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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抛下一切

    他们离开了t市就抛掉了早已经破破烂烂的车子,乘车到了临近的城市搭火车一直南下。

    在旅途中好多天,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去哪里,但是彼此都有种感觉,只要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蕊蕊,你真的不后悔吗?”章宇问道。

    陶蕊的心中仍然迷茫,她放不下父母亲,更放不下茵茵,可是如果不走,她只会感觉更加痛苦。

    她垂了眸,问道:“你才是……你不后悔吗?那个人还怀着孩子,你放得下她?”

    章宇呆愣了一会儿才醒悟原来她说得是阿娅。他想起了在医院看到她的场景,她惊愕的表情一定是以为她把阿娅当成他的人了。

    章宇揉着她的头发,笑道:“小傻瓜!”

    “我说认真的,她怀着你的孩子,而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舍得下自己的孩子?”其实陶蕊问的也是自己,她真的舍得下自己的孩子吗?她真的舍得下茵茵吗?

    “那也不是我的孩子。”章宇笑着把对陶爸做过的解释又跟陶蕊说了一遍。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我只要你。”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慎重地起誓。“要是哪天我背叛了你,我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别!”陶蕊心里难过。“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换你的承诺?你能陪着我我就知足了……”她一身污渍,而他依旧纯洁无暇,她配不上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有这样的资格。”章宇的声音不大,却如常一样坚毅。一开始就爱上了她,他的心已经没办法装下第二个人了。他的一生只为她一个人而活,她若是没有资格,那么谁有资格?

    陶蕊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瑟瑟地发着抖。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她却还是没有习惯。

    可是她既然放下了一切决心重新开始,那么她一定会慢慢习惯的。

    在嘈杂的车厢里,章宇这样安静地搂着陶蕊,仿佛一车的躁动也打扰不了他们的紧紧相依。

    夜色渐深,车厢里渐渐安静,章宇看着穿行在山顶的月亮,又看了看怀里的陶蕊。

    她睡得不踏实,从离开t市那一天开始,她的睡梦一直不安稳,不但经常流冷汗还不时地会做噩梦。

    他其实明白她的心思,她不像他只身一人,吃饱一人全家不饿,她的背后有一个家庭,老的小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牵挂担心无法放下的。他知道自己爱她便爱着她的犹豫不决,如果她像他一样目空一切,他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对她如此沉迷。

    章宇搂紧了陶蕊瘦弱的身子,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柔地摩挲,他呢喃道:“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可是如果你有一天后悔了,我会把这一切当成旅行。我……不想看你悲伤的模样……”

    柔柔的话语就像是叹息,消散在春寒料峭的页。

    ※

    有人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了,也有人被留在t市痛苦不堪。

    魏永旭觉得自己这辈子跟车祸真是有剪也剪不断的缘分,五年内两次出了车祸一身伤。

    上一次他在伤得不轻,若不是有陶蕊照顾,可能没办法复原得那么快。但是就算复原了,还是留下了不少后遗症,这一次车祸让他的后遗症集体爆发,再加上一身新伤,他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才勉强可以起身,完全康复好似遥遥无期。

    因为他带头超速驾驶,还闯红绿灯,造成了交通一片混乱,上头很愤怒,还提起了不烧旧事,于是他被接连贬职,还被分配到了闲职一个,还做了暂时停职处分。

    魏家遭遇了这样的灾难,魏爸魏妈都从乡下过来了。他们一提起陶蕊和陶家就叫骂,说的话无比难听。

    魏永旭心情烦乱,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打从心里就没有责备过陶蕊……

    一直被冷落的苏佩仪听说魏永旭出了事情,曾经来看过魏永旭,但是也就那么一次。苏佩仪看到魏永旭破相破得厉害,还腿脚不方便,医生甚至说调养不好可能就成了瘸子……

    她刚从鬼门关回来,花了很多的钱整容修复身体,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青春浪费在一个没有官职还可能终身残疾的男人身上,所以她当机立断就与魏永旭断绝关系了。

    魏永旭没有感觉悲伤难过,也没有愤怒难堪。也许对他而言,苏佩仪只是一个特殊时期的特殊用具,特殊道具,过了那个时期便不再有用途,而对于苏佩仪而言,他魏永旭亦是同样的地位。

    他觉得苏佩仪很可悲,而苏佩仪又何尝不这么觉得?说到底,他跟苏佩仪是一个档次的人。

    另一方面,陶家和章家都为章宇和陶蕊的私奔震惊不下,章妈和陶爸一个因为伤心过度一个因为气愤过度,都病倒了。

    “陶老头,真是对不住,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不孝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我的疏忽,是我一直不同意蕊蕊离婚,他们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情……”

    章爸和陶爸是老战友,两家子女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相互理解并未反目成仇,但是两位老妈子却不这么想。

    “你是女儿不要脸,拐走了我儿子!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还想过让她当儿媳妇!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还勾搭我儿子,这样的女儿没救了!”

    “要不是你儿子偷偷跑进蕊蕊的房间,蕊蕊怎么可能走?我看压根就是你儿子拐走了我女儿!我们家蕊蕊那么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来?”

    两家人相邻那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几乎天天都浸泡在女人们的怨怼声中,即使男人们不埋怨,但是从女人们的表示来看,两家人再也回不去从前的和睦了。

    而在陶蕊和章宇私奔的境遇下,最可怜的莫过于茵茵了。陶蕊不知所踪,魏永旭病重不起,魏家两老不屑照顾她,陶家两老力不从心……茵茵开始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冷心接去住了,但是玩了一个星期开始喊妈妈,冷心怎么也哄不动她。

    幸好陶若闻讯赶了回来,他和裴菲菲把茵茵接了过去。他骗茵茵说妈咪去旅行了,就像平时做的那样,只要过一阵子就回来了,所以在他回来之前,由他来照顾茵茵。

    他能顺利“拐”走茵茵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和裴菲菲刚刚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们说要带茵茵跟新哥哥玩。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魏永旭伤得不轻,但是他还是拼命地做复原运动,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多在床上躺一天,陶蕊就会和章宇越走越远,他害怕自己这辈子再也追不回陶蕊了。

    这三个月来,他们两个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丁点消息,就连他派出去的特警陶家章家派出去的侦探都没有探寻到任何消息。魏永旭觉得自己必须亲自去找才能安心。

    五月初的时候,魏永旭才刚刚可以正常行走,也南下了。临走之前,他去拜访了陶家两老,当然是背着自己的家人。

    陶爸陶妈在这几个月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两鬓斑白平时他们或多或少还是会染发遮住白丝的,这些日子为陶蕊担心,他们没有心情打理自己的生活。他们两个精神也不如往日,眼神茫然无光。

    “爸妈,你们不要太担心蕊蕊,就当她去旅行了,以前她不是经常做这样任性的事情嘛。”魏永旭故作轻松。

    陶云彦却只是望了他一眼:“永旭,你是打算亲自去寻她?我们怎么都得不到她的消息,你要从何寻起?”

    魏永旭亦是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打算去南方。直觉告诉我蕊蕊一定在那里。”

    陶云彦失笑,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狼,或者说只有狼的男人竟然也会靠直觉做事了?

    “找不到就算了,若是找到了,你要怎么办?把她绑回来吗?”陶云彦淡淡地问道。

    这些天他也思考了很多,他也一直在反省。究竟为什么他们家蕊蕊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最后不得不靠私奔来逃脱现状?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吗?他们一厢情愿地把家族的意志,家族的未来强加在她的身上,就因为知道她是柔和的孩子,一定会接受他们的安排。

    他们都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的决定就能让她幸福,就能让她安生,却独独忽略了她的真心。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其实都是他们的错。

    魏永旭当然也知道陶爸所指何事,他紧紧地抓紧了自己的手心。

    “爸,我知道你想要让我跟蕊蕊离婚。”终究,魏永旭还是说了出来。

    陶云彦没有看他,嘴角却是苦涩的笑容。

    “永旭,就当这是我们陶家欠你的行不行?害你出了车祸,害你被降职,还一直把你当成我们陶家的傀儡,我们蕊蕊,我们陶家都做了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我们家蕊蕊配不上你,我们陶家配不上你……若是找到了蕊蕊,跟她离婚好不好?跟她说早点回家好不好……”

    说着说着陶云彦的声音都梗塞了。

    杳无消息的三个月,漫长的等待,早已经把他最后的顽固最后的骄傲都消磨了。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有着任性女儿的父亲,一个希望女儿安全健康的父亲。就算此时此刻要他跪下去求人,只要女儿可以开心,只要女儿可以回来,他都愿意做!

    这个曾经戎马战场的老人家,这个曾经把家族荣耀看得比天高的老人家,竟然也有低声下气诋毁自己求人的一天。魏永旭知道这都是为了陶蕊,他也是做父亲的,虽然做得不称职,但是这种心情他还是体会得真切。

    陶家,早就没有他的容僧所,失去了陶蕊,他便失去了一切。

    而他竟然做贱一样念念不忘她,还固执地守着这段婚姻——说真的,他不想不愿不同意与她离婚。

    如果他再狠绝一点,他真想说出“就算死她也是我魏永旭的妻子”,可是他终究没有。眼前的老人家已经伤透心流透了泪就连尊严都抛弃了,他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立场再给他补上一刀?

    失去了女儿已经那么痛了,他要如何继续摧毁他孱弱的愿望?

    魏永旭迟迟没有开口,但是握紧的拳缩得更厉害了,伤痕累累的手背上还可以看到他突兀的青筋。

    “爸,我的飞机快要晚点了,我要走了。若是见到了蕊蕊,我会带她早点回家。”魏永旭没有办法再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多呆一秒种,他狼狈地落荒而逃了。

    有时候他好恨自己,竟然一直当个懦夫,到了现在还不敢直面。若他有骨气一点,当场回绝或者当场答应,但是他都没有……

    魏永旭仓促离开了陶家,留下独自凋零的老人家。

    上了飞机,魏永旭去了南方沿海。

    他直觉陶蕊会在南方,因为陶蕊喜欢温暖的气候,因为陶蕊喜欢温暖的海风。他从沧桑陈旧的回忆里摸索到了这个信息,他甚至觉得这可能只是他的臆想,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都愿意尝试。

    他与陶蕊间有接近四年的空白,这四年来他对她一无所知,他知道的她仍然是大学时候的她,刚出社会的她,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的喜好,她的愿望究竟有多少的改变,他根本不曾知道,现在陶蕊仿佛人间蒸发了,他连知道的途径都没有了。

    他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好好待她,他会再一次透透彻彻地了解她。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心境究竟是怎么样变化的?在他反应过来之后,自己竟然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执念。

    他去了长江以南任何一个沿海的城市,大的小的,没有一个落下。他明明知道这是大海捞针,可是他还是走得义无反顾。他时不时地就会做梦,梦见他和陶蕊在街巷的某个转角不期而遇。可是梦见她明明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他却硬要梦见她挽着章宇的手满脸的笑容。

    那分明是对自己的嘲讽。

    海边的城市潮湿温润,魏永旭受过伤的关节在湿气的侵袭下疼痛难当,有时候甚至痛得他睡不着觉。生活在海边对现在的他而言根本就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住在这边城市的朋友们看到他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在海边遭受这样的折磨,不约而同劝他回去,只是魏永旭谁的话都没听。

    他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只为了寻找一个人的背影,只为了带一个人回家,谁也不能阻止他。

    在这样的疼痛中度过了两个月,很快就迎来了南方酷热难当的夏天。魏永旭尚未痊愈的身体经过一系列的折磨,早已经伤痕累累,到了厦门他便直接中暑了。

    想他身体健壮怎么有过因为中暑在床上躺上一天一夜的经历?

    可是第二天身体还是昏昏沉沉,他就离开了旅店,因为他要去找陶蕊。

    他穿街走巷,避开豪华的大街专走安静的小路,因为陶蕊不喜欢热闹。

    这里是旅游城市,又是暑假时分,游客很多,但是多聚集在大景点,小街小巷却是平静。

    头顶是茂密的树枝,耳边是鼓噪的蝉鸣,鼻翼间是带着海腥味的热风,脚下是冒着热气的柏油路,他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内心里却是空旷一片。

    他走过那么多的城市,见过不同的风景,他终于开始慢慢体会了陶蕊那么钟情于旅行的心态。境遇是那么痛苦,困在如常的生活里只会更加痛苦,不同的风景会带来不同的心情,有些心情可以把内心的疼痛覆盖。

    旅行对于那些满身伤痕的人而言是一种救赎。而她一身的伤痛,没有人会救她,她只能如此自救。

    伫立在斑驳细叶的蓝花楹下面,魏永旭忍不住想,自己会不会在低眸的瞬间遇见陶蕊?

    自己脑中的思绪开始慢慢退去,吱吱的蝉声渐渐地回到了脑海里,而且不断放大,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撑破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魏永旭脑中嗡嗡作响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他却认得那个声音——

    魏永旭猛地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个苍翠的院落,一个短发的女人背着他站在葡萄架下与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说话,魏永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女人穿着碎花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剪得刚刚齐耳,依稀可见那双小巧圆润的耳朵。

    中年妇女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好像笑了,笑得双肩微颤。日光照在她的身上,把碎花裙子的碎花切得更碎了。

    她们站着说了多久的话,魏永旭就这样看了多久。他不是不想走过去,而是双脚仿佛被固定在柏油路面上了一样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头顶的太阳直直地照射过来,他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他看到女人跟中年妇女道别,随后撑着小花伞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去了。

    魏永旭在心里咆哮:我的脚,快点动!快一点追上她,追上陶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