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巨蟒

    三人朝着护法和老汪离开的方向亡命狂奔，跑了三百多米后，发现两人站在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前停滞不前了，三人跑近一看，看到两人面色凝重，手中拿着枪对准了石头后面。三人互看了一看，也从怀里掏出了枪。半盏茶的功夫后，石头后面一道黄色光芒一闪而逝，护法连开三枪，子弹就如同打在了钢板上擦出了一溜的火星，等那道黄色光芒停止运动，在场的五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在车上没看到任何东西的三人，更是张大了嘴，一脸震撼。一条二十多米的巨蟒盘桓于公路上，阴冷的三角眼盯着眼前的五个猎物，半米多长的信子吞吐不停，头顶上鼓起的两个大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浑身上下长满了巴掌大小的鳞片，通体黄黑相间，那种气势光是盘桓不动，就足以让普通人崩溃。其中一个手下哆哆嗦嗦地道：“难道这是蝾螈？”

    “蝾你妈个头，这里是太行山，不是亚马逊，要真是蝾螈就好办了。”护法苦涩地道。

    老汪这时候也不淡定了，“看这畜生的样子，分明已经快化蛟了，一对一的话，首领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我们怎么办。”

    “打，边打边逃，分开跑，能回去一个算一个，首领说过，守护者中就属他们守陵人最神秘，太行山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秘密，娘的，好的不灵坏的灵。”护法恶狠狠地道。

    后面那三个手下实在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了，扣动了扳机，刹那间这条残破的公路上枪声大作，而且现在时间太早，公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狂风暴雨雷声轰鸣掩盖了这里惨烈的战斗，巨蟒看到猎物还敢反抗，顿时大怒，水桶般粗细的蛇身快速扭动，朝最前面的护法扑去，护法灵活地往旁边一跳，头也不回地往公路下冲去，老汪见状，向另一个方向奔逃，两个实力最强的人一离开，后面的三人组顿时成了活靶子，中间的那个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蛇头撞了个满怀，嘴里鲜血狂吐，眼见是活不成了。另外两个立刻往两侧跑，还没跑出两步，其中一个被利剑般的蛇尾扫过，瞬间腰斩，上半身跌落时，下半身的两条腿因为惯性作用跑出几步才跌倒在地；另一个被巨蟒追上撞倒在地，被缠绕住，骨骼破碎的声音立时传出，整个人被巨力挤成了人棍。杀掉三人的巨蟒没有丝毫停留，向着护法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原地只留下了被腰斩之人的哀嚎声。

    护法一路狂奔，这时候，首领的命令早就被抛在了脑后，虽然没有完成任务的下场很惨，但总比喂了蟒蛇尸骨无存强多了。刚跑出去一千多米的护法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震动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发苦，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护法停下脚步，到了这种绝境，护法心中武者的尊严和不屈倒是开始升腾，驱赶了恐惧。护法扔掉了手中的枪，从腿上拔出了两把匕首，对付这种东西，除了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其余的枪械根本就是一团废铁，还不如冷兵器有用。护法双持匕首，神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的蟒蛇，而蟒蛇居然也停住不攻击，蛇口微张，露出了耻笑的表情，护法相信自己没看错，这条畜生绝对是在嘲笑他，这令护法勃然大怒，朝着巨蟒冲了过去，一刀砍在了蛇的鳞片上，一针金铁交鸣声传来，护法发现被他攻击的部位只出现了一道白痕，这令护法大为沮丧，脚下出现了一丝停顿，被巨蟒抓住机会，缠绕住了，三秒后，蟒蛇舒展开身体，一堆烂肉落在原地。巨蟒将肉一口吞下肚，朝最后一个猎物的方向赶去。

    司机老汪已经冲过了河床来到了对面的密林中，虽然已近古稀之年，老汪一直觉得自己能坦然面对生死，但当死神降临之时，心中的恐惧还是让他双股颤抖，今日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年轻时候。老汪本姓并不姓汪，老汪出生之时正值中原大地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天灾**不断，整个神州大地陷入动荡，许多战败的军阀手下的士兵都占山为王成了匪兵，老汪家也遭到了匪徒的劫掠，全家上下都死在了匪兵手里，唯有当时还牙牙学语的老汪被一个老者所救，那位老者将老汪带了回去，长大后老汪才知道，老者是暴徒组织的一位护法，这个组织从不和军政人士发生纠葛，奉行江湖事江湖毕的原则。老汪在暴徒中长大，因为天赋原因，老汪并未感悟到暗劲，一生都卡在明劲巅峰。在暴徒，老汪从黄口小儿长大变成了青年才俊，暴徒就是老汪的家。但是在1949年的二月，老汪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那天老汪正在村口的空地上教村里的孩子练武，一声枪响，老汪面前的一个小男孩的头颅被掀开了半个，老汪呆住了，立马高呼敌袭，随即保护孩子们离开，跑回村子的短短几十米，又有好几个孩子被子弹击中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老汪也身中数枪，若不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在当年那种医疗条件下，老汪十死无生。几个月后老汪养好了伤，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暴徒组织扎根于云南边陲的消息不知怎么被廖氏家族得知，廖氏的当家人传信给在国民军中任职的廖家子弟，让他们找机会彻底铲除暴徒，恰逢淮海战役大败，李弥军被打散，有一个廖氏子弟在李弥军中当团长，他借机收拢手下的残余部队，一路辗转进入云贵高原，包围了暴徒所在的村寨，要不是暴徒每到一地必留后路的习惯，在村中挖了地道通向山区，暴徒早就全军覆没了，不过为了尽可能保存组织的元气，大部分暴徒中人拼死掩护其余人逃跑，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敌人的机枪炮弹。最后那个廖氏的团长查看村中情况，发现人数差不多后就匆忙转移了，并未详细清点，这样老汪他们才捡回一条性命。不过虽然没有被斩草除根，但是首领战死，长老全部战死，护法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被炸断了一条腿，基本算是废人了，收养老汪的老者因年纪太大也主动留下来赴死，明劲武者包括老汪在内也不过一手之数，暴徒算是彻底跌落谷底，不幸中的万幸，天赋最好的小公子被带出来了，武学典籍也不在村中，算是为暴徒保留了火种。从那以后，与世无争的老汪只要听到有关于廖氏的消息，必然抢在其他人之前，只要是针对廖氏的行动，老汪就算是去帮忙擦武器都心甘情愿，后来进入组织的年轻人不明白老汪这么做的原因，知道这段历史的老人也都不愿再度提起这件伤心事。暴徒经过了二十年才恢复元气，虽然还没有达到解放前的实力，却也相去不远了，可在这个时候，暴徒因急着恢复实力，行事过于大胆了点，被国家机器盯上了，暴徒的长老忍痛派自己的女儿进京去色诱当时九处处长的儿子，找到上门的机会后，一包******带走了所有人，为了不被查出暴徒，她自己也吃下了含有剧毒的饭菜，老汪看着那丫头长大，手把手教她练武，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闺女，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这笔账也算在了廖氏的头上。后来暴徒逃过这一劫后，从首领到外围成员，已经从心理上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暴徒，撕毁一切祖上留下的规矩。

    老汪一边跑一边想，他听到了来自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他知道自己恐怕逃不过这一劫了，他不知道护法有没有跑掉，但是他之前听到那个明劲武者的哀嚎声了，算上自己就是五个人，五个相当于兵王的明劲武者就这么白白地牺牲了，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白白死于野兽之口。这一刻，老汪想了很多，跟随过的三代首领、捡回自己的护法、被李弥军团杀掉的无辜民众、牺牲自己保全组织的小丫头、还有自己教出来的许许多多的暴徒中人，老汪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了脚步，闭上双目悲叹一声，只恨看不到廖氏的覆灭了。巨蟒从背后追来，看到猎物站那里不动，巨蟒一口吞下了老汪，满足地呜咽一声，缓慢地往回爬行。

    这时雨渐渐小了，乌云渐渐散去，雷声渐息，暴徒六人全军覆没，均被巨蟒吞下，暴雨将公路上的冲刷的干干净净，鲜血随着雨水渗入了路边的泥土中，只留下一辆空荡荡的汽车停在原处。没人知道，在这一场短暂的暴风雨中发生过什么，老天帮了东道主一把，让这两方在不久的将来能厮杀的更惨烈一点，而不让局势成为一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