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恐怖灵异 > 寻龙 > 第二章 黑道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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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后,西安市八仙庵古月斋,尚未跨进标志性的牌楼,一幅红红火火的景象就跃然眼前。卖古玩的人充斥了每一个房间仍嫌不够,院子里所有的空地上都布满了摊贩,好像是一个商贩们自己的聚会。客人只能在他们的缝隙中缓慢穿行,脚下若不小心就有可能踩到地上的“文物”。

    从前这里是个道观,因为出了一个传奇的跛子算命先生而著名,香火很旺。不到十年的时间,文物商贩们就把它变成了一个与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齐名的文物市场。

    据说,这里完成了全国地下出土文物20%以上的初次上市交易,这应该是八仙庵里不言自明的公开秘密。

    我一进门就看到老胡在摆弄着一件青铜器,桌子上还放着几本厚厚的书。不用问,这老狐狸一定遇上啥难题了。

    “胡二爷,忙啥呢?”

    “哥们,你来的正好,帮兄弟掌掌眼。”在八仙庵的“二爷”中老胡算是高手,别看他土里土气、连报纸都读不转,见到你又是点头哈腰又是哥呀姐呀爷呀的乱叫唤,可却是腰缠万贯,眼珠子贼精,只要你一伸眼、一张嘴,就能把你看得透心儿穿。掏干你的钱包不说,待你刚一转身离去就在你身后喊你“烧包”。

    “我说老胡啊,①,..你都没把握的事,我就更没把握了。”我虽然对古董略知一二,但却没有老胡的阅历。我见过的宝贝跟老胡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青铜器的断代,对我来说是个死穴,你看我这铺子里,有几件青铜器?”我打量着老胡的铺子,的确,青铜器,金银器少的可怜。

    “这青铜器你是从哪弄来的?没把握你还收,你‘烧包‘吧?”

    老胡摆摆手,说道:“是几个道上朋友弄来的,据他们说是霸陵的东西。”老胡把青铜器递给我,“这东西我只能看个大概,应该不下千年,至于是不是霸陵之物我还真吃不准。这东西只花了不到两千,肯定是有赚无赔的。”

    北京的潘家园子和西安的八仙庵是全国两个著名的古玩市场,但完成的却是两个不同阶段的使命。八仙庵主营地下出土文物初次上市的交易,潘家园则侧重三、四级市场的倒手交易。

    按照接近盗墓者一端价格低,远离盗墓者一端价格高的原则,西安的出土文物价低于北京和上海。一件雕有朱雀白虎的四神汉代瓦当,拿在当地农民手里时,中间商的买价是几十元到几千元,而到了中间商手里(二级市场)就能卖到几万元,再转到北京、上海大老板手中时(三、四级市场),身价可以涨到十几万。又如一件错金器,从农民手上收来时只有30元,而倒过几手后就卖到了几百万。

    这是一件汉代青铜器,一尺来高,蛇首人身,似神非神,似妖非妖,背上还刻有一段‘金文’,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无法辨认。汉代的青铜器的最大特点就是刻有‘铭文’,既当时的文字‘金文’。所以,青铜器,只要是真品,并刻有铭文(金文),基本上都是汉代的。

    我想此物应该是一件神器了。“老胡,你发了,是不是霸陵之物我不敢说,但这东西却是汉代之物没错的。”

    “若那几个道上朋友所言非虚的话,那就定是霸陵之物了。却不知怎会流落到几个掏沙子(盗墓)的手里,难道霸陵被道了?霸陵可是咱们的地盘,谁敢把铲子伸咱们的地里,活腻了吧?。”老胡心里明白,要真是霸陵之物的话,这青铜器就是颗定时炸弹,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看着手里这件精美的青铜器,我不禁油然想起唐代诗人李白的一首《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东西得拿给三爷看看!让他拿个注意。”老胡嘴里的三爷,就是关中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秦三爷。三爷从小就混迹黑道,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关中黑道上风声鹤唳。自从我父亲失踪以后,三爷一直把我带着身边,因为除了三爷,我再没其他亲人了。

    我跟老胡刚进了三爷的院子,就听到三爷大声吼道:“妈的,把弟兄们都给我找来。”

    三爷一看到我跟老胡,阴沉的脸在极短的时间变的慈眉善目。“你们这两个崽子,是不是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老胡赶紧扶着老爷子到椅子上,“哪能忘记您老呢?这不是来看你吗,这次还给您老带了一件宝贝呢。”

    “啥宝贝啊,上次你小子给我弄的那个元青花,是他娘的高仿品,差点被你小子蒙了,不过那件东西还真卖了不少钱,呵呵……”

    “老爷子,就算是高仿品也是很难得,那件东西可是出自景德镇高人之手,从原料的选择到制坯、绘画,完全采用清代传统工艺、纯手工操作,柴窑烧制!绝对的好东西!”

    老胡说着把那件青铜器从包里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老爷子看都没看,用手在青铜器上使劲摸索着,我跟老胡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老爷子搞啥名堂。

    老爷子摸索了一阵后,把手拿到鼻子前猛嗅了几下,笑着道:“好东西啊!好东西啊!”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跟老胡心里也都有底了,看来与我的推断差不到哪去。

    老胡也学着老爷子用手摸了摸青铜器,然后拿到鼻子上使劲嗅。

    “这一招你学不来,还嫩了点!”老爷子这鼻子听说可是从小练出来的。

    三爷又问道:“建军啊?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建军就是老胡,老胡家唯一的血脉。当年他父亲与我父亲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踪的。对于父亲失踪之事老爷子始终守口如瓶,只说我们知道了对我们没好处。

    当老爷子听说是从几个土夫子手里买来的时候,脸色大变。

    “三爷,怎么了?”我问道,隐约觉得将有事情发生。

    “你们两个崽子给我听着,这东西是从咱们地里掏出来的!就在前天夜里,何天霸的人把洛阳铲伸到了咱们的地里,还给咱们留下个棺材瓤子!”何天霸乃关中黑道上心狠手辣的人物,天鹰帮的龙头老大。

    “三爷,咱们不是跟何棒槌划清界限了吗?”何棒槌是哥们几个给何天霸起的绰号。因为他曾被人忽悠过几次,虽说得罪他的人没好下场,但‘何棒槌’这个绰号早在道上传开了。

    三爷点上烟,深深吸了几口,“咱们地里的墓子虽说不是很多,但却从来不敢动霸陵!也只有他何天霸能做的出来,这样一来警方可能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咱们直接咬定是何棒槌干的不就行了?”

    三爷摇摇头,“证据呢?”

    老胡问道:“刚才三爷说的棺材瓤子是……?”

    三爷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是道上探墓高手薛三。”

    “三哥?是三哥?三哥死了?”老胡瘫坐到地上,不相信薛三的死。老胡与薛三交情很深,当然,也跟我和三爷很熟络。

    “三哥怎能会和他们搅在一起?”我问道。

    “听他媳妇说几天前跟朋友出去喝酒就没回来!”三爷说道,“应该是被何棒槌控制了起来!”

    老胡带着哭腔,嚷着要去找何棒槌他们报仇。

    我把老胡扶起来,说道:“三哥的仇我们要报,不过,咱得听三爷的。”

    老胡拉着三爷,带着哭腔激动地说道:“三爷,您一句话,我带弟兄们端了天鹰帮的老巢!”

    “建军啊,咱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能与天鹰帮抗衡,再说人家还有后台!仇咱们一定会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三爷拍拍老胡的肩头,“我已经召集弟兄们商量对策,你们两个崽子就老老实实给我回去,就不要管这件事了!”

    三爷决定的事,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三爷的脾气我们都很了解。所以只好乖乖回去。

    “秦哥?这件事我们得管?”我跟老胡坐在河边,心里都很堵。

    “怎么管?”

    “找他们决斗!还是暗杀?”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就你?我看你是去送死?”

    “你怕?好!你做你的懦夫,我自己去!胡爷可不怕这帮龟儿子!”老胡转身走了。

    “站住!我跟你一起去!”真是拿他没办法,总不能看他送死去吧,俗话说打死不离亲兄弟,这浑水趟定了!

    老胡自个先去天鹰帮叫阵,我赶紧立刻召集了一批弟兄们。

    还没到天鹰帮的老巢,就见他们已经严阵以待,老胡双手叉腰跟泼妇似的站在那里破口大骂。

    天鹰帮的人马除了近一个一百多个人的先锋队伍外,还有近两百人的帮内弟子做后盾;我跟老胡带去的弟兄,总人数不到两百个人,而且绝大多数人只是来凑个人数,不像天鹰帮的人那样身经百战。一见到天鹰帮的人手持棍棒,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少人早已吓得尿了裤子,手脚直哆嗦。

    老胡见状,吼了一声:“看你们那熊样,有种的跟老子冲上去砍他*养的。男儿要死屌朝天!胆小的回家吃奶去,是条好汉的跟我往前冲。”

    老胡这么一吼,已有四五十个人往后退,这一退可不得了,天鹰帮的人趁势扑了上来。

    “来得好!”我手持一把日本军刀,这是老子花了三百块钱从一个旧货摊上买来的,据说这把刀的主人是二战时期的一位日本军官。刀的主人早已被战火吞噬,这把刀却流传下来了。刀很锋利,抽出刀鞘后泛着一层青湛的寒光,是一把好刀,不知饮过多少人的血。

    天鹰帮与其他小帮派虽然械斗不止,但毕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害怕杀人,最多将对方打得重伤。一般往往虚张声势的多,轻易不下狠手。要知道蹲苦窑(监狱)的日子可不是人待的。一旦搞出人命来就得跑路,要么就等着被老虎皮(警察)拉去打靶子(靶子:头)。总之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天鹰帮冲在最前面的当然是何天霸的儿子“黑鹰”何劲雄,何劲雄双手握着一把长柄西瓜刀。以往每次械斗,这厮都是仗着这把特制的西瓜刀大逞雄风。

    何劲雄冲到离在队伍十几米远时,我手上的日本军刀已出鞘,军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股慑人的寒光,何劲雄不禁有些心虚。可惜情况不容何劲雄后退,后面的人如潮水般蜂拥着他往我们这边冲去。

    在我跟老胡的身后,站着几十个手持各种器械的弟兄,也许是我跟老胡的异常镇定鼓舞了他们,一个个脸上看不到丝毫恐惧,反倒露出几分悲壮来,誓要与强大于自己几倍的敌人拚个你死我活。见到这阵势,原先打退堂鼓的几十个人也稳定下来,呐喊着往前冲。

    转眼间,双方的人已交上手。场面异常惨烈%到时候了,我想着,紧紧握着军刀,斜着刀身朝冲在最前面的何劲雄劈了一刀,何劲雄忙举起手中的刀相格,“当”的一声,何劲雄的西瓜刀已被削去大半。

    何劲雄大惊,脸色一阵铁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身后的几个四天鹰帮弟子立即围住了我跟老胡,挥动手中的木棒铁棍劈头盖脑一顿乱打。我不慌不忙持刀左右一格,顺势横劈两刀,只听得一声惨叫,飞溅起的鲜血喷了老子一头一脸,我愣了一愣,想不到这把军刀有如此威力。那个中刀的天鹰帮弟子倒在地上已痛得昏厥了过,一截右臂被老子的日本军刀砍断,断臂落在地上,手指兀自痉挛不止。

    “你们死定了!”几个字一个连着一个从老胡的嘴里缓缓吐出来,字中透着冰冷和残酷%

    其余的人都骇呆了,一个个停止了械斗,退回自己的队伍中,眼睁睁地望着我跟老胡。我在人群中搜寻着何劲雄:“何小棒槌,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有本事上前单打独斗,要别人做替死鬼,还是不是做大哥的?”

    这时六子走到我跟老胡身边,轻声说:“秦哥,怎么办,要是出了人命就糟了。”六子对他大哥因为械斗打死了人而被抓的事还记忆犹新。

    何劲雄从人群里走出来,这时他已换了一把大砍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跟老胡。

    我一挥手中日本军刀,大声对何劲雄说道:“还不快叫人把你的这位兄弟送到医院去?他死了你也逃不了。”

    何劲雄一挥手,走出几个天鹰帮弟子将地上那个人抬起,在胡同口截了一辆货车,将人送到医院去。

    大胡同里,双方的人还在僵持,但谁也不敢首先动手。我知道凭老子手中这把军刀,已将天鹰帮的人震慑住了。尽管他们在人数上占优势,却被我跟老胡的凶悍和狠劲吓住,不敢轻举妄动,才一交手就伤了一名弟兄,如果被老子冲入人群大肆砍杀,血肉横飞之后,死伤恐怕不止一两个这么简单了。

    “靠!姓秦的,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伟哥!有你狠的。今天老子认栽!”何劲雄知道再这么下去讨不了好。

    老胡从何劲雄的脸上看出了怯意,大声对何劲雄说道:“回去跟你老爸说,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一大队人正从我们身后的方向赶来,我跟老胡都大惊,以为是天鹰帮的人派人抄我们的后路,近了,才看清楚领头的那个人是胡家二叔。

    何劲雄见势不妙,大叫道:“这笔帐我会找你算的,兄弟们,顺水走(快撤)。”

    呼啦啦一下子,天鹰帮的人如潮水般退去。天鹰帮老巢前大门紧锁,已不见半个人影。

    “是二叔!”我跟老胡迎上前。

    二叔拍着我跟老胡的肩膀,“我听人说你们跟何棒槌在这里拼(械斗),就带人过来帮你。”

    “谢二叔了,刚才还以为天鹰帮的人捅老子腚眼,没想到是二叔。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二叔笑道:“你两个回去非得屁股开花,我可不会给你们求情的。”

    老胡听了这话吐了吐舌头作势要开溜,却被二叔的人给拉住,看来我们这顿揍是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