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鬼王 > 第十四章 端木亚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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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小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冷锋一眼,道:“做事怎能半途而废!”瞥了一眼窗外,又道:“天都快亮了,她也该回来了。趁此机会我们正好做些准备,给她来一个守株待兔。”说着话,掏出香炉,捻出一根香点上。

    冷锋见又是那根幻化香,问:“你打算怎样守株待兔。”

    “那女鬼肯定不知道贫僧已杀入鬼窟,回来后见了你,心猿意马,想要温存一番,吸你阳气。水浒传里有一章,鲁智深男扮女装捉拿匪人,贫僧今天正好学学前辈的样子,给她来个偷在换日,变成你的样子,杀她个措手不及,看她如何逃得出贫僧的五指山。”说着话,如小来已变成冷锋的样子,笑道:“你看变的像不像。”

    如小来不是变得像不像,而是变得太像了。不仅容貌像,穿着打扮,举手抬足,都跟冷锋一模一样。冷锋站在那里,都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迟疑了一下,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和尚没说话,把褡裢内的东西一件件全掏出来,挑了几样单独放过,又把其它的放到褡裢内。冷锋朝厨房走去,回头又看了一眼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如小来,暗道:“这家伙去办点什么坏事,人家岂不都算到我的头上。”心里很是别扭。又想着一会贾茹会像个傻瓜兔子那样自投罗网,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心里更不是滋味,精神恍惚,水倒的溢出来都没有发觉,直到烫到手才骂了一声娘。

    如小来在客厅里问:“什么事?”冷锋道:“没事。”两个声音一模一样,就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冷锋暗骂一声:“他妈的,见鬼了。”把暖瓶放到一边,寻思怎样才能撇开和尚,警告贾茹快逃。突然想起熬汤找调料时,曾在厨柜里发现一瓶安眠药,要是能把和尚放翻也不错。连忙找出来,打开,一股脑全倒进水里,心想:“不会吃死人吧?”马上又安慰自己:“他壮的跟牛一样,这一小瓶估计吃不死人,就算能吃死人,只要及时送到医院,也能救过来。”端着水走到客厅。

    如小来问:“你说,我是在客厅里守株待兔,还是在卧室里守株待兔。”

    “去卧室吧。这都快凌晨四点了,有哪个男的等女的,在客厅一气等到四点。这不惹她怀疑吗?”

    “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如小来朝贾茹的卧室走去,冷锋道:“等一下。”他不解的回头,冷锋又道:“忙了一天,喝杯水吧。”如小来接过杯,也不嫌烫,一饮而尽,看得冷锋目瞪口呆。放下杯子又要往屋子里去,冷锋道:“慢。”

    “又怎么了?”

    “去我屋子等!”

    “有道理!”沈默想了一下,朝冷锋的房间走去,“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的,钻在一个大姑娘闺房里不出来,也不像话。”

    两人上了床,冷锋看着另一头盘膝而坐的如小来,心里暗数:“一秒,二秒,三秒,四秒……这都一分钟了,怎么还不睡?”越看对面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如小来,越是浑身不自在,从床上下来在桌前坐下,侧耳去听门外的动静。电梯‘叮’的一声脆响,似是有人上来,等了半天,方在头顶极远的地方又听到‘叮’的一声脆响。原来是楼上不知哪家的主人才过完夜生活回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这都十分钟了,他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冷锋朝如小来看去,如小来突然睁开眼,问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在想,这家伙怎么还不睡死过去?贾茹要是现在回来,我怎么救她?”

    “胡说八道!”冷锋的谎言当声被戳穿,目光游离,不敢去看如小来的眼睛,想笑几声掩饰一下,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还在想,他吃了一整瓶的安眠药,怎么跟没事人一样,那瓶安眠药是不是过期了!”

    “不跟你说了,简直莫名其妙!”冷锋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想好了,去大门外等贾茹,如果贾茹命不该绝,他会碰到她的,管她是人是鬼,只要对她提出警告,他的良心就安了,事也就算完了。

    冷锋打开门,差点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如小来。他回头看了下床,床上的如小来已不见了,也不知使的什么法术,瞬间跑到门外站着,两人几乎撞了个满怀。

    如小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指着自己的脑壳,道:“我莫名其妙?你忘了,只要我一想,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让开,让我出去!”冷锋朝门口冲去,伸手去推如小来的肩。如小来把肩微微往后一退,又往前一震,冷锋便飞了起来,不偏不斜正好摔在床上。如小来快步上前,一脚踏在床上,躬身把脸压下,与冷锋面对面,道:“让你出去干什么?好通知那个女鬼贫僧在这里等着抓他?我看你是脑壳烧坏了,忘了咱们是一伙的,女鬼才是敌人,你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投降了。或者是你得了那个那个什么症了吧,听说被绑架的人,在极度害怕之下通常会得这种症。不仅不恨绑架他的人,还会喜欢上绑架者。”

    冷锋知道如小来说的那个症是什么症,话到嘴边又想不起那个症究竟是什么症,心里恨恨:“别说想不起来,想得起来也不告诉你,急死你个秃驴。”在床上打了个滚,避开如小来从床那边下去又往门口冲去。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如小来又到他的面前了,伸指在掌上写了个咒。冷锋瞧那笔画顺序像是曾在他身上使过的定射,喝道:“你想干什么?”右拳顺势紧握,一拳朝如小来脸上打去。如小来伸手往他身上一照,喊了声‘定’,拳到半途,离和尚的脸还有一尺有余,再也打不动了。

    “不干什么!”如小来把冷锋往肩上一扛,如同扛着一个面布袋,朝床前走去,“刚才那个计策有误,咱们得换个计策。这并不是说守株待兔有什么问题,而是幻化香燃烧的时间有限,要是那女鬼黎明前一刻才回来,将烧六七根香,绝对的浪费。所以贫僧又想起更好的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做那只引诱螳螂的蝉,我做那只抓螳螂的黄雀,等女鬼爬到你身上,想要入港,我从背后突然出现,一举擒获。”

    冷锋张张嘴,嘴已张不动,暗道:“这个计策很好,你咋不做那只引诱螳螂的蝉?”如小来不知是没有窥探他在想什么还是不想搭理他这茬,把他在床上放好,又把被子压了压,双手合什,道:“施主助贫僧除魔卫道,这份善心佛祖会看到的,将来死了,不会入阿鼻地狱。”说完,转身来到门前,把门虚开,左右打量了一眼,见门后放的衣柜离屋顶尚有一尺来宽的距离,伸手扒往衣柜一角,像只吊在树上的长臂猿,左右一荡,人已须眉在衣柜上边藏好。

    冷锋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又急又燥,却没丝毫办法可想。过了一会,心慢慢静下来,耳朵显得灵敏异常,能听到很远传来的动静。他听到门前停了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女的,身上似乎背了很重的东西,走起路来脚步沉重,发出‘哒哒’的声音。

    那女的上了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在六楼停下,她走到六零三的门前,掏出一大把钥匙。

    冷锋知道这女的绝不是贾茹,可在心里仍是不停的念叨:“不要开门,千万不要开门。”疑惑的去看如小来,用眼睛询问:“来的是谁?”

    如小来藏的那个柜子不过一米来长,一尺来宽,他高大的身躯蜷曲在上边,想必十分的难受。不过看他样子似乎并不难受,脸上反而显现出大功告成的兴奋,两个鼻孔微张,冲冷锋点了点头,似在说:“没错,来的是那只女鬼。”

    冷锋又用眼睛问:“你不是说鬼走路没声音吗?”

    如小来古怪的一笑,似乎在说:“鬼让你以为有声音,就有声音。”

    冷锋心里暗骂:“鬼他妈就是一块橡皮泥,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全凭你一句话。”也以为来的是贾茹,心又悬了起来,想张嘴大喊,却喊不出来,只得继续去听动静。那女的一把钥匙一把钥匙的试,终于有一把可以扭动,‘咔’,那道号称有十八道防盗专利的门开了。她把身上背的东西卸下,舒服的伸了下懒腰,冲里边喊道:“别躲了,出来吧。”声音清脆,像深山里的一股泉水,叮咚作响,十分动听。

    贾茹的声音也很好听,但带着两分无奈与事故,没有这道声音通透,不带一点杂质。很明显,来的不是贾茹,百分之一百不是贾茹。

    冷锋有些释然,去看如小来。如小来会心的一笑,似乎在说:“想误导我,我不会上当的。那女的是贾茹,绝对是贾茹。”

    那女的道:“你不出来,我可找你去了!”声音语调,像是一个正在玩捉迷藏的小姑娘,要去找藏起来的玩伴。身上没有沉重的背囊,她走起路来快乐许多,先在贾茹的门口站住,朝里望了一眼,道:“不在这里!”又往第二个房间里探了下头,道:“也不在这里,!”继续往第三个房间来。

    虚掩的门缓缓打开,冷锋把眼使劲往上翻,视线才算漫过被子,瞥到门口。眼皮遮住一大半瞳孔,看起东西来就有些模糊,矇矇眬眬中,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长得怎么样看不清楚,不过个子却比贾茹高一点,身材也要比贾茹好一点。

    那女的笑道:“原来在这里!”走到床前,两只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数圈,打量冷锋就像打量一件奇怪的玩具,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躺在这里,可曾看到一个女鬼?”

    冷锋这下才算看清这个女的。穿着一身短装打扮,白狐狸皮的裘上衣,虎皮纹的短裤,雪白的大腿晃得人睁不开眼。背上背着一把弓弩,旁边的箭葫里放着十来枝羽箭,腰上勒紧一条生牛皮宽腰带,这样使她的腰看起来不足一握,上边悬带的那条短匕又为她增加几分英姿。总的来说,这个女的像是个猎人,一个刚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迷了路,把高楼大厦当做森林的女猎人。

    那女的等了半天,不见冷锋说话,又道:“你是哑巴?”掰开冷锋的嘴朝里凑了凑,见舌头齐全,又翻开冷锋的眼皮看了看,笑道:“哦,原来是中了别人的定射,我帮你解咒。”说着话,打开腰带另一端的小牛皮盒子,从里边捡出一张黄色的长条纸,手一晃,那纸烧了起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冷锋嘴里塞去。

    冷锋心里正想,这小丫头,眼睛大的能遮住半张脸,清澈的如两洼深潭,简直比纯净水还有纯净,都市里几时能看到这样的美少女。嘴里突然被塞入一团火,大急:‘还不得把舌头烧成猪舌头,十天半月不能吃东西?’谁知,那团纸火入了嘴,并没火炙火燎的痛楚,反而十分的清凉舒服,简直有种大夏天饮了一碗酸梅汤的痛快。

    冷锋半坐起身,伸手去掏嘴里的纸灰,嘴里边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纸灰。

    那女的道:“我解了你的定射,现在可以说话了。”

    冷锋甩甩胳膊动动嘴,这才晓得和尚的定射已被这女的破解,正要问对方是谁,突然看到躲在柜顶的和尚一跃而下,像只搏击的老鹰,连忙叫道:“小心。”

    如小来喝道:“孽畜,看你往哪里逃。”把那颗珠子含在嘴里,双手举起禅杖,一杖拍打过来。

    那女的似乎早知后边有埋伏,不慌不忙拔出腰带上挂的匕首,回身向上一撩,竟要用长不及尺的匕首去挡泰山般压下来的禅杖。

    眼看一杖就要把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拍成肉酱,冷锋急忙上前去拉那女的。那女的回头一瞪,道:“你想干嘛?”反手一掌朝冷锋胸口拍来。冷锋心想这小姑娘娇娇嫩嫩的有几两力气,不挡不避,仍去拽那少女。那少女一掌打在胸口,犹如一锤砸在胸口,拍的冷锋心口发闷,整个人像只被弹出去的玻璃珠,撞到墙上,又滑落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尚这一禅杖拍的很小心,生怕把女鬼拍的魂飞魄散,到时白忙活一场,所以只往禅杖上注入了十分之一的法力。眼看那女鬼不躲不避,还持刀朝他禅杖撩来,心中窃喜。

    以往,他所收的女鬼,见到他不是磕头求饶,就是吓得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从没见过胆敢反抗的。这只竟敢跟他对着干,一定是只修为颇高的上品鬼,说不定是只极品鬼。

    十个下品鬼等于一个中品鬼,十个中品鬼等于一个上品鬼,十个上品鬼等于一个极品鬼。如果能收一只极品鬼,等于收十个上品鬼,一百个中品鬼,一千个下品鬼,绝对是件事半功倍,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和尚的那一杖拍的更加小心,好像在挖一株千年老参,紧张的手都捏出汗来,只怕用力稍大,弄断一缕须根,成为终生的遗憾。安全起见,他又收了半成法力,禅杖轻轻拍在匕首上,那匕首上似乎带高压电,打的双臂一麻,禅杖差点脱手而飞。

    和尚心里暗道:“这只鬼的修为不低,不能让它逃了。”双脚在地上一跺,才落到地上的身体再次腾空,使出‘万象归一’大、法。瞬间,整间屋子全是和尚的影踪,无数根禅杖从各个角度朝那女的拍来,这其中除了一个是真的其它的全是幻像。

    真的那个手端禅杖往那女的腿上铲去。

    和尚有点患得患失,害怕这一铲太用力,铲断女鬼的一只腿,会大伤女鬼的修为。这样一来,很可能使一只极品鬼变成一只上品鬼,说不定还会变成一只中品鬼。所以这一杖用的力道极轻,去势极慢,只要铲伤女鬼让它无法遁逃即可。眼瞧禅杖离女鬼的大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得手,他忍不住朝那女的看了一眼,心里甚至得意的开了句玩笑:“女施主,别挣扎了,你就从了老衲吧。”吐出嘴中含的珠子,只待击伤那女鬼的腿,用珠子收服。

    那女的对满屋的和尚视而不见,不紧不慢掏出一张黄苯,朝空中一甩。这是和尚第二次见到这种纸,心里暗道:“这女鬼甩出的黄纸是什么东西,先是解了我的定射,现在又想干什么?”

    那纸出手便燃,桔黄色的火焰向上舔卷,不时脱离火舌,在空中扭动一下妖冶的身躯消失的无影无踪。纸飘到天花板,也就烧成一团黑,焦脆的身躯与天花板一撞,分解成无数个黑色的灰烬,飘飘洒洒,下雨般落下。那些假的分身幻像,一碰到灰烬,身体亮了一亮。就像电压过高,灯丝熔断前的那种亮,稍显即逝,那些或拍或砍或削或砸的幻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小来大吃一惊,一张黄苯竟破了他引以为豪的‘万象归一’大、法,想要加些法力,让那一铲去得快些,若能铲伤女鬼也算挽回一点面子,已经来不及了。那女的把匕首一甩,匕首扎在地板上的同时涨大得比一根顶梁柱还要粗壮,一头顶着天花板,一头抵往地板,把他与那女的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