父领着我去过军营的。”旋即黯然,“偏他老人家一走,我便再没碰过马鞍桥。这都多少年了,我自个儿都没想到还能记得。”

    龚鲲道:“大姑娘今后骑马的日子只怕少不得,到了台湾需挑匹好马才行。”

    元‘春’璨然:“我是大姐,谁敢不让我先挑?”

    二人哈哈大笑,幸而野地无人,只吓着了三五只鸟雀。

    因元‘春’骑术仍是稍弱,他二人起初几日行得慢了些,后来倒是越跑越快。这一日进了广州城,直奔两广总督府。

    ‘门’子听闻是贾琏大人的家眷从京中来,赶忙进去报信。不多时,王子腾亲出来相迎。他与龚鲲是认得的,见面抱拳道:“龚先生来得好快……”目光扫至元‘春’,怔了怔。

    元‘春’自打进宫便没见过王子腾,乃做男子之姿笑抱了抱拳:“王家叔父,可还认得侄‘女’儿?”

    王子腾大喜:“是元丫头不是?”

    元‘春’笑施一礼。王子腾连喊:“来的巧来的巧太巧了快些到里头去”拉着他两个进去了。

    二人不曾洗脸换衣裳,满头灰土的跟着王子腾走了半日,绕进‘花’园走过九曲桥桥头有人守着,到了一座四面窗户皆大开的水榭。水榭里面数张方桌拼成一张大长桌,齐刷刷坐满了人。

    他两个进来的时候就听有人脆生生的问:“叔父,这是谁啊?”元‘春’抬目一瞧,说话的正是她家堂妹贾惜‘春’,扮作个小子模样坐着,手里还提着一支笔。

    认识龚鲲的人多,立时有数人站起来喊“小龚先生”,龚鲲笑道:“果然巧,你们在议事么?”

    贾琮道:“正是,才得了京里的八百里加急快报。”乃细端详了元‘春’几眼,踌躇道,“旁边这位……莫非是大姐姐么?这模样简直不敢认。”

    他话音未落,探‘春’也站了起来:“是大姐姐”

    龚鲲道:“因半道上听说太上皇驾崩,我二人着急赶了过来,跟着的人都在后头慢慢走。”

    众人忙纷纷过来相见,不认识的也一一介绍。贾琮在台湾那头要紧的人都过来了。

    林黛‘玉’掩口笑道:“大姐姐与小龚先生当先去洗漱一番才是。”

    王子腾道:“是了,我着急带他们过来,把这个忘了。”忙命人引他两个去客房梳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他两个都走远了,惜‘春’仍望着背影道:“大姐姐怎么跟在家里全然不同了?我也不敢认了。”

    贾琮随口到:“快马跑了一路,晒黑了许多。”

    惜‘春’与探‘春’齐声说:“不是。”

    探‘春’道:“‘精’气神儿变了。”

    贾琮哼道:“这个才是真的贾元‘春’,从前那个整日弹琴写诗不问世事的是装的。”

    探‘春’瞥了他一眼:“倒也不是装的。时势变化人也随之而变罢了。”

    贾琮摆手道:“不是随之而变。她在宫中王府尼庵皆因整日乌云盖顶不得不装罢了。不然,她大可跟着后头那些丫鬟随从坐着马车慢慢来,着什么急?一个肯为了赶着同兄弟们一道商议大事而日晒雨淋的‘女’子,‘胸’中岂能没有志向?早告诉过你们,咱们贾家的‘女’人都是有出息的。”说的探惜二人抿嘴一笑。

    那两个知道今日有要事,不敢多耽误,随意收拾了会子便赶回来了。元‘春’因见姐妹们都穿着男装,也另换了一身男装。早有人替他们搬了两张椅子来坐下。

    贾琮先将贾环的书信递过去:“看看这个。”龚鲲贾元‘春’传阅完毕,他乃道,“方才我们都‘私’下小议论了一番,二位已看完了,可以正式开始了。”言罢向林黛‘玉’打了个手势。

    元‘春’这才发现,林黛‘玉’一袭青衫坐在首位,冷眼看过去有几分像她小时候看见的林如海。

    黛‘玉’咳嗽一声,端起茶盅子来饮了一口,道:“在座诸位皆有大智,也都看了京中来信。咱们今儿头一件要‘弄’明白的就是京里头一串事儿究竟是哪些人‘弄’出来的有何目的下一步他会如何?咱们下一步如何应对。为了省事儿,刘丰先说如何?”

    刘丰慢条斯理的道:“我已猜了个**不离十,我先说了旁人必然无趣,你们先说。”

    吴攸贾惜‘春’齐齐送了他一枚大白眼子,王子腾笑道:“我知道自己老了,不及你们年轻人灵光。你们说,我听着。”

    惜‘春’先道:“环儿信中所论的曹大通之事,大约是没错的。只是那李国培显见也不是大皇子的人,不然他又岂能不顺势拥立?过了那个点儿指定没大皇子的份了。二皇子曾得今上垂青群臣多半会拥戴;若有权臣出来,必然拥立幼帝。”

    探‘春’道:“从皇陵回京也有十几日的路程,保不齐有人提醒他或是大皇子,单凭些许人马难成大事圣人只是落在贼手并未驾崩,他们便冷静了些。”

    贾琮道:“都不在点子上。他若有魄力,先拥立了再说,圣人既单人落在叛臣手中,借刀杀人甚至‘玉’石俱焚皆非难事。此事最要紧的一节在于,不论真假,李国培一直表现出拥立之意,却在已到京城之后悬崖勒马。他若不勒马,必然被留在宫中的御林军‘乱’箭‘射’死。”

    龚鲲笑道:“不错。他若有心拥立就得‘弄’京中留守御林军一个措手不及,偏御林军已得了林大人等传信有了防备,他的算盘落空了。他怎么会知道御林军已有防备的?”

    探‘春’道:“莫非是他发觉老爷林姑父不见了,疑心他们快马回去报信?”

    贾维斯道:“文武百官那么多,少了几个也难以觉察。且林海苏铮贾政三位大人都不当是李国培认识的,他自然无法察觉不认识的人不见了。”

    贾琮击掌笑道:“那么问题来了,谁会留神到林海苏铮贾政不见了呢?”

    吴小溪道:“林尚书不见了,司徒磐必然首先察觉,只暂不知是落在半道上留在皇陵还是设法溜走了。他再顺便去寻林海的好友苏大人,也不见了,八成就能疑心到贾环头上,他知道这两位皆是他先生。再一查,荣国府的贾政大人也不见了。不是环三爷救走的还能是谁?”

    刘丰点头道:“李国培背后是贤王司徒磐,再没有旁人了。”

    元‘春’大惊,悄然问身旁的龚鲲:“贤王也有反意么?”

    龚鲲低声道:“他早有反意。纵然咱们这群人不‘插’手保不齐也是一样反的。他一心在等老圣人死呢。”

    元‘春’轻叹一声。

    龚鲲又道:“至于在皇宫‘门’口忽然冒出来的那个公公,须得看他背后主子是谁。若是皇后,当是替大皇子开脱的;若是慧妃,八成是让司徒磐哄了。听闻此‘女’颇为不俗,早年曾与贤王一道帮着圣人夺位;今上后宫那么些‘女’子,唯有她是司徒磐瞧得上的。司徒磐既然察觉到林海逃跑拥立之事难成,又舍不得李国培这么一员将领,找个熟人替他圆了场子最为便宜。熟人里头唯有二皇子之母慧妃最好用。”

    惜‘春’连连点头:“一旦李国培不臣之心有旁人察觉,顺带就有人疑心二皇子了。”

    元‘春’因为许多事儿并不知道,有几分不甚明白,问道:“贤王究竟‘欲’拥立哪一位皇子?”

    贾琮道:“他既有心取今上而代之,必然不能拥立几位年长的。我瞧着最幼的七皇子最有可能。其一,幼主好控制;其二……”

    林黛‘玉’轻叩案头:“后话暂且不提。”贾琮做了个鬼脸儿,元‘春’则抬头看了她一眼。黛‘玉’只做不见,道,“我来理顺一遍。司徒磐设计撺掇曹大通造反保不齐也是他使人引‘诱’相助其兵困皇陵抓走天子,暂不会放回京中。”

    惜‘春’忍不住笑道:“早年圣人靠了贤王多少,这会子就能让贤王算计回去多少。”

    黛‘玉’接着说:“仍是司徒磐买通了李国培……”

    话音未落,贾琮举手道:“更正,当是收服了李国培。司徒磐的本事收服一员战将不成问题,咱们要尊重对手。”

    黛‘玉’瞪了他一眼:“少打岔司徒磐收服了李国培,命其假意拥立大皇子摄政。今上分明有意二皇子,此举必然会引得二皇子并群臣不服,必有忠良设法出京引兵。偏李国培的兵马又不多,有心得从龙之功的将军也不必冒败军之险。如此一来,京中必‘乱’。李国培拥着大皇子逃跑。司徒磐若再趁机挑拨三皇子四皇子就更‘乱’了。等‘乱’成一团之后他再出面拨‘乱’反正,拥最幼的皇子摄政。到时候且看天下大势。诸位大些的皇子皆无能便直接杀死今上,他拥立幼帝;皇子们如有几分成气候,便放圣人回京,以君父之威仪灭掉皇子们。因圣人在他手中多时,身子大约也没几年功夫了。圣人一死,司徒磐必成摄政王爷拥立幼帝。”言罢,又饮尽了一盅茶。

    贾琮击掌道:“姐姐漏了最后一步,幼帝半大的时候,再三禅让。”

    黛‘玉’嫣然一笑:“不必。幼帝长不到半大,必然夭折。纵有再三禅让,也必是侥幸活着的小皇子,在其兄弟死得差不多了之后,不肯继位。环儿与我爹虽然搅‘乱’了他的第一步棋,大体上却对他并无大碍,只是推迟了些罢了。下头必是圣人迟迟不归各路兵马各行拥立。眼下最大的变数是其他六位王爷。”

    龚鲲道:“那六位只怕司徒磐不曾放在眼里,他要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

    惜‘春’笑道:“最大的变数难道不是咱们?”

    众人互视而笑。

    元‘春’忽然站了起来:“琮儿你们待会儿可要给京中传信?”

    贾琮道:“自然要的。散会了就写。姐姐有事么?”

    “快马么?”

    “嗯。”

    元‘春’厉声道:“命环儿不论使什么法子,哪怕亲手将他老子的‘腿’打断了都成设法让我们老爷即刻辞官,再不可在朝中一日。”

    贾琮惊了片刻,点头道:“也好。”

    “再有。”她望着贾琮道,“大伯既然在南边监军,切莫短了军报,以示他在南边万事不关心。”

    贾琮“哎呀”了一声,扭头去看幺儿:“幺儿哥哥,咱们这俩密使也没写秘折呢。”

    元‘春’忙问:“什么秘折?”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圣人给了我与幺儿哥哥一道密旨,命我们暗自调查南安王爷可有谎报军情。我俩把此事忘了。”

    贾维斯道:“我没忘,已编了一封,只不知合适不,预备散会后请王大人瞧瞧。”

    众人又笑起来。

    贾琮伸了个懒腰:“这种事不要紧的事我本来就记不住。”

    元‘春’轻叹一声,心中暗道,龚先生所言不差,他这模样岂能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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