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烈焰邪神 > 第八十一章 造访丐帮为旧事 病入膏肓洪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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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毛发花白,蓬乱肮脏,挽着裤管,补丁满身,趿拉黑布鞋子,面容瘦削,而目中却是精光四射的八袋老乞丐来到庭院,老乞丐目注眼前的黄褐面色汉子与两个黄脸婆,并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乞丐,不由上下打量来人,沉声道:“尊驾何人,到此有何意图?”

    来人抱拳道:“长老,在下乃是老帮主昔日友人,特意前来拜望!”

    老乞丐面色不耐,道:“老帮主身体欠安,已久不见客,还望你等回转吧!”

    来人不由一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下早年学得一些岐黄之术,颇有功效,早年亦曾给老帮主医治过小疾。”

    老乞丐一怔,道:“不知尊驾何人?”

    “呵呵。”来人一笑,道:“如老帮主确有小恙,便请长老引我等探望,在下何人,到时自知。”

    “本帮自有帮规,一切通禀皆须问个仔细,否则,本长老不敢做那僭越之事,以免遭帮主责罚!”

    “长老,帮中确有此规矩,还是有意搪塞我等?”来人问道。

    “本长老已经言明,你等何必再行罗嗦!”长老有些不耐,神色微微慌张。

    忽然,来人面上已不见了一丝温暖,寒霜乍起,低沉道:“久闻丐帮礼贤下士,无不笑脸相迎,今日何故百般推脱敷衍我等,帮中是否另有隐情?”

    老乞丐神情一震,凌厉道:“帮中何事与你等有何相干,奉劝你等快速离去,本长老尚有要事待办,恕不奉陪!”

    老乞丐说罢,转身便欲行去。

    “且慢!”来人一声轻微的断喝,将老乞丐喝得一怔,不由停下脚步,看着来人已渐渐冷酷的眼眸,只觉得来人眼光如利剑般直透心脉,脊背顿起寒意。来人语中不带一丝情感:“在下自行进去便可,再不烦劳长老引路了!”

    说罢,来人举步径自向庭院里走去。“站住,本帮重地,岂能让外人随意进出!”老乞丐边说边晃身阻在几人前面。

    “如若长老再行阻拦,可休怪在下不讲情面了!”来人已是沉声愠怒。

    “哈哈哈。”老乞丐大笑起来:“尊驾好大的口气,我丐帮屹立江湖数百年,几曾受过他人威胁,如尊驾执意如此,便过了本长老再言其他!”

    “真的如此?在下与你言语相求,已是今生破天荒之举,让是不让?”来人语气已冷如寒霜,令人颤栗。

    老乞丐身子一颤,行道江湖数十年亦未有此异样的感觉,虽是震惊,却仍阻拦在前。

    来人强自忍耐,又等了片刻。一语不发,举步便行,周身好似有着一堵无形的铁墙,将老乞丐推得向后直退,提足功力亦未阻挡分毫,地面上已划出深深的一道沟槽,嚓嚓作响,老乞丐面上已成紫红,须发皆张。

    足足走了将近十五六丈远近,行走速度依然如故,老乞丐渐感不支,突然,咔嚓一声,庭院边上的房屋门窗已应声而飞,唰唰地涌出二十余人,齐齐奔到来人两侧,隔着来人怒目相向。

    来人真气一卸,老乞丐吃上惯力,不由前倾,险些扑倒在地,面上不由一红,尴尬异常,对来人的功力无比震惊。

    恰在此时,其中一鸠面鹤发的九袋长老对着老乞丐寒声道:“李舵主,为何让这几人进入庭院,本长老早已言明,未经本长老应允,任何人不得进入庭院,这是为何?”

    那个叫做“李舵主”的老乞丐恭声道:“钱长老,此人劝告不住,乃是硬闯进来!”

    “噢,本长老倒未看出来此人还有如此功力,堂堂一个丐帮的舵主都拦截不住,当真是有损我丐帮声誉!”钱长老有些不屑一顾。

    随即问道:“来者何人,尽速报上名来,以免伤了和气!”

    来人道:“在下只是经过禹州,随便看望洪老帮主,不知有何不可?”

    钱长老冷然道:“既然是路过,不看也罢,老帮主不喜见客,你等还是尽速离去,省的徒遭其辱!”

    “哈哈。”来人大笑一声:“久闻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弟子逾万,行走四方,素有狭义之举,而今却又为何不讲情面,拒人于千里之外,如那李舵主说,老帮主身染重病,在下初通岐黄之术,尚有可能医治一二!”

    钱长老已有些气闷,厉声道:“老帮主身体确有小恙,但已请得江湖郎中,不需阁下费心,还请你等速速离去!”

    “在下不惜绕行千里,期盼一睹老帮主神采,还望钱长老通融,在下瞧上一眼老帮主尊颜,即刻便走,如何?”

    “不行!”钱长老声色俱厉,怒气渐渐上涌。

    此际,便听另一侧一个须发皆白的九袋老乞丐道:“钱长老,老帮主病体已有半年之久,本无多大疾患,却是愈来愈见萎靡,遍请郎中,亦未有何效果,此人言说通晓岐黄之术,让其试试又能如何,而钱长老何故百般推脱,究竟有何隐情?”

    “白长老,老帮主的疾患实因年事已高所致,任何良药亦恐难治愈,何来隐情一说,如此说法岂不是陷本长老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吗!”

    “哈哈。”那叫白长老的大笑一声:“既然钱长老如此宽怀,让其医治一番又有何妨!”

    “那……那……那,也罢,就依白长老所言!”

    两侧乞丐有如水火不容,互不相让,伴在所来几人身侧,向庭院内走去。走过两重院落,众人来到一宽大房屋前,钱长老看一眼来人,略一迟疑,道:“请!”

    随后,当先引路,推开房门。来人毫不迟疑,举步迈进房内。

    待进入里间,乍见床榻上一枯瘦老人,发白如雪,却是面黄肌瘦,无精打采,萎顿不堪,似乎行将就木,去日无多。

    白长老急忙到得来人近前,一指床榻上的老人,平和道:“这便是本帮洪惊天洪帮主!”

    来人微一作揖,道:“在下受一友人所托,特来看望老帮主,却不想,老帮主身染重疾,在下实是唐突之至,还望老帮主原宥!”

    洪帮主吃力地动动手指,气息微弱地道:“不知是哪位友人托你看望我这将死之人?”

    “老帮主,先不急说及此事,在下略通岐黄,还是先让在下看看老帮主的病情,如何?”

    洪帮主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只见来人伸手搭上洪惊天腕脉,面上平静得不由使人怀疑其是否懂得医术。片刻,来人微一皱眉,自言自语道:“怪哉、怪哉,在下行走江湖数十年,怎地从未见到过如此脉象!”

    “阁下查看的如何,是否尚能医治?”白长老急忙问道。

    来人没来由地看一眼钱长老,钱长老眼中精芒一闪,忙自避开来人眼光。

    来人略作沉思,忽道:“老帮主,两位长老,在下与人医治,却有个怪癖,如欲诊断,房中便不能有任何生息!”

    “噢,那是何意?”钱长老神色不定。

    “钱长老,在下医治疾患,如需探查根源之际,在下身边须是任何人不能在近处,否则生息混杂,脉象相冲,便极难查找根源,因而,在下诊治之际,还望各位远离此处,尽数到外面二十丈外等候方可!”

    来人说罢,钱长老不由大怒,狠声道:“本长老活了六七十年,从未听闻有这等事,你究竟意欲何为?”

    来人不疾不徐地道:“钱长老稍安勿躁,此事,还应遵照洪帮主定夺!”说罢,转向洪惊天道:“老帮主可否听清在下之意?”

    洪惊天疲惫地看一眼来人,对其他人吃力地抬抬下颚,算是同意来人所求。众乞丐慢慢鱼贯而出,钱长老回头看一眼来人,嘴角一翘,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待众人走出后,来人向洪惊天传声道:“老帮主可曾内府受伤?”

    洪惊天微一摇头。

    “可曾练功而走火入魔?”

    洪惊天又是摇头。

    “自幼可有痼疾?”

    洪惊天还是摇头。

    “可曾服食药物?”

    洪惊天点头。

    “药在何处?”

    洪惊天眼光看向木桌上的瓷碗。

    来人拿过瓷碗,鼻子咝咝地抽搐片刻,凝眉道:“老帮主服用此药已有几时?”

    洪惊天气息不稳,勉强说道:“半载而已!”

    来人沉思,良久方道:“老帮主是否感觉经脉愈来愈弱,偶有气血逆行,真气阻滞之感?”

    洪惊天听罢,几近合上的双眼,忽地睁开了些,神情讶然。来人又道:“此种症状发生时,是否已有真气不足及退化之感?”

    洪惊天眼睛又睁开了些,点头称是。

    “老帮主何时感到真气有不足之感?”

    “一年前!”

    来人沉吟道:“老帮主脉象虽是紊乱,时强时弱,经脉中有数处阻滞,但经脉毫无衰减,由此断定非是年事已高及练功不慎所致。只是气血严重不足,却是怪异得很。按常理,人之气血一则禀受于先天,二则为后天水谷及自然运化。既然先天无甚大碍,而在下辨识药物,其味甘苦,性温和暖,主味田七及龟板、鹿茸等,郎中所开药方当是不错,那又是何故?”

    来人自言自语:“先天,后天,先天气血,父母之精:后天谷水……谷水!”蓦然,来人急忙传声道:“老帮主,日常食用何物?”

    洪惊天缓缓地道:“并无特殊之处,只是近一年来老夫极少外出,一般均在此处歇息。”

    来人看看洪惊天,平静道:“老帮主,请恕在下直言,据在下判断,你日常所用酒饭中有不当之物!”

    洪惊天一怔,道:“何谓不当?”

    “酒饭中有毒!”

    “啊!”洪惊天眼睛突地睁大,愣愣地看着来人,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如此判定酒饭中有毒?”

    来人道:“老帮主三十年前可曾结交,并暗地里藏匿,助其疗伤的一位奇人?”

    洪惊天一怔,立即又是一惊,无神的眼睛已放出点点精光:“你到底是何人?”

    来人平静道:“老帮主,在下是何人不重要,只是这委托之人却一刻未忘老帮主一片深情浩义,每每提及老帮主,便情不自禁,感佩万分,老帮主可曾想起此人?”

    洪惊天有些异样的眼神看着来人,沉思片刻,慨然道:“不错,老夫确曾结交过这样一个朋友,可惜的是英雄气短,英年早逝,殒命深山,唉!”

    洪惊天叹息一声,长长地喘口气,又道:“老夫一生行乞,结交寥寥,惟有此人算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伟丈夫,老夫亦是时常怀念,但却是阴阳两隔,令人徒自叹息。”

    “老帮主,或是你真的老了,在下此来,便是受你这位好友所托!”

    “什么!”洪惊天此际方转过神来:“他还活着?”

    “非但活着,而且,身体异常康健,功力亦已恢复六层!”

    “他现在哪里,你又是何人?”

    “他便是在下的恩师,亦是在下的义父,我便是他的徒弟,搜魂修罗楚天!”

    “啊!你就是楚天,搜魂修罗,杀神?”

    “不错,如假包换!”

    “江湖传言,楚天面容奇崛诡异,清冷俊逸,何曾似你这般模样?”

    楚天道:“为方便,晚辈易容而行,前辈怎地不说楚天心狠手辣,残忍暴戾?”

    洪惊天面上一阵讪然,道:“老夫便称你一声贤侄,你方才言说,酒饭之中有人放毒,可真有此种可能?”

    “老帮主如若不信,你可指示厨间所在,晚辈自会探查一番,如何?”

    洪惊天略一沉思,道:“贤侄此来,如真能探查出有人放毒,却是救了老夫一命,唉,许是这帮主传位之故所致啊!”

    “如何是传位之故?”

    “贤侄有所不知,老夫早在两年前宣布帮主传位事宜,不想帮中顿起事端,南北两舵各执一词,对了,那钱长老与白长老均是本帮四大长老之一,另两位长老年事已高,早已托病不出。钱长老与白长老分别掌管南北两舵,那钱长老力推其徒神行黑乞古乐天,而白长老却推荐七袋弟子北方神乞陆无双,自此,南北两舵争执不下,渐渐已势同水火。”洪惊天说到此,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楚天道:“那老帮主属意哪个?”

    洪惊天待气息稍稳,道:“老夫见神行黑乞古乐天为人机敏,心机诡诈,虽是武功不错,但本帮重在凝聚人心,德性高洁,老夫唯恐神行黑乞古乐天心术不正,耽误本帮声誉,遂倾向北方神乞陆无双,虽然北方神乞陆无双武功不及古乐天,但其宅心仁厚,宽怀大度,颇得人心,非但北舵人拥戴,便连那南舵中人亦是有不少拥趸。”

    “老帮主,如今这古钧台所在是哪个管理?”

    “南舵!”

    “噢!”楚天听罢,默然沉思。片刻,思虑甫毕,平静道:“老帮主贵体欠安,晚辈便不再打扰了,但晚辈身份还望老帮主隐瞒一二,不然晚辈探查起来甚是麻烦,更会招致江湖对丐帮的非议,老帮主意下如何?”

    洪惊天看着楚天黄褐色的面容,眼神中尽是凄婉与悲愁,帮中内讧渐起,如有人欲谋害自己,却又是谁人所为,不由心中惊凛,听罢楚天言语,缓缓道:“但请贤侄放心,老夫自会隐瞒,但并不是担心一旦说出搜魂修罗与丐帮有所瓜葛,造成丐帮与整个武林的芥蒂,而是为本帮未来大计着想,贤侄尽可放手而为,老夫静候佳音!”

    “老帮主,自今日起,饮食千万要注意一二,趁方便之际,留存一些,晚辈也可找寻症结所在!”

    “老帮主,晚辈这便假意告辞,你自对帮中之人言说,晚辈乃是受人之托,并未透露名姓,只说晚辈乃是江湖庸医即可,所用药物尽可服食,一切照旧与往日一般!”

    “好,老夫自会搭理,请贤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