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大梦三国 > 第六十章:古道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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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眯起眼的老者正是安自在,自上次和于仁之、范退思等人分手后,独自游览巴蜀,寻找散落在民间的野味。可他吃了几十天后发现还是洛阳皇宫内的御厨手艺非凡。于是,他暗自回转,在西园内潜伏十几日,吃的是灵帝常吃的珍馐,好不自在。一日深夜,西园内彻夜灯光闪烁,何进和几位名臣在灵帝的大殿内讨论太平教作乱之事。

    灵帝听过何进的禀告后,内心十分担忧,自上次和何皇后回忆旧事时,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生命垂危,而现在幼子年幼,朝中动荡不安,黄巾军又企图造反,所以他震怒非常。他命何进差人将马元义和马向的家眷悉数逮捕。着王大人连夜审讯,对严刑拷打也显得无动于衷,当呈上证据,确定马元义和马向已经认罪时,灵帝便说:“好个大胆的反贼,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妖言惑众,无论老幼,一并杀了。”

    何进和大臣们又商议要趁机除去祸国殃民的十常侍,灵帝犹豫不决,最后在一片争议中,结束会议。安自在本想一人去救马元义和马向,奈何囚禁他们的周围有羽林军层层守护,又有官差严加看守,一时间无从下手。他想回山外山告诉范退思等人,转念想到洛阳离冀州纵使骑好马来回也得十天半月左右,到时候恐怕连马元义等人的骨头都见不到。

    他索性想到去刑场救人,连逃跑的路线都拟定完毕,也是马元义等人该遭此劫。安自在见离行刑时刻尚早,一人找个了酒馆喝起酒来。他酒量极好,甚少喝醉,也许是精神高度集中和连夜思考过度的原因,喝了半坛子老烧酒竟然昏昏睡去。当他醒来,就听到道几个胆大的市民刚才门口的议论。安自在深感愧疚,他心说:“老夫饮酒一世,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喝醉过,况且还是在救人的大事上”。

    他又想起刚才几人所说的话,暗道:“罢了,即使我当场出现,又怎能同时救出几十口人?”他走到窗前,见街道上家家闭户,空无一人,呼啸的北风卷着大雪落个不停。他拿起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心说:“既然不能救你们活下去,那就让你们的魂魄叶落归根”。想到此处,他推开门,朝着雇佣马车的车行走去。

    大雪落在他身上,沾满了他花白的头发和上衣,他心情悲郁,没有运气消融,也没有施展轻功,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地上的雪层上留下了诺大的脚印。约半个时辰,安自在来到车行,只见行间三两客商与伙计商议价钱。客商:“小伙计,你看这大雪天的谁来雇你们的马车?我们也是急着往山东贩布匹,才冒着危险而来,你都不能便宜些”?伙计:“这位爷您方才也说了,天气寒冷,再加上城内又紧闭,你看除了我们家谁开门做生意?我看你们是这里的熟人才没有加价。”

    几人还在喋喋不休,安自在开口说:“伙计,你们这里有多少辆马车?”小伙计见有人询价,忙走到安自在身边客气的说:“老伯,敝行里有良马二十匹”。安自在:“还有没有”?伙计仔细打量安自在,安自在不高兴的问:“怎么,你是怕我雇不起你的马车”?伙计堆笑说:“您老人家生的富贵面相,那会雇不起”?

    安自在听出他的讥讽之意,朝衣襟处掏出一锭银子说:“够了吗”?伙计眼中放光说:“够了,够了,足够!”安自在:“还有没有马车”?伙计:“应有尽有”。安自在:“准备三辆,给这几个,钱我出了”。几人听到后也是一愣,一人拱手道:“这位老人家,我们初次相逢,哪能受得起你这么大的厚礼”?

    安自在:“这算不得什么,你们贩布时,多给百姓们实惠罢了”。客商:“凭着您的古道热肠,我们愿意把布匹的价格下降一成”。安自在满意的说:“去吧”。客商们不住冲安自在称谢,伙计心中也自嘀咕:“哪里来的老头,出手那么大方,以前还从没见过”。安自在:“你看到他们几人的做为了”?伙计点头哈腰说:“是,是,是”。安自在:“做人不要那么势利,尤其经商”。伙计闷不做声,满脸堆笑。

    安自在:“我不需要车夫,晚上你把马车送到离菜市街较近的西城门”。小二吓得面无人色说:“今天哪里死了很多人,去那边干啥”?安自在手捻胡须说:“买菜不行么”?伙计一缩脖子说:“哪有大晚上买菜的,况且谁还敢在那卖菜”?安自在瞪了他一眼说:“胆小的东西,你把马车送到醉云楼门口就滚”。伙计:“得嘞,全听您老人家的吩咐”。

    安自在安排停当,复又回到酒楼,吃饭的食客甚少,安自在很喜欢这份安静。他冲跑堂的要了两斤牛肉和一小坛白干,慢慢的吃了起来。忽听到离他有两三个桌子距离的食客小声翼翼的耳语说:“你没看今天菜市场处决犯人的事,真是太惨了,马元义和那个叫马向的被五马分尸,家眷七十余口连带丫鬟仆人,老弱妇孺无人幸免,尸体就埋在雪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另一食客赶紧捂住发言人的罪说:“说话小心点,被官兵听到了会惹来麻烦”。

    他二人声音虽小,但岂能逃得过功力将臻化境的安自在之耳?他心情本就烦闷,听到谈话后更是怒气难消,不一会儿一坛烈酒被他横扫而光。安自在欲再要一斤,回想起早上自己的失误,虽腹内酒虫跳跃,酒瘾发作,便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他结过账后,要了一间客房,斜坐在榻前,观窗外的大雪飘落不止。

    傍晚时分,车行的伙计按照吩咐将马车送到了门外,安自在命店里的堂倌好好伺候骏马。他晚上喝了一份清淡的粥,就着一碟咸菜,吃了两个馒头,上房间休息。深夜,四周静谧无声,安自轻松一跃飞到后院的马厩,他撕开准备好的床单,堵住马匹的嘴,裹着马匹的四蹄,并挨个套上马辔头,在每个马脖前连接麻绳,他骑上头马,悄无声息的走出酒楼。

    将近来到菜市街口,安自在把头马拴在一颗古槐树下,飞向刑场。他站在台上,向下望去,见雪花一堆一堆的凸起。他寻思:“这便是马家那七十余口的家眷了,可是,这马元义和马向被车裂而亡,去哪找他们的头颅和尸身”?安自在向远处望去,见刑台的尽头是两个高约四丈的桅杆,杆头两片白旗飘洒,他借着城墙火把的余光发现在杆顶,有两处黑点。安自在心中明亮说:“是了,二人的项上人头竟然高悬于此”!

    他禁不住怒气又盛了一分,他说:“的确是惨不忍睹”。安自在罡气上冲,灰色的身影冲天而起,他双臂伸开,一左一右分取二人之头。将要碰到头颅,他劲力一吐,一股吸力将两人的头抓在手中。地下一名独眼的怪客冲一名单臂的怪客说:“噫,是谁有那么高的功力?”单臂人说:“这,不大可能吧”?安自在脚尖点地之时,两把铁链从两侧袭来。安自在听得劲风骤然而至,忙双手交叉,脚趾并拢,似一鹤凌空,避开凌厉的偷袭。

    独眼人说:“竟然是他”?断臂客说:“除了他谁还能有谁”?二人听得背后掌风刚劲有力,纷纷向前奔出,双链转弯分打安自在。安自在双手抓住铁链,罡气鼓荡,一阵阵的热力蒸腾,铁链上白气森然,雪落在上面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二怪客只觉得虎口像是握在烧红的铁碳上,额头冒汗。

    断臂客对独眼人说:“松手吧”。独眼人点头,二人同时撒开,向后退了三步。铁链似两道闪电飞速冲向安自在,安自在双手一带,铁链向后摆去。安自在带扭动链头回转,身子飞向木杆,他轻松一挥,铁链如蟒蛇般缠在杆身上。二怪客对视一眼,撒腿便跑。安自在身在空中,见偷袭他的两人向前城门处奔去,他绕着第二根木杆,单脚一点,如离弦之箭飞去。

    两怪客速度极快,安自在飞的更快,他身体下坠,双掌借势拍向二人头顶。两人猛然回头,跪在雪地中各出一掌,安自在功力何等深厚?再加上下坠时的千钧之力,威势更是大的异乎寻常。两人额头青筋炸显,裤管爆裂,双膝慢慢下沉。安自在心中怒气不小,生平最恨偷袭之人,第一次动了杀意,他罡气不住催动。两人心说:“完了,刚重出江湖,就碰到安自在,真是祸不单行”。安自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力向下压去,地上深陷。

    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七把钢刀朝安自在击来,安自在心说:“这两混蛋命不该绝”。他撤去掌力,两人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安自在掌风激荡雪花,钢刀的招式被冲散,握刀的金甲羽林军只感到呼吸凝重,钢刀拿捏不住,纷纷撒手。安自在杀心既起,一掌拍在中间的军士胸前,军士惨叫一声,身子飞得老远,跌落而亡。他双掌如排山倒海般,分袭六人,军士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中掌毙命。

    安自在扭头看着二人,断臂客说:“‘千里独酌’风范不改”。安自在盯着二人观看,依稀在哪里见过他们,略一回想说:“想不到‘铁链双怪’竟然还活着”。独眼人说:“本以为于仁之会来,料不到碰到你”。安自在:“仁之当年没杀了你们,是想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绝迹江湖十余年,为何突然出现”?二人看着他没有说话,安自在想了想身后死去的羽林军说:“哼,还是忘不了贪财好色”。

    二人面上冷汗甫又冒出,安自在一击未杀,也不屑于再次动手。他冲两人说:“于仁之在冀北山外山,要报仇的话,只管去好了”。二人面露喜色说:“你不杀我们”?安自在:“你们不该死在我手上,就让于仁之来了解一切吧”。二人施礼称谢,仓皇而走。安自在心想:“怎么只有七个兵士?”他走到马元义和马向的头颅旁,撕开前襟灰布包裹起来。这时,刑台四周响起细碎的响声,安自在站在哪里,周围大雪扬起,三十名金甲羽林军突破雪地而出,持刀盯着于仁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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