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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节)

    男子疑‘惑’地盯着蔡福对的头顶,说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吗,那怎么可能呢?你头顶上的伤口,难道不是来到我们这里才有的吗?”

    见对方提到自己的伤口,蔡福对用手‘摸’了‘摸’自己那快要脱完了的光头,向对方述说了自己近段时间的悲惨境遇。他将自己如何被野人俘获,如何又从‘洞’中逃脱,逃脱过程中如何被石头砸中了头顶而受伤,又如何误打误撞地来到涵‘洞’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男子默默地听着蔡福对的倾诉。沉默了好长一会,方才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仔细察看了蔡福对头上的伤口,说道:“的确跟我们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没听明白。”蔡福对疑‘惑’地问道。

    “不明白就对了,所有刚来的人都不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男子接着说道:“所有刚到我们这里来的人,都会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然后在头部正中的部位植入一个小小的、可能是芯片一类的东西。当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知道的。一旦被植入之后,那个东西就会跟人的大脑相连接,你就会自觉不自觉的听他们的话,被他们指挥了。刚才看到你头上的伤口,我还以为你也是刚被他们植入了芯片呢。”

    蔡福对问道:“既然你说所有的人,那一定你也包括你在内吧?”

    “哪当然了。”男子肯定地答道。“不过在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同没事人一样。并且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可一旦他们需要你,到那个时候,你就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蔡福对道:“居然会有这种事情。这地方也太恐怖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还有你刚才所讲的‘他们’,指的又是谁呢?”

    男子答道:“我虽然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可我也说不清楚你所问的问题。”

    “这里难道不是政fǔ的一个什么军事基地吗?还有我来的路上见到了好大的一个圆形建筑,那是个什么东西。哎!这里太多的东西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男子答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你。这样吧,既然我们能够相遇,那就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既然有缘,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位于江西省北部的鄱阳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它下承赣、抚、信、饶、修五河之水,上接浩瀚的万里长江。每到夏季水量充溢的季节,湖面上帆星点点,大小船只南来北往,频繁地穿行其间。

    此时正当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五日寅初拂晓之时,万籁俱静。

    但只见:当空北斗初橫,东方沉日‘欲’出。天涯曙‘色’才分,海角残星渐落。

    平静的鄱阳湖面上隐约能够听到来往货船机器的隆隆声。此时也正是人们睡意正鼾的时刻。

    挂在‘床’头的闹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沉睡中的轮机师叶双华浑身一悚,瞬间便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伸手将闹钟上面的按键按住,除了从机房传过来那有规律的“隆隆”声之外,房间里立即恢复了平静。“讨厌的声音,世上最让人不爽的声音就是这闹钟的声音了。”牢‘骚’归牢‘骚’,该起‘床’还得起‘床’。因为换班的时间到了,非起不可。他极不情愿地从那仅有一人宽的小‘床’上爬了起来。飞快的穿着衣服。长长的工装‘裤’套了几次也没套进去,心里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种连体的工服,穿起来可真是麻烦。”

    钻出了休息室那扇铁‘门’,站在了甲板上。一阵舒爽的和风从湖面上吹过,刚刚还浓浓的睡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碧‘波’万顷的鄱阳湖面,方才早起的不快立时消散殆尽。抬头望了望天空那尚未陨落的满天群星,想着: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作为一个机械师,工作的时候,叶双华多半都是呆在船舱里,外面的好天气对他来讲,意义并不大,总之,接触最多的便是那好似永不停歇的机器轰鸣声。

    下到机舱里,‘揉’着睡眼的同事说了一句:“你来了!老叶。机械一切正常。我该去睡觉了。”说完,摇晃着快要歪倒着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机房,回去睡觉去了。

    叶双华无聊地在几台机器之间转了转,在一旁的靠背椅上坐了下来。“又将是一个无聊的上午开始了。”

    机房里,除了话简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由驾驶舱所发出的指令之外,就是那永无止境的“隆隆”生了。

    货轮平稳地行驶在平静的鄱阳湖面上。

    早晨六点左右,货轮驶入九江市都昌县境内,再过一会便进入到鄱阳湖连接赣江出口的狭长水域。此段水域具有“拒五水一湖于咽喉”之说,它南起松‘门’山,北至星子县城,全长二十四公里。由于这段水域气候变化莫测,反复无常,时常会有船只在这里翻覆沉没,而事后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此,自古便有一种说法叫“离奇神秘舟船警,险象环生不是虚。”在古时,船家行驶至此,都会登岸前往多宝乡龙头山岸边的老爷庙去烧香祈祷,借以保祐行船安全。可如今不同了,自六十年代破除‘迷’信以来,那座老爷庙能够存留下来以属不易,更别谈去烧香磕头了。当地政fǔ禁止人们再去搞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那老爷庙的香火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每当行船至此,人们还是会加倍的小心谨慎的。香虽然不能烧了,但心中默默地祈祷总还是可以的。

    扩音喇叭不断传出从驾驶舱里发出的各项指令。从声音里可以听出船长大副们有些紧张而又故作轻松的话语。

    柴油机发出均匀而吵人的“轰轰”声。呆在舱里的叶双华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柴油机发出的声音是否正常。

    船身摇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紧接着又是几次剧烈的摇摆。叶双华自从当水手以来,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货船如此剧烈的摇摆。扩音喇叭里传来船长用略带惊慌的语气说道:“真糟糕!居然会忽然变天。”他从船长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三步并作二步,顺着扶梯飞快的上到了甲板上。他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鄱阳湖上,他起‘床’时所见到的那些和谐美景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黑天狂暴。有一首《踏莎行》道出了当时的景像。

    但只见:

    怪雾‘迷’天,人舟惊散,山摇水动乾坤转。荷翻苇折神仙愁,倏忽之间鬼作伴。

    银河泻漏,沧海倾溅,鄱阳龙君绞舟船。狂风骤起浊‘浪’旋,湖‘荡’‘波’翻鱼蟹怨。

    当时的情景,惊得叶双华是面如土‘色’,三魂已失了二魂,七魄早已飞得只剩下一魄了。

    直觉指示着他拚命的往驾驶舱跑去。驾驶舱里,传来船长凄厉的、近乎于绝望的呼叫声:“我是饶机四幺八三八号,我们在鄱阳湖老爷庙水域以南……,我们遇到了……请求……,快……”后面都说了些什么,叶双华都已经听不大清楚了。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必要去听清楚了。驾驶舱墙上挂着一个挂钟恰在此时“当”的敲了一声,却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明白,此时正是早晨六点半钟。

    湖面上浊‘浪’翻滚着,将货船拖带着不住的摇‘荡’着、旋转着,仿佛上天正在同人们玩着‘荡’秋千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