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诡案异录 > 第一章,完美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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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破运钞车抢劫案和6.2o焚尸案后,队长龙杰给高清放了为期半个月的修养假期,让他好好地恢复身体和精神。

    第一个星期唐青青和王莹陪伴左右,有唐青青做饭烧菜,有王莹笑语解颦,清的日子逍遥似仙。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在一天清晨,嘎然而止――高清爸妈终于得知儿子受伤养伤的消息,自数百里外的另一个城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告而至。

    用这样的字眼形容,自己爸妈不是因为清的不孝和无礼,实在是因为,他拥有世上性格最奇特的一对父母,不能用常人的标准要求他们的亲子关系。

    清爸爸是个管道技工,沉迷于他所遇到的所有管管和道道,他总是随身携带工具齐全的工具箱,遇到可乘之机,总免不了敲敲打打一番。如果获得在某处小住几天的机会,他说不定,会在此大兴管道改造工程。

    清的家在新建之初,就曾遭到这位管道技术痴迷者的荼毒。他认为,儿子这里热水管道排置不合理,硬生生地废除了已隐蔽在内墙的热水管,新排了个扎眼的明管,他解释说,这样一来,儿子洗澡的热水输送度会提高43%。

    清的妈妈是个药品检测员,除了略有洁癖外,幸好还没有其它严重的职业病。妈妈的独特在于她的业余爱好。妈妈爱好并不固定,随时代变迁而与时俱进。只有一点不变――总是向身边的少女们看齐,她痴迷于这些小姑娘们痴迷的所有东西:追星、漫画、偶像剧……。最近两年,她痴迷于各自选秀活动从“中国好声音”、“蒙面歌王”到“加油!好男儿”她无一不追,无一不捧。常常因紧张的选秀比赛,激动得热泪盈眶。清在那些比赛最热烈的时候,时不时地在深夜被老妈的电话吵醒,要求他立即发多少多少短信到某某号码,给她喜爱的选秀明星投票!

    清很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刚翻新了房子,爸爸说不定又在窥视他家的新管道了;而妈妈――这次来全是她的坚决主张,而且急不可耐,简直一刻不能等待――一场“梦幻女神”选秀比赛正在佛山市如火如荼举行,清妈妈几天前,还询问清,能不能给她弄到,至少三场选秀比赛现场会门票。

    所以,清这天早上一开门看到门外,是优哉游哉的亲爱的爸爸妈妈的时候惊,喜过后又忍不住抱怨:“老爸、老妈,人家正在养伤休假呢!需要安静哈!”

    清妈一瞪眼:“难道,你老爸老妈很吵么?不是知道你小子受伤了,我们何必这么急着来呢?我们可是来照顾你的!”

    清大汗:“照顾我啊?呵呵……。呵呵……。”

    清老妈是个做饭盲,他是吃爸爸煮的面条长大的,只吃得他一见类似细细长长的东西,就习惯性恶心。直到上了警校,才终于脱离苦海。他可不敢指望,这对老爸老妈的照顾。

    清把父亲、母亲大人迎进门来,他们放下行李,四处参观。清爸爸又开始敲敲打打他的冷水管、热水管、煤气管,蠢蠢欲动。清立即警告:“爸,你可不许在我这儿叮叮当当,我这是内伤,养不好可要吐血身亡的!”

    爸爸一脸怀疑:“你不就是些外伤么,又不是武侠小说还什么内伤啊,吐血啊的。人家走火入魔才会吐血呢!”

    “那你就试试看!”

    老父衡量一下,还是儿子的命比较重要,他遗憾地叹口气:“你看,你看,爸爸为了要给你帮忙,把工具箱都背来啦!唉!”

    清在跟老爸打太极拳的时候,老妈好似oo7附身,鬼鬼祟祟四处察看儿子的居所,清瞥见老妈进了洗手间,暗叫不妙,果然,老妈胜利似地拿出两套成人牙刷,牙缸出来:“清,难怪你不想让爸妈来,是不是跟人同居了你?啊?还是那个画画的?”

    那的确是唐青青的牙刷,她偶尔会住在清这边,尤其是清养伤这几天。

    门口有脚步声,清妈妈很机警地迎出去――正是买早点回来的一大一小,唐青青和王莹两个人一起唱着“三小只”拎着热豆浆和油条,踏歌而入。

    唐青青和王莹看到清妈妈,立即怔住了,她们都见过这个重量级女人,并在跟她过招中,溃不成军。

    清妈妈见到他们后,一脸“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清,搞得清很压抑,赶紧打发唐青青带王莹去画廊了,再晚走半分钟,老妈恐怕就要从唐青青的祖宗八代和王莹的近亲远眷查问起来了。

    唐青青和王莹一走,清妈妈就突奇想,很神秘地说:“清,我觉得王莹跟这个画画的长得越来越相象,她是不是就是他的私生女?他们演了戏,来骗你的,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后妈?”

    清真是佩服老妈的想像力:“妈,我收养王莹一年后,才认识他的,谁演戏能演那么久啊,你韩剧看多了吧?!”

    清又说:“还有,你别总画画、画画的叫来叫去,人家有名字叫唐青青!嗯,是个画家……。”

    清老妈嗤之以鼻:“画家?别以为你老妈我不知道什么是画家,人家毕加索和齐白石才是画家呢?他是画家,有什么成名作?卖出多少画啦?”

    清恼羞成怒:“老妈,你不要那么世俗好不好?人家艺术又不是用金钱和名利来衡量的!”

    “哼,不要金钱和名利?他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啊?哎,对了,选秀比赛现场演唱会门票,你给我弄到没?”

    清已经习惯了老妈的跳跃性思维:“老妈,有没有搞错?人家在养伤呢,谁有功夫给你弄什么门票?!”

    清妈妈转转眼珠“哎,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唐青青,是不是她电话号码,是几号啊?”

    “干嘛?”清警觉地问

    清妈妈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家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得经过层层考验,呃,这第一个考验就是能不能给未来的婆婆,弄到三场内场门票!”

    清妈妈在来到佛山市第三天,如愿以偿得到了三套“梦幻女神”现场比赛演唱会内场门票,每套两张票。清妈妈龙心大悦:“这丫头,还是蛮有诚意的。呵呵……,清什么时候叫他来家里吃顿饭吧,让你爸给他烧,最拿手的牛肉面吃!”

    清敬谢不敏:“谢啦,谢啦。唐青青明天要带王莹出去写生,这两天都不回来!”

    清妈妈遗憾地说:“啊,走了?今晚演唱会我还想让她跟我一起去看呢,那么,清只好你陪妈妈去了!”

    “什么?我还在养伤呢,太吵了我不去!你跟老爸一起去吧!”

    老爸这两天没事做,气正不顺:“我才不去呢!上次陪你妈去看什么周杰伦演唱会,周围全是小男孩,小女孩。就我们两个老家伙,我都难为情死了!你妈还又唱又跳,学人家年轻人‘哼,哼,哈,嘿!’我要是不赶紧走开,脸皮能被她臊下一层来!”

    老妈不甘示弱:“你还好意思说呢,上次,你不声不响地走了。我还以为你去厕所走丢了!害我担心半天!你这种欣赏水平,别说你不去,就是你要去,我也不要你去!”

    在两老恶言相向之前,清先投降:“好啦,好啦。老妈,我们今晚早点吃饭,我陪你去!”

    比赛演唱会晚七点半正式开始,老妈急不可耐,六点半就把清拉到现场来了。清无聊地坐了一个小时,听老妈絮絮诉说,这些级棒的选手,直听得耳朵生茧,好戏才开场。

    拜这位老天真妈妈所赐,清一直对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敬而远之,他有时间宁肯去健身馆练几下跆拳道,举几下哑铃。

    他在整个演唱会期间一直昏昏沉沉,被周围一波又一波热浪,吵得头痛欲裂。老妈却一直保持着过人的体力和精力,又是喊,又是叫,又是跳。清真是自叹弗如。

    演唱会突然安静了下来,昏沉中的高清还以为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可老妈在那里兴奋得直吸冷气:“清,快看,是你老妈的偶像要出来喽!十全十美组合啊!”

    “老妈,前面那些个人,难道不是你的偶像?我看你又唱,又跳,狂热得很么?”

    “前面那些个选手,我最多是喜欢。这才是我的最爱!”

    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最怕的就是老妈的这个琼瑶腔了!他有些担忧老妈前面的“喜欢”都那么热烈了,这个“最爱”还不知道如何痴狂法!他在犹豫,要不要向老爸学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两个妙龄女子一红一白,甩着长袖,带着面纱曼妙舞出场,歌声清脆甜美,如出谷之莺。老妈很安静,眼光如痴如醉地盯着她们,恍然陷入无人境界。清看老妈对“最爱”的表现,先放下一半的心。没有老妈的鼓噪和歇斯底里,他来演唱会一个小时后,也终于能有机会欣赏下台上选手的表演和歌声。

    乐声一顿台上跳舞,歌唱的两个女子猛地摘下面纱,褪去纱袍里面是红艳吊带衫和黑色小热裤,两个女子随着忽而转为激烈的音乐,热力四射地狂舞,清也大大地惊艳了一番。

    清和老妈在内场台上的表演、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女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而且一模一样。这是一对双胞胎姊妹!

    十全十美组合退出去以后,老妈才从痴癫状态恢复过来,跟清说:“这是一对姊妹花双胞胎呢!姐姐叫李十全,妹妹叫李十美!她们老妈还真会取名字,这对姐妹又漂亮,又多才多艺,又乖巧讨喜。可不是十全十美么!我要是有这么一对女儿就好了!”

    “什么意思啊,老妈对我这个儿子不满意?”

    “你?哼,我让你跳芭蕾,你学跆拳道。我让你考中文系,你就读警校。我让你交个淑女做女友,你给我收养个孤女做老爸……。我都差点没被你气死,你还敢说什么满意不满意?”

    “你对儿子的理想是什么?难道就是十全十美那样的?”

    “哼,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福气!可拜托你多少也正常点吧,你看看你的职业――天天跟杀人犯和死尸打交道的刑警看看你的身份――未婚妈妈,看看你交的男友――一个卖不出画的画家!哎呀,我要不是还有精彩演出要看,真恨不得,为了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拿块豆腐撞死!”

    清翻翻白眼,心想,就你跟我爸奇形怪状的样儿,生出我这样的还真应该谢天谢地!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选秀现场会结束,十全十美组合名列前茅,清妈妈心满意足,下次比赛定在下周六,她老人家真是急不可待:“唉,再见到我的亲爱的十全十美,还要等整整七天呢!”

    清想起,自己给半年不见的老妈,打电话略微说话时间长一点,他都不耐烦,真是要狂吐血!

    清妈妈走出会场,仍然拒绝离去:“清,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会遇到十全十美出来,我能索要个签名什么的!”

    “老妈,你的伤痊愈不久的亲生儿子累的头昏眼花,你为了看别人家,儿子一眼不顾,他的死活啊?”

    清妈妈看一眼清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她只好让步“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你这儿子总是让老妈累心!”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清妈妈自言自语:“对了,我想到了考验唐青青那丫头,下一道题目:能不能帮我弄到十全十美的签名?!”

    清头撞着车玻璃:“老妈,你饶了我们吧!”

    生性懒洋洋的唐青青,这次却是行动迅而果断。几天后,他带来一个让清妈妈欣喜若狂的消息,经过一番与唐蓝的恳谈协商,他们公司决定聘请十全十美担任他们一个大型楼盘的形象代言人,不日,将举办新闻布会,届时,十全十美将出场并表演歌舞。

    唐青青跟清妈妈保证,到时,她不仅能够要到偶像的亲笔签名,还能够跟偶像进行零距离接触。

    唐家兄妹父母双亡,唯恐招待不周他们,清父母的诚恳和真诚让清深感不安,不禁又暗自埋怨老妈的多事:“老妈,都是你啦,搞得人仰马翻,不知多少人为了你要加班,加点,忙乱好多天……。”

    清妈妈即使有小小的愧疚,也被那大大的惊喜冲得无影无踪,她强词夺理道:“儿子啊,你难道不知道越难娶的姑娘越金贵,我们就是给他们制造难题,他们一个一个诚心诚意解决了,才能显示嫁你的决心和毅力!”

    清阴着脸说:“就您这思想境界,要是放在旧社会,非把儿子卖了不行!你儿子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国色天香,不怕人家决心和毅力考验不住,最后落跑逃命啊!”

    清妈妈讪笑:“看你说的,好像老妈卖子求荣一样,人家只不过要达成一个小小愿望而已……、”

    她搂着清好言相求:“哎呀,好儿子!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你也知道老妈就这点嗜好,你就满足人家吧?”

    清最是受不了,老妈的撒娇:“好了啦,我们可是有言在先,这可是最后一次你,再‘作’别怪,儿子翻脸哦!还有,到那天,公司会请许多客人、官员什么的,你可要稍微稳重些,别让唐家兄妹太难做人!”

    清妈妈撇撇嘴:“真是生子外向,现在还没有娶老婆,就方方面面替人家考虑了哈!”

    “您到底同意不同意?!”

    “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么?”

    新闻布会定在周五,正是十全十美姐妹比赛的前晚。十全十美是选秀明星,自然是各大媒体竞相追逐的对象,唐青青对济济一堂的媒体很满意,她觉得肯定会收到很好的宣传效果。

    清妈妈特意盛装出席,她被安排到第一排的位置,可以近距离接近偶像,激动得险些不能自抑。她一直握住身旁儿子的手,不停地整理衣装,紧张地问:“清,清,我看上去怎么样?”她一会儿会被安排跟偶像合影。

    清忍住笑:“老妈,您可真是美呆了!又雍容,又大方,又清爽。我看,那十全十美今天都不一定比得上您呢!”

    清妈妈笑骂一句:“死小子!也来开老妈玩笑,老妈奔6o的人了怎么能跟人家亮晶晶的小姑娘比?”

    新闻布会开始,十全十美姐妹夏日清凉靓妆出席,记者长枪短炮,前奔后跑,闪光灯亮成一片。第一次跟偶像距离这么近,清妈妈激动地几次都要站出来,都是清把她极力按回座位:“老妈,你先等等,新闻布会后,有的是时间单独沟通啊!”

    新闻布会只是走走形式,先由楼盘销售经理向媒体简要介绍楼盘的建设背景、楼宇优势什么的,再就是十全十美姐妹回答记者提问。不过,所有问题都需跟这个楼盘有关,这两个小女孩也真是乖巧,极力奉上各样溢美之词――看来唐青青给她们开的身价银很不错!

    清没有事情做,很乐意,这样有机会近距离欣赏美女。李十全和李十美面前都放着席卡,否则,即便是这样近的距离,陌生人也很难辨别出,这对孪生女孩到底谁是谁。有一点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姐姐李十全笑靥如花,谈笑自如,妹妹李十美却好似强颜欢笑,显得心事重重。

    高清注意一个细节,李十美与李十全举止优雅、侃侃而谈不同。她的一双小手不停地在摆弄面前的几张便签纸,翻来覆去,看得人都头晕。高清扬判断这姑娘正心处煎熬中!

    清觉得很有意思,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心境。他有一种看幻影成像的镜头的感觉。

    因为距离很近,他发现,李十美因穿小礼服而裸露的左肩,有一块半圆型褐色胎记,李十全同样部位却是一弯白玉样的完美无瑕。清想,也许,她们老妈就是根据这个区分姐妹俩的吧。还好……否则,做她们老妈管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还不得头大如斗,状况不断?!

    新闻布会结束,接下来是十全十美表演歌舞的时候了,两个人下去换装,清妈妈见是可乘之机,拉清一把去了十全十美临时更衣室,盯人。

    清担心这个乌龙老妈,会捅出什么乱子只好一路跟着她。两个人都挂了工作人员的牌子装模作样地在更衣室外走来走去。片刻后,只见紧闭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粉红吊带衫裙的女孩,好像气呼呼的样子,对着房内另一个穿粉蓝衫裙的女孩子喊:“你最好头脑清楚些!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要给大家添堵!如今我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

    感谢她们的吊带衫,清扬得以认出来是姐姐李十全,对着妹妹李十美在火。李十美缩在更衣室,好像低头拭泪的样子。李十全又喊道:“小美,快点出来!我们还要表演呢,收了人家的钱,可不要砸了人家的场子!”

    李十美出来,仍然是一副泫然欲滴的表情,李十全显然很生气。她竟然冲动地打了妹妹一个耳光,清妈妈躲在柱子后,吓得一个惊跳。

    只听那李十全骂道:“小美,你为了那个臭男人,就这样不争气啊!你别忘了,没有我,你凭什么有今天啊?!你就这样对待你姐姐?!”

    李十美捂着脸,有些仇恨地看着李十全:“小全,不要总一副施恩者的嘴脸对我,我还不知道么你,只不过想利用你亲生妹妹赚钱而已!”

    李十全脸色青白,她又举起了手,不过很快被李十美捉住,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愤恨地看着对方。清母女躲在大堂柱子后,面面相觑,惊讶无比。

    远远的有工作人员催她们上场的声音传来,她们立即都缩回了手,各自喘息了,平静了一会儿,李十全给了李十美一个警告的眼神。

    两个人整了整衣服,调整好表情,一前一后,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