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大明海商 > 第二卷 碧海浪涛 第五章 十二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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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庆勇老家在陕西汉中府褒城,家里遭了灾。去年一年没有下雨,草木都枯萎了。**月间,百姓争相采集山间的蓬草为食,蓬草的种子好像糠皮一样,味道苦而且涩,吃了它仅能延续生命。到了十月份以后,蓬草也都吃净了,就剥取树皮吃,各种树木中,只有榆树皮稍微好一些,掺杂着其他树皮来食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等到十二月年终,树皮也已经被吃干净了,就只能挖掘山中的白石块来吃,这种石头性质寒冷味道微腥,少吃一点就会饱胀,不过数日之后就会腹胀下坠而死。乡亲们当中,有不甘心吃石头而死的,就开始聚众做强盗,家中稍微有一点积蓄的就会被他们劫掠到一无所有。

    官府也无法禁止,偶尔有捕获的,也不以为是,说到:“吃石头是死,做强盗也是死,死于饥饿和死于做贼是一样的,做强盗还能做个饱死鬼呢!”吉庆勇在老家汉中算是富户,幼年也在乡里私塾年过几年书,但是自从闹饥荒后,家财被强盗洗劫一空,十几亩良田因灾颗粒无收,待得久了,家人各个挨饿死去,树皮、草根都吃光了,眼看着吉庆勇也快撑不住时,听众人说汉中府上设立了什么“基隆商馆”,凡报名去那个什么东南方海外的台湾岛做垦民,就会分良田十五亩,顿顿吃饱!加入军户,还有安家费拿。这年头银子要来没用,“顿顿吃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眼看着祖祖辈辈离不开的老宅,还有十几亩什么都不存在的荒田,吉庆勇哽咽着大骂:“干!老子特么的就是不当盗匪,军户就军户,台湾就台湾,远走离家逃荒咋了?给老子口吃的,饿不死就是对祖宗最大的孝敬”

    吉庆勇撺掇着几个还能活动的弟兄,连夜冒着被盗匪抓丁的危险,来到了汉中府城东新设的“基隆商馆”,到了商馆后,管事的让他们几个排成一排,稍微不老实就是一鞭,弄得吉庆勇以为这帮人也是匪徒。其中一个管事,看到吉庆勇身板好,锤了他胸口一拳,对他说,“小子,就你了,拿着这个牌子,到那边排队领粥去”。

    望着众人欣喜若狂有羡慕嫉妒的眼神,吉庆勇边走边翻开手掌,看到手中是一个沉甸甸的两寸多的方铜板儿,入手沉实,做工精良,上面有一行小字儿,念过私塾的他认得“大明正统、千秋万代”,这台湾也是大明的啊?吉庆勇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没有了,还以为台湾是东夷的地方呢。

    再反过来看,名字一栏空缺,祖籍上印着“陕西汉中”,对!咱家就是这的,再看名字和生日,还空着,管事的说,到了台湾后,需要到“流民接待处”去报道,登记后,自会印上姓名等,他用指甲扣了扣这个牌牌,嘟囔:“制达(这里)是咋弄地嘛,这么厚地板儿,怎么刻地字嘛?还有这么大地圈圈,真截活(厉害)。”吉庆勇比较守规矩,排队领粥的时候很老实,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前面有个浓眉大汉,不听命令插队,结果被人推到一旁,狠狠地打了十几鞭子。

    随后他凭着手中铜牌,换来了一碗厚粥,“筷子飘不起”正是形容这种施粥的厚道,拿了两块咸鱼,他蹲在地上,很是痛快的大吃起来,那种鱼的味道,炸的酥软,虽然咸,但是肉质外酥内嫩,入口留香,伴着香甜的米粥,吃的是昏天暗地。就是这帮人给的太少了,这种碗,老子一顿能吃五碗!

    收起没吃饱的忧伤,他望向其他人,跟他一样,都没吃尽兴。管事儿的人说,这是为了防止大家吃得过饱,撑死个球的。吉庆勇只是深深的感激,有口吃的,这是救命了!

    后来乘坐一种平板马车,两匹马,拉着个大板板(宁凤晨根据拖拉机样式改装),上面一次可坐三十人,跑起来快地很!而有几个读书人的样子,却是坐着四个轮子的马车,一个车上只能座四个人,却也要用两匹马,吉庆勇是大惑不解。而在不分昼夜的走了不知多少个天头,路过了沿途多少个“基隆商馆”后,马车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到了最后,不下小两千人。好像到了个叫“金乡”的港口时,大家上了一种大帆船。吉庆勇永远忘不了当天的情景,刚开始上船时还新鲜,跟着其他同乡有说有笑,看着不远处一同行进的十几艘大船,还有自己的这艘船,到处都能指指点点。然而一个时辰过去后,自己这些自打出生就没见过海的旱鸭子,一个个趴在船头不停的狂呕。这滋味太难受了,吐多了,什么也吃不下,喝些白水,一阵风浪后,又是狂吐。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终于到了一个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海港,当时他们这些外来人,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灯塔,还有岸上森然指着的大小火炮,惊得众人是讶然失声。不过,这些弗朗机给他们最大的,还是浓浓的安全感。

    果如“基隆商馆”所说,到了下船地点后,先是凭小牌牌领了一件崭新的鸳鸯战袄,又叫上登记造册,待发回来时,名字、生日都有了,而且,还多了一串数字。随后的几个月,就是没日没夜的操练,虽然疲惫,但是顿顿有肉(鱼、鲸),还有一种叫地瓜的东西,甜甜的软软的,保管吃饱!后来,时不时的登上小岛剿匪,凭着军中的考核条例,自己已经晋升到了班长,听排长说,咱们排已经成为了甲种排,是所有四个等级队伍中,最精锐的。

    再后来,听说大人要外出,抽调自己所在的这一旅弟兄护送。晏大人可是自己的再造父母,军舍中都供着生牌,虽然在那种整洁、宽敞的军中宿舍中,教导队是不准大家供奉的,但是感念大人恩德,谁人不敬?要是不敬,老子第一个就灭了他,不管大人到哪儿,老子豁出命去保着大人平安。

    今日似乎要到一个大城,沿途好远啊,弟兄们都有些疲乏,但是全旅480个前营(只负责作战)弟兄没有一个叫苦的,而且在自己这些长官带领下,大家记着平时挨的皮鞭,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完整队形。快到午时开餐时间,前方哨探回报,有敌袭!

    整个军伍沸腾了!不是恐惧,而是遇到敌人太兴奋了!在金乡军中,想要升迁实在困难,各个官长不收受贿赂,不讲私情,所凭借的,是公平统计出的军功,排长说过,这个军工以后还有大用途,反正是多多益善。远的看不到,但是近的,吉庆勇凭借着甲等军班长的身份,每次拿着胸牌就能比别人多拿两块地瓜和一盒罐头。在众人摩拳擦掌时,前方乌泱泱出现了大批人马,随着宗旅长的一声令下,吉庆勇和其他弟兄保持队形,按照训练时的迎敌姿态,列好阵势,看着身旁和自己同样紧张、兴奋的同袍,吉庆勇胸中洋溢着浓浓的安全感和获取军功的渴望。

    敌人近了,对面的敌人似是一帮不开眼的匪徒,寥寥几人骑着马,拿着朴刀,像是领头的,更多的人,则是随手****个家伙事儿,有和自己一样,用白蜡杆长枪的,有大刀,有腰刀,有长剑,甚至有些人手里只攥着一根木棍。这些人也是红着眼,嘴里不停的叨念着“放下钱财,破财免灾”,乱乱的队伍,无一丝阵形可言。

    待前敌到了约七十步左右,队伍最前方的铳兵弟兄们发言了,他们整齐的开铳、后退、再开铳,再后退,放了两轮,就纷纷撤了下来,因为刚才传来大人命令,这些都是左近匪徒,战力不足,凶性颇高,要让枪兵兄弟见见血,涨涨杀气。

    望着前面退回来的铳兵弟兄们,一个个蔫头耷脑,是啊,换谁临着捞军工又被撤下来能高兴的?还有人打趣道“铳兵弟兄们,后边歇着吧,看咱家枪兵弟兄们的威风”说完,此人即被长官狠狠地抽了两鞭子,惹得铳兵队各个人心头解气。

    枪兵队伍待铳兵有序的撤离战斗序列列于大人马车前方后,立即按照鼓点和平时的训练,整齐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平举长枪,缓缓的迈着统一步伐,向着前方行进。这宛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滚滚的压向盗匪一方。这活盗匪共两千人有余,平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甚至经常冲撞杭州地方官府,利用自己人多势大,很是打了几场胜仗。

    最开始,盗匪首领李二黑还以为这是寻常官军,放了两轮稀稀拉拉鸟铳后就一窝蜂拼上来决战。但是刚一对阵,整齐的、威力强大的长铳声振聋发聩,在对面一片云雾散去后,己方就是二十余人中铳不起,还没等反应过来,对面又是一排铳声齐鸣,又有二十余人倒地,这可是自己接受不了的,正待准备相机而动时,发现对面火铳手退下去了,上来的是阵形怪异的长枪兵。

    这个李二黑不怕,仗着和官军打交道多年,这些白杆枪全是蜡家什——不中用,他阵前打气“弟兄们,扫平这些银样镴枪头们,后面马车里的可是大肥羊,抢到财宝大家都有份儿”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众匪徒滴流着家伙就往前冲去。吉庆勇站在第一排,他平端着长枪,心里默默的回忆着训练时教官的话,配合队伍中其余人的整齐步伐,一点点的接近敌人,近了!又近了!吉庆勇面前出现了第一个挥刀叫嚣着骑着马的匪徒,此人武艺甚是了得,但是教官们说过,个人武勇用于临阵,是没有任何用途的。吉庆勇按照操练要求,对着敌人胸口,就是狠命的一刺,这一刺平日多有联系,而且树上吊铜钱的拼刺,自己已经胜了无数场。

    李二黑看到前面这一排人竟然没有迎出来的,大呼不公平,好汉就要出来单挑,但是迎接着他的,是十数杆整齐划一、从各个刁钻角度刺来的冰冷长枪。李二黑拼命的躲闪,用朴刀挡开三杆长枪后,还是没能挡开其余几杆,其中有一杆长枪自他身体左肋,直插右胸,透体而出,李二黑无法置信的呆呆望着眼前,仍兀自念叨“这,这不公平,不是好……汉……”

    吉庆勇用鄙夷的眼神望着李二黑,悠的一下抽出白蜡杆枪,不屑的道,“我们宁大人说了,在战场上能保住命的,才是好汉”,然后不理向下扑倒毙命的敌酋,继续向前走着。

    这一幕,发生在整排将近半里的方圆之内,每一名临敌的匪徒,都是发自内心的震撼,这不是打仗,这就是虐杀!毫无感情,毫无技巧,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刺,集数人之力,完成一次拼杀,任人再武勇,无法克敌也。在扔下将近两百余具尸首后,匪徒一哄而散,漫山遍野的扔下家伙就跑。

    宗钧杰请示道“大人、是否追击?”

    晏世轮看着眼前的一幕,淡淡道“凡是能有口吃的,安能啸聚山林?都是迫不得已,放过他们吧。”晏世轮心中想的,却是杭州府目前物价飞涨,由于目前海贸还算平稳,暂时看不到白银大量流入的可怕后果,待西夷不和我们好好玩时,那么真的会变成陕西、山西等地,那种赤地千里,有银子也买不到米的情况。趁着这一切还没有到来,自己应该加快前进的步伐了!

    晏世轮对宗钧杰道“汇报下战果和敌我损失,今晚军官开会讨论得失,匪徒尸首莫要斩首,好生埋了吧”

    宗钧杰等人感念大人慈悲,对拦路抢劫的强盗也是如此,均是佩服不已。

    随后打扫战场,加速前往杭州城。此战,吉庆勇毙敌十五名,积功升至排长。

    明代的杭州乃是当时世界顶级的高消费娱乐型大都市,其同时代的地位远超现在中国的上海,是一点都不夸张的。苏州在明朝前期,农业和手工业高度发展,商品经济繁荣,而城市的高度发展,吸引了全国各地大量人口移民进入杭州居住。明人李长卿说:“武林(即指杭州)生聚繁茂,盖以列郡之期会至者,殊方之惫迁至者,奚啻二三百万。”王士性的《广志绎》里说:

    “杭俗儇巧繁华,恶拘检而乐游旷,大都渐染南渡盘游余习,而山川又足以鼓舞之,然皆勤劬自食,出其余以乐残日。男女自五岁以上无无活计者,即缙绅家亦然。城中米珠取于湖,薪桂取于严,本地止以商贾为业,人无担石之储,然亦不以储蓄为意。即舆夫仆隶奔劳终日,夜则归市肴酒,夫妇团醉而后已,明日又别为计”

    凡此类史料多不胜数,可见大明杭州的繁华与荣耀,这一切,如果满清不来该多好?晏世轮心事重重的望着不远处的巍峨城墙,心中淡淡的隐忧。他命人在城外扎好营地,只带着宗钧杰,随身护卫,一行十几人进了城。此时的金乡军中,盛传晏大人乃救苦天尊下凡,宁大人是财神下降,都是天上神明,能有幸进得金乡军,乃是前世修得福分!底下偷偷供奉二人生牌者无数。这不,不是神仙,怎招来修罗夜叉护卫?

    这十几个据他们自己说是来自阿尔及尔的黑人,精力旺盛,身大力强。但是总喜欢发羊癫疯(手舞足蹈),而且祖宗告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反正这些黑番鬼站在大人身旁时,宗钧杰等人都是不大放心,于是,就变成了现在六个基隆百战勇士和六个黑鬼的护卫阵形了,简称十二金刚。

    十二金刚架势颇大,走在街上没有不侧目的。因为基隆现在具有了水力冲压的能力,虽然因为无法控制持续的动力,无法大规模应用,但是,仍在送这十几个黑番鬼来时,带来了十几副大明制式铠甲。全部由基隆自产,因为克里斯。欧文斯的存在,宁凤晨要求在熟钢的表层,缀上一层锌,并且抛光。结果就是,“欧文斯铠甲”出现了。这是完全按照大明制式的胸甲和帽儿盔样式打造的,在镶嵌了锌、抛了光后,锃明瓦亮,实是惹眼,再配上高大威猛的黑鬼脸庞,绝佳的震慑效果。

    虽然晏世轮的人坐在马车上思考,但不妨碍他顺道做几笔“拐卖人口”的小勾当,在路过城南一些丝纺店时,安排汪才枫去跟生丝作坊谈,看看大家是否乐意去基隆,结果看着汪才枫哭丧着脸回来时,晏世轮一咬牙,“都给我打包”。一听打包这个词儿,汪才枫乐了,这个宁大人发明的词儿太好了,碰到棘手的问题,咱就“打包”,一股脑儿的连窝端了,硬是要得!于是,在晏世轮还没到杭州知府衙门时,十二金刚已经往立营处带回了诸多纺织工匠、作坊用的器具等,最让晏世轮开心的是,竟然还有三套完整的黄道婆织机。

    晏世轮一行并没有直接前往知府衙门,而是到了新近才设立在杭州的“基隆商馆”进行查看。为了迎合穷奢极欲的各地上层社会,“基隆商馆”每到一地,首先调查当地消费观念、货物喜好,及时调整策略,有时是四轮马车搭配罐头,比如京城分馆,有时是琉璃瓦罐和罐头拆开卖,比如汉中分馆,还有的,是将所有的货品精良包装,为了巨额利润宁可牺牲宝贵的水力锻床加工时间,精细的冲压出美轮美奂的包边、锦盒,将所有货品装进礼盒里,而如此繁复的包装后,标价往往几十两银子一份。还经常断货,比如这个杭州分馆。为了更好的迎合有里有面的国人心里,礼盒分层高、中、低三档,而为了达到某种“特供”的炒作概念,宁凤晨又将高档礼盒分成三个层次,一是白银礼盒,锦盒采用熟铁打制,标牌为纯银,上冲压有“基隆商馆特供-白银套装”字样,显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二是黄金礼盒,依然采用熟铁打制,外衬黄铜丝镶边,标牌则为纯金,上冲压着“基隆商馆特供-黄金套装”字样,一样的雍容华贵。有一种神秘的“钻石套装”,采用熟铁打制礼盒,搭配金银丝(铜+熟铁)相互交缠花边的纹饰,标牌仍为纯金,但是在盒子开合暗锁上,嵌着一颗台湾特产的夜明珠,让礼盒显得与众不同而又贵重异常。

    至于礼盒中的东西嘛——琉璃瓶凤尾鱼罐头四盒、“克里斯铁”(马口铁)红烧肉罐头四盒、琉璃瓶什锦水果罐头四盒,烟丝两盒,糖块两盒。加上盒子和标牌,“钻石套装”总成本也没超过二十两银子,而宁凤晨的定价竟然是500两,只叫晏世**骂其“奸商”。其实,500两的银子定价一点也不高,黑市里这一“钻石”套装,往往炒到了上千两银子,由于一直没见到货的庐山真面目,而节节攀升。在察看了“基隆商馆”杭州分馆各项业务后,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和再次强调了些近期要务后,晏世轮拿着三个套装上路了。虽然路上仍暗忖,这点破玩意儿就赶数十两、数百两的往外卖,但是依然为基隆目前所获得的成就由衷的自豪,对,就应了那句话——知识就是财富。

    和往日造访福州、泉州知府衙门一样,此时大明江南第一重镇杭州,更是出奇的顺利,而且杭州民间丰足,统治阶层自然更加有钱,众士人阶层攀比奢华之风犹重。在全大明都盛行“基隆肉瓷罐”(罐头)、“基隆马车”(四轮马车)还有基隆烟草的时候,这个鸟不拉屎的金乡所小小千总,一上任就是大手笔打点上官,孺子可教也。

    虽然杭州知府授正四品,和自己目前品级相当,但是知府是文官,自己这个正四品指挥佥事,却是个武官,在明代,文贵武贱,文官稳稳的占据上风,这种情况直至持续到不得不用武官拿人命去填城门的明末,才有所改观。现任杭州知府是潘师道,同知是陆文衡,此二人曾先后在福州任知府,但造化弄人,陆文衡不肯建魏忠贤生祠,结果被贬,二人一同任富庶的杭州一、二把手,也算是对陆文衡这个铮铮铁骨的文官一个的补偿吧。

    此时朝中党争不断,而随着东林书院的被毁,“东林党”暂时一蹶不振,江浙一带是个诞生各种“派系”的地方,让晏世轮实难理解,什么“浙党”、“东林党”等等各种名目繁多的党派,此时晏世轮不打算碰触到大明的痛处,于是他很公平的,按照官位等级而不是党派势力大小,给三位最高官职的知府、同知、通判,每人一个高档礼盒,而且明末公然索贿的事儿多了去了,大家也不避嫌,在知府衙门后进,就把东西分了。惹得知府潘世道阵阵点头,此子可造之才也。浙江民间流传一种说法,“上八府”和“下三府”。上八府为:宁波府,绍兴府,台州府,温州府,处州府(丽水),金华府,严州府(建德),衢州府。下三府为:杭州府,湖州府,嘉兴府。因为苍南归温州府管辖,而温州府受杭州府节制,所以打点好下三府的杭州府,不仅对目前金乡军大有益处,即使是对将来染指中原更是助益无限,于是,不仅是各位上官,此时衙门中的众人,包括知事、经历等人,甚至是众衙役,每人也分得了两盒罐头,让晏世轮一行是大开绿灯。

    于是,在告别当地知府衙门后,晏世轮放心地进行了搜罗孩童的伟大任务中,这也是给其他正在规划建设当中的各个商馆下的最新命令。但是,遍观现在各个商馆的负责人,暂时都以可靠的老弟兄们暂代,没办法,各种人才都缺,就让实践去锻炼大家吧。晏世轮收集孩童是有深远意义的,因为光靠别人投靠,是不现实的,基隆只有自己培养出忠于自己的人才,才能有所建树。于是,杭州府一时鸡飞狗跳,上到杭州城,下到各个府县,一段时间内出现了诸多蒙着脸的神秘人士,他们一不劫财,二不作恶,转捡流浪儿童收买,买不到或是不用买的就“打包”,只是让众明眼人士莫名其妙,而知情的杭州知府衙门,则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他们也没犯上作乱不是?而且这些流浪儿,朝不保夕的,去了什么金乡卫所,还有口饭吃不是?这也是行善啊。

    晏世轮吩咐众人搜罗孩童后,又开始思考人生——人才啊、人才!一想到这里,晏世轮再一次的眼睛微闭,左右伸到了耳朵与头发之间,苦苦思索。突然之间,他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么得,竟然走进误区里去了!“何必苦苦在身边搜寻?自己应该狠打广告,强加宣传,商馆网络不是要建完了吗?就利用自己这强大的商业网络,把广告推出去,推到全世界!而且,招不来难道自己还培养不来吗?设在基隆的“金乡学院”已经提上日程了,现在还缺大量的授课人员,上哪儿找去呢?晏世轮不觉想到了此时苏、杭二州的各大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