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毒妇女配求生存 > 26第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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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天气总是变换莫测,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突然吹来一阵闷闷的热风,然后就变了脸。

    窗外雷鸣闪电,狂风吹得树枝哗啦啦的响,那亮闪闪的光,透过斑驳的窗纸,映射在白澈严肃的脸上,直教人看的心惊胆寒。

    涂氏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意识到,纵然她说破了天去,也打动不了丈夫已然坚硬的如同磐石一般的心。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改变决定的人,恐怕除了白清,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一刻,涂氏不由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日子,开始想起了白清的好处来。若是她在这里,若是她肯开口替自己求上一句,他定然不会这般坚决的欲置自己于死地的。

    “夫君!”强自的压抑住自己心中不由自主升起的羞愧之色,涂氏试探着开口说道,“想想妹妹,妹妹她不舍得我死去的。你忘了,我与你说过,我跟她,是一起发过誓的,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我们都会是一辈子的闺中密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住口!”言及自家妹子,白澈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呵斥了她。

    鬼神之说,誓言之威,从妹妹梦中之事一件件成为现实之后,他不得不深信之。如今,她竟然拿着她们当初◎,..年幼之时玩笑的话语来逼迫他,果然是为了活下去,便不折手段了么?

    见白澈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涂氏心中有一种畅意的快感。她不再哭泣哀求,反而如同诅咒一般,以空灵的语气,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真的,我们发过誓的,苍天为鉴,大地为证。若我今日死去,你敢保证这个誓言不会应验到你妹妹的身上么?”

    话音刚落,一声剧烈的“轰隆”声响起,震彻天地。

    须臾间,大雨倾盆而下,哗哗的雨声,伴随着涂氏尖锐的狂笑,竟似上天也在应和她的诅咒一般。

    白澈心中震惊,面色大变,朝后急退了两步,跌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双手死死的捏住椅侧的扶手,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见到白澈这样的表现,涂氏心中狠狠的揪痛着,被死亡的恐惧压抑下去的嫉妒,再一次侵蚀着她的心。她的百般哭诉,引不起他分毫的情绪变化,便是她将自己隐藏在心底里数年,不敢言表的感情全然剖析在他面前,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双手奉上,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他的怜惜,他也无动於衷。

    而此时,她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利于白清的话,因为恰如其会的天象应和,却令得自来胆大的他感到害怕了。

    这一刻的她,彻底的疯狂了。以最恶毒的言语,肆意的诅咒着他宝贝的妹妹,她要以她的生命为媒,拉上白清给她陪葬。

    他舍不得的!

    所以,他必须放过他!

    “白澈,你怕了,对不对?你害怕了!若我死了,白清也一样会不得好死的!”

    白澈确实害怕了,她口吐诅咒之言的时候,那么巧合的,上天就降下了震雷,好似应和一般。他不敢赌,若是妹妹真的因此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一刻,他终于动了放过她的心思。

    若然妹妹安好,他吃点儿亏,又有何妨呢?

    涂氏自然看出了他神色间的松动,心中暗暗窃喜,可隐隐的,却依然酸涩不已。这样复杂的心情,反应到她面上,就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那样的表情,既喜且悲,又隐含期待,将她娇美的容颜,破坏殆尽,叫人不忍视之。

    她等待着,他说出赦免她的话来。

    可惜,白澈刚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冷冰冰的说道:“若你安好,我才会不得好死!”

    声音落地,一个披着蓑衣、手臂悬吊在脖子上的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恰是本应在家中养伤的白清。

    “妹妹,你怎么来了?”白澈见到自家妹子冒雨赶至,微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忙不迭的迎了上去,亲自替她解下了厚厚的蓑衣,语带责备的念叨,“你的手还伤着,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若是再磕着碰着,叫哥哥怎么给父亲交代?再说,你尚未出阁,这等事情本不该沾染,若你想知晓结果,等哥哥处理好了,自然会回去告知你的。”

    白清完好的一只手,很是自然的缠上了哥哥的手臂,娇嗔道:“天色已晚,哥哥却迟迟不归,我就知晓,你定然是被人用话拿住了。当初若非是我,哥哥也不会娶了这样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丢尽了哥哥的颜面,如今竟还拿着幼时儿戏之言来拿捏哥哥,实在可恨之极。哥哥不必顾忌,她口中所谓同生共死的誓言,不过是玩笑话语,根本未曾对天起誓,完全是无稽之谈。否则……”否则上辈子她掐死了我之后,自然就得随着我一起去死,哪里还能够做出抛夫弃子、改嫁奸夫的事情,最后,竟然还去过着她自己期盼已久的幸福日子?

    若说白清对涂氏最恨的一点,却不是她亲自出手掐死了自己,反而是她抛弃了苦苦哀求她留下的哥哥和侄儿侄女们,靠着涂氏家族的撑腰,不但带走了她所有的嫁妆,还搜刮了白家大半的家财,并美其名曰是赔偿她十来年做牛做马、生儿育女的功劳。

    这一点,也正是致使自己一脉,被白氏家族迁出祖坟、赶出宗族的缘由。

    是以,重生回来之后,她连芊若那等忘恩负义的女人都没来得及处理,连她前世里爱恨纠缠了十年的男人都不曾见过面,便首先出手对付她这个嫂子兼闺中密友。

    前世,她不就是如此刻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自己,将自己拉到她的阵营里,才渐渐将哥哥笼络了过去的么?如今,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便不会再给她任何翻盘的机会。

    既然她心心念念的,是她青梅竹马、自幼相恋的表兄,她倒是要看看,当生的希望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够坚守自己的爱情,不舍不移?

    所以,她来了。

    也幸好,她来了,才没有叫哥哥被逼着放他们逃出生天。

    此时此刻,白清看着涂氏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眸光里隐藏着的,是说不出的冷寒之意。

    “妹妹不可妄言!”白澈生怕妹子被引着说出什么诅咒她自己的话,未等她将那一句不能说出口的话吐出,就赶紧伸手堵住她的嘴,眼中装满了责备和疼惜交杂的复杂神色。

    白清讨好的冲他笑了笑,被雨水打湿,有些冰凉的脸颊靠在兄长温暖的肩头,轻轻的蹭了蹭,无声的安抚着他。

    哥哥此刻,心情定然很复杂,妻子背叛了他,岳父还故作明理,实则隐晦的苦苦相逼,作为他最疼爱的妹妹,又岂能任由他孤单作战呢?

    “妹妹,清儿……”看着白清突然到来,那么肆意的依偎在丈夫的身边,涂氏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可是,死亡逼近,这个曾经无数次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闺蜜的出现,也叫她心中陡然间升起了希望。她强迫自己将深深的嫉妒和憎恨压了下去,拿出一贯的低姿态,祈求道,“清儿,你救救我!你知道的,我自幼便仰慕你的哥哥,又怎么会与别人有染?我不过……”

    “嫂子!”未等涂氏哭诉完,白清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松开搂抱着兄长的手,她走到涂氏身边,蹲下身,为她理了理因挣扎而散乱不堪的头发,这才起身,冷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嫂子了。你是否还记得,你自己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告诉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是血脉亲人,也会惹人诟病。所以,从那以后,你派遣到我身边的丫鬟,不管是我与爹、还是与哥哥相处的时候,都会一步不离的守着。我信了你的话,听了你的劝解,你为何又要违背自己的话呢?遣散仆役,与青梅竹马的表兄单独相处,还是在我明明白白的提醒过你之后。你就那么的迫不及待?如今我白家尚且权势在手,你就能够这般对待我的哥哥,倘若哪一日我们犯了事,丢了如今的荣华富贵,你是不是就会马上离了我们,跟着他走?”目光微瞟一眼那个匍匐在地上,面若金纸的男人,白清的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这样的男人,除了一张面皮长得好看些,还有哪里比得上自己英明神武的兄长?

    拿他与兄长相比,简直就是对兄长的侮辱。

    亲见之后,她对涂氏的恨意更是溢于言表,想不通她为何会那般没有眼光,看不到兄长的好。也想不通为何关系亲近至此,在她的心中,却是始终只有利用,全无真心。

    “涂解语,你我八岁相识相交,七载光阴,我竟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很傻?是不是觉得就算你出卖了我,我也根本无法发现,会一辈子都如此被你利用,利用的彻彻底底?”

    白清越说,涂氏的心就越往下沉。

    最后的期望落空,她终于明白,今日,她再没有任何的机会了。父亲放弃了她,白清不肯救她,而丈夫,早已经恨她入骨了。

    她究竟是如何沦落到这样的境地的?

    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耳畔一片空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而这个时候的白清,却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目光,反而转向了一边的京兆尹涂经平。

    就是这个看起来一派正气昂然的男人,在父兄哀伤她悲惨离世的时候,带着涂氏一族上百个男丁,手持棍棒闯入了白家,将杀人之后被关在房里的涂氏抢了出来,然后打砸了白家,掀了她的灵堂,揍了她的兄长,气得她的父亲连吐了三大口血,至此卧病在床,不过短短几日,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这个人,几乎可以算是她的杀父仇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报仇神马的,还是要亲自出面才带感啊!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