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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们终究没有出去吃晚饭,决定自己做,于是唐明阳开车出去买菜,我就煮饭。

    看着唐明阳围在我身边转,而我负责做晚饭时,我心头不由就晃过了程岳,和程岳在一起,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我低下头认真地切着菜,好笑的回应着唐明阳不停地询问,他在那儿不住叫唤,“知机,这个要放盐了吗?”

    “知机,你看这样熟了没有?”

    “知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锅啊?”

    “知机……”

    我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到外面坐一会,我就好了。”我看着他放下手里的锅盖,“好了,出去吧,君子远庖厨,出去吧。”

    他依言出去了,我的笑容停留在唇边,什么时候我会说出君子远庖厨这样的话了,或许真的不同了。

    那天我初露厨艺,唐明阳一边吃一边赞叹不已,他说我身上就是有这种安于在室的特点。

    我淡淡的笑着,我所要的不就也是这种生活,平平淡淡,没有波折的生活。

    半夜醒来的时候,一室黑暗,耳边传来唐明阳匀称地呼吸声。好久,我的眼睛才适应了这个黑暗,我被唐明阳搂在怀里,头枕着他的手。我看着唐明阳的侧脸,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他们说,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此刻我和唐明阳睡在一起,我俩都是修满了足够的缘分。

    我想起那个晚上,唐明阳倚在床头,轻轻地拍着我入睡,怕吵到我,就这样一夜靠着睡到了天亮。我想起了他醒来脖子酸痛的样子,想起我倚在他怀里的情景,想起他说宁缺毋滥的时候坚定地神情,想起他说要保护我的话语……我看着他现在哪怕就是睡着了也要把我搂在怀里的样子,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弥漫,眼前渐渐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在这样寂静地暗夜里,我注视着唐明阳,心头想起他对我的温柔,我闭上眼,抱住他的腰,脸贴上了他的胸膛,……

    我是他的妻子,我为自己拥有他而喜悦。

    来到这儿已经有两天了,除了第一天和妈妈报平安后,我就一直缩在家里和谁也没有联络,不是不想去找姐他们,只是自己还没有从唐太太的身份调整过来。家,是我一直渴望的,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总是又惊又喜,对这个身份也是。

    下午,小睡了片刻,我就下楼来到客厅。屋后有个木制楼梯,就在厨房的旁边,走下木质楼梯就是一个铺着青砖的仿古的小院子,像阳台一样,四周围着灰色的栏杆,我看见里面种了很多盆景,郁郁葱葱的很清爽。我打开厨房里的玻璃窗,就有淡淡的芳香沁入,这里是静宜的,很舒适,与都市的喧嚣繁忙恍如隔世。

    我开始收拾屋子,跪在地上,细细地擦着地板,擦着属于我的每一寸地方。汗水渐渐渗出来,沿着额头滴下。唐明阳问过我,要不要请个保姆,我摇头拒绝了,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再说,如果我连这个都不做,那我还能做什么?这样的生活很平实,我本来就不是走在前沿的女人,心里渴望的也只是这样而已。

    相夫教子是我的梦想。

    门铃声急急地响起来,我站起身,揉了揉跪的发疼的膝盖,伸手撩开了落地的窗帘,隔着院子,我远远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我迟疑了一下,便拉开了白色的纱帘,移开了移门,步下台阶,匆匆地向门口跑去。

    我跑到了侧门,我俩同时一怔,门外站着一个气质很优雅的中年妇女,衣服不华丽,但一眼就能看出做工考究,出自名家之手。在这样的下午,太阳还是很晒的时候,她还是神清气爽的不出一滴汗,我是暗自羡慕的。我打开了侧门,微微笑,“请问,阿姨你找谁?”

    她的眼睛狐疑地在我身上巡视,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笑容,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唐明阳的家吗?”她的语调很慢,声音里露出的是那种外国片子里,那些上流社会贵妇特有的矜持。

    她的牙很白,我突然蹦出了这样的想法,“是的。“我微笑着点头,“太阳很晒,请进来吧.”我侧过身,请她进来。

    她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踱了进来。

    我看了眼外面黑色的车子,关上了铁门,我跟在她的身后,我俩沿着花岗岩的路走着。越过阶梯,她神色自若地换着鞋,比我还像主人,她回头打量了我一眼,“明阳不在家吗?”

    “是的。他上班去了。”我在下面换好鞋,走了进来,拉上了移门,也拉上了窗帘,把晒人的太阳挡住。回过身来,正好看见她优雅地落座,将手包放在了茶几上,我笑了笑,走进厨房洗了手,给她泡了杯花茶。

    我将杯子放在她的手边,“阿姨,请喝茶。”

    “谢谢!”她打量着四周,看了眼我端上的茶水,又看了看我,“请问,你是?”她微微侧过了头。

    我隐隐有种不安袭上了心头,这个女人难道是唐明阳的妈妈,可看上去根本不像啊!这样的情景我曾经遇到过,就是程岳的妈妈,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开场,只是相较于眼前这个女人,程岳的妈妈还不能和她比,她温柔多了,也优雅多了。我马上微笑,我始终保持微笑,我总是太过给人相距千里的感觉,微笑能解除人们脸上的冬色,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我叶知机不能再失败第二次,我要让所有的人都觉的我好。“阿姨,我叫叶知机,你可以叫我知机。”我立即开口。

    她微微点头,看向楼梯。

    “阿姨,我打个电话给明阳,让他回来。请问一下,你是?”

    “哦,不用了,我已经打过了,他估计也该到了。”她伸手取过杯子,看了眼客厅里的残局,“把冷气开出来吧,你看你都满头是汗了。”

    我拭了下额头的汗,她不和我说她是谁,我也懒得再问,我没有继续委蛇下去,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刚在打扫,要不,阿姨,你坐一会儿,我收拾完了再过来。”

    她点头,微微笑着。

    我暗暗地吸了口气,故意不去理会她在背后注视我的眼神,跪在地板上,将还有一点擦完,才起身往外面的水池走去,仔细地洗干净了抹布,晾好。我叹了口气,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我按了些洗手液,洗着自己的手,我深深的吸气,呼气,我挺直了背,我叶知机是得体大方的,我告诉自己。

    深呼吸,我将微笑挤上了脸,跨进了客厅,才发现她一直盯着我看,我连忙低下头,是不是我的t恤哪里脏了?可看来看去,没有啊?我抬头看向她。

    她温婉地笑了笑,招呼我坐下,“来,你过来。”

    我依言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她到好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知机,是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

    “知机,是织女的织?”

    我笑,“不是的,是知识的知,和我堂姐排名的。”

    她了然地点了头,“哦!”语音拖得长长的,欠过身端起了茶杯,她浅浅的抿了口水,笑意吟吟,“茶很好喝,谢谢你!”她放下了杯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挑了挑眉,笑了笑,“二十五了。”

    “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问的太多了,“没有,就我一个。”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靠在了沙发上,忽然悠悠的开口,“身上很黏吧,你去洗个澡吧,我在这里等唐明阳就好了。”

    我想了一下,很尴尬的起身,讪笑了一下,“是有点难受,那你坐一会,我去洗个澡。”于是我抬腿就往楼上走去。

    所以也就没有看见身后,她了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