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名门妖孽 > 第二章 逃不脱生天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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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女搂着欢天喜地的毛孩儿去收拾收拾,说要给他捡个样子连夜绣个文秀一些的书包出来。

    王大嘴扒了两口饭,沉默地盯着两个高兴的孩子出屋的背影,下了决心要更努力的杀猪赚钱才是。

    毛孩儿第二天便背着樵女连夜赶绣出来的书包高高兴兴地朝学堂跑去,沿路碰上熟人都会热情地拉着人家嚷嚷一句:“我要上学堂啦,对啊,这个书包是樵女姐姐绣给我的呢,好看吧。”

    到得这天樵女砍好柴下山回到寒窑前的时候,就正好撞见大壮他娘在草帘子前转悠,一见她回来,大壮他娘便笑眯眯地迎上前来,帮她把柴担扶着取下来,“樵女啊,你给王家那毛儿绣的是啥书包啊,咱大壮瞅着漂亮,也想个一模一样的。就照毛儿那书包绣棵那样的草,中不中?”

    樵女噗嗤一下笑出声音,又捂着唇笑了片刻,这才放下手掌略有些迟疑地道:“书包倒是没问题,只是要想绣一模一样的,怕却是办不到了。我正巧没有那青色丝线,那棵草是一株兰花,兰草的叶子不用青丝描边便不成型的。要是大婶子不嫌弃,我就给大壮绣个黄桂花,你看怎样?”

    大壮他娘当然满口说好,不住道谢。

    寒窑之中光线不好,樵女便把针线箩儿和绣绷子拿到外间,穿针引线,手起线飞,忙得不亦乐乎。她的手虽然因为砍柴,掌心多是茧皮,手背却极是白净,手指也极为纤长,十指匀匀静静地,十分好看。

    大壮他娘便搬了一块木头桩子坐在旁边,羡慕地看着樵女巧绣描着打样。

    “樵女过得这年头便十六了吧?手可真是巧,也不知道以后落到谁家,那可是那人家的福气哟。”大壮他娘无话找话,嘴也极是甜巧,尽捡着好话扯。

    樵女微笑着点头道:“是啊,大婶子,过了年我便十六了。以后的事情,福气不福气,谁知道呢?”

    “樵女啊,听人都说你是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丫环,你大婶子我瞧着啊,却觉得他们那些婆姨看轻了你呢。我估摸着啊……你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姐…”大壮他娘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奉承话。

    樵女的针却一斜刺到手指间,滴落一粒血珠子。她收拾着心神,将那血珠绣成了一道红阳,倒也极为传神。

    “大婶子说笑了……樵女不过只是一个落难的孤女而已,哪里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樵女埋头含了一下手指,却专心致志地绣起花样来。

    大壮他娘说了半天,也没见着樵女再搭腔,自觉有些无趣,又坐不住,便起身告辞,说是第二天一大早再来拿书包。樵女笑着挥手,又继续埋头飞快地抛着丝线……

    大壮他娘走远后,樵女才停下动作,将双手摊开,手掌心朝上迎着天光。两只手掌心已经有着厚厚一层老茧皮,茧皮下还有好几道交错的伤疤。这样的一双手,莫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丫环都不会有着这样一双手罢。

    过去……还有什么过去呢。

    她现在只是樵女。

    又绣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进窑去取了两块饼子扯着嚼吃完了,又继续手不停歇地绣起黄桂叶片来。

    毛孩儿低着头就站在樵女身后有好一会儿了,她也未曾发现,只顾着埋头苦绣。直到听到熟悉的啜泣声音,她这才慢慢转身看向毛孩儿,关切地问:“毛儿,第一天上学堂,可是有调皮的童生欺负你了?”

    毛孩儿摇摇头,指着才勉强绣了棵树样的绣布道:“都是我爱显摆,大壮才会回家求他娘来找你绣书包。姐姐每天打柴那么累,还要连夜绣书包,毛孩儿……毛孩儿对不起姐姐。”

    樵女心中一动,柔声安慰道:“不怪毛儿啊,姐姐不累的。只要毛儿真的能多听夫子讲学,每天都有进益,日后能有作为,姐姐就很开心啦。”

    王毛孩儿破涕为笑,又转悠着捡起柴刀给樵女砍起柴来,樵女温柔地望着他,轻轻唤了一声:“好弟弟。”

    毛孩儿不好意思地擦着鼻涕,回道:“好姐姐。”

    “男子汉可不能随便就这般哭哟,以后毛儿要记得哦。”樵女又伸手给他抹了抹眼泪,指拇还刮了他的鼻子两下。

    王毛儿调皮地伸出舌头作了个鬼脸,两姐弟闹作一团。欢声笑语在空旷的山间传出老远。

    时间就这般一天一天的过去.山村岁月易过,穷苦人家做做活,说说笑倒也过是极快.

    这一日王大嘴摊上太忙,没顾得上把樵女的绣活送到城中锦尚坊,那掌柜的左右等了一等,有好几个喜欢樵女绣样的富户都遣了婢女前来打望.因正是临近新年,各家各户都想置办一些新物事,这便想到了锦尚坊中经常会见到的一些精巧绣样,想多买几个回去做个帘子,换换枕巾什么的.

    樵女的绣样极为精致,无论是梅兰还是菊荷牡丹都绣得栩栩如生,而且于普通绣娘不同的是,她竟然用的是苏绣的双针刺法,这样绣出来的图案就显得格外的立体生动,鲜活明朗。

    正因为秋冬两季是囤来年柴禾的关键时期,樵女忙着打柴阴柴码柴,都没有多少闲工夫静下来描绣,锦尚坊中的存货本来就不多,眼瞅着就要卖空,外面还有人有意要买。这送上门的生意哪能推拒的啊,掌柜的一时等得有些心焦,便遣了个小伙计去寻那王屠夫问问究竟。

    王大嘴正在给猪烧毛开边,玉娘卷着袖在一旁料理猪下水。虽然是杀猪匠,可是想吃一餐肉食,也是极难的。可是临近过年,毛孩儿始终是个小孩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馋那吃食。莫说学堂里同岁的小孩比他高出半个头,就冲着他认真念学从不叫苦的份,也该给副猪下水灌个血肠,再弄个烧猪菜鼓励鼓励他不是?

    小伙计踮着脚尖站在远处,这屠夫的摊上一地猪血一滩毛儿,旁边人洗猪下水还弄得汤汤水水漫了一地,实在是无处下脚啊。

    隔着老远,小伙计就甩开嗓子喊:“王屠夫,王屠夫,你家最近没送绣样子来坊中,掌柜正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