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纸醉金迷 > 第62章 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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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个故事。莫少坐在我身边,藏在瞳底的神情如同黯黑的苍穹,似恍惚薄脆的落寞,似桀骜不羁的孤独,似悲欢即逝的无奈。我看得动容,尽冷静下来,听他说话。

    他的声音很低沉,沉到我心底,越发地清晰,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觉得,我们都极度缺乏安全感,我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故事,我很想听,很想了解,很想窥视。

    他说,故事里面有两兄弟,大哥是弟弟的传奇,有他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虽然两兄弟聚少离多,却总能无话不说。可惜的是,他们的命运一开始就卷入一场风波,这场风波从未停止,直到大哥离世,弟弟才明白,他不能逃避,他必须站出来揪出风波的幕后黑手。

    谈起故事中的哥哥,莫少的眼神才找到了温暖,那是我曾经所能感受的莫少,在我心里,我很感激莫少,感激他一直以来的保护。

    “跟你说这些,我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莫晋翀扭头看着我,勉强露出的笑容磨灭了他的俊颜,他的俊颜从不入我的眼到此时此刻,我看着特别顺眼。

    “我喜欢听。”我主动伸出手,像是爱护一样捧着他的脸,我突然一怔,恍惚间发觉,我是第一次主动触碰他,我的心很难得不排斥别的男人,除开郑先生,大概只有莫少。

    他面对我,额头碰到我的额头,那么近的距离,有些想要逃离,可是他抓住我,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他的眸光恢复了自信,他切换自如,根本不可能猜到他内心的变化。

    “雪禾,我一直都在失去,失去父母,失去大哥,失去很多很多,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我很重要吗?可是为什么郑先生却放开我的手?为了丁菲菲,他把我留下来,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他选择放弃带我走,我在郑先生心目中一定不重要,至少,他不会像莫少这样乞求我不要离开。

    说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我很在乎,所以忍受失败的折磨。我真是犯贱,偏要那么认真,成就了输家的悲剧。

    见我不吭声,莫少再次靠近,他的唇瓣停留在我脸颊的伤疤处,我没有反感,没有敏感地推开,我觉得我全身没有了力气,莫少的呼吸带着迷迭香,将我的感知控制在他的身体里。

    我是怎么了?放弃挣扎了吗?脑袋还是转动的,可是躯壳没有了反抗。

    男人的吻轻易地扫过我的脸颊,伤疤有点痒感,我微微蹙眉,于是他亲吻我的眉宇间,那道皱起的纹路被他慢慢地抚平,他是那么地温柔,将我心底的伤痛覆盖,让我暂时忘却自己身处的危险,我很危险,我有点迷离了,习惯了在莫少身上弥补创伤后遗症。

    “雪禾。”琪琪闯进来,一切都打断了,我猝然回神,睁大双眼看着对方,被我这样盯着,莫少尽然心慌地别过脸,冲着琪琪怒瞪,他变了脸,蓝色眼珠子透着一股杀气。

    这股杀气只存在瞬间,我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对不起。”琪琪察觉我们的情况,想要退出去,我却站起来,喊住了她。我得感谢她及时出现,我刚才仿佛中了迷魂汤,思绪不着边际,被他的故事感染,有些低落,有些失措。

    故事中的大哥很显然就是莫晋辉,我整理好心情,委婉地送走莫少,我得保持清醒,这个男人勾魂夺魄,似乎带有迷惑人的技能。

    “刚才你们是不是……”琪琪笑得暧昧,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我关了门,转过身来认真地说:“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

    “有朋友亲亲抱抱的吗?”琪琪揶揄地笑了笑。

    我问她照片的事情,她说藏在她的衣箱,我想再看看照片,那一百多张照片也不全是郑先生,还有不认识的男女,其中一个好像是丁菲菲。

    “叩叩叩。”有人敲门,我心里一愣,琪琪走去开了门,门口正是丁菲菲。

    琪琪对丁菲菲不太客气,她目睹了我的尴尬,当然了解我的痛楚,至少这个时候,我是不想看到这个女人的,当然,我也不是小家子气,我不会因为郑先生选择了她就真的怀恨在心,说白了,我才是插足别人的感情,最该被讨厌的人,理应是我。

    我不想见到丁菲菲,是因为她的美好能让我无地自容。这个女人的美,像是带刺的玫瑰,近身的人很容易受伤,也容易投降。

    “我想跟你说两句话,希望其他闲杂人等先出去。”丁菲菲端着身子,轻蔑地扫视屋内,最后目光落在琪琪身上,她的不屑很狂妄,刺痛了琪琪的自尊,所以她满面通红,作势要跟丁菲菲较真下去。

    “琪琪,我有点想喝咖啡。”我制止了这场战争,故意支开琪琪。

    即便是心不甘情不愿,可琪琪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现在的她,几乎对我言听计从。我睇着丁菲菲,拿出一切可以堆积在面具上的自信,我不想输得没有尊严,也不想让她洋洋得意。

    “听说,你叫雪禾?”一开口,她满嘴火药。

    我点了点头,故作冷漠地倚着沙发靠背,她走近两步,毫不掩饰地打量,她的不悦感染了我的情绪,就算是输家,也不是这样被人侮辱,何况我本不想与她纠缠,她找上门,也不能践踏我的自尊。

    “你直说吧,来这里有何贵干?”我别过脸,卷发散开,露出的伤疤在她眼前定了格。

    丁菲菲微启红唇,饶有兴致地靠近我,她这会儿不害怕了,反而伸出手,我向后倾,愠怒地质问:“丁小姐,请自重。”

    “呵,这疤痕真是显眼。”丁菲菲似乎抓住我的痛处,聚集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要撕裂了我的伤痕。我一慌神,气势上又输了一截,赶紧用头发遮住脸上的瑕疵。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恕我不奉陪。”我不争气地败阵,本能地逃离。

    “我呢,并不想跟你这个丑八怪扯上什么是非,你这样的女人,我真是……”丁菲菲踱步,摇着头啧啧叹道,“我真是自叹不如,为了一点钱,你算是拼尽全力,都丑成这幅模样,还自视清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无力反驳,找不到可以回击的言语,我曾经让枚姨头痛,让她暴跳如雷,她说我牙尖嘴利,是个不让她省心的丫头,可这一次,我沉默了,我努力提起勇气反击回去,可是她好像说的没错,她的美,折射出我的丑陋,就这幅面具而言,我的确不堪入目。

    “如果我是你,能有个瞎了眼的莫少看上自己,就已经躲在被窝里偷笑了。”丁菲菲撇了撇嘴,冷哼,“做人呢,要有自知自明,做女人呢,更要自难而退,免得被人笑话,到头来一文不值。”

    我早已经认知自己的价值,丁菲菲的提醒很中肯,我暂时接受,可我不能像只斗败的公鸡,真就被踩在脚底,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扭头瞪着她,我的眸子一定很可怕,因为丁菲菲吓得一怔,气焰碾成粉末,一阵风就能吹破。

    “说够了吗?”我面无表情,冷漠地说,“说够了请出去,我这里不接受疯狗乱吠,对了,你应该做的不是像一个怨妇那样找我出气,而是花点心思管好自己的男人,如果我有你这副皮囊,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

    “你还得了理不是?你勾引我的男人还得了理?”

    “我一个丑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勾引你的男人?”我狞笑一声,不甘示弱地上前,“你承认我勾引,我不反对,不过你丁菲菲倒是脸上无光,传了出去,也是笑话。”

    “我听说,郑先生去过枚姨会所,好几次都叫了你的钟?”丁菲菲咬牙切齿,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真心不优雅,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她跳舞,那副面具精心装扮,定是费了不少心血。

    我瞟一眼墙上的挂钟,故意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的钟可不便宜,按小时计算,跟你不算很熟,但也可以打折,记得出去找枚姨交钱。”

    “雪禾,你真是贱骨头,开口闭口都是钱,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拥有郑先生。”

    “丁菲菲,给你三分颜色,那是看在岚姐的面。”我喝道,“你别忘了,我脸上的伤疤就是我自己划的,惹毛我,我也会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早知道这么好吓唬,我一开始就这么说了。丁菲菲听到我这么说,果真吓得捂住脸,她踩着恨天高,踉跄后退时差一点绊了脚。

    女人爱美,自古到今都如此,女人可以没有命,但不能没有美貌,所以我威胁到她的美貌,这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惨烈。在她眼里,我疯了,狰狞的伤疤掩不住我内心的自卑,她说的,我明白,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我更加深刻。我只是不明白,一个赢家实在是犯不着特意跑来刺激一个输家,那是吃饱了撑得慌。

    送她出去,我刚要关门,倏然间,一只手握住门把,吓得我差点叫出声,这不是琪琪的手,她的手没有这么白皙,并且她也不会这样出现。我抵着门后,静静地等待手的主人,他稍稍用力,推开我的房门,我今晚上完全没有时间休息,不停地见客,我有些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