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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杨玄说是四千人入关东平叛,其实算上辎重后勤、医师幕僚等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有近万人的规模,如此庞大的军队,引起了沿途各个郡县的警惕。

    要不是汉室中枢下令州郡、豪强可以募兵平叛,杨玄就被直接视为蓄存甲兵、图谋叛逆了。即便有汉室中枢的诏令,沿途郡县、高官、士人们也开始流传凉州杨玄者,有不臣之心。

    其中盖勋是最直接的,见到杨玄浩浩荡荡的铁甲,当着杨玄的面说:“悔当初信汝之言,乱汉者必斯人也。”

    流言究竟昌盛到何等地步?谢曲一直身在杨玄军中都能听到各种传闻,找到杨玄问道:“皆言汝有不臣之心,果如此?”

    如果谢曲还会害自己,那么杨玄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还有谁不会害自己,于是杨玄坦然承认。谢曲哆嗦了一下就离开了,过了几天又回来找到杨玄,问道:“那吾将来岂非必为开国候?”

    杨玄好笑,这家伙就肯定自己能成功?谢曲却不疑有他,神叨叨的就离开了。面对这么猖獗的流言,杨玄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这个人十之**是同样被指有不臣之心的董卓。对此,杨玄只能付之一笑,董卓可能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杨玄已经了解暗中人是谁了。所以说女儿的胳膊肘往外拐,杨玄情话一说,董淑这天真孩子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不过虽然物议昭昭,杨玄以及手下幕僚都不怎么在乎。从杨玄立兵的那一天起,贾诩就已经定下大策,以势迫人。今年内就要发生羌人叛乱,汉室就算对自己再忌讳,为了凉州以及三辅地区的安宁,也不得不启用自己,大势如此,何必顾忌那些宵小蜚语。

    杨玄二月底出西凉,一直到四月初才终于抵达雒阳。迎接杨玄的人却不是公车署官员,而是大将军何进手下的司马许凉。许凉这个人杨玄在史书上见过,在写何进、盖勋的时候提过一笔。汉室郡国叛乱不断,刘宏不知道该怎么办。许凉就劝刘宏与何进在东苑阅兵,皇帝刘宏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列兵于京,检阅禁军时刘宏问盖勋,我兵威如何,可能一举平定叛乱?盖勋回答,臣听说‘以前的皇帝只夸耀德政而不看兵力多少’,如今叛军在远处,陛下却在眼前阅兵,不能显示陛下果断刚毅,而有穷兵黩武之嫌。于是许凉被盖勋狠刷了一次声望。对于这个在公元二世纪就能提出阅兵的人物,杨玄还是满感兴趣的。

    许凉驻马路旁见到杨玄浩浩荡荡的部曲,对杨玄愈发看重。如今蚁贼骤起,平叛的汉军主力右中郎将朱儁兵败消息已经传回雒阳,朝野震动。权势如张让者都已经偷偷的勾结黄巾,如今有这近万青壮投军,是振奋士气的好事,对正急于平叛的大将军何进而言更是天上掉下的政绩。至于杨玄的流言?流言要是全信,大将军何进、宦官张让这两个全天下最大的权势者就应该全诛九族了。

    双方见礼,许凉客气的说道:“闻奉明昼夜疾行,奔赴国难,大将军感奉明之诚,特意命吾等前来迎接。”

    杨玄也不想平白得罪何进这个未来帝国中枢的统帅者,客气的回道:“得大将军厚重,玄敢不效死?”

    虽然这话有阿谀奉承之嫌,但是作为表达立场最明白不过了。何况何进又非清流,双方一拍即合。许凉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何进刚升任大将军,自己便成功说服名士投效,对自己对大将军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啊,当即回道:“大将军屯军都亭,盛宴以待奉明。”

    所谓投桃报李,杨玄如今已经投效何进了,何进怎么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于是杨玄说道:“吾与谢令君如今还未去公车署见议,恐有诽议?”

    许凉连忙回道:“是某思虑不周,未与奉明详述。大将军已交代公车署,奉明乃军阵奇才,见议有辱奉明之才。已举奉明为骑都尉,监羽林左骑。”

    杨玄顿时惊讶,骑都尉这个官是个散官,算是光禄勋麾下的勋官,夸耀名声的。基本上除了俸禄是固定的秩比两千石,其他的人员不固定,手下人员也不固定,是个不固定且不靠谱的勋官。但最后一句就很关键了,督羽林左骑。羽林军只有一千七百人,右羽林监有九百人,左羽林监有八百人。杨玄记得很清楚,在黄巾之乱的时候,曹操就是任骑都尉,督羽林骑参与平叛的。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与曹操同样隶属光禄勋,居同职了?而且非常有可能自己督左骑,曹操督右骑,自己比曹操略低一点,虽然以右为尊,但双方实际上是平等的!而到了现实中,左右之分就更不明显了,全靠主官能力。最好的例子就是朱儁与皇甫嵩,朱儁是右中郎将,皇甫嵩是左中郎将。理论上朱儁应该比皇甫嵩位高一等,事实上,是左中郎将几乎凭一己之力而定乾坤,扫清了黄巾叛逆。

    杨玄讶异期间,许凉对谢曲说道:“谢令君被大将军举为驸马都尉,督三河骑士。”

    谢曲、杨玄是一起被贾诩教育了大汉的中央军制,大汉三都尉分别是奉车都尉、驸马都尉、骑都尉,驸马都尉也是勋官。但督三河骑士是其中关键,三河是河东、河内、河南三郡,作为汉室中枢,这三郡子弟家境富裕,所以黄巾之乱的时候汉室征发三河子弟组成了骑兵部队,成为讨伐黄巾的主力。谢曲督三河骑士,手下的战斗力其实要远超杨玄手下这支早已堕落的羽林军。

    杨玄、谢曲都是还未入城便摇身一变成了靑绶银印的两千石高官,顿时对那位还未谋面的大将军产生了极大的好感。难怪历史上蹇硕即便统领天下军队,位在何进之上,也对何进怕的不行,跪在皇后脚下求活。从何进这大方手笔,可见一般。

    于是杨玄说道:“劳司马引荐吾等亲至大将军处谢。”

    双方如今都浓情蜜意,许凉也很高兴的回道:“大将军定不盛欢欣,吾等未使大将军多等。”

    说罢许凉便引着杨玄大军绕雒阳而直奔都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