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农女福妻当自强 > 第八十五章 蔚海回归,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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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房间中放了冰块的缘故,安宁这个晚上倒是睡得很是安稳。

    第二天早上玉容便匆匆去了蔚家,找蔚邵卿要回了两个人,结果这两人居然还是安宁的老熟人,书兰和书红。安宁有种在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书兰书红这对双胞胎,在安宁最初去蔚府便被送到她身边服侍她,即使地位比不上玉容,但显然对蔚邵卿来说,也是可以信任的人。加上安宁同她们姐妹又十分熟络,所以蔚邵卿索性就送来了这对姐妹花。都是熟人,相处起来也更愉快信任些。

    周李氏之前只听说过她们两人的名字,双胞胎她在宣州的时候也曾见过几对,但架不住书兰和书红模样清秀,自然显得更加稀罕一点。周李氏甚至还当场送了两人一人一个金戒指,一看就知道很喜欢她们。

    书红和书兰很有礼貌地行礼,然后开开心心地来到安宁身边。书红作为妹妹,性格会更活泼一些,还对安宁说道:“等了好久,终于又能服侍姑娘啦,我听玉容姐姐说了,你们这边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听得她和姐姐书兰羡慕得要命,偏偏整天都只能呆在侯府之中,没法出来。

    玉容笑道:“原来你过来是为了玩啊,我还以为是为了好好工作呢。”

    书兰道:“自然是工作为先。”

    安宁直接将书红和书兰介绍给院子里的人,安宁之前从柳碧彤那边要来的丫鬟霜儿见到书红她们也很开心。霜儿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了,现在在院子之中,主要是负责女红这块。别看霜儿平时总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又同桂圆一样喜欢吃东西,但是她的女红还真心不赖。院子里的丫鬟偶尔也喜欢托她做个荷包手绢一类的东西。霜儿的性子好,谁来请求都不拒绝,有几天还常常做到深夜。后来还是安宁看不过去,发了话,不许打架再这样指使她,这才好了点。

    书红见霜儿身体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也很为她开心。只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霜儿还是忍不住向书红问了一句,“她还好吗?”她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她的前主人柳碧彤。柳碧彤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主子,但霜儿从来只记住别人的好,更多的还是回忆起柳碧彤的母亲救了她的恩情。

    书红没好气说道:“好!怎么可能不好?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她可得意了。”

    说到柳碧彤,她根本没法好声好气,连表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了。反正等七月份她定亲后,少爷就要送走她,到时候她就不用再看柳碧彤那张假兮兮的脸了。

    霜儿吃惊地长大嘴巴,“抢、抢了别人的未婚夫?”柳碧彤勾引梅若源的事情,安宁她们不曾告诉过霜儿,所以霜儿对此还真一点都不知情。

    书红冷哼了一声,完全不给柳碧彤留面子,将柳碧彤那些下作的行径全都说了出来。更恶心的是,柳碧彤当初显然是知道梅若源是杨蕊的未婚夫才故意去勾引的,行为更加恶劣。

    霜儿看样子受了很大打击,她喏喏道:“其实,她在以前的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在横州的时候,她们主仆几人也有过相依为命的日子,只是来到京城后,她从前的主子就渐渐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她都不认识了。

    书红讽刺道:“她是对你够好的,好到把你当做弃子,来算计姑娘。”

    霜儿眼神黯淡了下来,心又开始抽疼起来。

    书红提点她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主人是姑娘,才不是那个柳碧彤。”她简直烦死柳碧彤这个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意识到蔚邵卿对她再无半点所谓的亲戚情谊,生怕自己出嫁以后没法让蔚邵卿当她靠山。柳碧彤又开始蹦跶起来了,整日想送汤汤水水一类的东西刷好感度。

    直到蔚邵卿直接发话表示再送点心就马上送她回去孝敬她爹娘,还命令人收拾好柳碧彤的行李。柳碧彤才被吓得消停了不少。

    只是她不敢打扰蔚邵卿,就跑来骚扰书红她们了,似乎想要采用曲线方案,通过她们来讨好蔚邵卿。玉秀自带高冷气场,柳碧彤不敢骚扰,书红她们就倒霉了。无论书红如何横眉冷对,她都可以装作看不出的样子,这份忍功也是挺厉害的。

    书红和书兰都要被烦死了。因此在蔚邵卿问她们是否愿意过去服侍安宁的时候,这对姐妹花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也正因为这段缘由,书红见霜儿居然还问柳碧彤的事,一方面能够理解她心情,另一方面被勾起讨厌的回忆而生气,于是就忍不住说了重话。

    霜儿认真点头,“我知道的。安宁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便是她的了。”以她那时候的情况,若是还留在柳小姐身边,这条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书红道:“我觉得以姑娘的性子,她不一定会喜欢听到你说这话。”

    她同霜儿又说了些话,大部分也就是说些蔚府其他姐妹的事情。霜儿原来在蔚府中,同几个丫鬟处得很是不赖。说了好一会儿后,书红便被安宁喊去教导她如何硝石制冰。

    书红和书兰一开始还有点手忙脚乱,到后来做得多了,也就上手了,效率快了不少。基本她们两个每天不用工作一个时辰,就可以制完周家上上下下夏天时所使用的冰块份例。两人第一天还因为太激动的缘故,一口气做了太多的冰块,安宁也不浪费,直接吩咐人将这些多出的冰都收到地窖之中。

    ……

    在冰块工作有人接手后,安宁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她又趁机去那楼里看了一下装修的情况,到目前为止,那会所到目前为止大概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装修量,恐怕安宁得等到八月初的时候才能开业。

    她之前定做的台球桌、羽毛球、保龄球都已经做好了。这台球杆是用橡木做成的,弹性适中,最外面一层被打磨得很是光滑。那些台球安宁直接让那工匠同样适用木材制成,每一个球上用颜料笔写上编号。

    安宁以前在看书的时候,还曾经看过说以前的人使用象牙来做台球,一颗象牙也只能做五个球。姑且不提安宁觉得使用象牙颇为残忍,单单那价格,她也无法接受。她可不想为了所谓的奢华,就浪费了一些无谓的银子。

    等到了六月二十一,正好是三清之中,灵宝天尊的神诞日。京城之中有一个三清观,每到三清的神诞日,皆是热闹非凡。

    像周李氏这样虔诚的信徒,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日子,她在好几天之前,便已经开始准备香烛元宝一类的物品,元宝是用烧香用的金纸所叠的,叠了整整两篮筐。除此之外,她还抄了两本的道德经。安宁看了看,或许是因为这一两年时常抄的缘故,周李氏字都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像是最初像蚯蚓一样歪歪扭扭的。

    现在的周李氏偶尔下帖子,都是自己认认真真写字上去的。

    她还想让安宁也一起过去拜拜灵宝天尊。安宁十分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六月二十一那时候天气估计要热死,加上京城之中,信道的可不少,三清观肯定是人挤人。安宁才不想出去找罪受呢。

    她理由也现成,直接说这几天的太阳晒得她头晕脑胀的,不想动弹。

    对周李氏来说,女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连声嘱咐安宁最近也别忙了,手头的事情停下来好好休息一顿再说了。还让卫先生好好看看安宁的身体,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卫先生哪里看不出安宁那点小心思,似笑非笑看了安宁一眼,十分配合说道:“安宁只是天气热,所以有些不适罢了。在家休息个两天也就好了。”

    不过周李氏倒是让周慧也一起过去了,不用猜,安宁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所谓的子嗣问题。在她眼中,慧姐儿成亲还不到一年呢,根本不用着急,只可惜周李氏并不这么觉得,对此常常愁眉苦脸的。若不是安宁和卫先生告诉她,不能乱吃药,不然会毁了身子,周李氏肯定会去搜索所谓的秘方。

    周贝贝也嚷着要去,周李氏受不了她撒娇的功底,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加上金宝和聪哥儿都在国子监念书,周家一下子少了不少的人,都清静了许多。午饭安宁直接让厨房下了面条,又买了半斤的酱牛肉回来,主仆几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吃过午饭以后,失踪好几天的蔚海和蔚景总算回来了,两人虽然看上去瘦了些,黑了点,但精神气却还是挺不错的。

    他们乍一出现的时候,桂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眨眼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

    安宁也怔了怔,然后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卷款而逃了呢,这么多天都没消息。”

    若不是蔚邵卿让人送来消息说别担心,安宁还真有点小担忧。如今见到这两人真的平平安安回来了,也就松了口气,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蔚海道:“当时尾巴没处理好,若不是少爷帮忙,还真有可能会被摸出点痕迹,所以我和蔚景这些天都在忙着处理后尾,顺便将陆家那些东西给销赃出去。”

    他唇角微微扬起,显然觉得自己做的很是不错。

    蔚景直接将一紫檀木盒子给拿了出来,放在安宁面前。

    安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的银票,蔚景说道:“因为是短时间内出手的,所以不少的价格都被压了,那些书画古董大概换了二十三万六千三百四十八两。”

    安宁点点头,这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了不少,加上那二十万两银子,这笔钱不知道能够帮多少人呢。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接陆凤瑶堂姐妹的三路人到现在都没消息。其他两路因为路途远的缘故,没消息是正常的,毕竟来回都得一个月,但最后一路是去松州,松州距离京城可是很近的,照理说早该回来了。

    她也只能先放下这点担忧,随口问了问:“蔚海,在纸条上留下楚留香的名号,这是你的主意吗?”

    蔚海呆了呆,忽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只有蔚景的神色似乎有点尴尬。

    笑够了以后,蔚海摇摇头,伸手指向蔚景,“姑娘,你这回可是冤枉我了。那条子是蔚景写的。”

    安宁惊讶地看着仍然作沉稳状的蔚景,只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蔚景的耳垂都红了。真是万万没想到,蔚景居然还有如此活泼的一面。

    玉容也是一脸震惊,末了,她唇角微微勾起,望着蔚景不住地笑,安宁发现蔚景的耳朵似乎更红了。

    念在蔚景比蔚海要老实多了的份上,安宁也不欺负他,直接转移话题,说道:“你们两个这些天真是辛苦了。”

    蔚海嬉皮笑脸道:“为姑娘服务,一点都不辛苦。我听说现在咱们府上都有冰的份例了,姑娘若是想要奖赏我,不如多赏我几块冰吧。”

    安宁又被逗笑了,说道:“你直接去找书红他们要吧,嗯,这个夏天你们两个的冰块份例都加倍。”

    蔚海和蔚景的回来,的确让安宁心中安定下来几分。虽然蔚丙和蔚丁也做得很好,但是安宁却还是更习惯这两人的存在。同时蔚海也同她说了一些陆家发生的事情。

    陆卫明的确是疯了,只不过是被药给弄疯的,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成了是被家里失窃的事情给气疯的。只是陆凤仪,的的确确是被送到了张家,而且还直接被卖身成了张家的奴婢。

    后面这点安宁的确不知道,还真有喜闻乐见的感觉。陆凤仪在出卖她姐姐的时候,恐怕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吧,简直就是所谓的报应啊。

    蔚海顺便还给她说了一下陆凤仪事情,她不仅成功勾引得一向花心好色的张兴眼中只有她一人,就连张老爷也对她疼爱有加,更是好几次对孙子说,要去了陆凤仪的卖身契。只是张兴虽然被美色冲昏头脑,给陆凤仪买了不少的东西,但终究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的理智,将卖身契把得严严实实的,即使爷爷再不悦,也用各种方法推脱掉。

    安宁对陆凤仪却心生一丝的忌惮。大部分的人在从高高在上的侯门嫡女混论成商人通房,多少会无法摆正自己的心态,陷入痛苦和自我厌弃之中。可是陆凤仪却能够迅速调整好心态,还在张家混得如鱼得水,这份忍功和心计可不是普通女孩子能做到的。虽然她不认为陆凤仪现在的身份能对她出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安宁决定至少得派两个人关注她。

    反正她手下的情报人员还有不少人目前挺闲的,给他们点事情做也好。

    蔚海和蔚景这趟出门虽然没表露出来,但的确是吃了些苦头。等蔚海将他知道的事情基本说了一通后,安宁见他眉眼的疲色,便让他们先下去休息了。

    ……

    夜幕降临的时候,周李氏也回来了,她这次过去,还请了新的三清神像。

    安宁嘴角一抽,说道:“娘,难不成你祠堂要摆放两个神像吗?”

    周李氏认真道:“这个可以放你房里,保佑你啊。”

    安宁对这东西可有可无,不过若是能够让她娘安心一点的话,倒是无妨,反正也占不了多少的空间。她随口道:“那你要不要多请几尊回来,也放聪哥儿和金宝屋内。”

    周李氏白了她一眼,“什么叫做多请几尊回来!这可是三清观里的神像,十分灵验,若不是因为那叶老夫人,我都未必能请回来呢。”大周里的道观数不胜数,基本都是公分三清,但敢直接取名叫三清观的,也就京城这座。由此可见周李氏虽然疼爱孙子,但最疼的还是安宁这个女儿,就连请回这据说十分灵验的神像,也是想着要放女儿房里保佑她。

    “叶老夫人?”安宁问道,这是她娘新认识的人吗?

    周李氏点点头,“这叶老夫人还是个好人啊,我们今天头一回去三清观,没想到人那么多,也没提前订包厢。到了中午,贝贝又困了,没地方歇息。我本来还想直接回来呢。然后就碰到了这叶老夫人。她看上去虽然冷冷淡淡,但真是个好人啊。她说她包厢也就只有她一人,便让我们也一起在那边歇息了一中午。”

    周李氏感慨道:“说起来也是缘分,我一见这叶老夫人便觉得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但这又的确是我们第一次碰面,只能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这叶老夫人也是命苦的,听说年轻时候,她那儿子,娶了她的娘家侄女,也算恩爱。只是在生下一女后没多久就已经去了。后来这叶老爷又续娶了现在的夫人叶江氏,生下了一子一女。那叶家的大小姐也是个命苦的,在八岁的时候出门看花灯的时候被拐走了。叶老夫人因为去世的侄女缘故,对这孙女很是疼爱,在她被拐走后,大病了许久,直到这两年身体才逐渐好转。叶老夫人每年都会去三清观里,给自己的大孙女祈福。”

    “不过叶老夫人倒是很喜欢贝贝,说贝贝同她那大孙女生的有几分相似。我想大概是移情作用吧,过两天,叶老夫人要来咱们家中拜访呢,你到时候也可以见她一面。”

    安宁笑道:“娘既然说她好,那么她肯定是个好的。”

    周李氏点点头,“那样的气度,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乍一看以为不好相处,其实最是爱护幼小。观里的小道士不小心茶撒了,她也没问题,还抓果子给那小道士吃。”

    看得出周李氏对她观感真的非常好,一直夸个不停。上回她如此夸她,是在夸安玲珑的奶奶。

    安宁在一旁很是捧场,边听边不时地“嗯”“是这样啊”地回应,惹得周李氏谈兴大发,说完叶老夫人,又开始说今天三清观的热闹场景。说到口干舌燥了,才停了下来。

    事实上,叶老夫人的粉丝可不仅仅是周李氏,就连周贝贝也喜欢她,奶声奶气地说叶奶奶人可好了,弄得安宁对她真的十分好奇,还顺便让人去打探了一下这位是何许人也。

    叶老夫人,娘家姓李。说起李家,也是个悲催的。李家在二十年多年前,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李老爷在致仕之前可是正二品的吏部尚书。李老爷的几个儿子,要么是知府要么是总督。只是李家却受到奸人陷害,被卷入了谋反之中。当时的皇帝凌青恒还因此中毒,所以李家满门男子被问斩,女子被发入教坊之中。李家可谓是书香世家,那些女眷不堪受辱,全都选择自缢。叶老夫人的儿媳妇——也是她嫡亲的侄女,便是知道娘家出事,才会早产。生下一女后没多久便产后出血去了。

    在圣上身体痊愈后,也花了大力气去调查。在十五年前倒是还了李家满门清白,还追封了原先去世的李老爷子,只是再多的死后荣耀,也换不回李家那一条条的认命。

    李家曾经的宅子,到现在则是一座的废宅,据说即使在炎炎夏日中,进去了那宅子,也能感到一股的阴冷气息。京城里的老百姓们都说,那是李家的怨念在屋子上空徘徊着。

    自己的娘家如此,那原先的叶大小姐几乎要成了唯一一个有李家血脉的人,也难怪叶老夫人会十分疼爱这孙女,在孙女被拐走后,才会直接倒下,休养了七八年,身体才逐渐好转起来。

    据说这叶老夫人似乎对儿子当时不曾为李家求情而心生怨恨,对自己的亲儿子一直都淡淡的。不过叶老爷倒是个孝顺的,家里有什么好的都往,母亲面前送。以前为了给母亲祈福,更是不时地做一些施粥的善事,也算是京城中有名的孝子。不少人都说叶老夫人对儿子太不慈爱。

    安宁对于这叶老爷的好名声,却颇为怀疑。如果叶老夫人真如同周李氏和贝贝说的那般好,又怎么可能会一直对孝顺的儿子冷漠以对呢,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外人不清楚的缘由吧。

    等三天后,叶李氏上门后,安宁终于见到了这位让她娘赞不绝口的人了。

    她的第一想法便是,这李老夫人年轻时候,定是个美人。即使她的相貌已经不若年轻时的美貌,但是气质却极好,一看就是那种礼仪风度都刻在骨子中的人,她看着安宁的眼神很温和。

    安宁却莫名觉得有些面善,似乎觉得曾经在哪里似曾相识,但是这的确是她同李老夫人第一次见面啊。

    叶老夫人对周李氏笑道:“还是你运气好,有这般标致的女儿。”

    周李氏明明心中十分得意,嘴里还谦虚道:“哪里哪里,她也就是比一般姑娘生得要齐整些。”

    叶老夫人道:“你这样说也太过谦虚了,我看你教养的孩子都很好。贝贝机灵可爱,安宁活泼灵秀,沈夫人温柔娴静。”沈夫人指的就是慧姐儿。

    她们几人正要进屋,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奶、奶奶。”

    安宁转过头,却看到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少女年纪约十四岁,模样秀丽,只是衣服的裙摆处似乎沾染了一些的泥土,见到大家的视线都转了过来,她有些不安地垂下头,说道:“诗诗见到奶奶,见过周夫人,见过周县君。”

    叶老夫人的声音由一开始的柔和转为冷淡,“你怎么来这里了?”

    显然这位少女正是叶老夫人的孙女叶诗诗。听闻这叶诗诗是叶老爷的继室叶江氏所出。

    叶诗诗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委屈,她身后的丫鬟已经帮她说了,“老太太的生辰快到了,小姐想要为老太太准备一个一份礼物,所以特地出门买东西。结果刚刚不小心跌到地上了,见到老太太便过来请安了。”

    从这丫鬟的话语来说,这叶诗诗还是个孝顺的孩子。

    叶老夫人依旧冷冷淡淡的,话语也听不出喜意,“是吗?你这孩子有心了。”

    叶诗诗说道:“只可惜今天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

    周李氏看了看她裙摆上的泥土,也不能放任一个女孩子脏着衣服站在这里,而且这位还是叶老夫人的孙女。她开口道:“我看你身量和安宁差不了太多,就先换上她的衣服吧。”

    叶诗诗犹犹豫豫道:“会不会打扰你们了?”

    “不会不会。”

    叶诗诗抬眼看了叶老夫人一样,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叶老夫人淡淡道:“那就一起进来吧。”

    安宁将这冷淡的祖孙关系收进眼中,越发觉得怪异。

    周李氏同叶李氏走在一起,安宁和叶诗诗则是在她们两个身后并排走着。然后安宁便带叶诗诗去她房间,找出一件款式相似的裙子,让她换了下来。

    叶诗诗换好裙子以后,一脸的感激,“真是多谢安宁你了,我可以直接喊你安宁吧。”

    安宁不在意地点点头,问她,“你要吃点心吗?”

    在叶诗诗换衣服的时候,玉容已经端上来好几份的点心。玉兰片、云片糕、枣泥山药糕……

    叶诗诗喝着玫瑰花茶,品着一道道她从未吃过的点心,心中满是羡慕,特别是周安宁的房间中央还摆放着冰块,为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了丝丝凉意。

    这时候,桂圆手拎着食盒走了过来,笑道:“姑娘,厨房里做了豆腐皮包子,是你香菇馅的,夫人特地让我给你送一份呢。”说罢,将一盘的包子拿了出来。

    刚蒸好的包子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安宁一闻这味道便嘴馋了。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品尝着。

    叶诗诗也跟着吃了一个,语气是遮掩不住的欣羡,“你和你娘的感情真好呢。”

    “她是我娘啊,我们感情自然好。”

    叶诗诗抿了抿嘴,说道:“我真羡慕安宁你呢,聪明漂亮,谁都喜欢你,我奶奶看上去也很喜欢你,她对你比平时对我要温柔多了。”

    听着这颇有怨气的话语,安宁只好说道:“她是你奶奶,她肯定也喜欢你的。”

    她觉得自己说这话还真是昧着良心,从刚刚这对祖孙见面的场景来看,谁都没法说这两人感情好。

    叶诗诗瞬间眼眶就红了,眼泪直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没、没有这回事,奶奶一点都不喜欢我,她也不喜欢我娘。我知道的,她讨厌我们。”

    “无论我如何讨好奶奶,奶奶还是不喜欢我。”说到后面,她的语气越来越悲伤。

    她的丫鬟上前安慰道:“小姐,别哭了。老夫人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好的。”

    安宁看着这戏码,却觉得有点腻歪。说实话,在叶诗诗和叶老夫人两人之中,安宁更偏向叶老夫人。叶诗诗今日的出现也是有点奇怪,虽然她说是为了给叶老夫人买寿辰的礼物,所以才出门。但是这附近最近的一条街,到她家,至少也有十分钟的路程。若不是特地过来的话,她哪里能从街上拐到她家门口。就连她裙子上的泥土,她也觉得猫腻挺多的。

    而且一般人多少都会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感觉,但是叶诗诗从头到尾,似乎都在暗示大家,她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孙女,而叶老夫人对她很不慈爱。若安宁只是普通这个年纪的少女,说不定还真的会被糊弄过去了。

    现在的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

    叶诗诗哭到眼睛都要肿了,偏偏都等不来安宁的安慰,有些下不了台,最后还是自己止住了眼泪,拿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我根本没有其他同龄的朋友。”

    她咬着下唇,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爹之前十年前因病致仕以后,原本常常上我家门的那些人,就渐渐不怎么同我们联系了。我平时基本都呆在家中,也没法认识新的朋友。”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安宁,“以后,我还可以来找你吗?在我难过的时候。”

    安宁对叶老爷那所谓的因病致仕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按照她所知道的,这叶老爷明明是因为当时任上出了岔子,被直接贬为庶民,哪里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若不是叶家还有叶老夫人这位二品诰命撑着,恐怕早就同普通的人家没有什么差别。

    安宁大概有点明白叶诗诗在她面前各种卖惨卖可怜的原因了。在这个十分讲究阶级的社会,要么身份高,要么本身足够优秀,不然就别想别人高看你一眼。叶诗诗的父亲现在已经不是官员,所以她只能算是平民之女,平时能够来往的,也就是一些看在叶老夫人份上的低级官员的女儿。若叶老夫人愿意将她带出去走动的话,凭着老夫人那人品诰命,大家多少会给点面子。但叶老夫人自从大孙女失踪一样,基本闭门不出,更别提走动了。

    叶诗诗的年纪越来越大,以她的性子,她哪里甘愿只同那些身份不高的姑娘做朋友,自然就打上了安宁的主意。若是能够打进安宁这交际圈子之中,以她的人品相貌,肯定可以入许多人的眼。

    安宁不免有点烦,不想白白如她的意,直接作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你娘真是太过分了!”

    叶诗诗呆了呆,这同她娘有什么关系?

    “我娘很疼我的,安宁。”她连忙解释。

    安宁却嗤笑了一声,“若你娘真的疼你的话,怎么不会带你出来走动一下?让你整天呆在家中,都没有其他的手帕交。她这个母亲做得太失职了。”

    叶诗诗进退两难,既不能应了安宁的话,也找不到其他反驳的话语。最后只是呐呐说道:“不是我娘的问题,是我之前身体不太好,所以才没怎么出门走动的。”

    安宁故作恍然大悟,“那你现在身体好了,倒是可以同你娘多多出门,好结识几个小伙伴。”

    然后又故意说起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些平民朋友,说她们多好多好,从头到尾,都不曾向叶诗诗保证过下一次的邀约。

    叶诗诗毕竟是年轻的姑娘,见安宁如此的油盐不进,脸上浮现出几缕的不满。

    安宁则是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时之间,气氛就这样凝固下来。

    就在这时,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对叶诗诗说道:“小姐,老夫人要回去了。”

    叶老夫人是叶诗诗的奶奶,她既然打算走了,叶诗诗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叶诗诗有些不甘心,还是想要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她抬眼看安宁,“安宁,等我裙子洗干净以后,到时候会送还给你的。”

    安宁道:“不用了,不过是一件裙子罢了。”

    她现在实在有点担心这送来送去的,叶诗诗就送成了她的朋友。

    叶诗诗听了这话,也不能死皮赖脸,只能回去了。

    只是在送这对祖孙出府的时候,却出了点小岔子。

    上马车之前,叶老夫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叶诗诗的裙子,下一秒却马上凝固了,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难以相信的东西。脸上鲜少有波澜的她难得出现了不可置信一类的情绪,死死地盯着裙子。

    叶诗诗被她看得有些不安,弱弱道:“奶奶……”

    叶老夫人回过神,眼眶却在这一瞬间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的泣意,“这裙子是谁的?”

    安宁也看出点不对劲,上前道:“这是我借给诗诗的裙子。”

    叶老夫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然后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我看上面的绣工甚好,颇为喜欢。”

    安宁却有些疑惑,这条裙子,上面那些刺绣还是安宁自己绣出来的,她的女红只能说是不错,怎么都够不上“甚好”的评价吧。叶老夫人此时的表现也十分不对劲,像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般。有欣喜、有不安、有无措,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人难以推测哪种占更多一点。

    她视线落在给叶诗诗的那裙子上,上下看了一圈,都没看出其中有哪里特殊的地方能让她另眼相待。最后她只是笑道:“这裙子是我以前闲来没事缝制的。”

    叶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叶诗诗一眼,说道:“你看安宁的年纪比你小,都会做裙子了,你却连荷包都绣不好,很该开始练起女红了。我前段时间同你娘说过一些,只可惜你娘似乎对我的想法不太赞同。”

    她的声音也带出了一丝的讽刺。

    周李氏打圆场,“她们小姑娘能做荷包就可以了。其他的有底下人做呢。”

    叶老夫人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叶诗诗先上马车,又同周李氏说了几句话,然后也跟着上车。

    马车缓缓离开视线。

    周李氏看着马车远去,语气十分疑惑不解,“这叶老夫人明明人很好的,怎么就对自己孙女如此看不上呢?难道说她重男轻女?”

    即使在她们面前,她也完全没有遮掩过自己的情绪。

    安宁摇摇头,说道:“我看老夫人可不像是这样的人。你看她那么喜欢贝贝,哪里像是重男轻女的人。”

    加上那叶诗诗给她留下的观感不太好,安宁就更偏向叶老夫人了,深信这其中肯定有所谓的苦衷。

    她笑着对周李氏说道:“娘,我觉得过两天,叶老夫人肯定还会来咱们家把我那裙子还回来的。”

    周李氏摇摇头,“哪有她亲自上门的道理,这种事情她直接让丫鬟送过来就可以了。”

    安宁笑而不语,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可以知道那裙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题外话------

    来例假,难受,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