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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想了想，张钟的确有诸多无奈。他考虑的问题和张钟完全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单身汉，又年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不会考虑到别人的问题。在沙城呆习惯的人就是这样，说不思进取也好，说乐不思蜀也罢，他们的脑袋里只有眼前的这点世界，所有的问题都不会考虑。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幸福的，有时候考虑的多了，反而是一种负担，小宝的大多数同学都在徘徊和犹豫当中，原因就是考虑的太多。这种处事态度也未见得有多高明，有时候明明多考虑一点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却依然在悠然中看着机会离去。但是他不会迷茫，也不会无助，他起码能控制住自己，比张钟好的多。在物理学中，完全不受力是一种稳定状态，合力为零也是一种状态，但是后者明显要比前者累的多。
“有点饿了。”解放突然说。
“我也没办法，要不，我去找点吃的？”
“你？”
“怎么？不放心？我可不会像你似的，莫名其妙的玩消失。说真的，你之前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和我们分开？”
张钟笑了笑，因为伤口的原因，笑得很勉强：“我可不是怀疑你丢掉，我是觉得以你的能力，未必能找到什么东西。而且一会一九四九要是发现你走了，他那个脾气，我可拦不住。”
小宝撇了撇嘴：“我可不怕他！”
小宝故意装得很轻松，但是心里面完全不一样，他开始慢慢磨练自己的城府。张钟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遇到这样的结果。好在张钟比较好说话，只是不回答，也没有别的动作。
“有吃的吗？”小宝问道。
张钟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难受。他的伤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思考，他在很艰难的忍着。他还不至于回答不了问题，但是他选择性的不回答。
小宝等了一会，也没有强求。他把张钟的腿翻了个位置，把临近的铁架子放倒，自己也坐在了上面。他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木盒子，盒子上面的漆似乎带着一些光泽，黑黝黝的带着一些神秘。漆的效果是非常持久的，那么长时间的浸泡丝毫没有影响。
“真是好东西。”小宝嘟囔着，伸手在盒子上摸了一把。盒子上面黏黏的，好像油漆未干的样子。
“嗯？”带着疑问，小宝又摸了一下。
“怎么？”张钟眼睛没睁开，顺嘴问了一声。
“没什么。”小宝嘴上搪塞，身子已经站了起来。
箱子上的确有一层油漆，但是油漆并不是光泽产生的原因。箱子的上面有一层粘液，就像一层树脂，保持着木板表面的湿度。沙城每年都会有玉石交易，刚挖出的玉石，因为没有和人体的皮肤接触过，表面上没有光泽。这时候有经验的商家就会在玉石表面涂上一层涂料，让玉石看上去非常温润。这层涂料并不是油，也不是我们熟知的任何一种合成物质。
商家们对此讳莫如深，几乎是他们的商业机密。实际上几乎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在雪山上，每年冰川融化的时候都会有大量的这种涂料从岩石上分泌出来。
很多人叫它石凇。
石凇在低温时凝结出来，被玉石采集者收集，因为是温度越低溶解度越高，所以在高温的时候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这种东西是不会平白无故的产生的，尤其还涂的那么均匀。
“古人云’世事难料‘啊！”张钟突然感慨了一句。
“吓我一跳。”小宝说，“怎么，有什么值得回味的？”
“我积攒那么多年，每天苦心钻研，没想到还是在这里栽了跟头。”
“你那伤不是……”小宝本来打算说‘不是龙涛弄的吗？’，话刚到嘴边，慌忙改嘴道:“不是没办法嘛！”
“哪有什么没办法，完全可以避免，是我太大意了。”
“古人云’吃一堑长一智‘。”小宝模仿张钟的语气说。张钟噗嗤一声乐了，紧接着腹部剧烈的抖动，一下咳嗽出来。
夜如同看不见的介质，弥漫在人的四周。夜和黑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黑暗只是看不见，而夜伴随而来的是原始的恐怖。
张钟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出去，一直震荡在走廊。声音里面带着几分虚弱，让人感觉自己是置身在医院当中。不知道宿舍里面的那些‘人’能不能听得到，不过这几声咳嗽让小宝有点紧张。
“好冷啊。”张钟突然说。
其实小宝也想这么说，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房间的温度。他不是病号，又不想展露自己的缺点，只好硬着头皮扛。
“这里比之前要冷上不少……不对！你去看看，是不是哪里漏风？”
小宝一脸不耐烦:“什么漏风？漏风才好呢！这里这气味，漏点风正好！”
小宝嘴上虽这么说，几步就来到了窗边。在距离窗户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小宝感觉到了异样。张钟的感觉没错，这里的温度比之前确实低了不少。
从小宝的位置到窗户下面有一个杂物堆积的通道，这里比较拥挤，小宝走在上面会非常吃力。通道两边都是架子，一些坏了的钢材和废弃的装备混在一起，把这条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里距离窗户大概三米，窗户的情况已经基本能够看清。
其他地方的窗户只有一半大，而且窗户上面都有滤网，基本上只能允许空气进来。也就是说，只有一个空气流通的作用。这里的窗户非常大，估计为了保证这里装备的正常运行，特地设计的。窗户上原本的滤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了，中间被腐蚀出了很大的洞。这洞长的地方大概有三十多公分，形状并不规则。
半开的窗户在风中一张一合，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外面的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非常寒冷。
“怎么样？”张钟轻声问道。
小宝没有回答，他看着一张一合的窗户，心中有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举起手中的消防斧，横在胸前作为防御。本来几十斤的消防斧，在他手里变得非常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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