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诡戏录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童子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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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之上,寒风猎猎。

    齐云飞冷面如霜,手握紫金神剑,这剑尖正对着赵五郎。

    赵五郎惊道:“云飞,你要做什么?”

    齐云飞口中的语气比寒风还要冷:“赵五郎,我师叔要我来杀了你!”

    “你师叔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师叔就是黑衣人玄天明!你不是早就见过他了么?”齐云飞挑起眉头,冷笑道:“赵五郎,少说废话,你速速受死吧!”

    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挡了出来,正是许久未见的施小仙。

    “云飞,你不可以杀五郎,你要想杀他就先杀了我!”施小仙张开双手呵叱道。

    赵五郎一惊,急忙将施小仙拉到身后,问道:“小仙,你不是在紫云谷么,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施小仙望着赵五郎口气转为柔和,道:“我,我担心你的安危,就一路跟过来了。”

    赵五郎心中一暖:“小仙……原来你一路都偷偷的跟着我们。”

    施小仙面色一红,道:“嗯,五郎,我一直好担心你。”

    “真是一对野鸳鸯!那不如一起受死吧!”

    紫金神剑铮地一声脱手而出,化作一抹金光直劈赵五郎而去,赵五郎想打开混元伞抵挡,却发现自己的背后空空如也,剑芒急劈而至,赵五郎带着施小仙往外一扑,狼狈地躲了过去。

    “云飞,你疯了!我们两个你也杀!”

    齐云飞喝道:“我没疯,我必须要杀了你!只有挖了你的心,我才可以练成雷霆双剑!”齐云飞双眼之中寒光爆射。

    “乾坤借法,烈焱化剑,斩!”

    烈焱神剑呼啸而出,火焰涌动化作锐利的剑锋穿透而来,简直势不可挡。

    眼见齐云飞痛下杀手,赵五郎一再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但他终究念及旧日兄弟情分,带着施小仙疯狂退后,只是再退后两步,背后已是万丈悬崖。

    绝壁万仞,深不见底,已是无路可退。

    赵五郎大叫道:“齐云飞,你冷静一下!玄天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肯定是在骗你,我的神明如电跟你修炼雷霆双剑没有任何关系!”

    齐云飞冷漠道:“赵五郎,我师叔待我如何,我怎么也比你清楚,还用得着你在这教唆我么,若说魔头,这天下间还有比葛云生更罪责累累的恶人吗?他岂不也是一直在骗你么?”

    “我师父他不是恶人!”赵五郎怒吼道。

    “多说无益,把你的心留下!我放施小仙一条生路,不然我连你们两个一起杀!”齐云飞御剑斩杀,剑芒再度飞击而来,眼见剑锋离这二人不足数尺,却硬生生停住了。

    齐云飞冷漠道:“赵五郎,你是赢不了我的,你现在想好了没有!再不做出决定,下一剑就不客气了!”

    赵五郎兀自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番局面。

    施小仙却脸色凄然道:“五郎,如今无路可逃,你我二人注定要死在这里,不过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说着,她突然抱住赵五郎纵身跳下山崖。

    “小仙,不要!”赵五郎惊道,他如何也不能让施小仙跟着自己送死。

    但这山风如刀,雾气扑面,一切都冷得心悸,一切都无处可逃。

    “小仙!啊!”

    赵五郎突然睁开眼,惊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满额头的冷汗,缓了好一阵,神智才完全清醒过来:“原来是场噩梦啊!”赵五郎大口喘气,暗想自己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估计这几日一直担心齐云飞的安危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那小仙呢?”

    “我居然又梦见她了,不知道她在紫云谷过得怎么样了?她是不是真的如梦中这样想我?”

    赵五郎心神难定,再也难以入眠,索性穿了衣服,取了混元伞,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黎州的一家无名客栈。

    窗外依旧是夜幕沉沉,赵五郎望了望天色,估摸应该是丑时了,四处万籁俱静,静谧的像一滩死水。客栈之外隔了几条街就是元丰街了,去年龙涎阁内,众人与尸神君打得天翻地覆,将这酒楼都夷为平地,如今却不知什么样了?

    赵五郎心想反正无事,不如走去看看,他一步跃上屋檐,横跨街道旁低矮的建筑,直接朝龙涎阁掠去。

    黎州城区不算繁华,人在屋顶上,四处几无遮挡,景色尽揽眼底,前方是几处院落,门前遍植杨柳,树下还有小溪流淌而过,颇有几分江南小镇的韵味。

    大理江南,说得正是这黎州的风光吧。

    赵五郎心想这里景色倒也清雅,上次来去匆匆也未曾好好欣赏,此时夜深人静,月光相映,倒也说不出的恬静秀气,不如细细看看。

    他施展移形换影咒法,如同一只灵猫一样在房檐上腾挪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处较高的屋檐上静静地欣赏四处的夜景,赵五郎看了一阵,突然仿佛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这声音似是有些遥远,又好像近在耳畔,像几声若有若无的锣鼓敲打和戏子吟唱声,声音很细很轻,若非赵五郎现在六识俱明,加上深夜寂静,这等细如毫毛的声音是绝对听不到的。

    赵五郎心生好奇,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会有戏班子在表演戏法?莫不是这黎州一带的特别习俗?

    赵五郎想起在临安之时,自己和施小仙初遇也是在戏社之中,繁华热闹的戏院,亦真亦假的戏法,纷纷扰扰的世情冷暖都一一纷沓而来,想到这,赵五郎就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循着微弱的声音掠了过去。

    疾奔了约莫十余里,只听得喧嚣之声越来越近,但这声音大小却没有变化,还是细得几不可闻,仿若几丝水汽一般在耳边萦绕。

    赵五郎环顾四周,四野除了高矮不一的树丛,哪里还有戏台的影子,他暗自嘀咕道:“这可就奇怪了,按理说离得近了,应该声音很嘈杂才对,怎么还是这么小呢?”

    “难道是我听错方位了,这戏台根本就不再这里?”他细心分辨了一阵,摇头道:“不对!不对!这戏台绝对就在十余丈附近,这可真有些古怪了!”

    “莫非是有人施了消声的法术?”

    这隐形术大致可分三类,藏形、消声和闭息,比如七星闭月咒就是藏形咒法,它虽然可以藏形,却不能消声、闭息,你若动作太大,一旦带出声音和气息,就能叫外人立即识破。而消声是更高一级的隐身术法,不但你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就连这人的声音也听不到,惟有通过人残存的一丝气息来分辨他的存在。最后一门闭息,却是最难的隐身术,施法人已经完全从这个世界脱离,不留下一丝一毫的气息,非极高的修为,不然绝不能识破这一隐身术法。

    混元伞的隐身效果就属于闭息范畴。

    而眼前的这消声道法,与符箓道法中的隐月咒颇有几分相似,施法人可以借助月华之力消声藏形,但这隐月咒只能隐藏自己的身形气息,想要把整个戏班子都藏起来,恐怕还做不到。

    这应该是一个隐身阵法!

    赵五郎想起自己的混元伞,不但可以隐身还可以破隐身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赵五郎嘭地一声打开混元伞,外面世界立即变得迷迷蒙蒙,但这迷迷蒙蒙之间,所有虚虚实实都变的真真切切起来。

    前方不远处是片小树林,林子里果然有忽明忽暗的灯火闪烁而出,赵五郎心中一喜,疾奔了过去,走得近了就看见一座依着树木临时搭建的戏台子,几个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念着。

    赵五郎嘿嘿笑道:“这几个人有意思,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地的唱大戏,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什么古怪!”

    他自持有混元伞在手,也毫无顾忌,径直往戏台处走去,走近了终于发现这戏台能够消声的原因何在,只见周围六个方位分别摆放了六只半人高的人偶,这六只人偶不知用什么材质雕刻而成,口大耳大,模样十分古怪,嘴巴和耳朵还一直不停地鼓动着。

    其实这人偶有个名称,叫吞相童子,可以吃掉阵法内的任何形象和声音,叫阵法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是这“童子吞相阵”原本是有八个的,刚好可以守住八个方位,估计这设阵的人手中的人偶不够,只摆下了六个,所以有几丝声音残漏了出来。

    赵五郎见了这吞相童子,心中更加好奇,却不知这些表演戏法的都是些什么怪人,怎么会懂得这么诡异的阵法。

    赵五郎越过这六个童子搭建的结界,里面声音果然立即增大,锣鼓铿铿锵锵,叮叮咚咚,热闹非凡。

    眼前这戏台子是以竹木搭建而起,虽然简洁古朴,却也颇有些规模,戏台之下坐了五六十个看客,一个个模样不像正道人士,也不像黎州一带得正常居民。

    赵五郎低头瞧了瞧其中得一名,这人面带三分笑意,看的十分专注,坐姿更是严严整整,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赵五郎越看越觉得这些人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他再抬头看戏台上表演戏法的戏子,首先演的是《目连救母》,说的是目连遍寻地狱各殿寻母时所见以及求佛主帮助,最后救出母亲的经过。这剧里有大量的跳圈、窜火、窜剑、蹬堂、度索等杂技表演,十分精彩,各戏子身姿矫健,引得赵五郎忍不住暗暗喝彩。

    紧接着演的是《眼药酸》,是一个酸秀才卖眼药的故事,这秀才头戴皂色高帽,身穿橙色大袖宽袍,前后挂满绘满眼睛的幌子,还斜背着一个大药袋。手持木棒的农夫紧接着上台,说自己眼睛有疾想要买点眼药,酸秀才却从自己药袋中取出一对眼珠子,笑道:“眼睛有疾,不如直接换掉,何必买药费钱?”

    农夫怒道:“你这是来消遣我么!”

    酸秀才晃了晃高帽上大眼珠一般的绒球,笑道:“非也,非也,小生这是来治你的病!” △≧miào.*bi(.*)gé△≧,

    农夫似是中了这秀才的道,整个人就有些晕晕乎乎,秀才呵呵笑道:“来来来,换你的眼珠子,这眼病可不是就好了!”他伸出二指,扑哧一声就将农夫眼眶中的眼珠子挖了出来。

    鲜血淋淋,眼珠颤抖,几丝血丝还残留在脸上。

    赵五郎心中惊了一下,不知这是戏法还是真实的,竟然这等血腥!

    戏台上,这秀才将刚刚挖出的眼珠子随手抛掉,而后将自己的药袋子往外一翻,笑道:“我这里各色眼珠子齐备,却不知你想换哪一颗?”他一抖药袋,数百颗眼珠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这些眼珠子像活物一样四处滚动,看的人头皮发麻!

    “好恶心的戏法!”赵五郎暗骂了一声。

    这戏班子的戏法越看越觉得诡异,显然大有古怪,赵五郎心中有些生疑,他又认真环视了一周,将这些看客一一瞧遍,而后心中突然一阵暴寒。

    这戏班子果然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