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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毒吞噬 - 学者-吸收了试管小人的白金

    尽管当年祭台上,倪骏精准超然的表现还历历在目.但他心中确实也有不少担忧,毕竟这十多年来荒废的舞步,怎么可能在一个下午的练习中就恶补回来?更何况在他舞艺全盛的当年,还未曾担任过一次右祭童的角色.清水越想越觉得不妥,心中既是后悔又是焦虑.然而此时祭台上倪骏气定神闲的姿态却隐约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担忧可能是多余的.只见阵阵鼓声催急中,莫哈舞动双臂,足下轻踮数步,手足同时划着圆圈绕向白衣祭童中去.祭童们也纷纷聚拢过来,把半蹲的莫哈围在中间.他们面伏下,弓背伸臂搭在莫哈身上,以他为中心,左右脚轮流踢踏跳舞,轮毂般转动着,将他身形淹没其中.而身着红衣的左祭童,则将石灯置于祭台上,时而半蹲,时而站直,双掌护着灯火,怀抱球体一般.他将上肢扭曲成了一条赤红的蟒蛇.不一会,沙哑的胡琴声骤然停止,少了旋律的牛皮鼓声在天帝祠前回荡,单调的鼓声中透着些许不祥气息.圣王在鼓声中缓缓转身.在他定住瞬间,身后那转动的白色轮环也霎时分裂开来,如一颗白玉珠猛的落地爆碎,碎末四射.只见舞群中莫哈缓缓站起身来,他手中竟多出一支镔铁长剑.再细细看去,白衣祭童手中也都各自持住一把铁制短剑.祭台下村民们开始纷纷站立起来,因为这时"午夜祭曲"中最精彩的"剑舞"方才开场.台下一片寂静,在节奏中人们翘首以盼.祭台上,莫哈缓慢地祭起手中长剑.紧随着一声扬琴响起,胡琴也伴着悠悠奏起.那一袭白光中的玄黑身影剑指长空,而后轻柔转动手腕,剑身蛇行反射着光华,流水般滑落自其胸前.他将剑柄收于胸前,突然猛的向前一冲,一道寒光射出,剑锋骤然间迅猛凌厉起来.白衣祭童们仿佛收到统一信号,纷纷举剑前刺.一时间祭台上剑影纷飞.群剑阵中,倪骏脸上那张狰狞的面具更显杀气腾腾.他仗长剑领群舞,旋剑绕肩狼顾鹰盼,向转轮圣王步步进逼.祭童们也纷纷上下舞动短剑,在外围画出一簇簇剑花.红衣左祭童被他们团团困于剑阵中心,在四面楚歌中提着石灯.莫哈舞步往前进一寸,他的舞步便向后退一寸.剑阵紧跟着收缩,将他逼向祭台边缘.紧跟着莫哈怪叫一声,剑阵应声止步.白衣祭童们舞了一圈剑花后,收剑胸前,纷纷静立不动.祭台自中心向边缘,形成一道弧形人墙,将莫哈与圣王双双围在正前方.在人墙围定之后,台前左,右祭童也暂时停了舞步.他们压低身子,双脚开立半蹲在各自③足方之上,身躯与脖颈则不时左右摆动,作试探状.而空灵的扬琴伴着嘶哑的胡琴,却是越催越急,激得祭台四周的夜风中都尽带剑拔弩张的气息.清水弥芳终究忍耐不住,也随着村民们站立起来,抓住钟锤的一双老手上青筋根根浮起.他听着祭台上祭童们频率一致,发出阵阵催战的低喝,浑浊的眼球中倒映出一红一黑两名祭童开始缓缓变换的身形.在清水眼睛眨下又睁开之间,倪骏已换了身形--挺背侧立,剑锋点地.只见他猛地一个原地空跳翻身,剑尖在舞动之下,于祭台的花岗岩上擦出一圈火星四射的圆弧.一圈翻转毕,在落地瞬间他迅速将身躯压至与地面几乎齐平,手中铁剑也被压成弯刀形状,紧跟着被狠狠弹起.剑身在反推力下剧烈抖动,银蛇般吐着毒信向前方飞窜去.倪骏顺势一个大跨步冲前,剑锋直指左祭童面门奔去.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钝滞.而舞步居然也与以往任何一位右祭童的"莫哈剑舞"大相径庭.看得场下爆出一阵喝彩,村民们纷纷拍手叫好.

    "这家伙怎地这样天才?以前让他当主祭童,真是瞎了眼了!"看着倪骏矫健流畅的舞步,唐煜粗着嗓门在人群中冒出一声惊叹.语气中既有对倪骏的佩服,更有对清水的鄙夷.可他却不清楚,此时的清水哪有心思理会他的不敬?他早将全部的精神力投注到动人心魄的祭礼,和倪骏灵气横溢的舞步中去了.在他有限的几次关于主持转轮祭的记忆中,是否有过被舞者的表现给震撼的经历?他已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曾有过现在这般的反常心情.因为他已忘了,甚至不愿再记起去关注主祭童咏唱的祭曲.那些意义不明的字句,在祭台上那精彩纷呈的剑舞所带来的精神享受面前,简直黯淡的如日光下的细小烛火.在场被这位超越历代所有"莫哈"的舞者的生猛舞步给撼动的远不止清水一人.还有祭台上那位"转轮圣王"--红衣的左祭童.因为,当莫哈的剑锋扑面而来时,本应侧身闪避的圣王居然呆立原地,任他的宝剑刺入了面门.

    这夜天青云疏,明月当空撒得天帝祠前一地华光.经过一轮添炭,祭台上本已火光微弱的石盆里再度窜起熊熊烈炎.清水弥芳最为紧张的时刻终于到来.

    "圣王"中剑了?!台下顿时响起阵阵惊呼.清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直到左祭童扑倒在地,那一身颓然倒坍的红色砸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脑海里才骤然浮现出几个可怕的字眼--祭典砸了!!霎时间,天帝祠前一团混乱,女人们的惊叫,男人们的怒骂沸沸扬扬响成一片.祭台上,祭童们纷纷脱下面具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倪骏也除下面具,急急上前查看左祭童的伤势.他心猜应该不会有大碍,因为从左祭童中剑前的僵硬状态中,他早意识到不妙,并即时收了力.所以剑尖只是稍稍刺穿了面具,应该不会伤得太深.待他细细检查了左祭童额前的剑伤处后,也证实了他的猜测.那额前的剑伤只是稍微划破了皮肤,流了些血.除此之外便没有第二处伤口了.但同时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今晚的祭典算是砸在他手上了.甚至接下来几夜的祭典都会因为今晚见血的恶兆而沾染上不祥的阴影.倪骏抬起头环视着祭台下村民们的张张脸庞.在它们中间,有清水弥芳那下巴敞开,既惊且怒的面容,有倪恩眉头紧锁,哀苦惆怅的表情,还有莉娅双手掩口,不敢置信的神态,以及人群中由始至终都在冷冷注视着他的一双眼睛.那双眼......倪骏的眼神在与之交汇的刹那间,全身毛孔顿时悉数倒立起来.仿佛血液骤然沸腾一般,他胸口心跳大作,全身肌肉僵成了一团.尽管四周一片混乱,穿过糟杂缭乱的人群,那双光亮中透着暗红色的双眼,始终火舌般牢牢舔舐着倪骏深藏心底的一处伤痛.怎么是她......火光中,那目光正拨开人群,向倪骏步步靠近来.凌厉的眼神,刺得倪骏无端慌乱起来.他步步后退着竟被身后的石火盆绊倒在地.当他狼狈起身四下搜寻她的身影时,她已来到祭台正前方的篝火堆前.一张熟悉亦陌生的脸庞,如倪骏记忆中那般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清冷的月光,晃动的人影,空灵的胡琴,闪烁的火苗,一切似曾相识,又彷如隔世;周遭触手可及,又飘忽不定.倪骏站在祭台正中,踊者围绕着他,扭动着,旋转着,轮盘一般.童年记忆的齿轮也似乎在此刻逐渐复苏.第一次登上祭台时的情景开始清晰回放.那时与今夜一样,同是一轮明月高悬中天,四周火光也在渐渐微弱下去,他在黑暗之中孤独咏唱.他曾多少次冷眼看着祭台上,那黑色,那红色,还有那团纠结的白色,他们时而弓身弯腰,剑拔弩张,时而拂手掩面,步步为营.那些紧张的对峙,急促的鼓点,和舞者们饱含浓烈情感的舞步,似乎都与那个他无关.尽管他熟知祭台上每一个舞者的舞步,从子曲到亥曲中出现的每一个角色,每一个动作,他都曾烂熟于心.尤其是"午曲".那可是九夜祭舞中,角色冲突最激烈,肢体动作最多样,人物互动最丰富的一场祭舞.在平湖,几乎每个祭童都渴望自己的身影能在这场祭舞中出现,但倪骏他却从不曾出现过,尽管那个始终孤独咏唱着的主祭童也期待过.而今晚,已经有了些许不同--倪骏不再是主祭童.他是部族首领,是身披黑夜,万民拥护的人主--贪婪而骄傲的莫哈.脱离黑暗的束缚,站在光明的正中心,他将为了永生而迎战整个世界.而他的敌人,一身赤火,青面白须,巨口三目的转轮圣王,此刻正手持石灯,严阵以待.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开战的信号.一声炮响之后,他们将看到祭台下人群们沸腾起来."午夜祭礼"的高潮正式到来.

    "我常说如果,不是因为相信,老朋友,那是在提醒自己,如果.......确是没有如果的.就如如果我不恨你的可能,同样是不存在的."

    片刻的沉寂之后,一把残破而凄楚的胡琴声划破了寂静,在千里冷月之下幽幽响起.祭台上,白衣祭童们石雕般保持着各异的姿态,僵直地定格在红蓝两尊神灵身后.琴声中,着蓝色祭服,碧玉为眼,金箔覆口,头顶五彩琉璃冠的天帝厄希,缓缓举起手中一盏石灯.石灯的灯盏不过拳头般大小,上盛灯油,燃着一撮细微的火苗.转轮圣王着赤红祭服,背对台下跪立于天帝身前.天帝将石灯置于圣王左肩,口拖长音,朗朗咏唱起九夜祭曲.关于九夜祭曲,古书<祭谱>中有详尽的记载.祭曲按祭礼九夜分为:子,丑,寅,辰,午,未,申,酉,亥九曲.九曲依据每夜祭舞的故事与角色的不同而各有配对,但主曲皆由主祭童咏唱.子,寅,午,亥,为天帝祭曲,这四夜祭礼之中,主祭童的角色是天帝厄希,咏相应天帝四曲.丑,未,申,酉,则是转轮王祭曲.这四夜中,主祭童则要着红服,咏圣王四曲.而九曲之中,唯有辰曲较为特殊,它既非天帝四曲,也不属圣王四曲,而是一篇记事曲,讲述旧人类受诱惑,继而堕落,最后焚毁契约的过程.在辰夜祭礼当中,主祭童的角色则转变为黑服的背叛者--莫哈.不过辰夜祭礼已于昨晚结束,今夜所咏的正是天帝四曲中的"午曲".由于九夜祭曲原本系以古唐语写就,明确的文字记载早已流失,所传下来的也是先民们代代口口相传的读音而已.故而祭童咏唱的也只是<祭谱>当中依照古语读音所仿用的唐语音近字.甚至要背诵全曲的主祭童,也不明其中曲意,更何况台下那些祭谱都不曾见过的村民们?冗长沉闷的祭曲咏唱中,不少村民开始呵欠连连,连倪恩也在这时渐渐眼神迷离.唐煜则干脆横躺下来,头枕在莉娅腿上沉沉睡去,任莉娅的手指一遍遍地穿过他细长柔顺的金色发丝.人群中,似乎仅剩下两双眼睛,正全神贯注一刻不离地紧盯着定格中的祭台.其中一双属于清水弥芳.祭礼的每一道程序的精确运作都关乎着未来一年里村子的发展运程,九夜祭曲的咏唱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它在老头子的意识里,是神圣而不容一丝差错的.早在子夜与丑夜祭礼之时,主祭童唱漏了十来字,已让清水大为不满了.今夜他更是聚精会神,拉长耳朵细细聆听祭台上传来的一字一句.同时在心里祈求着莫再出什么差错.好在一路唱下来,都还未有什么错漏.主祭童咏唱的节奏始终平缓稳定.当他长长唱完第一小节的最后一字,祭台下的清水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再度弓起一度松下来的脊梁,盯着祭台上还在继续的一切,狞猫一般.咏唱稍歇,主祭童双手抱袖,作揖状举过头顶,忽的大喝一声,嗓音浑厚嘹亮,炸雷似地将台下昏昏欲睡的村民们一下子悉数惊醒.只见他猛的挥下手掌,一道火柱自他手掌心透过左祭童肩头的石灯,喷射出两米有余.祭台下的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术一刺激,个个如打了强心针药般,纷纷睁圆了眼睛.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然后再一道喷出,短短数秒间,连续三道火柱将场内气氛再一次调动起来,祭台前哗声一片.连原先已睡下了的唐煜,此时也起了来,随着响起的鼓声奋力拍打着节奏.火光过后,天帝双袖垂地,缓缓后退.这时,石化的白衣祭童们终于解除定格的状态,渐渐复苏的身躯开始再度扭动起来.他们低着头,伏着身子,随着天帝逐步逐步的后退,人墙左右分道,山谷一般将天帝慢慢引入深邃的黑暗之中.同时黑暗分裂出一个人形,莫哈自天帝遁入的路径内,信步走向祭台的火光之中.待莫哈那一身玄黑的躯体完全暴露在光线之下,人墙便再度合拢,主祭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祭台之上.接下来,他将在黑暗之中,继续咏唱剩下的"午曲"四小节.

    ①家后:在长亭一带保留着的唐语化的土语词汇之一,有妻子的意思

    随着牛皮鼓单调缓慢的节奏响起,祭台四周早已摆放着的炭火盆被逐一燃起.石盆里冉冉生起的火光,将笼罩祭台的浓浓黑影一点点驱逐.不一会功夫,祭台上便一片通明,恍如白昼.立于火光之中,再也看不清祭童们的面容.他们的表情被隐藏在神情各异的面具之下.在他们脱下面具之前,他们并不再是任何人.此刻,面具所代表的角色是他们的主宰,主宰着祭台上的一切嗔痴哀乐,贪癫喜怒.与祭童们的服色相应,他们的面具也都是统一的白色.唯有中间正对台下站立着,代表天帝厄希的蓝色主祭童,与单膝跪于天帝之前,着红色转轮王祭服的左祭童,头戴红蓝各异面具,在一团摇摆不定的白光中姿态清晰可辨.主祭童正将右手置于左祭童额前,静立不动.在他们背后的白色祭童们,则拥立成一排,微曲上身,双臂自两肩向外伸展,并随着鼓点的节奏呈蛇行状缓缓摇摆着头颅与双臂,忽而左倾,忽而右倒.在白色人墙背后,漆黑一身的倪骏正跪坐在观众视线所不及的角落.不同于天帝,圣王面具的浓墨重彩,神态飞扬.右祭童的面具在表情上与白色面具们相去不远,一样地锁眉环眼,巨口獠牙,一对颧骨似笑非笑地突起着.只是,为了区别角色地位与突出人物个性,它被整张漆成了玄黑色.在其眉间镶嵌的一颗汉白玉则是它仅有的装饰.神话中罪恶的起源,人类部族的首领--贪婪的莫哈,正是这张面具的主宰,同时也是它今晚的傀儡--倪骏的操线者.现在还不到莫哈出场的时候,他在祭童们环绕之下静静等候着.在白衣祭童们潮汐般的涌动的舞步之中,鼓点在渐渐转急.随着鼓手敲击频率愈来愈快,他们摆动的手臂亦变得繁花缭乱,并不时发出低沉而频繁的喝声.舞者野兽般蜷曲着身躯,手臂几乎垂于地面,似行走又似爬行,时而四下散开,暴露出静坐着的莫哈,时而又急速聚拢.他们抱成一团,白色的面具上下攒动,伸缩不定地朝外张望,远处望去如一朵硕大的海葵在饥渴地伸展着千百条触手探寻猎物.祭台上一股狂热的状态在迅速蔓延之中.突然间,急促的鼓点在节奏的最高潮处戛然而之,那些之前还在飞速舞动的白色身影,几乎在鼓声落下的瞬间也悉数定格住了.天帝祠前除篝火燃烧偶发的劈啪响外,全场村民鸦雀无声.连清水也屏住了呼吸,下巴微张,伸得老直的脖颈上青筋条条可见.

    ②感染体:因感染基因病毒,X染色体畸形,而导致无法生育,或畸形胎高发的人群.病毒性不孕是导致洪后人类数量逆增长的主要因素之一.

    祭祀开始时,一轮圆月已完整地浮出了东方的地平线.在清水敲响天帝祠的铜钟后,所有村民停下酒食,屏声静息.顿时天帝祠前偌大的空地上四野寂静,针落有声.倪恩早早来到,却选了一处角落的篝火.即便父亲的丧礼已过,他依然小心翼翼,与村民们也仅仅只是简单地问候一下.之后便一直躲在空地阴暗的边缘.自倪骏出现在祭台前,他的目光便始终默默地落在他玄色祭服上,深沉地,有力地,一刻不曾游离.唐煜和莉娅则在靠近清水左边的第一个篝火群内.他们紧紧牵着手,和大部分村民一样,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神祗的赐福.而他们眼神的焦点自然也在白衣群中的那身玄黑之上.似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期待已久的祭舞以及舞者们身上,以至于一对火光里映得通红的瞳孔,在人群中被理所应当地忽略掉了.

    ③足方:祭祀舞蹈中,被指定的定点位置.舞者站在足方上,则脚步不可移动,只允许倚靠上肢摆动来表现舞蹈.

    入夜时分,天帝祠前早已生起了一簇簇的火堆.全村的人们数十人一组,聚成几团,各自围着眼前的篝火.干草燃烧的呛鼻气味弥漫着整座村落.夜色中,倪骏只身一人穿过小巷,往天帝祠方向走去.此时月亮还未升起,村民们围坐在火堆前大口喝着自家醸的麦酒,就着篝火上烤着的牛羊肉.祠堂前一片觥筹交错,人们正尽情享受着一年来辛勤劳作的丰厚成果.在人们酒酣耳热之际,祠堂的祭台边正端坐着一排沉默不语的少年.他们目光低垂,面无表情,仿佛眼前这片欢快的景象与他们毫无关联.在孩子们跪坐的膝盖前,各自平放着一张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的五官因角色不同,形象也各有不同,但无一不是龇嘴獠牙,狰狞可怖.一排祭童统一身着白色祭服,唯有中间两名服色不同,他们一红一蓝神像般端坐着.火光在他们的瞳孔中上下攒动,白玉似的脸庞被映得一团通红.他们平静等待着月亮的升起,也等待着最后一名祭童的到来.就像他们对面主祭礼席上正坐着的清水弥芳.透过篝火,此刻他的眼珠正钟摆一般左右移动.他时而抬头望向东边的地平线,时而盯着祠堂旁阴暗的巷道,身为主祭礼,他的神经像长弓被上紧了弦,一刻松下来的功夫都不留.这时,小巷口传来微弱的脚步声,耳尖的清水立刻循声望去.他不自觉地弓起背,眯起了双眼.待黑暗中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又像被人缓缓卸去力道般慢慢垮下紧绷的肩头和脖颈.终于松了一口气.光亮中,倪骏的一袭玄色祭服分明出现在祭台的角落.顺着清水的目光,祭童们纷纷望向倪骏.没有清水那般的焦虑,他们只是平静的向倪骏点头示意,然后回归到先前那静如止水的状态中去.倪骏也回以微微的点头,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他平静地走到祭童队列最边缘的草垫前,端然跪坐下,随后也归入了沉寂之中.